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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下的河面波光粼粼,倒映着惨淡的月光。

    漕船里一下子闯进这么多人,承载力受到挑战,剧烈地摇摆起来,那一盏风灯也跟着晃动不停。兵戈相撞,杀声震动水面,一层层波光推入空旷的河道,也激荡着时雍的内心。

    这群人无声无息地摸上来,突然发难,令人始料不及。

    方才她同燕穆说的话,赵胤都听到了没有?

    时雍缓缓抬起头,眼神满带亢奋地望向赵胤。

    看到的却是一张平静无波的冷脸。

    赵胤目光阴冷如同鹰隼,高大的身躯将时雍完全地笼罩在臂弯里,冷眼旁观着燕穆三人在锦衣卫的围攻下,步步后退,渐渐不支。

    这三个人都是雍人园的高手,骁勇善战,可是锦衣卫来人也非弱者,而且人多势众。不过转瞬间,等时雍从赵胤突然到来的震惊中回神,他们已被锦衣卫逼到了绝路。

    “侯爷……”

    时雍稍一闪神,便见丙六手上的回旋钩几乎就要贯穿燕穆的胸膛。

    “刀下留人。”

    时雍心脏怦怦乱跳,紧紧拉住赵胤的袖子。

    “求你。”

    一连三句话,她说得短促又用力。

    赵胤没有回答,但是丙六那柄弯曲得如同毒蛇样的兵器并没有刺向燕穆,而是慢慢架住他的脖子上,扫一眼赵胤,一把将十天干玉令从燕穆的手中夺了下来。

    “燕穆。”南倾和云度目赤欲裂,却也无力反抗。

    他们身体本有不便,在锦衣卫围攻下,交手不过片刻,就被控制住了。

    漕船恢复了平静。

    船板上湿漉漉一片,满是水渍和杂乱的脚印。

    燕穆自知大势已去,默默闭了闭眼睛,将后背倚在船舷,调整呼吸,冷静地看着赵胤。

    赵胤也看着他。

    没有动,一言不发。

    四周许久无声,夜下漕船,月痕侵入,波光如碎玉,一片冰寒。

    “侯爷~”丙六突然出声,手臂一扬,玉令便划过昏暗的光,抛了过来。

    赵胤手臂一抬,将玉令抓住掌心。

    摊开看了看,慢慢地捏紧,低低地说道:

    “阿拾。”

    时雍心里一紧,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只觉得后颈飕飕地发凉。

    从始至终,赵胤没有看她,就连这声轻唤也听不出半分情感,甚至都不是对着她说的。

    显然,方才她同燕穆说的话,赵胤都听见了。

    而且玉令确实是从她身上拿出来的,她藏了这么久没有告诉他,如今也很难再自圆其说。

    衰!

    “侯爷,我在。”

    赵胤冷冷问:“掳劫郡主,该当何罪?”

    时雍身子动弹不得,像从火里捞出来的一般,贴着赵胤的肌肤仿佛要烧起来,但那只紧紧拉住赵胤的袖子的手,却没有退开,反而又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袖子,像撒娇一般。

    “我知道你生气了,但我可以解释。能不能先请你,饶他们这一次……”

    赵胤侧目看来,目光里散发着令人惊惧的寒光,那张俊朗的脸上也寻不见半分温情,只有肃杀的光,让时雍没有说完的话生生卡在喉间,再也开不了口。

    “本座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这一声,赵胤问得不轻不重,甚至听不出半分怒火,但是一个个阴冷的字眼都如同刀子似的切割着时雍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看他片刻,低低叫了一声“侯爷”,眼圈便已泛红。

    “你气我没有向你坦白玉令之事,可是你有对我坦诚相待吗?你做的那些事,桩桩件件,有几件是我知情的?”

    赵胤冷冷看着她,“你不必知情。”

    时雍微怔。

    与他对视着,突然笑了起来。

    “我明白了。在侯爷眼里,我不配知情,哪怕与我有关的事情,也不必告知我。女子皆为附属,原以为侯爷不同,原来也是一样。”

    赵胤沉默看他,目光冰寒,不言不语。

    “赵胤。”时雍不再用充满感觉的声音叫他侯爷,直呼其名后,便是迅速冷静下来的面孔,还有那无法言明的无力和淡淡的自嘲。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是吧?我知道有玉令在此,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全然相信。”

    赵胤看着她,平静地道:“你的话,哪句真,哪句假?本座不知该如何去信你。”

    时雍呼吸微紧,迎上他冷漠的视线。

    许久,说不出话来。

    她同这个男人曾经那么热烈的相拥过亲近过,她以为也是相爱过的。相爱过的人,即使有什么误会,也应该给对方机会去解释,因此,在燕穆给她看那封密函,甚至在所有证据都指向雍人园一案出自赵胤之手,赵胤就是杀害她和雍人园兄弟们的刽子手的时候,她仍然留有余地,想听他亲口说,亲口承认才会去信。

    可是他,显然不是。

    或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吧?

    女人重情,男人重利。

    时雍想着想着,冷不丁笑了起来。

    “是。我也不否认,曾经对你有过怀疑,不……也不是曾经,包括现在,我对你并不是没有疑惑。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了,那我也就开诚布公地说了,无须再掩饰什么。雍人园上上下下三百多口,死的死,伤的伤,入狱的入狱,若当真是你下的手,要我当成从来没有发生过,我做不到……”

    “所以你千万百计勾引本座,就是来复仇的?”

    千方百计勾引?

    时雍突然浑身冰凉,仿佛被人卡住了脖子,顿时失声。

    最初的最初,她是有挑逗过他,也存了利用之心吧?回想一下,她竟然辩解不了。

    “无话可说?嗯?”赵胤冷冷看着她,眼窝深邃得像嵌了一口幽暗的古井,光芒如炽,却分辨不出情绪,不见愤怒,也没有痛苦,只有平静。

    时雍闭了闭眼。

    为何突然间这个人就离她这么远……

    这么远了呢?

    “你明知不是。”时雍听到自己的声音里压抑不住的轻颤,还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悲哀。

    再看赵胤的淡漠和疏离,她只觉得喉头像塞了棉花,连声音都低哑起来。

    “不过,既然侯爷已经为我们定了罪。那么——。”

    她看了燕穆和南倾云度一眼,叹了口气。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众人呼吸微窒。

    时雍默默地闭上眼,仰头面向赵胤,一副“随你便”的样子。

    四周安静,众人紧张地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时雍的心跳很快。

    她在赌,赌赵胤对她的感情,也是赌燕穆三人的小命。

    哼!

    赵胤冷笑。

    高挺的身姿凝固在原地,身上却散发着冷漠的,疏离的,带着暗黑气息的杀意。明明靠着他的身体,时雍却感觉不到温度。

    “本座成全你——”

    气氛一滞,突见燕穆手掌翻动,一道白亮的光芒破空而来,直扑赵胤的面部。

    “侯爷小心!”

    众侍卫猝不及防,发出惊恐的喊声。

    丙六更是一把勒住了燕穆,手心捏得咔嚓作响,仿佛要拧断他的脖子。

    千钧一发间,时雍来不及反应,只是条件反射地侧过身子,抬手去挡住激射而来的利箭。奈何赵胤没有给她机会,一把扼住她的身子,生生将她的动作固定在半空中,然后眼睁睁看着那把尖利的飞镖被绣春刀弹了出去,重重插在船舷上。

    吁!

    众人松口气。

    惊觉已是吓出一身冷汗。

    赵胤拔刀的速度太快,时雍根本没有来得及看清,再回神见他无事,微微喘了口气,责备地望了燕穆一眼,却从他的眼里看到满腔的悲凉。

    燕穆看到了她意图挡镖的动作。

    也看到了她对赵胤的保护和感情。

    可是,赵胤好像没有看到,也没有因此有所松动,只是面无表情地扫向燕穆,淡淡道:

    “带回去。”

    时雍心弦稍松。

    带回去,就是不会再杀了。

    看来刚才赌对了,赵胤一时气盛才会生出杀意罢了,等气消了,肯定能放他们一码……

    岂料,她刚刚升起的希望,转眼就被赵胤冰冷的补充打破。

    “大婚见血,是为不吉。带回去押入诏狱,容后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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