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又惊又奇,道:“你、你是黄将军。”

    黄桃树微笑道:“不错,正是黄某。”

    沈光走前两步,参拜行礼,道:“见过黄将军。”

    黄桃树托住他,道:“沈老弟何必多礼。”

    沈光道:“将军怎的来了江都?”

    黄桃树面色一紧,道:“我若不来,陛下危矣!”

    沈光道:“此事还请入内谈。”说罢,请黄桃树进入内室,屏退所有下人,继道:“将军果然神机妙算,陛下久不思归,骁果军心已变,只怕祸在旦夕,沈光有心劝谏陛下,却是连面也难以见着,唉!可恨虞世基、斐蕴、封德彝等一班小臣。”说完,狠狠咬了一下牙。

    黄桃树跟着轻叹一息,道:“一帮小人迟早横死。”继而解释道:“我倒是预先料不得骁果会兵变,而是越王早有防备,预先探得情报。”

    沈光奇道:“越王?”

    黄桃树脸上露出欣慰之情,道:“不错,越王聪敏绝顶,实乃大隋之幸。”

    沈光道:“可是我闻李密兵围东都,有众百万,越王如何知晓江都之事?”

    黄桃树道:“这正是殿下奇异之处,老弟切莫小看越王,呆在他身边愈久,便愈能感受到他的风采。”

    说完,便对沈光讲了杨侗以雷霆手段收掌东都之权,以三百城门守兵探阵李密十万大营,斩断王伯当手臂之事;乘夜破除王世充作反、细作破坏船坞、农民军攻打西苑之事;又讲了杨侗设粥摊救济难民、派遣军队建房、遣散宫女太监、以宫中存仓的大量布匹、绸缎制衣派贫民之事。

    短短一月,杨侗竟是一改往日懦弱无能,铁腕出手,重竖形象,予人以睿智聪敏、勤劳果干、爱民如子的正面形象。

    沈光听完,大加感慨,道:“不想越王殿下如此英武,我大隋有救矣!”说完,整衣朝西北方向重重行了一礼。

    黄桃树道:“我辈人等自当效忠越王,以重振大隋朝纲,平复天下为念,故如此,黄某来江都,即为平息内乱,另当为越王择臣。”

    黄桃树威严卓著,他说的话沈光自然千万个相信,如今听了杨侗事迹,心中怦然而动,如此英主,才是他最应效忠对象。一时间,因着杨广暮气沉沉,不复振作的颓废之情一扫而空,只觉眼前豁然开朗,心中一片清明。朝黄桃树道:“将军若有差遣,光万死不辞。”

    黄桃树道:“如今骁果军心已变,此间若是有心人稍作挑拔,恐怕兵变就在旦夕,我等岂能坐视不理?老弟久居骁果,手下倘可调动多少兵马?”

    沈光道:“有江淮骁果三千人,可叹骁果军以关中人为主,我等实难掌控大局。不过,就算我等身受千刀万剐,亦当阻止这场兵变。虎贲郎将麦孟才、虎牙郎将钱为皆乃光信得过的兄弟,其等旧部亦有数千人,将军若有差遣,这些兵力当可为将军一用。”

    黄桃树道:“足矣!目下之计,是得严守宫禁,骁果一旦兵变,必然冲击皇宫胁持陛下。若是能把守住宫禁,后事必然容易应付。宫庭禁卫,以独孤盛为,以玄武门为最要,所以我们必须得联合独孤盛将玄武门守好,这是其一。其二,是要趁兵变倘未形成之际,杀其枭,震慑诸众。其三,便是要陛下出面,收拢人心。不过,陛下若是终不还朝,军心始终会变,所以我等还得设法使陛下还朝。”

    沈光道:“将军深思熟虑,第一条好办,独孤盛也是明大理的人,对陛下更是忠心耿耿,若事先告知其防范玄武门,必然无事。不过,军心思变,那枭之人却不知是谁?若是能趁早除掉此人,再请陛下出面安抚,不失为一条良策。说到请陛下还朝。”沈光苦笑一声,继道:“只怕难矣!”

    黄桃树道:“陛下欲都丹阳,却不知祸在旦夕,若是此时劝谏,必然无用,不如利用这次机会,让陛下北还。至于那枭,越王已给黄某提示,宇文化及、司马德戡。”

    沈光微微吃了一惊,道:“司马德戡倒有可能,不过宇文化及,那木讷儿?”

    宇文化及不善言词,生性胆怯,若不是仗着父荫亦不会有今天的地位,所以很多人看不起他,称之为木讷儿,沈光也不例外。

    黄桃树目光烁烁,道:“越王殿下绝不会无的放矢,他即说出宇文化及的名字,必然是有所情报,倘若这宇文化及是假装扮傻,却暗中行事,岂不比预想中的可怕?”

    沈光沉吟道:“倘若越王殿下所言为真,那这宇文化及太过可怕,一个人若是数十年如一日装痴扮傻,心性不知多么隐韧,莫非他一直在等待机会?”

    黄桃树道:“文帝自宇文氏手中夺取北周天下,建国不久,南方宇文氏便造反,由此观之,他宇文阀焉得无复国野心?”

    沈光道:“极有可能,所以我们要试试这个宇文化及。”

    黄桃树道:“不用试,直接动手,杀了他。”

    沈光目中精光一闪,道:“好主意。但当如何动手?”

    黄桃树道:“老弟且去召集部下,联络麦孟才、钱杰、独孤盛,将兵马准备好,并加强宫禁,守好玄武门。我当立马去会会这个宇文化及。”

    沈光点头道:“好,我马上动身,不过,将军万事小心,倘若宇文化及真乃隐忍之辈,身手必然可怕,倘若无动手机会,不若等到我完成事之后与将军一道去做这件事。”

    黄桃树摇道:“不然。你专心做好你的事,不论这人是真是假,天下能取我性命的人不多。”

    沈光露出笑容,道:“差点忘了将军乃天下第一高手,就算那宇文化及隐忍得再厉害,我亦相信将军可以击败他。”

    黄桃树嘿嘿一笑,道:“天下第一。”说完,拱拱手,告辞沈光,闪身退去内室,在外面几个起落,转瞬间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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