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不由得倚着大迎枕笑了出来。 绮宁倒也有点不大好意思,轻咳一声,算是把这事给掀过。 只是他还惦记着先前同阮明姿说的,丰亲王对她很不一般的事。 “你怎么想?”绮宁轻声问。 阮明姿无意识的揉了揉盖在身上的锦被。 那是上好的蚕丝软缎做成,盖在身上,十分舒服。 只是,这是宫中贡品,外面是买不到的。 阮明姿轻轻叹了口气,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怎么想? 她还能怎么想? 狗男人连跟她对上视线都会别开眼。 她知道他对她不一般,可是有些东西,不一般并不代表着什么。 偏偏绮宁还似等着阮明姿回答这个问题。阮明姿想了想桓白瑜的日常操作,原本有点气,可不知道怎么了,细细想想还有点心软。 阮明姿瞬间有点警觉,对狗男人心软,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她得硬起心肠来才行啊。 阮明姿垂眼看着身上盖着的蚕丝锦被,声音很是平静:“我没什么好想的,桓白瑜救我,我很感激,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了。” 原本正要去内室的人,听得这话,脚步微微一顿。 桓白瑜定定的站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转身离去。 内室里的两人,毫无所觉。 …… 阮明姿在丰亲王府已经休养了三日,除了最开始醒来时在塌前见过一次桓白瑜,后面几天再没见过。 倒是晋三原来了几次,偶尔会同她说几句外头的事情。 在阮明姿养身子的时候,外头发生了大事——在太子带着家眷去城外朝拜礼佛的时候,一直隐在桃花娘娘庙的祥王余孽,冲出来袭击了太子一行人。 结果那群余孽却没想到,太子与其家眷却根本没在这车队中。 车队中的,是桓白瑜与他的精锐侍卫。 一时间,城外那河畔,不知死了多少人。 祥王余孽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桃花娘娘庙的真实面目也被人揭了开来——原来那些人假借桃花娘娘之名,来给祥王余孽敛财。最开始桃花娘娘灵验的消息,也是他们传出去的。 一时间一传十十传百,过来祷告求桃花娘娘保佑的人多了,总有那么几桩成了的,这些成了的人便以为是桃花娘娘显灵,从此更加虔诚,更是狂热的宣扬桃花娘娘庙。 而那些没成的,却只会觉得是自己不够虔诚,哪里会怀疑,这桃花娘娘一开始就始于一场骗局? 而那些得了天花被送进桃花娘娘庙的女子,也被人秘密解救了出来。世人方知,原来那些贼子是给这些可怜的女子下了毒,她们身上便会出现疑似天花的症状,偏生脉象也会很像,是以蒙蔽了不少大夫。这些被送进桃花娘娘庙的女子,说是治病,实则是将其变成货物,卖到偏远地方去。 有些更可怜,则是拘禁起来,供一些追求刺激的达官贵人淫乐。 此事被揭发后,世人恨透了祥王余孽。 与此同时,封今歌带人,将储凤街彻底围了起来。 原来,海棠楼的后院之中,埋藏着不少先前祥王余孽准备起事用的东西,里头甚至包括了三十斤的药,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就埋在后院下头。 据说这些东西,已经有些年月了。 阮明姿听到这,才明白过来,一是为什么海棠楼会传出闹鬼的传闻来,怕是那些祥王余孽装神弄鬼,找人做的掩饰,为着就是掩饰这海棠楼后院里埋藏着的东西。 二来,那号称是海棠楼主人家的中年男子,为什么急急出售海棠楼。 原本海棠楼就是祥王赏赐给海棠夫人的,他们那一脉是海唐夫人义兄的后人,不知如何得了地契,便以海棠楼主人自居。 怕那中年男子也察觉到了海棠楼的蹊跷,不想同祥王余孽掺和惹祸上身,才想找个冤大头,急急出手。 但偏生阮明姿喊的价格太过便宜,他心有不甘,大概想再另寻买家,以为时间还够。 结果,这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就直接把人抓了起来。 不得不说,凭借晋三原的寥寥数语,推断出绝大部分真相的阮明姿,也是极为厉害了。 在床上躺了三日,自觉快要长毛的阮明姿,听得这消息还是有点高兴的。 毕竟,储凤街的事情解决完了,她这边才好展开她的下一步计划啊。 为了确认,阮明姿还又特特问过了晋三原:“储凤街那边当真可以进了?” 晋三原点了点头:“不过得再等三四日,这几日京兆府那边拨了人过去,要将海棠楼后院刮地三尺。为了避免瓜田李下,还是过了这三四日再去更好一些。” 阮明姿点了点头,对此倒是毫不介意:“那没什么,这些日子都等过来了,不在乎再多三四日。” 然而晋三原又有些欲言又止:“……阮姑娘,听闻你买了好些储凤街的地产,是打算在那边做生意?” 以晋三原的能耐,知道这个也不稀奇。这几日晋三原总过来监督她喝药,他们也算熟悉了不少。阮明姿便也没瞒着他,坐在床上微微屈着胳膊,做些热身运动,一边点头:“是啊,” 晋三原稍作迟疑,还是劝道:“……从前因着祥王的事,京城百姓便视储凤街为大不祥。眼下又出了祥王余孽搅动京城,甚至还在海棠楼后院埋了诸多药的事,怕是大家会更觉得那地方就是个不祥之地。阮姑娘在那等地方做买卖,大家都顾着避讳,岂不是要赔个精光?” 阮明姿却眨了眨眼,一本正经的笑道:“山人自有妙计。晋大人不必替我担忧。” 她笑得神秘兮兮的,眼眸顾盼生辉,里面满是一种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晋三原见状,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既然阮姑娘主意已决,那便这样吧。若是有需要晋某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阮明姿闻言,轻轻笑了笑:“晋大人是丰亲王府的大管事,若我在生意场上有事相求,有大人的帮忙,自然会事半功倍。但这样下去,也太麻烦大人了,总不能往后事实都请大人来出面吧?我还是想尽量自己先试试。” 这便是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