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孝扬慢条斯理地就着美人举了半天的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走到金燕面前,笑嘻嘻地看着她说,“好郡主,由皇上处置我,比打断我的腿这个方法要好。~”话落,伸手执起她的手,“吧唧”亲了一口娇软的手背,打了而过酒嗝,“我喜欢……”

    金燕没拦着,也没跟着大长公主走,转回身,看着郑孝扬。

    大长公主闻言,恼恨地道,“好,那我这就去找御史台,去找皇上,让他处置。”话落,她转身气冲冲地又下了楼。

    “就算他混账,皇上刚下旨,他便来这里温柔快活,那也该由御史台弹劾他,由皇上处置他才是。”金燕道。

    大长公主恼怒,“就他这样的混账东西,我如何打不得?朝廷官员?”她冷笑,“你看他有半丝朝廷官员的样子吗?还史官?没有半丝样子!皇上怎么选这样的人做史官?自打脸面!”

    金燕叹了口气,“娘,他再不是个东西,也是女儿的准夫婿。”话落,她拽住她的手,“您忘了,今早皇上下旨,已经对他封官,您就算贵为公主,也不能轻易的殴打重伤朝廷官员。”

    大长公主横眉怒瞪着金燕,“如今你看到了?这样的东西,你还嫁给他?”

    外面的人齐齐一顿,看向大长公主。

    金燕立即上前一步,从后面跨进门槛,冷了眉目,清喝一声,“都不准进来!”

    有人立即要进里面。

    大长公主看到这一幕,气得暴跳如雷,“好你个郑孝扬!在这皇城里竟然风流快活!你是找死是不是?”话落,她对身后一挥手,“来人!给我打断他的腿!”

    郑孝扬似乎已经喝得熏熏然,身边一个女子,正抬手给他喂酒。

    入眼处,一众女子,有弹琴的,有奏乐的,有伴舞的,有陪酒喂菜的,美人温香,各有千秋,能酥了人的骨头。

    金燕跟在大长公主身后,向里面看去。

    大长公主来到,抬脚“砰”地踢开了门,顿时惊得里面尖叫了一声。

    风月阁内,丝竹声声,管弦慢慢,十分的温柔之乡。

    大长公主怒气冲冲地上了楼。

    老鸨这才想起,那位在这里花天酒地的郑二公子是大长公主的准女婿了。连忙道,“在二楼,风月阁。”

    不多时,来到红袖楼,她下了马车,拽着金燕,一脸怒气地踢开连忙出来迎接的老鸨,恼怒地问,“郑孝扬在哪里?”

    二人上了马车,大长公主带着金燕,气势汹汹向红袖楼而去。

    金燕被大长公主拖着走了两步,见她下定决心,怎么也拦不住她,她无奈,只能跟着她出了府门。

    大长公主一把拽住她的手,“你跟我一块儿去!”

    金燕无奈,伸手拦她,“您还是别去了。”

    “去打断郑孝扬的腿。”大长公主怒气冲冲,“我看看他还有什么脸娶你?”

    “您去那里干什么?”金燕蹙眉。

    “红袖楼!”大长公主头也不回地道。

    金燕连忙跟上她,“娘,您要去哪里?”

    大长公主提着裙摆快步出了房间,怒气冲冲地向府外走去。

    大管家立即应了一声“是”,撒腿就跑了。

    大长公主看着她的模样神色,气得失言,过了片刻,她一甩袖子,对外面怒道,“备车。”

    金燕看着大长公主,“您消消气,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你……”大长公主伸手指着她,气得哆嗦起来,“我含辛茹苦,抚养你长大,你就是这么让那个混账东西糟蹋的?”

    金燕倒是镇定,面不改色地说,“娘您气什么?男人不风流,枉为男人。”

    “郑孝扬,岂有此理!”大长公主拿起杯子,“啪”地摔在了地上,转头看向金燕,“你看看,他就是这么一个东西,你还有什么话说。”

    大管家一哆嗦,立即说,“奴才派人去核实了,确实有此事。”

    “什么?”大长公主腾地站了起来。

    大管家咬着牙关道,“外面传来消息,说荥阳郑氏的二公子背着英亲王府的一名小厮去了红袖楼……点了满楼的姑娘侍候……”

    “快说!”大长公主声音又沉了几分。

    大管家抬头,透过帘子,隐约看到金燕在里面,立即嘎了声。

    大长公主正在气头上,沉着脸问,“什么事儿?”

    金燕还要再说话,大长公主府的大管家匆匆走来,在外面急声道,“长公主,不好了。”

    “你要气死我。”大长公主打开她的手。

    金燕笑了一声,“郑孝纯我不看在眼里,女儿也没心灰意冷。”话落,她上前,摇晃她胳膊撒娇,“娘,您也不想我一辈子嫁不出去吧,您别气了,女儿的终身,女儿自己做主。就算将来落不得好下场,也怨不得别人,是我自己选的路。”

    “你认我不认。”大长公主想起郑孝扬,就气得肝疼,“混不吝的东西,要才无才,要貌无貌,要人品没人品。你看上他什么了?不能因为郑孝纯改了主意,你就心灰意冷选他那样的吧。”

    “似乎还真没别人了。”金燕道,“我看郑孝扬不错,我选了他,就是他了。以后他待我好坏,我都认了。”

    “郑孝纯也不是个东西,难道除了皇上,除了她们郑家,就没别人了?”大长公主想起郑孝纯,更是气得大怒。

    金燕幽幽地道,“您觉得谁能配得上我?钰表哥不喜欢我,无论我做什么,他也不会娶我。另外,还有谁?郑孝纯吗?娘您可知道,他昨日在李如碧的门前跪了一晚上求娶,李如碧也没答应。”

    大长公主气怒道,“那个郑孝扬是什么东西?你怎么不睁开眼睛看看?他配得上你吗?他给你提鞋都不配。”

    金燕摇头,“您是想女儿赶紧嫁出去,还是想女儿一辈子不嫁人,小姑独守?”

    早上,金燕前来给大长公主请安,大长公主没好脸色,让她去找皇上取消婚约。

    金燕回府后,来见大长公主,被她气得大骂一顿,金燕索性自己回了院子,任她闹腾。

    大长公主府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大长公主自从昨日回府,就砸了一屋子器具摆设,气得没吃饭,也没见金燕,一晚上都没睡好。她捧在手心手背里的女儿,怎么能嫁给郑孝扬那个混蛋?

    没多久,京城各大府邸都传进了消息。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

    据说,点了红袖楼的所有招牌名妓,天色还大早,就沉浸入了红袖楼的红罗帐里温香软玉。

    据说,有很多人亲眼看到荥阳郑氏的二公子背着英亲王府的小厮去了红袖楼。

    他正在红袖楼享受,却不知道外面又有了新传言。

    小厮被四位美人服侍得晕晕乎乎,有人捏肩、有人捏腿、有人捏脚、有人喂饭菜喝美酒。不知在云里,还是在雾里,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郑孝扬闲闲散散地靠着软榻坐着,吃着好菜,喝着美酒,欣赏着美人奏乐、舞姬纤腰曼舞,好会享受。

    好一个美人香、英雄冢。

    不多时,乐师、舞姬都齐齐鱼贯涌入,霎时,风月阁软香处处、娇声细语、丝竹管弦、声声慢慢。

    “来人,去请最好的乐师、舞姬。”老鸨喊了一声。

    郑孝扬拿起筷子,“没歌舞助兴啊。”

    老鸨也笑开了颜,“当然够了,别说侍候一日,就是三日的也够了。二公子若是满意,就尽情地多留些时候。”

    四位美人不满顿时一扫而空,齐齐笑开了颜,去侍候小厮的脚。

    郑孝扬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子银子,扔在了桌子上,“这些够吗?”

    四位美人娇嗔了郑孝扬一眼,略带不满。

    “给他捏捏脚。”郑孝扬喝了一杯酒,还不忘关照小厮。

    小厮从来没受过这种待遇,四位美人环绕,幽香处处,他被捏得骨头都酥了,屁股却如坐针垫,脸都快白成纸了。

    郑孝扬满意了,自己动手去拿酒壶,老鸨连忙快一步地拿到,给他满酒。

    四人只能上前,齐齐将小厮围住了。

    老鸨立即瞪了四人一眼,“没听到二公子的话吗?还不快些上前来。”

    四人一愣,让她们四大招牌侍候小厮?

    “你们都过来,给他捏捏肩,捶捶腿,松松筋骨。”郑孝扬对四人招呼。

    春花、秋月、夏青、冬梅四位美人款款走进来,随着四人身后,美酒佳肴陆续地端了进来。

    他说完,小厮的身子更僵了。

    “不用你买单。”郑孝扬拍拍他,“放松,你身子太僵硬了,一会儿让美人给你捏捏。”

    小厮脸成了苦瓜,“奴才可消瘦不起。”

    郑孝扬伸手一把将他提溜起来,重新放在座位上,“去外面做什么,就在这里,你跟着我走累了,合该好好歇歇。”话落,补充道,“放心,王妃不会怪罪你。”

    小厮刚坐下,腾地站起身,因为起得急,一个屁蹲栽倒,对郑孝扬求饶,“二公子,奴才去外面等着您。”

    郑孝扬满意地将小厮放在矮榻上,自己一屁股坐在一旁。

    不多时,上了楼,风月阁果然不愧它的名字,里面香烟袅袅,幽香处处,琴棋桌案,器具摆设,无不处处透着欢情。

    小厮都快哭了。

    “这就到了。”郑孝扬依旧背着他。

    小厮吓得六魂无主,从来没来过这地方,连连哀求,“二公子,您快放奴才下来吧!奴才的脚不疼了,能走了。”

    老鸨陪着笑跟着上了楼。

    郑孝扬满意地上了楼。

    她这一声高喊,楼上齐齐响起回应,美人声音娇婉,听着就惹人怜。

    话落,她连忙高喊,“楼上风月阁,请二公子上楼!春花、秋月、夏青、冬梅,出来接客啦!”

    老鸨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位是这两日将京城闹得腥风血雨的小爷,关于他的事儿,这两日连青楼内的人都在谈论,没想到,这尊佛来了这里。她连忙收了惊色,陪着笑说,“原来是二公子,您大名鼎鼎,谁敢冒名顶替您?是奴家眼拙。”

    “难道还有人冒名顶替我?”郑孝扬挑眉。

    老鸨一惊,脱口说,“您是荥阳郑氏的二公子?”

    郑孝扬“嗯”了一声,对她说,“我是郑孝扬。一间上好的房间,美酒好菜,再找你们这里最好的姑娘来,以后我就落在这京城了,记住小爷的名字,若是侍候好了小爷,重重有赏,以后常来你家。”

    老鸨十分精明,看着小厮身上的衣服,穿着是英亲王府下人的服侍,这位公子衣着华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可是偏偏这位公子背着小厮,她立即笑着问,“这位公子是外地来的吧?以前未曾见过。”

    “你都不能走路了,好生待着。”郑孝扬进了红袖楼。

    小厮都快要哭了,“您要进去,那……先把奴才放下啊。”

    “小爷知道,否则还不来呢。来这里歇歇脚,找几个美人伺候,走了一上午,怪累的。”郑孝扬说着,走了进去。

    “您……您来这里干什么啊?咱们不是要回府吗?”小厮闻着一阵阵脂粉飘香,几乎快要晕过去,小声说,“这里是青楼。”

    郑孝扬仰头看了一下上面挂着的牌匾,“我有眼睛,看到了啊,是红袖楼,没错,我要来的就是这里。”

    “这里……这里是……”小厮有点儿黑的脸泛起红色,“这里是红袖楼。”

    郑孝扬停住脚步,回头瞅他,“为什么进不得?”

    在郑孝扬身上撞死的小厮吓得激灵一下子,立即抬起头,当看到是什么地方,立即吓白了脸,连忙喊,“二公子,这……这进不得啊。”

    来到近前,迈进门槛,立即有人迎出来,“哎呦,这位公子,长得可真俊俏,里面请。”

    郑孝扬背着小厮走出了小巷,偏头一扫,不远处由一间十分华丽气派的楼阁,上面一排女子身穿薄纱,轻轻挥袖,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美不胜收。他立即抬步向那处走去。

    小厮吓得一噎,一句话也说不出了,闭上了嘴,但恨不得晕死过去,可是偏偏他昏不过去。

    “闭嘴,再多说一句话,摔死你算了。”郑孝扬向前走去。

    小厮吓得连忙大叫,“二公子,快放我下来。”

    “废话真多!”郑孝扬上前,如拎小鸡一般,将小厮拎到他背上,他稳稳当当地背上他,向前走去。

    小厮坚决地摇头,苦着脸,吓得语不成调,“二公子,您还是饶了奴才吧,奴才命薄,哪儿能让您背?您可是英亲王府的客人。”

    郑孝扬看着他,“你放心,我不告诉王妃,是我自愿背你的,王妃就算知道了,由我说清,他也不会怪罪你。”

    小厮慌忙摇头,“不行,奴才可不敢让您背。”

    郑孝扬翻了个白眼,“折什么寿?说的怪难听的,你走不动了,我还能走得动,我背着你就行。”

    小厮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地说,“二公子,您若是还想逛,奴才就算脚走废了,也依着您就是。您可别折了奴才的寿。”

    郑孝扬感慨完,对他拍拍后背,“你上来,我背着你。”

    小厮不解这句话的意思,看着他,只求这位爷能回府,她得去王妃跟前求一求,他的腿废了,换个人接班来伺候这位爷。

    郑孝扬感慨,“英亲王府果然是英亲王府。”

    小厮哭着脸,“怕打扰您的兴致。”

    “你怎么不早说?”郑孝扬责怪地看着他。

    小厮惨白着脸点头,“奴才的脚都木了。”

    郑孝扬似乎这时候才想起他身后还跟了个人,歉然地转身,看着他说,“你累坏了吧?”

    将近中午,小厮实在受不住了,哭着脸,精疲力尽地求道,“二公子,快中午了,咱们回府吧。奴才真是走不动了。”

    英亲王妃安排给他的小厮累得腿都酸木了,可是看这位二公子依旧兴致浓浓,他只能苦下脸,继续跟着,他不明白,同样是人,这位二公子的腿难道是铁做的不成?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他累来?反而神清气爽,神采奕奕,大有把南秦京城每一寸的土地都走遍了架势。

    逛完了南秦京城各大主街,开始逛小街小巷。

    一直到,街上已经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太阳升起老高,人们都三五成群,三俩一伙地谈论着右相告老、他被封史官的事儿,他依旧闲闲地逛着。

    郑孝扬从英亲王府出来时,天色微亮,东方刚露鱼肚白,他沿着南秦京城的街道,一条一条地转悠起来,街上店铺家家关着门,户户闭着锁,没什么可看的,可是他却看得津津有味。

    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应接不暇,让南秦京城百姓们茶余饭后说足了谈资,聊不完的闲话。

    不过两日时间,整个京城如煮开了的沸水,炸开了的锅。

    从荥阳郑氏的人进京,大长公主府的金燕郡主和荥阳郑氏的大公子圣旨赐婚,荥阳郑氏的二公子入京,冲撞了右相府的马上,毁了右相府小姐李如碧的容貌,大公子悔婚代弟请罪,求娶李小姐,金燕郡主和大公子婚约解除,和二公子圣旨赐婚,到右相告老辞官,二公子被封史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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