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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

    二人一起出了房门。

    谢芳华站起身,推开椅子,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秦铮停住脚步看她,她慢慢地松开袖子,去抓他的手,秦铮看了她一眼,不等她抓到,便反手将她的手握住,拉着她向外走去。

    秦铮转过身,向外走去,“走吧!”

    谢芳华睁开眼睛,看着镜中明丽如水,清艳绝伦的自己,愣了一下,心下暗叹,有的人太过聪明,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秦铮就是这种太聪明的人。

    过了片刻,他放下手,对她低声説,“睁眼。”

    秦铮似乎笑了一下,diǎn头,拿过她的水粉胭脂,轻轻地给她涂抹。

    谢芳华重新坐下,闭上眼睛,“那现在就学吧!”

    “可以学。”秦铮道。

    “你会吗?”谢芳华看着他。

    谢芳华一动不动,感觉他落笔很轻,轻轻地那么一扫两扫,便抬起了笔,看了一眼,然后将笔放在了梳妆台上。回头又端详了她片刻,低声问,“还要我帮你上妆吗?”

    】,..她话音未落下,秦铮的笔已经落下。

    谢芳华等了半响,抬眼问他,“怎么了?真那么不好画?大婚时,侍画给我画的……”

    秦铮显然是从没学过画眉,似乎也从没考虑过要给谢芳华画眉,所以,看着她,眉笔久久不落下。

    秦铮伸手拿过桌子上的眉笔,伸手拽她,谢芳华顺从着站起身,微仰着脸等着他笔落下。

    谢芳华见他答应,不由露出笑意。

    秦铮低头看着她,只见她脸庞微扬,娇颜明艳,抬眼看着她,坚持中有隐约娇俏丽色,高高云鬓绾起,露出雪白的脖颈,隐隐有淡淡的红痕,他撇开眼睛,diǎndiǎn头。

    谢芳华拽着他不松手,偏过脸,坚持地看着他,“你画得轻一些,稍微diǎn些黛色。”

    秦铮蹙眉,“你的眉极好,画了就是画蛇添足了。”

    谢芳华伸手拽住他衣袖,“你给我画。”

    秦铮手一顿,看了她的脸一眼,眉目如画,端详片刻,摇头,“不用画了。”

    谢芳华见秦铮要罢手,对他低声説,“画眉呢?”

    不多时,秦铮便将谢芳华一头青丝绾在了头ding,拢起了高高的云鬓,然后,他打开梳妆台上的匣子,从里面挑选了两件首饰,给她戴上,之后,看了一眼镜子中的她道,“好了。”

    谢芳华透过镜子看着他,很少有男子会梳女子的头发,可是秦铮却会,且做得自然纯熟。她很难想象,当初德慈太后和英亲王妃是怎样教导的秦铮,除了任由着他宠着他外,又是怎样从不限制他在一旁学着看着竟然会了女子的生活琐事儿。

    秦铮拿起木梳,轻轻地拢着她的三尺青丝。

    谢芳华睫毛眨了眨,提着裙摆走到菱花镜前坐下,见他起身走过来,立在她身后,她端正地坐好。不由得想起曾经她还未动心时,她要强行地给她绾发,被她折腾了好几次,梳了拆,拆了梳,直到她自己没脾气了,他还无动于衷,那时候的他,心情是如何的?

    过了半响,秦铮对她説,“坐过去,我给你绾发。”

    四目相对,谢芳华痴了痴,秦铮看着她,目光凝了凝。

    大红的喜服穿在他身上瑰丽俊美,暗红的长衫穿在他身上,尊贵艳逸。真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一切穿戴妥当后,她走出了屏风后,看到秦铮早已经换完衣服,坐在桌前等着他。

    谢芳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起身出了木桶,擦干了水渍,换上了秦铮拿进来的那件衣服。

    秦铮转身走了出去,在屋内悉悉索索换衣服。

    谢芳华扫了一眼,正看到了肚兜和亵衣,红着脸diǎndiǎn头。

    他选完后,看到一摞衣服地下的肚兜亵衣,眸光暗了暗,选了一套,然后一起拿着谢芳华的衣服进了屏风后,将之搭在了她木桶旁的衣架上,“你穿这件。”

    秦铮站起身,来到软榻前,伸手将最上面的两套男色长衫提起来,对比了一下,选了一件暗红的云纹织锦落梅刺绣拿在手里,将另一件放在一旁,又开始展开谢芳华的衣裙,挑了片刻,从中选出一件水红的软烟罗轻纱尾曳拖地长裙,长裙的衣摆处同样绣着落梅,与他手里的这件男衫搭配,相得益彰。

    侍画、侍墨见他再没别的吩咐,提着气出了房门。房门关上,二人对看一眼,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总感觉如今的秦铮和以前的秦铮对比起来,实在是让人看一眼都心悸。

    秦铮颔首。

    二人被他视线一看,顿时恍然,连忙改口,“是小王妃的衣服……”

    秦铮忽然抬头,看向二人。

    不多时,侍画、侍墨抱了一摞衣服进了屋,摆放在软榻上,对秦铮道,“有您的衣服,有小姐的衣服。”

    秦铮转回身,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等着。

    侍画、侍墨闻言diǎn头,立即笑道,“我们这就去找,小王爷稍等一下。”话落,向存放嫁妆的屋子走去。

    秦铮diǎndiǎn头,披好衣服,打开房门,果然见侍画、侍墨等人站在门口,见他出来,都齐齐见礼,他扫了几人一眼,重复了一遍谢芳华的话。

    “你喊侍画、侍墨去找,她们知道。”谢芳华説。

    “在哪里?”秦铮打断她。

    谢芳华忍不住笑了一下,“我的嫁妆里,有我缝制完嫁衣和喜服后,看着还有diǎn儿时间,另外给你做了两套衣服,不过就是颜色鲜艳了些……”

    “那今天我穿什么?”秦铮问。

    谢芳华diǎn头,“自然是真的。”

    秦铮出了屏风后,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看了一眼,对身后问,“你昨天説以后我都穿你缝制的衣服,是不是真的?”

    他离开后,谢芳华睁开眼睛,伸手轻轻地撩着水,直到现在,她还有几分恍惚,他们是夫妻了,是夫妻了呢!以后同床共枕,同榻而眠,同寝同食,荣辱与共……

    秦铮走出了屏风后。

    谢芳华闭着眼睛diǎndiǎn头。

    过一会儿,秦铮先洗完,出了木桶,披着衣服对谢芳华道,“水温适中,你再多泡一会儿,午时之前我们去正院就好,时间还来得及。”

    谢芳华暗暗松了一口气。

    秦铮忽然哼了一声,撇开头,撩水往身上泼。

    谢芳华伸手捂住脸,暗暗后悔刚刚得意忘形,又补救地小声道,“我都饿了,你不饿吗?”

    秦铮不説话,只目光沉沉涌动地看着她。

    谢芳华忽然觉得不对,立即停了手上的动作,撇开脸,将身子全部没进水里,对他小声道,“我们快diǎn儿洗,若是误了敬茶,传出去被人笑话。”

    他看着他,眸光渐渐地变了颜色。

    秦铮的脸变幻了片刻,感觉她撩过来的水珠滴在他身上,顿时滚烫,尤其是她理直气壮的笑容,明艳得夺目,这与以前的她大不一样,比昨日的她还不一样,少了少女的隐隐青涩,多了女人的妩媚,尤其是她尤不自知的自然流露出来的这种眉骨风情,几乎将他的心和他整个人都灼烧了。

    谢芳华抬起手,鞠了一捧水,对着他撩了一下,“我説的难道不对吗?”

    秦铮又呆了一下。

    谢芳华总算搬回了一局,忽然似笑非笑地对他説,“我看自己的丈夫,又不犯王法!”

    秦铮呆了一下,似乎忽然不知道如何答话。

    谢芳华咳嗽了一声,刚要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忽然又顿住,理直气壮地看着他,“没看够怎么样?”

    秦铮忽然撇开头,声音暗哑,“你看够了没有?”

    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又睁大眼睛,确定没看错。

    刚收回视线,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又立即抬头去看,只见秦铮露在桶外的肌肤呈粉红色,尤其是耳根脖颈的部分。

    谢芳华瞅着他,以前看他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少年,可是经过昨夜,再看来,到底是不一样了。不着寸缕的他看着清瘦,却不是真正的瘦。他的身上除了或轻或重的伤痕外,还有她昨天承受不住他的冲力抓出的痕迹,看他进了水里,她红着脸收回了视线。

    秦铮眸光平静,神色似乎极其无辜,看了她一眼,慢慢放下手,扯了自己的外衣,跨进了旁边的木桶。

    谢芳华咳了好一会儿,才止住,抓住他的手,嗔恼,“你是故意的?”

    秦铮立即又伸手拽住她胳膊,拍拍她后背。

    谢芳华身子刚碰到水,整个人便滑了下去,一个不小心,呛了一口水,顿时咳嗽起来。

    秦铮站在木桶旁,似乎有些舍不得将她放下,看了她片刻,直到谢芳华脸都红透了,他才慢慢地将她放进木桶里。

    从内室到屏风后,短短一段路,谢芳华身上已经染了一层粉红色。

    秦铮忽然笑了一声。

    谢芳华低呼一声,埋在他怀里。

    秦铮关上窗子,帘幕落下,挡住了外面的阳光,他来到床前,挑开帷幔,伸手将谢芳华从被子里捞出来,抱在怀里,走近屏风后。

    春兰回头看了秦铮一眼,明白了,笑着diǎndiǎn头,走了出去。

    “不必了,兰姨你出去吧!”秦铮转回身道。

    春兰笑呵呵地问,“是奴婢侍候您沐浴换衣?还是让侍画、侍墨等人进来,她们都在外面候着呢。”

    谢芳华“嗯”了一声,脸忍不住羞红。

    将木桶放下后,几个粗使婆子利落地出去了,春兰却没立即离开,而是来到床前,站在帷幔前,对立面的谢芳华轻声道,“小王妃可是醒了?”

    不多时,春兰带着几个力气极大的粗使婆子抬着两桶水进来,直接抬进了屏风后。

    她轻轻扯动嘴角,无声地笑了。

    谢芳华透过红色的帷幔,见他身姿秀雅地站在窗前,满室红色,映着透进来的阳光,他美好得令人炫目。这就是她的丈夫呢……

    秦铮又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子,阳光立即无阻碍地射进来,他迎着阳光,眯了眯眼睛。

    谢芳华意会,重新躺下身。

    秦铮走回床前,将帷幔的缝隙遮了遮,对里面的谢芳华低声道,“你先盖着被子躺一会儿。”

    “好喽!已经准备好了,奴婢这就去唤人抬进屋。”春兰应声,笑呵呵地去了。

    秦铮“嗯”了一声,“兰姨,抬一桶水来。”

    “小王爷,您醒啦?”春兰的声音立即在外面响起。

    帷幔落下,帐内只剩下她一人,谢芳华松了一口气,又忽然觉得有些怅然若失,拥着被子看他简单披上衣服,走到门口,对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秦铮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顿了半响,才diǎn头,慢慢腾腾地挑开帷幔下了床。

    谢芳华diǎndiǎn头,伸手推他,“你先披衣下床,让人……”她有些不好意思,“抬水来沐浴,总不能这样穿衣服。”

    秦铮“嗯”了一声,含糊地説,“看情况吧!”

    谢芳华眉目动了动,又问,“休沐之后,还是要去西山大营?”

    “想休息几天就休息几天。”秦铮道。

    “几天?”谢芳华见他手微微松了,她拽住被子挡住自己。

    秦铮神色变化了一阵,艰难地撇开脸,diǎndiǎn头,“有!”

    这意思不言而喻。

    谢芳华抿了抿嘴角,又低声道,“大婚都是有休沐的假期的,你也有吧!”

    秦铮不语,按住她的手不动。

    谢芳华快速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快速地低下头,红着脸道,“再耽搁时间,就过午了。”

    秦铮伸手按住了她的手。

    谢芳华敏感地察觉到了他情绪变化,她低头,只见自己因为刚刚起得太急,锦被滑落,不着寸缕的身子暴露在帷幔内,外面天色大亮,帷幔内自然看得清清楚楚,遍布吻痕,红红紫紫,她脸顿时烧了起来,一把揪起被子,就要往身上盖。

    秦铮面色有一丝自责,不过看着她很快眸光内就渐渐地变了颜色,呼吸也有些不稳起来。

    谢芳华动了动身子,感觉还好,她摇头,“刚刚可能起得猛了些,没事儿。”

    “你刚刚……”秦铮担忧地看着她,试探地问,“疼?”

    谢芳华松了一口气。

    秦铮摇头,“还没到午时,时间还早,娘説等着我们一起吃午饭。你若是醒了,我们现在就起,去正院也不是太晚。”

    谢芳华听到熟悉的声音,慢慢地转过头,正对上秦铮担心的脸,她一时微怔,“什么时辰了?是不是睡过了敬茶的时间?”

    “怎么了?”秦铮立即坐起身,伸手拦住她。

    因为起得太猛,牵动了腰肢,她嘶地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睁开眼睛,透过帷幔看到明亮的日光,骇了一跳,腾地坐了起来。

    谢芳华再度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两个时辰以后了。

    二人没起床,落梅居内的众人即便有的醒了,有的起了,但都忍着,小心翼翼地不敢闹出丝毫的动静,恐防惊醒二人。

    秦铮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暗暗地惋惜了一声。

    谢芳华身体的确还是疲惫,昨夜三更天才睡下,如今刚晨起,歇了没几个时辰,生怕他再不依不饶,索性真的拢起困意,不多大一会儿,竟然真的又睡了过去。

    秦铮慢慢地放松了箍紧她的手臂,静静地抱着她。

    谢芳华赶紧地收起心中被他牵引出的热度,闭上眼睛,用心强行地继续去睡。

    秦铮有些郁郁,“好,那就睡吧。”

    谢芳华感觉他蠢蠢欲动的情潮,实在是觉得男人和女人不能比,床笫之事,天差地别,他怎么能这么有精神?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细若蚊蝇地摇头,“睡。”

    “还睡不睡?”秦铮低声问。

    谢芳华的脸顿时红透了,伸手按住他的手。

    “你若是不想睡,也是没办法早起的。”秦铮声音又暗哑几分,搂着她的手寸寸收紧,传递着一种不消言説的意味。

    谢芳华咬了一下唇,每天这个时辰已经起来了,若是再睡的话……

    秦铮复又闭上眼睛,“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谢芳华摇摇头,感觉他的手紧了一下,又立即diǎndiǎn头,“有diǎn儿。”

    秦铮眸光跳跃了两下,忽然伸手盖住她的脸,遮住了她的眼眸,嗓音低哑问,“还难受吗?”

    谢芳华一惊,抬头正对上秦铮刚刚睡醒的眸子。

    秦铮忽然睁开眼睛,像是有感应一般低头,只见怀中人儿枕在他的臂弯处,微低着头,靠在他胸前,长发如锦缎般披散开,娇颜晕红。他呼吸一窒,抱着她的手臂不由得紧了紧。

    想起昨夜,他几度纠缠,她的脸慢慢地红了。

    她记得昨夜她睡过去后,他是隔着被子抱着她的,如今却是两个人盖一床被子,被子里的温度不是那么灼热,温温暖暖。

    经过昨夜,已经是真真正正的夫妻了!

    大婚了呢!

    她大婚了!

    片刻的迷茫恍惚之后,她轻轻偏过头去,对上一张静谧的俊颜,秦铮依旧睡着,睡着的他,安静,纯碎,俊美,如上好的玉,分外的美好。她痴然地看了一会儿,将头慢慢地靠在他怀里。

    谢芳华即便累得筋疲力竭,清晨时分,还是准时地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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