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人性格开朗大气,就是很多女子也是如此。



    那农村的人串门子的时候,你会经常看到有那东北老娘们听别人讲起什么事来深有同感,然后在就在那炕头上猛的一拍大腿:“哎呀妈呀!那可不是咋滴!”



    前世有本什么书了,叫什么拍案惊奇,东北人不是,东北人那叫拍大腿惊奇!



    更有甚者,有的老娘们养成这拍大腿表示惊奇的时候,那拍的未必就是自己的大腿,甚至有可能是身边人的大腿,而她身边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这都不重要,那却是有大腿才最重要!



    而现在于在屋子里的商震他们来讲可不正是如此,那真是,哎呀妈呀,王清凤王长官胆子都这么小了吗,竟然吓得一个人不敢回旅部了!



    那么事实上呢,事实上就是当他们猜到了王清凤是因为胆小不敢自己回旅部的时候,再看王清凤那张已经红的跟块布的似脸,那么王清凤胆小这就是事实!



    王清凤的胆子确实不大,先前当他自己一个人走出村子的时候,头几步还好,可是说来也是巧了,大夏天的他左瞅瞅右看看,当他发现前后左右竟然无人的时候,他忽然就有了一种独自一人走夜路的感觉。



    这次商震他们打掉了一伙擅长伪装、偷袭、暗杀的日军,王清凤当然是知道的,可是他更知道据参战的那些士兵说,就在那个山洼子里,可能还有没被发现的日军!



    想想也是,那个山洼子里的地形那么复杂,很多日军往外冲,而最后往暴露的日军都被打死或者活捉了,可是难免在那山洼子中还藏有别的不肯暴露的日军。



    而最终由于时间关系,337旅参战的两个连也没有对那个山洼子进行仔细的搜索。



    那么,那些残存的潜伏的日军,当然了,也不需要那些,哪怕只有一个日军摸了出来,然后找中国军队以某种方式报仇,比如说打冷枪,那想想可就太可怕了!



    于是顺理成章的,王清凤就又想到了日军的枪法。



    小鬼子的枪法确实是准哪!



    王老帽知道,象商震那样的神枪手在东北军里可以说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可是人家日本鬼子有商震那样枪法的,一百个里面咋也得有一半以上!



    当他意识到了自己独自上路暗处可能还藏有日军的时候,他就开始觉得腿肚子打颤了。



    这时他才忽然想起,商震那帮人现在却是把军装都换掉了,人家穿的可都是老百姓的衣服。



    可是自己呢,不能说一身军官服装穿的笔挺,可那也是军官的服装,脑袋上还扣了一个大檐帽。



    而腰间呢,只是别了一把小巧玲珑的撸子。



    那橹子五十米之内自卫还勉强,若是打远处却啥都不是,反而成为了自己是一名国军军官的身份证明。



    那么,自己独自一人返回,会不会有日军正用步枪寻找着目标,然后在发现自己时“叭勾”就来上那么一枪,那自己可就别咕了,自此便与世间别过!



    王清凤越走胆越小,越想胆越小,头上太阳明晃晃的照着,可是那种独自走夜路的感觉却由于胆小变得愈发强烈了起来。



    都说童年时可能一件事会让人记得很深,王清凤就想起自己小时候有一回从野地里回家,夜色正在降临,一切都变得可怖起来,仿佛黑影之中藏着妖魔鬼怪藏着孤魂野鬼。



    当时吓得他拔腿就往村庄上跑,很不幸的他就一脚踏上了一个有些高却又软绵绵的东西上。



    哎呀!蚂蚁窝!



    在那一刻他就觉得无数的蚂蚁从裤腿里面爬了上去,那种浑身发麻的恐惧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于是他“嗷”的大叫了一声撒丫子就往家里跑。



    尽管事后想来,那很可能并不是蚂蚁窝,只是一个松软的塔头墩子!



    大白天的王老帽也觉得走夜路自己吓唬自己是不对的。



    可问题是这害怕的感觉一上来他是真的扛不住啊。



    得了,还是回去跟商震他们在一起吧,他就是这么回来的。



    往回走的时候,他还想呢,自己一会儿跟商震说一下,让商震派兵把自己护送回去。



    可是此时他看着钱串儿、秦川、马天放、侯看山还有那个看上去老实其实一点也不老实的那个小兵,在人家的脸上就看出了轻蔑与嘲笑,在人家的眼神里就看到了戏谑。



    这几个玩扔自己是指望不上了,自己还是指望商震下命令吧,只是他刚要提出自己那小小的要求,却见躺在炕上的商震忽然就呻吟了一声,然后就一翻身,脸却是又冲墙了!



    “连长,咋了,你的伤又严重了啊?”那几个士兵不再理会他却是都去关心商震了。



    本是坐在炕沿儿上的反身就上了炕撅着屁股看商震到底咋样了,本是在破凳子上坐着就跳了起来上了炕沿,看那情形,就好像在抢救一个重伤员似的!



    于是,那哪还有人再理会王清凤,就把王清凤一个人孤单单的晾在了屋子中央。



    一说商震的伤情有了变化,王清凤心中也是一惊,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就觉得这几个士兵的表现有点假,这个大叫“连长昏过去了”,那个就叫“快掐人中”,这个说“我下不去手”,那个就说“快找郎中”!



    反正那几个人却是都把脸背着王清凤,王清凤听到了那几个士兵的一惊一咋却唯独没有感觉出慌乱。



    到了此时,王清凤忽然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多余,于是他也不管商震的伤情了,一转身他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只是他刚出屋就听钱串儿在屋子里嚷:“咦?连长醒了啊!连长你没事吧?”



    王清凤心中有气佯装没有听到就站在了院子里,而这时院子里却已是又多了几个士兵。



    他一看那几个士兵虽然说叫不上名字可也知道,这些都是商震带回来的兵。



    那几个士兵同样用戏谑的目光看着他让他忽然就又有了无地自容的感觉。



    王清凤下意识的转移了目光却看到也只有两个士兵没瞅自己,两个人蹲在地上,一个人手中还拿了段树枝正对地上指点着。



    拿树枝的士兵王清凤是认识的,那也是商震手下的老兵,叫陈瀚文,听名字就文绉绉的,王清凤当然知道陈瀚文是商震手下少有的识文断墨之人。



    王清凤走上前去,眼见着那地上却是写了一行字,那内容却是“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



    下雨了吗?王清凤下意识的抬头看天,可不是咋的,今天早晨就是个阴天,现在天色却好象更黑了一些,甚至他都能感觉到空气中都多了一丝潮湿。



    “楚兄,麻烦你给断下句。”王清凤就听陈瀚文说。



    王清凤当然是识字的,既然识字当然也会断句,中国古代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标点符号,想看懂一段文字那自然是需要断句的。



    想来地上的那行字应当是陈翰文写来来考究他那个楚兄的。



    至于那行字的典故王清凤却也是知道些的,而这时陈瀚文口中的那位楚兄就说话了:“这还不简单,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嘛!”



    人家倒好,却只是在中间加了个逗号和一个问号就把且(客人)给撵走了!



    嗯?王清凤不由得愣了一下,这时就有风起,风虽不大可是天空中便有雨点象那位楚兄刚刚写出来的逗点一般落了下来。



    “下雨了,快进屋!”有士兵叫道。



    可这时王清凤忽然就往前一凑伸手就把陈瀚文手中的树枝夺了下来,在地上那行字上勾抹了几下叫道:“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嘛!特么的,必须得留,不留老子上哪住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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