窗户没关。
被子里灌入一股凉气。
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腰间有烫人的温度…
“唔…”
顾娇娇？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男人正看着她，眼里布满血丝。
没睡好？
费劲地拉上被子给他盖上，自己则挣扎着起身。
迷迷糊糊地就想下床，胳膊却被轻轻拉住…
“干嘛？”
一脸不解，难道舍不得她走？
心里突然甜滋滋的。
“别走…”
顾灼闷闷。
想弄清楚那个该死的同学到底是男是女，他纠结了一晚上都没睡…
白小唐烦烦的。
飞快在他额上落下一吻…
亲了就跑。
想被媳妇儿哄的顾娇娇…
郁闷地躺在床上。
怎么感觉自家媳妇儿脑回路有点怪怪的？
伸手触了一下额头，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
心情甚好，长腿一迈，下床。
将深色睡衣的衣襟微微散开，露出线条极好的胸膛。
白小唐在衣柜面前犯了愁…
她好像没衣服穿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
耳后传来喷薄的热气，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后，双手熟练地环上她的腰。
颈肩处微沉，是男人很有棱角的下巴。
“6点啦，我要上学呢…”
唔…
顾灼脸色微沉。
他和糖糖的相处模式，什么时候才能不像家长带孩子？！
想问候作者缺不缺刀片了…
把从白家带来的衣服扒拉到一边，不再多看一眼。
顾灼的目光嫌弃地看向衣柜深处—
一件款式极好，用料考究，看起来很漂亮的的确良长裙。
糖糖穿上很漂亮。
可惜，是顾洺送的。
嗯，是一把火烧掉变成灰好呢，还是剪碎了扔到垃圾堆好呢？
真是好难抉择…
“穿这件。”
顾灼的声线微凉。
寻声望去—
一件肥大的深蓝色外套，有些土气…
“嗯…好。”
答应顾灼穿这件衣服，用尽她全身的力气…
即使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抗拒，她也败给顾娇娇可怜兮兮的小眼神了…
他已经有在很认真地挑选了。
虽然眼光实在不怎样。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自己犹豫一下都是罪过。
说好了要照顾他的…
穿！
不就是件破衣服嘛！
这件破衣服，被白小唐穿出了视死如归，慷慨激昂的感觉。
顾灼满意勾唇。
以后糖糖只能穿他选的的衣服…
***
S市一中富人云集，鲜少有寒门子弟。
没有校服的八零年代，衣服不仅仅有着蔽体美观的功效。
还是等级。
“大家停一下…作为毕业班，多做题是少不了的…
我们计划统一订一批学习资料…
下课每人交20元给我…”
班长李华。
20啊…
都能买很多件衣服了…
不要。
“我不订。”
松垮的衣服衬得她身形更加瘦小。
将过长的衣摆拦腰系住，更显腿长。
突兀。
不合群。
桀骜不训。
四面八方扫来的眼神，明显地刻着这样的评价。
小巧微尖的下颌轻轻绷住，不欲多辩。
“大家都订，你不订不是拖我们后腿吗？”
李华不太高兴。
订资料是他和老师提议的…最重要的是，他和书店老板商量好提成的！
本以为能来到一中的，都是不缺钱的主，没想到这个，长得这么好看，却特么这么穷酸！
“我不愿意，不行么？”
白小唐凉凉地瞥他一眼。
不是出不起这20，没必要罢了。
况且，20元什么概念？
八零年代，20元够农村一家人用一个月。
用来买书…
天书么？
“不行，你必须订！你不订全班人都订不了！”
嘴脸过于丑恶。
“我敬你是班长，可你却是畜牲，实在是我的错…”
勾出一抹微笑，不禁看痴众人。
如果007在，就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自家宿主，笑得越美，疯得越狠啊好不！
李华大怒！
“好啊，你骂谁是畜牲？！”
呵。
“谁应骂谁咯。”
“你…”
白小唐双手环胸，微微理他远了些。
一会儿气吐血了，脏了她的衣服就不好了…
动静太大，惊动了一旁温书的郁棉棉。
抬头，猝不及防地是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眼底闪过阴鸷。
欺负唐唐姐啊…
真是…找死！
不再理会，白小唐大摇大摆地往座位走。
郁棉棉堪堪藏住情绪。
“唐唐姐，怎么回事？”
那只臭虫，怎么就不长眼呢…
“没什么，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罢了。”
她没记错的话，上辈子这个李华，可是“轰动全校”呢…
如果不是经历一世，她也不会想到，这个李华竟然如此有“生意头脑”。
把众人当傻子的结果，就是成为一中第一个因为入狱而出名的学生了吧…
课间。
李华把班费点好，一共是980元。
换句话说，除了白小唐，还有一个人没交。
“郁棉棉，你为什么也不交？！”
李华有些恼了。
怎么今天这么晦气，一个两个的都跟他唱反调？！
他这一班之长还怎么当？
钱还怎么捞？！
“…要你管。”
郁棉棉看他的眼神阴森森的，像是草丛里伺机而动的毒物，酝酿致命一击。
李华不敢多看，大骂一声什么走开了。
***
短短的午休过后。
白小唐还趴在桌子上睡着。
根本醒不来好嘛？！
中午一个小时哪里够睡？！
不满。
郁棉棉微微一笑，无辜的兽眼中星光灿烂。
如果007在的话，绝对会拉警报，控诉这个方圆十米以内的女人对宿主心存羞羞的爱意。
嗯，就是你想得那样…
痴痴地看着她的侧脸，郁棉棉将手里握着的一包东西塞到桌洞深处。
3，2，1…
“啊！！！”
一声尖叫吸引了全班的目光。
“你脑子有泡吧李大华！大中午的叫你娘的魂儿呢！”
一本新华字典直直冲向他的脑门…
砸中了他的鼻梁…
咔嚓—
好像是鼻梁骨断掉的声音…
李华凹了一双斗鸡眼…
怎么感觉不到鼻子的存在了？！
“我艹（一种植物）你大爷（一位家属）！！！谁他妈的（问候长辈）打断了老子英俊的鼻梁骨！！！”
啊啊啊！
狗（dog）日（sun）的sb（帅逼）！！！
李华痛哭流涕，白小唐吃瓜看戏—
哈哈哈，好彪悍的姐姐，有机会一定要认识认识呢…
见没人理他，李华嚎不动了…
妈的，该配合他演出的人怎么都视而不见？！！
不对！
重点是这个吗！
“我他妈收的钱被偷了！！！”
嗯，声音比刚才要响。
是个把钞票当命根子的有志青年。
李华一手捂住哗哗流血的鼻子，一手慌张地将桌洞翻了个底朝天…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那可是将近1000块啊！
一着急，鼻血流得更欢，滴得哪里都是。
白小唐表示没眼看。
真的是…
自己还没出手，他就已经这么倒霉了…
到底是该笑呢，还是哈哈大笑呢？
嗯，纠结一秒。
果真人贱自有天。
某子诚不欺我。
本以为当个笑话这事就算完了—
“白小唐！钱是不是你偷的！”
呃？！
“有病去治…
老子一中午都在睡觉！
再说了，跟你在一个班老子都觉得恶心，更别说到你跟前去翻沾满主人臭气的桌洞了…”
白眼翻出天际，真他喵晦气！
她的学霸逆袭计划才刚起步，这些没眼力见的就他喵来找她的茬！？
“不是你还有谁？！全班就你一个人最有可能偷钱！”
白小唐气笑了…
“你倒是给老子说说，老子有什么可能偷钱？！”
“哼！
第一！
我们1班这么多年没发生过这种龌龊事，怎么偏偏你转来没几天就有了？
第二！
你看看你穿的什么破衣服！恐怕在地摊上一块钱都要找零的货色吧！
第三！
我们1班就没有差钱的！连一本20块钱的资料都舍不得买的穷酸货，你这么穷，钱肯定是你偷的！”
李华得意洋洋。
全班静寂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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