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华晕倒,忠勇侯府顿时炸开了锅。

    秦铮面色大变,拦腰抱起谢芳华,对身后喊,“快去请大夫!”

    侍画、侍墨刚迈进门槛,闻言惊变,转身又立即出了府门,匆匆向太医院而去。

    谢林溪得到秦铮和谢芳华来府的消息,欢喜地迎了出来,便见到了谢芳华晕倒的这一幕,他也吓坏了,连忙上前,对秦铮问,“芳华妹妹怎么了?”

    秦铮摇摇头。

    “咱们府中也有大夫,我现在就让人去喊。”谢林溪话落,转身招来一个仆从,焦急地吩咐,“快去喊大夫,请他到……荣福堂。”

    “是!”那人立即扒开腿跑去喊大夫。

    谢林溪回转身,对秦铮道,“老侯爷听你们回来了,很是高兴,这里距离荣福堂最近,先带芳华妹妹去荣福堂吧。”

    秦铮头,抱着谢芳华向荣福堂走去。

    因谢芳华突然晕倒,谢林溪和秦铮二人也不多言,匆匆赶往荣福堂。

    来到荣福堂门口,福婶迎了出来,见秦铮抱着昏迷不醒的谢芳华,吓了一跳,“王爷,≦≦≦≦,□.c≮o这是……怎么了?”

    “早先还无事儿,不知为何刚来到府中便突然晕倒了。”秦铮着,抱着谢芳华向内走去。

    崔允从堂内迎了出来,闻言连忙亲手挑开帘幕。

    秦铮喊了一声“舅舅”,便抱着谢芳华迈进了门槛。

    忠勇侯正在桌前坐着,见秦铮抱着人事不省的谢芳华进屋,他愣了一下,蹙眉,“铮子,这是怎么了?”

    福婶连忙将床榻铺平整。

    秦铮将谢芳华放在床榻上,回身对忠勇侯喊了一声“爷爷”,然后摇摇头,“不知为何突然晕倒。”

    “已经去请府中的大夫了。”谢林溪连忙道。

    忠勇侯头,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秦铮坐在床头,伸手握住谢芳华的手,看着她。

    “云澜那子没与你们一同回来?”崔允向院外看了又看,回身对秦铮询问。

    秦铮抿唇,摇摇头,“我赶去丽云庵后,只在崖谷下找到了她,没见到云澜兄。”

    崔允面色一变,“云澜子出了事儿?”话落,他看向忠勇侯。

    忠勇侯看了秦铮一眼,见他忧急地看着谢芳华,他摆摆手,“其余的事儿稍后再,先等大夫来,看看华丫头怎么回事儿!”

    崔允头。

    不多时,有一位医者拿着药箱子匆匆走了进来。

    福婶连忙迎出去,将人请进了里屋。

    那医者大约四十多岁,进来后给忠勇侯、崔允、秦铮等人见礼。

    “先别多礼了!快过去给华丫头看看,她为何晕倒?”忠勇侯摆摆手。

    那人连忙走到床前。

    秦铮坐在床头,没移动,抬眼看了那医者一眼,放开她的手,“看仔细些。”

    那医者头,伸手给谢芳华把脉。

    一时间,屋中众人都静静的,无人话,落针有声。

    那医者把脉片刻后,又面色凝重地换了另外一只手,一时间,众人都提着气。

    秦铮板着脸,抿着唇。

    过了片刻,那医者撤回手,对秦铮拱了拱手,道,“在下给王妃把脉,体虚若竭,忧思过甚,劳心伤脾,乱意腹损。这身体……不太好啊!”

    秦铮面色一变,伸手扣住他肩膀,“你清楚些!”

    那医者连忙道,“在下医术不精,从脉象上看,王妃是近日来忧思过甚,伤了精脾,如今这突然昏迷,则是神思受了某种冲击……”

    “你是,她突然受了刺激?”秦铮立即问。

    那医者头,“可以这么。”

    秦铮伸手猛地用力推了他一掌,“胡言乱语!”

    那医者承受不住秦铮的掌风,被打出了丈远,跌坐在了地上,连忙道,“在下诊脉,脉象确实如此显示。”

    秦铮恼怒,“她早先好好的,回来时睡了一路,到家门口才醒来,一路我一直抱着她,她如何受了刺激冲击?能受什么刺激?”

    那医者闻言呐呐地不出话来。

    崔允闻言纳闷,“照你这样,华丫头一直好好的,平安无事,是突然晕倒病了?”

    秦铮抿唇不语。

    谢林溪疑惑地开口,“这医者医术很好,老侯爷前日染了风寒,他开了一副药,吃过后便好了。”话落,他看向那医者,“你所言可是实话?”

    “在下的自然是实话。”那医者看了秦铮一眼,又看了床上的谢芳华一眼,声,“在下可是王妃派来看顾老侯爷身体的人,如何会假话?王妃是在下的主子。”

    秦铮一怔,蹙眉,“你是她派来的人?”

    那医者头,如实,“在下奉轻歌公子安排而来,出自天机阁。”

    秦铮闻言抿唇。

    “几日前,这府中的确来了一批人,是芳华妹妹的吩咐。”谢林溪对秦铮道,“都安排住下了,这两日妹妹在丽云庵出事儿,府中也不甚平静,幸好有他们在,才没出事儿。”

    秦铮不再言语。

    “铮子,你与我们你们这两日在外的经过。”忠勇侯捋了捋胡子。

    秦铮慢慢地坐下身,将谢芳华与他阐述的事情始末简单地了一遍,然后又将他如何找到谢芳华,之后昨日夜间回京,遇到无名山宗师持奉之事,以及宿在山野人家,今日才回京之事简略了一遍。

    忠勇侯听罢面色凝重,“你是无名山虽然毁了,但那三位宗师还活着?且出了无名山?”

    秦铮颔首。

    忠勇侯看向崔允。

    崔允脸色也不好看,“数百年前,南秦先祖建朝,改了很多前朝所有的体质政策,但是监控百官身为帝王家的隐卫暗士这项却延续了下来,专司设立了皇室隐卫基地。三百年来,期间虽然有些风波,但都安稳度过了,皇室隐卫一直是皇室权柄的一把刀,奉命行事,没出大事儿。如今看来,时间太久了,不安稳了。”

    忠勇侯头,“皇室隐卫建朝时,设立了三处隐山,作为隐卫基地。一处就是天岭山,一处是蒂峰山,一处就是无名山。三方互相牵制,各有所司,位立于三个方位,守护皇城。无名山因一直以来是公然选隐卫,这种方式被世人所知。而无名山也是最大的皇上隐卫巢穴,其余两座山一直隐世,不为外界所知,所以,除了皇室子嗣和几个世家大族的嫡系一脉外,再无人所知。渐渐的,三百年下来,世人只知无名山,到不知其它二山了。”

    崔允忧心忡忡地道,“如今无名山被毁了,三位宗师既然活着,那……”

    忠勇侯看向秦铮。

    秦铮低着头,看着地面,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在想着什么,仿佛根本没听二人话。

    “王爷,太医来了!”侍画、侍墨这时带着两名太医院的太医匆匆进了荣福堂。

    秦铮闻声立即道,“请进来!”

    侍画、侍墨挑开门帘,两名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太医从外面走了进来,给忠勇侯和崔允、秦铮见礼。

    忠勇侯摆摆手。

    秦铮看了二人一眼,“仔细诊脉,如实来。”

    “是,王爷!”两名太医顾不得喘息歇息,连忙上前查看谢芳华病情。

    二人轮番诊脉后,对看一眼,其中一人道,“王爷,王妃体虚若竭,思虑过甚,损伤心脾,情况不是太好。”

    “怎么个不好法?”秦铮脸色发冷。

    另一人连忙道,“需要好好将养些时日,不要再操心劳神。”

    “如今她为何昏迷?”秦铮又问。

    一人立即道,“我二人给王妃诊脉,发现她脉象不稳,似是心脾受了冲击,心神惧撞,心血有不足之症,所以,导致昏迷。”

    “她今日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儿,睡了一路,是如何受了冲撞?”秦铮问。

    那两名太医对看一眼,也齐齐露出疑惑。

    “你确定没发生何事儿?”崔允问秦铮。

    秦铮没答话。

    侍画看了一眼秦铮,立即道,“这一路上来的确是没发生任何事儿,姐睡了一路。至于……”她顿住,想了想,猜测道,“会不会是因为姐坠落山崖时,落下的症结?”

    “找到她时你们没请大夫?”崔允立即不悦地看着秦铮。

    侍画低声,“姐好模好样的,而且姐自己就是大夫……”

    崔允冷哼一声,对秦铮道,“你对华丫头太不尽心了。”

    秦铮沉默不语。

    侍画也赶紧住了口。

    “这个丫头自就心思多,忧思过甚也是时日已久,言宸在这府中时,便时时盯着她调理。我本以为好了,没想到更是严重了。”忠勇侯缓缓开口,“这也怨不得铮子,是她自己心思重,不听话,东奔西跑,不得安宁,才弄出来了事端。”

    “何时能醒?”崔允问向两位太医。

    二人对看一眼,齐齐道,“不定,也许稍后就会醒,也许要明日、后日……”

    “可用入药?”忠勇侯问。

    “这……”二人有些犹豫,“王妃身体与常人不同,我等二人不敢随意开药。”

    “不吃药的话,可否能醒?”谢林溪看了一眼秦铮,连忙问。

    二人头,“能醒的,王妃只是受不住一时冲击,才致使昏迷不醒。她身体不太好,忧思过甚,损伤脾肾,也是因为长久积压思绪,这个需要慢慢将养。王妃本来就医术卓绝,孙太医生前都称赞不已,我等自然不敢乱给王妃用药。最好还是等王妃病好了自己再开药方子服药为好。”

    忠勇侯看向秦铮,“铮子,你以为如何?”

    “等她醒来吧!”秦铮道。

    忠勇侯颔首,示意谢林溪送两位太医出府。

    谢林溪送两位太医出了荣福堂,向府外走去。

    秦铮转回头,对早先那医者道,“你可有办法,让她赶紧醒来?”

    那医者摇摇头,似乎对秦铮不相信他的医术十分不满,木着脸摇头,“我家主子回京时,身体一直不错,没出大碍,她如今身体的病症,都是回京后落下的。”

    言外之意,都是因为秦铮,尤其是让人想起那三箭。

    秦铮看着他,不但没恼,反而道,“你可敢给她开药方?”

    那医者本来还想不给面子冷言冷语两句,但念在顾惜谢芳华的身体,了头,“言宸公子离京时,特意将我招来见了一面,对主子的病情,我是知道一二的。虽然主子身体目前不大好,但也没到太严重的地步。”

    秦铮头,“那么你就开一副药给她喝。”

    那医者颔首。

    侍画、侍墨连忙走到桌前为他铺好纸笔研墨。

    那医者很快就开了一张药方,二人连忙拿着下去了,他回转身,看着床上人事不省的谢芳华,道,“不过也甚是奇怪。”

    “奇怪什么?”崔允问。

    那医者道,“主子突然昏迷不醒,受了冲击,倒不像是因为坠崖,毕竟坠崖是两日前之事。这与她如今突然昏迷,于理不通。”

    “若是受惊呢?”秦铮开口问,“昨日夜晚,她受了些惊。”

    “王爷的可是无名山宗师拦路之事?”那医者问。

    秦铮头。

    那医者想了想,“也有可能。”顿了顿,又道,“心腹之事,过满则溢。就如一个杯子装水,水若是装的太满,杯子便受不住了。王妃如今就是受不住的症结。所以,王爷以后对王妃还是要谨慎相待些,切莫让她过于忧劳。身劳心劳,脾肾皆劳,长久下去,大不妙。”

    “我晓得了!”秦铮摆摆手。

    那医者转身走了出去。

    忠勇侯长长叹了口气,“丫头不听话,也是我老头子老了,无用了,她都出嫁了,这府中的事儿还要她来操心。”

    崔允也叹了口气,道,“不知含儿如今走到哪里了?几日前连续下大雨,定然耽搁了行程。这几日也不见有书信传回来。”

    “他行事稳妥,应该无事儿。”忠勇侯摇摇头,“只是云澜子才是让人不放心。”

    他话音刚落,床上谢芳华忽然迷迷糊糊地喊,“云澜哥哥……”

    秦铮猛地转过头看向她。

    她又喊了两声,忽然眼角滴出泪,滚滚地流下来,霎时,湿了整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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