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思勤娘三个回到家,院门四敞,进院一看,那讨厌的吴梅和她闺女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先看一圈院子,没有被人翻过的迹象,又进屋转了一圈,见装钱抽屉上的锁还好好的挂在那里,这才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

    自从发生过赵雨拿钱事件之后,赵良生找了一个带锁的抽屉,将钱都转移到这个抽屉里面,原来的那个抽屉就那样放着,为什么不在原来的抽屉上上把锁,赵良生主要是怕伤了赵雨小小的自尊心。

    严思勤把石可放到板凳上,找出钥匙,准备拿钱出来,带石可去医院,赵晨小铃铛似的跟在严思勤脚边转来转去,有好几次还差点把严思勤给绊倒了,严思勤心里急得跟着火样,赵晨还净给添乱,严思勤烦了,拎起赵晨的小胳膊把他往石可身边一放,勒令他不准动:“二晨,你给我老实的站着别动,再跟在娘腚后头打转转,看娘不揍你。”

    赵晨别看小人儿不大,还是很会看眼色的,瞅娘这个表情就知道娘这是真生气了,小小子立马乖乖的站着不动,但赵晨一个大活人,哪能说不动就能一动都不动的,就往石可身边凑,还不忘关心石可:“妹妹,妹妹,你还疼不。”

    石可拧眉感受了一下头顶,回答道:“疼。”

    “那哥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赵晨说完,还真哈下腰,对准石可头顶的纱布“呼呼”的吹了好几下:“妹妹,好点了没?”

    石可又感受了一下:“没有。”

    咋不灵了呢,平时他哪里不舒服,娘都是给他吹吹,然后一会儿就不疼了,难道是我的力气不够大?他又使劲对准石可的头顶吹了好几下,吹的石可的小辫子都忽扇忽扇的。

    听见儿子“呼呼”的喘气声,严思勤转过头来,就见儿子趴在石可的脑袋上撅着小嘴一个劲的“噗噗”:“二晨,你干啥呢?”

    “我给妹妹吹吹,吹吹一会儿就不疼了。”赵晨歪着小脑袋,认真的回答。

    “哦。”严思勤装好钱,又把抽屉锁好,准备带石可出门,她弯下腰,正要抱起孩子,这才注意到石可惨不忍睹的小脸。之前因为她把精神全都灌注到了石可的头顶,没有注意到石可的小脸上血迹、汗水、眼泪、鼻涕交织在一起,已经摸化的不成样子了,尤其是头顶上的两个小辫子,被小燕刨的七零八落的,然后又让郭木子顺着刀口剪的乱七八遭,原来利落妥帖的两个发髻,就那样耷拉子脑袋两边,两根占满血迹花串,勉强还挂在辫稍上。

    严思勤一滞,暗怨自己粗心,急忙起身,准备去打盆温水,给孩子洗洗脸。

    “我回来了!”

    赵良生一进家门,先高声的跟家里人汇报,赵晨听见他爹的声音,好似等来了撑腰的,立马窜出屋去找他爹告状:“爹!爹!你快来,妹妹让人把头给砍破了。”赵晨也不等他爹放下担子,拉着赵良生的手就往屋里拖。

    赵良生被二晨拽得斜身子走了好几步:“咋回事?咋回事?二晨你等爹把东西放下。”

    严思勤端着一盆温水从厨房走出来:“晨他爹,你可回来了,快进屋看看吧,可可的头让小喇叭她家小燕给砍破了,木子说伤口怪大,需要去医院缝针,还得打破伤风针,我这正想出门呢。”

    “啥?”赵良生慌忙把肩上的担子扔到地上,迈起长腿就往屋里走,箩筐落地,直接翻到,卖剩下的几个西红柿、蔫黄瓜叽里咕噜滚了出来。

    石可听见赵良生的声音,转着脑袋看向门口。

    满脸是血的脑袋,可怜巴巴的眼神就这样径直撞入了赵良生的眼中,直接把赵良生这个七尺男儿吓得心连哆嗦好几下:“可可、可可,你没事吧?”

    赵良生双手捧着石可的脑袋,目光先是落在几块纱布上面仔细看了看,然后又扬起石可的小脸,祥祥细细的瞧了起来。

    爹回来了,石可瘪瘪嘴,委屈的泪水又涌上眼眶:“爹。”

    “脸上没事,伤全都在脑袋上。”严思勤把水盆放到桌子上,揉了一把毛巾,碰碰赵良生的胳膊,示意他往旁边站站。

    赵良生右移两步,心疼的抱怨:“你是怎么看的孩子?咋让人给伤成这样?”

    “俺娘三个在家好好的,谁知道那娘两个神经病,突然的来咱家干什么,还把咱家孩子砍成这样,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会子没空找她理论,等给咱孩子看完病,我要上她家好好的跟她们说道说道。”严思勤把石可小脸擦干净,又轻手轻脚的把头花解下来,把辫子散开。孩子头上有伤,一时半会是不能扎辫子了。

    赵良生蹲下身子,蹙眉握着石可的小手说道:“可可,你跟爹说,小燕为什么砍你?”接着又瞪向赵晨:“还有你二晨,你是怎么当小哥的,由着别人上门欺负你妹妹。”

    “爹,我……”赵晨觉得冤的很,他就拉个粑粑的空,妹妹就让人欺负了,早知道这样,他就是拉裤兜子里也不离开妹妹半步。

    石可吸吸鼻子,视线看向桌上的花串:“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砍我,之前她要我头花,我没给,是娘给我买的。”

    粉嫩的花串已经大变了样,粉色的小花上面遍是黑红的血块,原本雪白的长绒毛因为血液干涸,一溜一溜的贴在花朵上面,石可很心疼,她最喜欢的花花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石可抬起小手,将花串握在手心,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到手背上。

    “乖,咱不哭啊,一会儿爹给你买比这个还漂亮的好不好。”赵良生最看不得孩子哭,尤其是石可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黑漆漆的大眼睛里无声的落下来,这个场面尤其是揪心,他把石可抱起来,让孩子把脑袋放到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摇晃:“乖,咱不哭,不哭。”

    “嗯。”石可双手揽住赵良生的脖子,轻轻的嗯了一声。

    “好了好了,还是赶紧去医院吧,本来我还想着你要是没回来,我就把二晨放到他二大爷家里,中午让大壮和二晨在他们家里凑合一顿,现在正好,你带可可去医院,我在家给孩子做饭,就不麻烦二哥他们了。”

    “行。”赵良生抱着孩子就走,刚走出大门口,严思勤又喊住了他:“晨他爹,别慌走,等我一下。”

    赵良生疑惑的回头,就见严思勤领着赵晨向他走来:“我还是跟你去吧,别到医院你再说不清楚。”

    “那也中。”赵良生等严思勤锁好门,先把赵晨送到二哥那里,交代赵晨放学的时候在门口等着赵雨,别让赵雨回家扑个空。

    赵良轩是个勤快人,他有编筐、编席子的手艺,每天早早的下地干活,太阳升到头顶就回家,稍微一休息,就开始编柳条筐、苇子席什么的,镇里每逢十五一个集,逢到集日拉到集上卖掉也能挣不少钱,毕竟柳条、苇子都不花钱,自己勤快点多备些料,平时也就搭个功夫。

    门没有关,半开半合,清楚的看见赵良轩正坐在阴凉地里干活。

    “邦!邦!邦!”严思勤领着赵晨站在门槛处,在门扉上敲击了几下:“二哥,忙着呢。”

    听见有人说话,赵良轩抬起头,却见赵良生抱着石可,弟妹牵着赵晨的小手正慢慢的向院子里面走,他急忙放下手中的活,站起身来:“弟妹呀,有事?”

    “二哥。”赵良生道:“今儿个中午有点事麻烦你,我和陈他娘带闺女去医院一趟,中午怕是来不及赶回来,让大壮和二晨在你家里吃顿饭。”

    “这点小事还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来就是。”说话间,赵良轩迈过一地的柳条,走到赵良生跟前,这才发现石可头剪的乱七八糟的头发和和贴的几块纱布,他满脸诧异,抬起胳膊,满是老茧的手在石可头顶纱布上轻抚一下,刚处理完伤口没多久,纱布上面还有少许血液浸出,中间晕出红红的斑迹:“这是咋弄的,恁俊的闺女头给剪的跟花瓜一样,这头是伤着了?嗑哪了?”

    赵良生开玩笑似的跟赵良轩解释道:“二哥,别提了,你弟妹在家里呆着,都能让人上门给欺负了,你说她干啥中用。”

    赵良轩立马不高兴了,横眉一竖,目光中透漏出些许戾气:“谁?咱赵家在村里也算是大姓了,谁那么大胆子跑到咱门上来欺负人,那能愿意了他们了?咱们赵家在村里从来不惹事,但也不能代表着咱老赵家就怂了,你说是谁,哥找他们去!”

    赵良生年轻的时候在村里头也算是个小人头,仗着学过一点拳脚,是一帮新生代小伙子们的领头大哥,也就是后来年纪大了,成家了,心稳当了,不愿意带着一帮小弟再玩些招鸡弄狗的事,没意思,但是你要是明目张胆欺负赵家人可不行,赵二哥护短着呢。

    二哥生气了,大有上门兴师问罪举动,赵良生忙解释道:“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就是方辉家里的,今天带她闺女来俺家串门子,她那小闺女拿镰刀把孩子给砍的。”

    “方辉的闺女?那孩子可没多大吧?”赵良轩不可置信:“那么点的孩子就敢挥镰刀砍人?这方辉,是咋个教育孩子的,这要是出来人命可怎么好?”

    严思勤心有余悸的说道:“二哥,就是那孩子,我亲眼看见的,可狠。诶,二哥,我嫂子呢,没在家?”

    “她去园地里摘菜去了,一会儿家来做饭。”

    “哦,二哥,我们先不跟你说了,等给可可看完病,我再细细跟你讲。”严思勤说完把赵晨往赵良轩身边轻轻推了一推:“二晨,老实的跟着你二大爷,别皮啊。”

    “快去快去,给孩子看病是大事,大壮和二晨跟着我你们就放心吧。”赵良轩摸摸赵晨的小脑袋:“一会儿大爷给你编个小玩意中不。”

    二大爷手巧着呢,平时梅子姐经常拎个精巧的小花篮、大蚂蚱之类的小玩意来炫耀,二晨早就羡慕的不要不要的了,哪能不愿意,当即小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中、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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