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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孝武与顾清兮听罢之后四目相对默默无言,心中压力重重,反倒是顾清兮笑着说:“只要这些时日过的开心就好,和你在一起北上经历的这一切,是我最开心的时候。”老先生离去之后,马长歌本来打算替县令招募的话语也说不出来了,便只好告辞离去说明日一早拜访, 张孝武将他送了出去。顾清兮道:“其实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也挺好,至少我要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开开心心的,不必如过往那般压抑。”
“你不去见一见若兮吗?”张孝武问。
顾清兮摇头说:“我不去了,她有她的生活。”
次日一早,张孝武早早便起来整理行囊,出房门后本打算询问顾清兮是否舒服,但走到门旁,又觉得让她多休息一会儿。他便自己来到院子里看着那匹老马,自言自语说:“是我衰神附体吗?为什么我身边的女人总是出事或者生病, 或者真是我命犯天煞孤星。每当我真心对谁的时候,她们总是这样的那样的事频频出现。”
老马嘶鸣了一声摇摇头表示不对,还亲切地用马头蹭了蹭他,张孝武笑着给它的槽里加了一些豆子和水,老马吃得很开心,又叫了几声。等它吃完,张孝武又打了一桶水给老马浑身上下仔细刷了一遍,给马洗完澡后自己满身是汗,便用井水给自己冲洗了一遍。老马刷好之后,浑身散发着棕色的油亮,得意地跳了两下,仿佛恢复到十年之前一样。
“客人好身材。”路过的店小二看到张孝武壮硕分明的肌肉,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心说怎么有人会如此精壮,当真是虎背蜂腰猿臂狼睨,当真是一个好汉子。住在店里的其他客人也见到了张孝武赤裸上身的模样,也纷纷窥视了一番,更有女客人红着脸频频偷看, 咬着嘴唇浑身炽热。
“张大侠,张大侠可在?”马长歌嚷嚷着,带着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这年轻人身长七只双目炯炯有神,虽然青衣长衫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自信的贵气,张孝武看了他两眼便觉得此人面熟,又似乎忘记在哪见过他。
这年轻人笑道:“见过张大侠,早起可否与我共享晨食?”
马长歌忙介绍道:“张大侠,此乃巴县县令曹炜曹大人。”
张孝武觉得这个名字也很熟,但见此县令如此亲民,倒也不会拒绝,便伸手邀请去客栈里面坐坐。
店家为客人准备了汤饼做晨食,而且还配着羊汤,张孝武意外地发现羊汤里居然有胡椒粉,他看着胡椒粒疑惑不已,这个世界居然有胡椒。他问店小二这东西叫什么,店小二说这东西叫做香椒粒,来自于南洋。张孝武问南洋在哪, 店小二说南洋在南岛以南, 南岛群岛以南还要广阔的天地,名曰南洋, 而南洋盛产各种香料,多亏了河间王张孝武建立的吕城港,使得而今圣汉各地的香料品种丰富多彩。
“说到河间王,小官曾经有幸见过他一面,那还是他率军离开龙都之时,只可惜当时只是匆匆一瞥。”曹炜道。
张孝武道:“曹县令是京城人?”
马长歌忙道:“当年我家县令人称龙都十公子。”
张孝武这才记起来,原来此人是谁,此人正是龙都十公子之一的曹炜,只是龙都十公子都是富贵士族出身,没想到他却如此亲民。曹炜看出他的疑惑,便笑道:“我虽然出身士族,但年幼时被寄养在农家,接触许多江湖儿女,反倒喜欢百姓生活。”
张孝武道:“你是我接触人中,唯一一个如此亲民的官吏,比河间王手下官吏还要亲民,将来注定是一个好官。”
曹炜笑说:“好官当不久呀,我愿意做一个奸臣。”
张孝武一愣。
曹炜道:“这句话其实不是我说的,是河间王对先皇说的。”
张孝武哈哈一笑,道:“实话,这是实话。”羊汤因为加了香椒粒,味道好极了,不由得多喝了几碗,连吃五个面饼。曹炜见他吃的香,便觉得这顿饭好吃,也多吃了一些,三个人居然吃了十个饼,一盆羊汤。
“我这一天都不用吃东西了。”曹炜感慨。
“小人也是。”马长歌道。
吃完之后,三人抚着肚子哈哈大笑,张孝武让店小二给“夫人”送去羊汤和面饼,马长歌道:“尊伉俪感情真好。”
张孝武道:“多谢二位,饭也一起吃了,大夫也帮我找了,二位有什么要求直说吧。”
曹炜才说:“张大侠武艺高强,一路之上单人单马便杀匪盗无数,令小官敬佩不已。书曰,侠者,为国为民之大理……”
“曹县令,你可以直接说要求。”张孝武打断他道,“我是个粗鄙的游侠儿,喜欢直话直说,你绕着弯说话,我着费劲。”
曹炜干笑两声,说:“那我就直接说了,我想聘请张大侠做乡军教头,统领巴县的乡军,扫平巴县到两狼谷道的山匪,还老百姓一个朗朗青天。”
张孝武道:“曹县令可知巴县有多少山匪?”
曹炜看了看马长歌,马长歌忙回答:“具体有多少山匪还不得而知,但我打听到的消息大概有一两千人吧。不过巴县的山匪特点是成分也驳杂,有生活过不下去的农人,有外地来的流寇,有打了败仗进山的溃兵,有为了逃到山林中躲避屠杀的犬夷,有犯了事儿的罪人,甚至还有一群被判流放塞北而中途逃走的刑者。这些土匪多的上百人,少的几十人,占据大大小小山头,各有各的地盘。”
“怎么我来时,只见到最多十几个人的土匪?”
“张大侠走的是官道,巴县大的土匪不再官道周围,须知巴县是进出两狼谷道最重要的县城,若是官道被土匪给占了,那狼卫绝不绕他们。”马长歌解释说,“所以这些土匪便占了别处逍遥自在,可惜我巴县乡军不过二百多人,守成有余攻取不足,难以平息巴县匪患。”
张孝武皱眉道:“只怕这乡军里也有土匪的间客。”
马长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应该是有的。”
张孝武说:“曹县令也知道贱内时日无多,我需要带她去木城,所以这个忙我暂时帮不了。不过若我有机会,定然会回来帮助你铲除巴县匪患。”
曹炜道:“令夫人的病我也听说了,十分惋惜,些许银两算作盘缠,还请张大侠不要拒绝。”马长歌送上来一个包裹,张孝武也不寒暄推辞,直接收了下来,说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银两不多但诚意十足,张孝武转身告辞。
曹炜与马长歌也返回县衙,马长歌问道:“大人,您如此信任这人?”
曹炜自信道:“此人目光坚定胸有成竹,必定为重信之辈。长歌你要记住,而今天下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马长歌道:“大人当年可也是龙都十公子之一呀。”
曹炜不屑道:“龙都十公子都是过眼云烟,便是十人也有许多人是凑数之人,我羞于与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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