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早,岑国璋想了想,叫人把土地庙吊尸案的卷宗找来,仔细查阅起来。韩府的杀狗案能不能破,就看今晚李临山等人的行动,自己暂时只能等。

    翻到县衙仵作对尸体的勘验报告,岑国璋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也太敷衍了事。要不是尸体吊得太高,东姑妇道人家肯定爬不上去,这仵作都能直接定成上吊自杀!

    你仵作是典史还是知县?不需要你来定案,你要做的就是把尸体上所有的细节都登记在案,供给审案官员参考!唉,是富口县的仵作专业水平太差呢?还是这个年代的仵作都是这个水平?

    岑国璋叫人请来了宋公亮,直接把那份仵作报告递了过去。

    他扫了一眼,笑了,“这王二毛,是家父最不成器的徒弟,六年了就是出不了师。后来富口县实在没有仵作,才把他找来。”

    “老宋,要不劳烦你验一回?”

    “四老爷,验尸是仵作的事,不是属下的职责。”宋公亮把卷宗递了回来,不卑不亢地答道。

    岑国璋盯着宋公亮看了一会,突然笑着说道:“老宋,本官博览群书,在一本古书里看到一个古方,名叫百子千春万寿方,这千春万寿的都是说着好听,但真的能生儿子。据说周文王就是靠这个方子,生了九十九个儿子。”

    宋公亮眼睛一亮,气息变粗,迫不及待地问道:“四老爷,此话当真?”

    还没等岑国璋回答,他突然想到什么,自嘲地笑了,“四老爷哄我。要是有此方,四老爷为何不自己用呢?听说四老爷十五岁成亲,到现在已经三年有余,却无半男一女。说不过去啊。”

    这个家伙太t精,立即想到自己的破绽,不好糊弄。

    岑国璋仰首哈哈大笑,先把宋公亮笑得不知所措,开始怀疑人生。与此同时,岑国璋脑子在飞速地运转,想着对策。

    那是前身的锅,他那虚弱的身子...嗯,在前身的记忆里,他真的身体很虚,还有不能人道的难言之隐。几次想行房,都无疾而终,所以才寄情于风月之间。

    不会吧,这身体我自己还要用啊,可不能也是这么虚,仙女姐姐一般的娇妻在旁,只能看不能吃,那也太惨了!咦,不对啊,这两日,自己早上起来都是爷青回,一柱擎天。这在前身的记忆中,是从来没有过的。

    哈哈!看来不仅灵魂换了,身体根基也换了。趁着二十八天戒色期,把身体稍微练一练,就可以重振男人雄风,不再做床榻病夫了!多谢老天爷,多谢时空穿越管理局的体贴安排。你们的服务评价,我一定会给三十六个赞!

    自己的问题解决了,眼下这个问题怎么解决?不把宋公亮哄好了,谁去帮自己做仵作,从东姑的尸首上找出线索来?嗯,他想儿子想得有点走火入魔了,可以继续从这方面下手。

    脑子转了两圈,岑国璋想到了借辞。

    “老宋,你此话差矣!《涑女经》有云,嗯,就是那本古书,‘人有强弱,年有老壮,各随其气力...故男子十五,扶阳初起,女子十五,沉阴初落,子嗣乏先天...’男子未满十八,精气未全,女子未满十八,阴气未定。所生的儿女先天体弱,不好。所以我才用了书上的妙方,行精气未泄之法,温养储势。”

    说到这里,岑国璋瞥了一眼宋公亮,故意一脸高深莫测地继续说道:“‘求子法,自有常体:清心远虑,安定其衿袍,垂虚斋戒,以妇人月事后三日,夜半之后,鸡鸣之前,衿戏令女盛动’...嗯,不念了,这古书,谁知道真假呢?”

    宋公亮正听得双眼发光,岑国璋却无耻地断章,转言其它,把宋公亮气得嘴都歪了。

    “老宋,你不信也罢。等本官娘子明年产子,验证无误再说。只是你已年近四旬,精气不继,再拖些时日,怕古方也于事无补啊。‘年四十,而阴气自半也,精水更衰矣...’”

    宋公亮盯着岑国璋好一会,猛地眼睛一瞪,决然地应道:“四老爷,我去验尸,你给我古方。”

    “没问题。”岑国璋满口答应。

    五子衍宗丸的成分我还记的,至于配制比例,回去问问娘子,她应该会懂。实在不行,各占两成好了。至于能不能保生子?五子衍宗丸,你细品,即可理解为连生五子,也可以理解为生到第五个是儿子。

    从概率学上说,只要能生,总是能生出儿子来的,我这也不算骗你。

    宋公亮收拾物件,准备去义庄停尸房,看到岑国璋准备散衙下班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四老爷不等我的勘验报告?”

    “天色已晚,我在这里等着,届时耗费的灯油都是百姓赋税所出。民脂民膏,一点一滴都来之不易,我等做官的,当要好生珍惜。所以我还是先回家,勘验报告,明天天亮再看也不迟!”

    听完岑国璋忧国忧民的回答,看着他似乎变高大的背影。宋公亮突然有些明悟,人家为什么是四老爷,自己还只是代理刑房掌案,差距,这就是差距啊!。

    回到家里,天只是麻麻黑,鸡鸭归笼的时候。进了自家破院门,岑国璋看到玉娘破天荒地站在厨房门口。

    “怎么了玉娘?”

    “俞家嫂子执意下厨做饭菜,说相公为她家申冤,她无以为报,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我不让,她就哭,实在无法,就让她下厨了。”

    “啊呀,不是娘子做的饭菜,我怕吃不习惯。”岑国璋悄悄拉住玉娘的手,低声说道。

    玉娘实在想不到,自己相公如此胆大,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之中,说出这些让她害羞的话,脸不由地一红。

    还没来得及回话,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了她的翘臀上,像是无意放在那里,又像是迷途的羔羊,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温暖的家。

    自己相公自从晕过一回后,越发地胆大妄为,也越来越喜欢做出一些让自己心跳加快,想拒绝又不忍心的事。

    玉娘轻轻咬了咬嘴唇,右手不动声色地向后拨,想把岑国璋的那只安禄之爪挪开。可是用力轻了,那只手装傻,就是不动,像是黏在那里。用力大些,又怕弄痛了“柔弱”的相公。

    玉娘好生为难。

    “哥哥姐姐,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玉娘身子一颤,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步,装作要帮忙,进了厨房。

    岑国璋回头一看,却是俞魏氏的女儿,拿着一块麦芽糖,边吃边问自己。她瘦瘦弱弱的,一双大眼睛漆黑透亮,看着岑国璋。

    “我们在玩游戏。”

    “玩游戏?”俞魏氏的女儿兴奋道,“我也能玩吗?”

    岑国璋看了看虽然有那么高,但是瘦得跟一根豆芽似的女孩,呵呵一笑,“等你长大了才能玩。”

    大家一起吃饭时,俞魏氏含着眼泪,再扫了一眼这家徒四壁的房子,满怀希望地说道:“看到岑老爷如此清廉,我就知道,你是清官,是青天大老爷。我家相公,肯定雪冤有望!”

    “清官不见得就是好官。”岑国璋淡淡地说道。

    “不受曰廉,不污曰洁,不受不污就是廉洁的青天老爷。”俞魏氏说道。

    啊呀,这位妇人的言辞谈吐,不像是普通的粗野民妇。

    玉娘看出岑国璋的疑惑,主动解释道:“俞魏氏是鼓山镇魏老秀才的女儿,耳闻目染读过几本书。可惜她是妾侍所生,所以早早嫁给了俞皮匠。”

    原来如此,岑国璋点点头,突然想起,玉娘好像也是老丈人董举人的妾侍所生。想起此前的种种,心里的种种疑惑都一一解开,更多了几分怜惜。

    吃完饭,安排住宿就尴尬了。就一间屋,怎么整?俞魏氏坚持带着儿女去厨房睡,可是只有一张木板,一张薄薄的被子,怎么睡三个人?

    玉娘出了个主意:“相公,陈二婶那里前面是茶馆,后面是个小栈,可以去那里投宿。只是这房钱?”

    “房钱无妨。等县衙给俞夏生平了冤,定有补偿,这点房钱,肯定也能报销。”岑国璋大包大揽道。

    破了案,这点房钱确实不是问题。万一破不了案,自己都家破人亡,流配海岛,还管它这房钱?

    岑国璋把俞魏氏一家送到陈二婶的小栈,向她保证,房钱衙门里出,绝不会少半个子。

    回到家里,夫妻二人上了床,玉娘发现岑国璋有些不开心,便劝慰道:“相公,妾身也是为你身体好。你身体本来就虚弱,又受了如此惊吓,必须要静养,否则后患无穷。”

    岑国璋其实是无意想起白斯文一伙人以前对前身的种种,有些气闷。听到玉娘误会了,顺势脸色一变,借机撒赖,“可是如此实在难熬,娘子如何补偿我?”

    看到他画风一变的懒疲样子,聪慧的玉娘猜出他刚才烦恼不是为此事。

    “相公从陈二婶店里回来,看到什么,惹得心中不快?”

    “哼,那小栈的房间,居然比你我居住的这间房还要好,真是太气人了。侯三那个王八蛋,还有白斯文这个败类,我一定要逮个机会,叫他们连本带利都吐出来!”

    “相公,你质押院子,是你情我愿的事,赖不到侯三吧。”

    唉,自家的娘子心地太善良了。

    “娘子,晕过后我的脑子清明很多。回想以前,种种事端,都是侯三那厮设计陷害。我当时糊涂,上了他的当。既然他欺我在先,就怨不不得我反击在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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