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现在就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也看得出来,一旦进入王都,就绝无生还的可能。而且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陵阳君被他渲染过以后,现在也是人心惶惶,跟他站在了同一战线上,要不然他去拔长铭的发簪,陵阳君就很有可能扯他的后腿。

    渠年见天子紧张了,他的胆就肥了,看来他已经抓住了天子的七寸。刚刚他是因为紧张,所以话说的简洁明了,现在有了时间,就要把话说开了,这时便道:“陛下,你是高高在上的天下共主,而我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质子,本来应该井水不犯河水,但陛下却是咄咄逼人,欲将我们赶尽杀绝,为了自保,不得已我才出此下策。我知道我们一旦进入王都,就绝没有生还的可能,陛下肯定会将我们斩草除根,所以现在对我们来说,横竖都是死,那还不如破罐子破摔,跟陛下赌一把。陛下,如果放我们离开,这只发簪我留下,如果陛下依旧不想给我活路,那对不起,我将会跟这只发簪同归于尽,我将会折断发簪,捏碎上面的珍珠!”不过他想到他的修为有限,天子可能会怀疑他捏不碎这颗珍珠,所以又补了一句:“当然,就算我捏不碎这个珍珠,陵阳君九阶修为,肯定也可以捏碎的,如果陵阳君也捏不碎,我身上还有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剑,刚刚可以轻而易举斩断司徒萧萧的剑,陛下应该已经看到了,斩碎这支发簪应该不成问题,陛下也可以赌一把,反正我是烂命一条,如果陛下觉得划算的话,就赌,如果觉得不划算,就放我们离开!”

    周伯邑脸色铁青,恨得咬牙切齿,纵然刚刚渠年赢了两场,他也没有像现在这么恨,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他原本以为,这个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所以长铭进了王都,那就是插翅难飞,一切都就落在了他的掌握之中,所以他也不着急,因为他有天子的气度,他要等到娶了长铭,然后光明正大地拿到回龙簪,结果万万没想到,他喜欢光明正大,但秦渠年这个畜生却是无比猥琐,早已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伺机要挟他。

    他现在真的是无比后悔,悔的肠子都青了,估计都长毛了,早知道有今天,前两天就偷偷地把这对狗男女给杀了,难道不香吗?非要弄什么光明正大,现在好了,堂堂天子之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家光明正大地威胁。

    其实他之所以走到这一步,正是因为他傲慢自大,就跟上次在天上人间一样,自以为掌控了大局,结果还是被渠年挖了墙角。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秦渠年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许多,就因为在天上人间里见了他一面,就能推断他是为了回龙簪!

    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他也知道,光脚不怕穿鞋的,秦渠年现在确实是破罐子破摔,如果把他逼急了,可能真的会跟回龙簪同归于尽,哦,不是可能,而是一定,命都没了,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他正因为知道回龙簪的威力,一旦回龙簪被捏碎,引发的后果那是灾难性的,可能他这个天子之位都保不住了,所以他不敢跟渠年赌,哪怕赌注一赔十,他也不敢赌,跟回龙簪相比,渠年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他所受的窝囊气也不值一提。这时便看着渠年,冷冷道:“只要你把那根发簪留下来,朕答应让你走!”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觉得意外。刚刚见渠年要跟一支发簪同归于尽,都觉得好笑,感觉渠年是疯了,没想到就这一根发簪,天子竟然妥协让步了,现在再没有人觉得渠年是个疯子,相反,此时他们心里都充满了钦佩,秦大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就靠一支发簪也能恐吓天子,关键也能吓得住!

    不过他们也不是傻子,既然天子这么在意这支发簪,那这支发簪绝不只是昂贵那么简单,这支发簪肯定有些来头的,他们便忍不住都把目光飘向了渠年手中的那支发簪上,但他们看了半天,除了华贵之外,这支发簪却并无特殊之处。

    陵阳君也

    是如此,见天子竟然这么在意这支发簪,也是暗暗震惊。虽然这支发簪是长铭的,但他也知道这支发簪的来处,那是他母后送给长铭的,只知道是祖上传下来的,毕竟是女人用的东西,他也懒得打听,所以其他一概不知,不过从天子的表现来看,这支发簪绝不是一支简单的发簪,其中肯定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他之所以觉得震惊,还有一点就是,这是他们齐国的东西,结果他们齐国人不知道其中的秘密,人家外人却知晓的一清二楚,就好像自己未婚妻的屁股上有痣,自己不知道,隔壁老王却知道,这尼玛气人不?如果说天子知道这个秘密,还情有可原,只是秦渠年怎么会也知道这个秘密呢?

    长铭也是一脸震惊,她没想到她头上戴的这支发簪,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作用?早知道如此珍贵,她也不可能一天到晚戴在头上啊!她感觉,在别人眼中,她已经是一个端着金饭碗的乞丐了!

    就听渠年这时说道:“我对这支发簪不感兴趣,只要陛下放我们离去,这支发簪我必定双手奉上!”

    长铭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道,这可是我的发簪啊!你双手送给别人,也不要征得我的同意吗?

    但这些话,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管这支发簪多么重要,对她来说,也没有性命重要。

    周伯邑见自己作为天子,众目睽睽之下已经作出让步了,对他来说,相比于上次在天上人间,所受的耻辱还要大,毕竟渠年上次是私下里敲诈他,没有外人知晓,但这一次却不一样,简直是当着天下人的面敲诈他,而他为了回龙簪,也忍下了这口气,结果这个秦渠年不知好歹,竟然得寸进尺,这让他非常恼怒,冷冷道:“你不留下这支发簪,就别想活着离开此地。”

    渠年既然已经赌上了这条命,那肯定不会把回龙簪先交出去,只要交出去,看天子气得脸都变形了,估计立马就会把他碎尸万段。这时便道:“那就试试看喽。我都跟你说了,今天我横竖都是死,你不给我一条活路,今天谁也别想好过。把我惹急了,我就把这支发簪的秘密说出来,到时你就算得到这支发簪,你这个天子之位也别想坐得安稳。”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好狂妄的口气,就算那些已经假装称王的诸侯,当着天子的面也不敢说这样的话,这秦大公子果然是个风流人物,把话说得这么满,就算逃离此地,以后就不怕天子报复吗?

    周伯邑长这么大,一共就受过两次羞辱,一次在天上人间,一次在这里,虽然是两次,但羞辱他的人却是同一个人。本来他把秦渠年叫过来,就是为了报仇雪耻的,结果现在倒好,又让他羞辱了一次。

    周伯邑气得浑身颤抖,几次都想豁出去,先杀了这个王八蛋,但犹豫了几次,他还是忍住了,为了祖宗基业,他自己这点小恨又算得了什么?说心里话,如果现在渠年真的爽快地把回龙簪交给他,他倒也愿意放他一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不过他也知道,如果渠年真的把回龙簪交给他,他肯定会忍不住杀了他。但如果放渠年先走,说不定就会节外生枝,万一到时渠年不交出回龙簪,那他后悔也来不及了。所以说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好像无解。他知道,这种时候了,发脾气也没有用了,如果把渠年逼急了,毁了回龙簪,那他也是后悔都来不及了。这时态度便缓和了许多,道:“我先放你走,如果你不交出这只发簪,岂不是又着了你的道?”

    渠年道:“我说过,我对这支发簪不感兴趣,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只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只要你放我走,这支发簪我绝对双手奉上。”

    周伯邑道:“你这家伙太过狡诈,我信不过你!”

    渠年想了想,这时忽然指着长铭道:“实在不行,我把我老婆押在这里,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若换做平时,渠年说出这样的话,长铭肯定要把他揍得鼻青脸肿,但

    现在长铭心里慌得一批,把渠年当作她的救星,哪里敢得罪他?这时急道:“不行!秦渠年,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再说了,这发簪还是我的,你把谁丢下也不能丢下我呀!”

    渠年面露难色,道:“但你也看到了,天子不让我们走啊!你放心,你安心留下来,我一定会来赎你的!”

    长铭急道:“不行”就放低声音道:“你也知道的,那天揍天子的时候,我也在场,而且天子肯定认定我是主谋,如果我留下来,他肯定会有一百种酷刑折磨我的,反正我要跟你一起走,要死一起死,反正你别想丢下我,要不然我现在就跟你拼了。”

    长铭这里不愿意,没想到周伯邑比她更不愿意,这时说道:“这个方法不行。我要你老婆何用?”

    渠年就转头看着长铭道:“你看,人家还没看上.你呢。”

    长铭道:“我宁愿他看不上我。”

    渠年见四周侍卫贴得太紧,让他很没有安全感,生怕这些侍卫一下子涌上来,让他连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这时捏住发簪,指着周围的侍卫大声喝道:“离那么近干嘛?吃火锅啊?全部给我退后两丈,立刻,马上。”

    那些侍卫吓了一跳,在他们心里,这个秦公子已经不是刚刚的秦公子了,现在这个秦公子连天子都敢羞辱,光这份气魄,就足以令他们胆寒,见天子没有反对,这些侍卫就开始后退,退到两丈开外,后面那些围观群众也跟着后腿。

    渠年几人的身边顿时就变得空旷,这让渠年舒服不少,要不然实在太压抑了,虽然他表面稳如老狗,但内心却是慌得一匹。

    这时就凑近陵阳君,小声道:“陵阳君,你说现在该怎么办?这道题好像无解。我们不放心天子,天子也不放心我们。”

    陵阳君也感觉这道题无解,深吸一口气,道:“你这么聪明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渠年道:“这个世界发誓有没有用?”

    陵阳君怔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渠年道:“我的意思是说,像你们这些尊贵的人的世界,发誓有没有用?”

    陵阳君道:“你想让天子发誓?”

    渠年点了下头,道:“可行?”

    陵阳君沉吟片刻,抿了下嘴,道:“未必有用!”忽然话锋一转,道:“你有没有办法把这支发簪带走?”

    渠年怔道:“带回齐国?”

    陵阳君点了下头。

    渠年道:“你要这支发簪干嘛?扮女人?”

    陵阳君道:“既然天子这么在乎这支发簪,这支发簪应该不是凡物,里面肯定隐藏着惊天秘密。”

    渠年道:“拉倒吧!这发簪在你们齐国已经无数年了,也没看你们发现什么秘密!”

    陵阳君道:“你知道这个秘密,告诉我,秘密是什么?”

    渠年道:“我怎么可能知道这里面的秘密?我是唬天子的,你看不出来吗?”

    陵阳君道:“这不可能。要不然你怎么会知道天子在乎这次发簪呢?你别跟我说你是蒙的!”

    渠年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追究这个?先逃出去再说吧!命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死了,你知道这个秘密有什么用?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我就把秘密告诉你。”

    长铭也道:“就是啊!先逃出去再说吧,如果人死在这里,不管知道什么秘密也没有意义了,我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个秘密,我就想活着离开这里!”

    陵阳君看了看渠年,就感觉这家伙不老实,没有把他当做朋友,不过心里还是不得不佩服,这家伙做了这么多年的质子,每天偷鸡摸狗,不务正业,知道的东西却比他还多!

    但这种情况下,确实是活命要紧,不是探讨秘密的时候,他便也没有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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