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百多块儿石头,估计也毁坏了部分甲板,若以后夺回大船,我再筏些木头,做木板修补回去。“唰”一到电光闪起,贴在狙击准镜上的眼睛,瞳孔刺激得急速放大,与此同时,一颗捕捉生命的子弹,也被我从长长的枪管儿中放出。

    插在峰顶石沿的草人,不一会儿工夫,就被隐藏在黑暗中的狙击手击倒。那家伙击中目标后,依靠另一名海盗狙击手的掩护,想悄悄匍匐过去验尸。岂不料,刚跑到距草人五十米的位置,便趟到了鱼线,五颗手雷接连炸响,轰得落叶漫天飘舞。

    那片鱼线雷阵,铺设的范围很大,因为不知黑暗中的敌人从那个方向潜伏而至,所以弹片伤害到目标的可能很小。但是,雷光闪亮的瞬间,一个端着长长步枪的海盗,浑身如同挂满八爪章鱼似的轮廓,赫然出现在我守候的t型准线上。

    “嗖”一颗伺机良久的子弹,正如变色龙的舌头,利用瞬间的洞察,准确朝猎物飞去。那家伙儿意识很强,手雷炸响的瞬间,虽然知道弹片伤及不到自己,但仍有急速卧倒的迹象。他明白,雷光暴露了他黑暗中的身形。

    诚如我当初潜入沧鬼的大船,偷窃他们的枪支弹药那般,当时若有一个手雷在大厅炸响,我怀抱箱子打算溜走的姿态,也会立刻彰显出来,必死无疑。

    子弹的速度没给对手任何机会,他刚想前倾,做一个俯冲翻滚的动作,还等做出来,钻进左肋的弹头就令他停止,呆立两秒钟后,重重跪倒在地,脑袋杵进落叶层,永远抬不起来。

    “嗖啪”一颗幽灵子弹,猝不及防地还击,打在我遮挡右肩的树干上,撞碎一块儿水分很大的树皮,胡乱飞溅起来的木屑,迸射到我脸颊,**辣的疼。

    灼热的子弹,在夜晚飞行时,很像萤火虫,加之速度极快,又划出火红的弹道线,十分拉风。那个疯狂的海盗狙击手,顺着这条射杀队友的火线,急速反射过来。整个过程,就像打出去的乒乓球,被对手接住后拍了回来。可想而知,对手的反应能力及下意识多令人悚然。

    我几乎是从树上摔下来的,没等起身逃跑,头顶上的树干又连中数枪,断枝残叶之类,纷繁落满肩头。这么变态的狙击手,一定是白天追射我的那个家伙。

    这次,利用奸计,又杀他一个队友,肯定刺激的他满腹仇恨,如若不然,我都跑进两千米远的黄花草坡了,他为何还不肯放弃,固执地射个没完。一个出色的狙击手,从不靠运气代替瞄准镜,我却把他逼到这份上。

    朝着盆谷凹地的方向,我急速飞跑,这一带地形,早被我印记在大脑,即使现在光线不足,我依然知道,跑那条路速度最快,遭遇阻挡和危险的概率最小。

    我没命的奔跑,生怕最后一名海盗狙击手朝我盲狙,虽然击中我的概率很小,但可能性存在。先前摆设的六个牵魂替身,估计这家伙早已识破,在他眼里,我是个很棘手的同行,宛如一只蚊子不时叮咬狮子,兽王自恃强大,却难抓拍到它,对狮子来讲,这也是棘手的问题。

    这种棘手,不仅不会让对手敬畏,反而大大刺激他的鄙夷之心。我很了解那些手腕老辣的幽灵狙击手,他们痴迷和同行对战,每杀一名狙击手,就像猎杀了一只豪猪或山鸡,纯属乐趣儿。但射杀之前,他们绝对不会告诉对手,这是一场老虎和山羊的较量,更准确得说,是屠杀。

    刚才丢砸的石头,一是击杀甲板上的海盗,拖住其搬运军火的时间;二是牵引敌人的注意力,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们自然会心有余悸,总翻眼珠望峰顶。这样,我就有机可乘,下到山涧底部,偷袭这群眼睛总往上看的盗贼。

    跑出两千米,我快速解开钩绳,尽量节省时间朝下攀爬。身后追击的狙击手,又消失在黑暗中,带着愤愤之情,准备下一轮的交锋。

    待我攀到滚滚奔腾的溪岸,腕上的手表显示凌晨一点一刻,水位升高很多,以前踩着奔跑的大理岩石,已被掩盖在两米多深的水下。为了不跌滑进溪水,遭受急流冲走,我只得努力着往山壁高处走,抓着横生的树枝,斜着身子朝大船方向逼近。

    眼前黑蒙蒙一片,万一岸上趴着几只大鳄,一脚踩进它们嘴里也有可能。腰间虽有移动光源,此刻却使用不得。湍急的溪流,哗哗响不停,芦雅和伊凉她们,一定在巨型巢穴里睡着了,或者太牵挂我失眠了。

    我左手攥紧朴刀,只要有什么爬动的东西,敢不友好的朝我奔扑而来,利刃先剁下它大块儿肥肉。然而,当我真看见一条不友好的大体积东西游奔而来时,却没敢挥刀迎敌。

    由于月光混黄,那个只能看清轮廓的东西,仿佛被放大了许多,水流似乎并不阻挡它横穿溪涧的身躯。来不及多想,我急速掏出钩绳,卯足了劲儿抡上高处的大树,猴爬杆儿似的朝上猛窜,那一刻,我真感觉自己是个毛茸茸的猴子,因为四肢上的寒毛,几乎将贴在肌肤上的袖子和裤管儿全支顶起来。

    一口气攀高二十米,才敢回头观察,水中那条拱出巨大脊背的东西,已将头部和前肢扒伏在岸边。我又急又气,若换作平时,管它什么野兽,就算真有白垩纪时代的巨型生物,照样抽出阿卡步枪射它脑袋。可现在,我连手枪都不敢开,生怕刚才那个狙击疯子,真的追赶到附近。

    “咕咕安,咕咕安……”那个看不清形状的巨大水兽,叫声刚渗进耳朵,就惊得我浑身一哆嗦,差点从蹲趴的树上掉下来。这叫声,像一只失去母亲的幼仔,呼唤着哺乳或陪伴。或许,它真把我当成什么亲人,哀求我靠近它。

    宁可枉杀了它,我都不会下去给这畜生安慰,大自然创作的动物,各有各的捕杀技巧,天知道那叫声是不是捕食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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