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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方无行懒得搭理颜秀,颜秀却是兴致勃勃,主动去问道:“方小阁老,你执掌兵部,现下陆少保凯旋回京,陛下必会让你拿出个犒赏的章程,不知道小阁老有准备没有。”方无行面无颜色道:“这恐怕不是颜阁老该操心的事吧。”
颜秀笑道:“是老夫唐突了,小阁老千万勿怪。”
方无行冷冷一哼,再不说话。
半刻后,雪雾弥漫,马蹄声震天动地,终于见得兵马而来。
为首那人身着银甲,剑眉星目,威风凛凛,不是陆沉,又是何人?
方丞这时终于睁开眼睛,一抖大氅上的积雪,“来了。”
来了,而不是回来了。
隐隐透着丝生份。
颜秀和方无行都是心细如发之人,岂能听不出来。
不过二人皆不动声色,目视陆沉率军渐至。
大军很快便飞驰到城门口,陆沉随即翻身下马,笑着冲等候在门前的三位阁老道:“竟是三位阁老出门相迎,陆某委实受宠若惊啊。”
方丞淡然笑道:“陆少保破七国,重立七王,彰显国威;破楚军,活捉楚军主将呼延铁石,委实功劳赫赫。而我等亦为臣子,却只能在京中纸上谈兵,如今陆少保率军凯旋归来,我等前来迎接,实在算不得什么。”
颜秀紧跟着笑呵呵说道:“陆少保果然厉害,以区区几千兵马之力,竟打得七国俯首称臣,跪地求饶,实乃旷世帅才。我等在京中闻听战报传来,着实震惊不已,就连陛下,也不禁感叹,大齐有陆少保,不啻于得擎天一柱,就算是不想要一统天下,怕是都难啊。”
陆沉连连摆手道:“两位阁老言重了。”
方丞说道:“多余的话,闲时再叙,陛下还在宫中等着呢。”
说罢,冲陆沉身后的几千将士说道:“尔等皆为有功之臣,陛下旨意,尔等前往西郊大营休整,等候封赏!”
几千将士齐声道:“谢陛下!”
方丞看向陆沉道:“陆少保,咱们先进宫吧。”
陆沉点头,随内阁三阁老入宫。
到了宫中,见到文帝,只见这位平时仪容甚是威严端正的帝王,眼下竟是有些不修边幅,身上只穿了一件写满真经的道袍,披头散发,满脸胡茬,抱着一柄拂尘,躺在椅子上。
而冯吉便跪坐在他的一侧,为他轻轻锤腿。
“臣,拜见陛下。”
陆沉和三阁老进殿便拜。
文帝摆手说道:“免了。”
“谢陛下。”四人直起腰。
文帝看向陆沉,说道:“陆卿此行辛苦了。”
陆沉肃然道:“为陛下尽忠,臣不敢言辛苦。”
文帝淡淡说道:“陆卿啊,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凭着朕拨给你的八千兵马,竟然不仅平了陈国,还顺带着将陈国等六国也给收拾了一遍,连他们的王都给罢黜了,此等带兵打仗的本事,说是帅才也不为过。你此行圆满完成了朕交代给你的任务,还扬了我大齐的威风,将那些胆敢无视我大齐的小国予以惩治,更为我军打败楚军立下奇功,朕呐,都不知道该赏些你什么才好了。”
陆沉拱手道:“臣已然得陛下赏赐无数,不敢再厚颜领赏,如果陛下非得要赏,便请赏那些将士吧,他们才是横扫七国、大败楚军的真正功臣,若不是他们舍生忘死,臣就算也天大的本事,也是孤掌难鸣。”
文帝道:“你倒是不居功,回回都将功劳推给手下,不过朕却不能赏罚不明,随你一道平七国、破楚军的将士们固然要赏,但你这个最大的功臣,朕也不能落下,传朕旨意——”
殿内众人随即躬身拱手。
文帝说道:“兵部派人到西郊大营,按照惯例规制对将士们嘉奖犒赏,不许错漏一人。”
方无行道:“臣遵旨。”说罢离殿去办了。
文帝的目光再度落回在陆沉的身上,说道:“上次爱卿巡盐回来,朕就断言,爱卿势必还会立下汗马功劳,故而朕只封你为恒永伯,就是怕爱卿立功无数,让朕赏无可赏,结果实不出朕之所料,这才多久,爱卿又立下如此赫赫奇功。”
他说着顿了一顿,道:“陆卿,往事不提,你如今已是我大齐真正的栋梁之材,朕决定恢复你的爵位,重颁丹书铁券!”
陆沉一震,赶忙下跪磕头,“臣谢陛下隆恩!”
“起来。”文帝说道:“定远侯爵,乃是一品武侯,这虽然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可同样也是一份沉重的责任,你要重新将定远军张罗起来,同时还要兼顾好督监院,你能做到吗?”
陆沉正色道:“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文帝颔首道:“好!你从未让朕失望过,以前如此,希望今后也是如此!朕拨给你伐陈的将士,就作为你重建定远军的班底,另外,朕会再命兵部募集新军,填充进去。我大齐灭亡晋国,大败楚军,接下来便是要雄吞四海,横扫天下,朕希望在下次战争来临前,定远军已然成为无敌铁军,由陆卿你统帅,助朕破灭诸国,一统宇内!”
陆沉大声道:“臣领旨!”
文帝声音又低沉下去,淡淡然说道:“陆卿离家日久,想来也是思念家人心切,朕就不啰嗦了,你退下吧。”
“臣告退。”
陆沉退出大殿。
颜秀也跟着退了出去。
方丞却是站在原地未动。
这位内阁首辅半晌也不说话,文帝皱眉问道:“方阁老,你还有事?”
方丞犹豫半晌,问道:“陛下,老臣有一个疑问,恐陛下会认为老臣是在挑拨离间,可老臣委实不吐不快。”
文帝道:“你说,朕知道你的忠心,无论你说什么,都不会多想。”
方丞再无顾忌,说道:“陆少……陆侯爷,已然执掌督监院,内督百官,外监列国,说句恐怕陛下您会不高兴的话,陆侯爷的权利,在陛下您的纵容默许下,饶是内阁都要心惊担颤。如今,陛下您竟然又让陆侯爷独领一军……陛下,不是老臣挑拨您与陆侯爷君臣间的关系,老臣也知道陆侯爷乃是帅才,可让陆侯再领军打仗,这委实万万不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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