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画穿个衣裳又累了一身汗,坐在桌前,扯着宴轻的袖子撒娇,“哥哥,我能不能吃了早饭再回去?”

    宴轻伸手给她往里拽了拽衣领,将她脖子露出的肌肤遮住,没好气,“我能说不行吗?”

    凌画笑,“能啊。”

    宴轻哼了一声,扭头对云落说,“让琉璃给她送衣裳来。”

    他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走一步踩一脚,怎么走回去?也亏她能这样费劲地穿着走出来。

    云落转身去了。

    凌画指指水壶,“哥哥,我要喝水。”

    睡了一晚上,渴死了。

    宴轻给她倒了一杯水,凌画一口气喝光了,放下杯子,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好累。”

    宴轻不说话,从睁开眼睛吃完早饭,到夜半三更,一天待在书房里,不累才怪。以前他祖父和父亲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比他更忙。真是开了眼界了。

    凌画伸出一双手递给宴轻,“哥哥,给我揉揉手,手指头都是酸的。”

    宴轻坐着不动,“一会儿回去你喊青嫂子给你揉。”

    “好吧。”凌画将手收了回去。

    她转头看向窗外,“雨终于停了,下了这几日,真是闷死个人。”

    宴轻有不同看法,“你整日待在书房里,下不下雨,有什么关系?”

    “下雨冷啊,秋雨更冷。”凌画搓着手,“感觉今年冬天会来的早,也许更会是个冷冬,若是冷冬,大约会早早就下雪,我有两年没见着下雪了。”

    宴轻想起谁说她喜欢看正月十五的雪打灯,若是他没记错,似乎好多年正月十五都不下雪,所以,根本看不上雪打灯。今年八月十五云遮月,也许来年的正月十五,她便能看上雪打灯了。

    不过她若是动身去江南,还能看到京城的雪吗?江南可没有雪。

    宴轻看着她问,“你什么时候动身去江南漕运?”

    凌画顿了一下,“过几日吧!”

    “过几日是几日?”

    凌画想了想,“十日八日,总要风寒好了,才能动身。”

    “去多久?”

    凌画摇头,“不知道呢,最快一个月,最慢的话……”

    她肯定地说,“一定回来陪你一起过年。”

    宴轻撇来脸,“赶紧走。”

    她走了,他会狠狠地清净些日子,最好去的久点儿,她才嫁进来几日,他就麻烦死了。

    凌画扁扁嘴角,“哥哥,你是不是盼着我赶紧走?”

    “嗯。”

    凌画很伤心,“我只是染了风寒后,才这么麻烦的,寻常时候,我一点儿也不麻烦的。”

    “没看出来。”

    凌画叹了口气,“可是我舍不得你呀。”

    宴轻不想跟她说话,“你闭嘴吧!”

    用不着你不舍得,他宁愿她赶紧走,走了之后,想不起来他,他落个清净。

    凌画闭了嘴。

    厨房端来早饭,凌画手是真的酸,大概是昨儿写字写多了,今儿有些绵软无力,她每次累了,食欲反而都不怎么好,吃了几口后就想放下筷子,宴轻盯着她,虽然没说什么,但那神色满脸写着你敢放下不继续吃试试,凌画只能又勉勉强强地吃了些,才慢慢地放下筷子。

    琉璃抱了衣服过来,大概是大清早起来熬药,衣袂走动间,一身的药味。

    宴轻皱着鼻子,“苦死了。”

    琉璃觉得真该把小侯爷关进药房里关三天,再出来后,保准他不再嫌药苦。

    凌画换了自己的衣裳,一身轻松地对宴轻摆手,“哥哥,我走了。”

    宴轻没吭声。

    凌画转身走了。

    凌画离开后,因为下雨在家闷了几日的程初便来了,他见了宴轻后,比见了亲人还亲,“宴兄,兄弟可想死你了。”

    宴轻觉得他有病,“爷用你想?别靠近,离远点儿,一身的凉气。”

    程初:“……”

    他才几日不来,发生了什么?宴兄似乎更嫌弃他了?

    他看着宴轻,“宴兄,你是大早上起床气还没好?昨儿没睡好?”

    他这么仔细一看,“哎呦”了一声,“宴兄,你还真没睡好啊?眼窝子都是青影。你晚上不睡觉,干嘛了?”

    宴轻想踹他一脚,他就从来没见过一天到晚精神头这么足玩心这么重的人,程初从小就做纨绔,都这么大了,他就没腻过,每天都活蹦乱跳的想着玩这个玩那个,明明武功都没有,一年到头,风吹日晒,似乎也不见他生个病。

    他没什么精神地说,“刚下过雨,你就待不住了?”

    程初嘿嘿一笑,“昨儿就待不住了,忍了忍,才没来找你,怕你淋了雨再染了风寒,我在家勉强忍了一天,今儿雨停了,才过来。”

    他靠近宴轻,神秘地说,“宴兄,满红芳新来了一批新鲜人儿,据说唱曲子十分好听,咱们去瞧瞧?凑个热闹?”

    宴轻拒绝,“满红芳是什么乌七八糟的地方,要去你自己去。”

    程初看着他,“宴兄,你都大婚了,还这么不近女色做什么?”

    大婚了的人,不是该开窍了吗?

    宴轻白了他一眼,“爷不喜欢乌七八糟的地方,跟大婚不大婚有什么干系?你又不是今儿才认识我。”

    程初被说服了,“好吧,那咱们去菊园赏菊?今年最后一波菊花开了,再晚可就无菊可赏了。”

    宴轻不说话。

    程初劝他,“走吧宴兄,你也闷了几日了,总在府里闷着,就不闷得慌?出去散散心,赏完菊后,咱们去喝酒。”

    宴轻可有可无地点点头,“行吧!”

    程初见他答应,高兴地拉着宴轻出了端敬候府。

    街上的人都换了秋装,程初几日不见宴轻,一路上话十分之多,先是说了太子被陛下解了禁,已经上朝了,听他妹妹说,打算对陛下请旨,让陛下赐婚温家二小姐,她妹妹如今盼着温家二小姐进门,天天盼的眼睛都红了。

    程初新鲜了,“你妹妹什么毛病?”

    她如今是东宫的程侧妃,得萧泽看重,几乎把持了东宫內苑的大权,怎么就盼着温家二小姐过门跟她争宠呢。

    程初叹气,“东宫內苑的女人,都不是吃干饭的,一个个的顶厉害了,我妹妹你是知道的,她胆子小又怕事儿,最怕的就是争斗,她恨不得关起门来守着自己的小院子过一辈子,哪知道命运作弄,她如今成了程侧妃了,当了侧妃,又受太子殿下看重,把內苑的内务都交给了她,她天天被那群女人围着,疲于应付,心力交瘁。”

    宴轻啧啧,想着若是换成凌画,那些女人都不够她一个人玩的。

    程初无奈,“她可不是盼着温家二小姐过门吗?好接过她手里的掌宫之权。”

    程初说完了妹妹,又说起温行之,“温行之不知道怎么突然受了陛下的器重,陛下几日前,将他叫进了宫,封了他一个御前听奉,如今在陛下面前当差呢,听说不几日,已得了陛下几次夸奖了,说温家此子聪慧过人,才华出众,可堪大用。”

    宴轻想,温行之突然受器重,这里面怕是有凌画的功劳,那日她冒雨进宫去找陛下,之后又去了温宅,转日她病倒了,温行之便被陛下叫进了宫。

    程初又说,“温家人一个个的就是厉害,幽州温家有个温启良,如今陛下跟前有个温行之,自温行之来京后,多少人托了喜媒踏破了温宅的门槛,想要把女儿嫁给温行之。”

    宴轻对这个话题似乎很感兴趣,“那温行之怎么不娶?”

    程初摇头,“不知道,大约是温行之不想早娶妻?”

    宴轻嗤了一声,“他可不是不想早娶妻,他是娶不到。”

    程初:“……不能吧!温行之如今炙手可热,多少人排着队等着嫁他呢,才貌双全,人人称赞,恨不得拉他做乘龙快婿。”

    宴轻哼了一声,多少人也不是凌画,他是看上凌画了。

    程初偏头看向宴轻,“宴兄,温行之得罪你了吗?”

    宴轻踢着路边的石子,不说得罪,也不说不得罪,“爷就是不待见姓温的,温这个姓,就没好人。”

    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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