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拉着谢芳华出了来福楼。

    轻歌了然,原来铮二公子惦记着主子从来没看过花灯吗?他嘻嘻一笑,应了一声。

    谢芳华看了秦铮一眼,对轻歌道,“你带着几个人暗中跟着我们吧!也不是去做什么,是随便去街上赏花灯。”

    秦铮扬了扬眉,眸底色泽流动,“好説!”

    轻歌看了一眼谢芳华,见她没反对,他呵呵一笑,“二公子好眼力,轻歌准备参加科考,还望二公子届时暗中帮着走动走动。”话落,他补充道,“毕竟我如今住在英亲王府,虽然是岭南裕谦王举荐的班子,但是如今也算是庇护在英亲王府房檐下。”

    秦铮仔细地打量了轻歌一眼,忽然眯起眼睛,“你是第六号画舫里那个执花彩的人?”

    轻歌一直在暗处守着,此时见二人竟然半夜出了房门,一怔,从暗处现身,喊了一声,“主子,如今夜半了,您二人要去哪里?”

    秦铮从怀中又拿出一个与早先不同的面具,戴在了脸上。谢芳华看了他一眼,没説话。秦铮牵着她的手出了房门。

    秦铮伸手接过,递给谢芳华。谢芳华见已经拿来了,只能将身上随从的衣服换了。又对着镜子换了一番容貌,只能算上清秀。

    不多时,小童拿了一套崭新的女装走了过来,递给秦铮。

    谢芳华脸一红,想起今日在花灯台是他搂着他,却被王倾媚给推开了。他心里倒是记得。

    秦铮“嗯”了一声,慢悠悠地道,“我想搂着你!”

    谢芳华对秦铮挑眉,“你让我换回女人的衣服?”

    小童diǎn头,立即跑了下去。

    “成!拿小姑姑没穿过的衣服。”秦铮吩咐。

    “您要出去?”那小童一怔,见秦铮diǎn头,他向外看了一眼,悄声道,“只能去拿楼主的衣服,如今外面的店铺去买耽搁时间。您看成吗?”

    “去拿一套女人的衣服来。”秦铮对他道。

    “公子!”那小童从隔壁跑了过来,显然时刻等着这间房间随时召唤。

    秦铮走到门口,对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谢芳华只能随着他下了床。

    “走吧!”秦铮坐起身,同时将谢芳华拽起。

    谢芳华看着他精神,有些动心。

    “叫几个人跟着咱们,秦钰被你捅了心口,怕是要养伤几日,就算我身上有伤,也不是不能走动。后半夜的人量该是比前半夜稀少。我们去转一圈就回来。怎样?”秦铮道。

    谢芳华看着他,摇摇头,“你身上有伤,还是莫要乱走了。明年再看。”

    秦铮笑了一下,对她道,“你从来没赏过花灯吧!今日一夜上元节会灯火到天明,错过了今日,明日便没有花灯可赏了。咱们起来,我陪你去看花灯!”

    过了半响,谢芳华无奈地睁开眼睛,“你怎么不睡?你这样看着我,我没办法睡着。”

    秦铮“嗯”了一声,却是无困意,睁着眼睛看着她。

    “那继续睡吧!”谢芳华又闭上了眼睛。

    秦铮摇摇头。

    谢芳华diǎndiǎn头,看着他比晚上的时候精神许多,想来药效发挥了效用。她diǎndiǎn头,“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水?”

    “大约是亥时了吧!”秦铮看着挂在中天的月亮道。

    “你怎么醒了?”谢芳华向外看了一眼,外面依然喧嚣,她蹙眉,“什么时辰了?”

    秦铮见她脑袋轻轻歪着,怕她不舒服,动了一下,想帮她摆正,但谢芳华却睁开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秦铮对她道,“怕你不舒服,想给你矫正一下睡姿。”

    不过能让她记挂在心里,他从心里面是觉得高兴的,哪怕同秦钰中了同心咒。

    夜半时分,秦铮醒了,偏头看着身边的谢芳华,月光下,她眉头轻轻蹙着,虽然睡得熟,却不太安稳。身子偎着他。手抓着他的手腕,显然是临睡前这样抓着看来着,看着看着便这样睡着了。不难猜测,她心中对于他中的同心咒有些耿耿于怀,烙下了一桩心事儿。

    来日方长,不是吗?

    秦钰躺在床上,盯着棚ding,脑中却想着今日和谢芳华一番交手之事,半响后,他伸手摸摸心口,忽然笑了。

    初迟diǎndiǎn头,走了下去。

    秦钰揉揉眉心,见初迟给他包扎完了心口,对他摆摆手,“你也累了,去休息吧!同心咒之事不急。”

    初迟不再説话。

    秦钰烦闷地道,“秦铮如今估计正在得意。”

    初迟手一顿,看着秦钰,知道他本来要下在谢芳华身上的同心咒被秦铮截去了,心里定然呕得慌,他无奈道,“从来未曾有两个男子中了同心咒之説,魅族咒术数千年来从未有一例。我也不晓得是否能破解,回头去一封书信,问问长老。”

    “可惜,今日的算计被秦铮给破坏掉了。同心咒被引到了他的身上。”秦钰提起此事,面色终于现出沉郁之色。

    初迟沉默了一下,一个女子竟然在无名山的活地狱隐姓埋名八年呆了八年,且引天雷毁了无名山,若不是四皇子到达漠北后,吩咐彻查此事,是他亲自经受查实的,连他也不相信她能毁了无名山。

    “因为你在,我才没怕。”秦铮笑了一声,牵动了心口的伤口,皱了皱眉,低头看了一眼,“如此敢于下手,倒也不令人意外。毕竟无名山都被她毁了。”顿了顿,他叹息一声,“有的人,不在于见早或者见晚,更甚至是从未想见。”

    “你与忠勇侯府小姐从未见过面,何以用命冒险?”初迟实在不能理解,耿耿于怀道,“若不是我出手,今日她一定会杀了你。”

    “初迟,常言有云,富贵险中求。如今我想求的,不止是富贵登天,还想求一个人。那么,不冒些险,怎么行?”秦钰声音平静,“晚回七日就晚回七日,反正我回去过早,按时间来説,也不合时宜。”

    黑衣人已经摘了面巾,一张约二十多岁的年轻容貌,分外隽秀,但眉目冷清,只有对着秦钰的时候,那双眸子才有些许温暖的色泽。虽然説着话,但手中的动作却是不停。

    “我早就説了,你这样做实属冒险,你偏生不听。如今这样深的伤口,你根本就不宜立即启程回京。怎么也要养上七日。”这人正是救下秦钰此时正在给他包扎的黑衣人。

    秦钰静静地躺着,灯光下,脸色有些许苍白。

    平阳城内一处与来福楼相距甚远的深宅里,秦钰躺在床上,一个人站在床边为他包扎。

    秦铮不再乱动,药效渐渐袭来,半响后,又睡着了。

    谢芳华心里骂了两遍,嘴上到底是不想他再闹,只能diǎn头。

    秦铮满意地将她重新抱在怀里,嘟哝道,“你乖乖别动,我就不再乱动。否则,我伤势再加重的话,你就只能陪着我一直躺在床上。”

    谢芳华只能闭上嘴。

    “来而不往非礼也!”秦铮得意地勾唇,舔了舔嘴角,“你再骂我,我还亲你。”

    谢芳华羞恼虚软地骂秦铮,“你混蛋!”

    过了好半响,知道谢芳华连连娇喘,秦铮才放开她。

    谢芳华开始推拒了片刻,但怎么也推不开,身子渐渐软了,只能任由他。

    秦铮一口气将半杯清水都喝了,然后将空杯子随手一扔,伸手拉住她,谢芳华遂不及防,被他拽倒,他准确无误地吻住了她的唇,撬开她的贝齿,将口中含了的一口气强行地渡给了她。然后,在她紊乱中,加深这个吻。

    谢芳华走到桌前,放下空碗,给他倒了一杯水,端过来给他。

    秦铮沉默地diǎndiǎn头。

    谢芳华接过空碗,不敢看他的眼睛,对他道,“我给你去倒水。”

    秦铮意犹未尽地放开她,睁开眼睛,屋中罩灯和窗外的月光辉映在一处,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红透的脸,如染了胭脂,明媚如霞,他恨不得将她揉进怀里,见她立即退开,将药碗挡在他面前,他只能接过药碗,微微起身,一口气都喝了。

    谢芳华“唔”了一声,手中的药碗险些扔掉,她挣扎道,“秦铮……我手里还端着药呢,一会儿洒了。”

    谢芳华见他喝下,红着脸要退离,秦铮哪里会让她退离,一把拽住她,将她狠狠地吻住。

    明明是极苦的药,这一刻,偏偏两个人谁也不觉得苦。一个心悸紧张,一个心神摇曳。

    秦铮微微张开口,渡入了他口中。

    谢芳华想着都难受成这样子了,还懂得讨价还价想占便宜,他也算是本事了。无语片刻,挣扎半响,想起他如今这一身的伤究其原因都是因她受的。便咬牙含了一口药,俯身贴在他唇瓣上。

    秦铮眉头皱了皱,“你就喂一口。剩下我自己喝,好不好。”

    谢芳华闻言脸一红,实在很想将一碗汤药都泼到他脸上,板下脸道,“不可能!你若是不起来喝,我就捏着下巴灌你了。你选一个。”

    “不起来,你用嘴喂我。”秦铮声音哝哝。

    谢芳华看着他的模样,如一个孩子,有些好笑,“就算我喂你,你也要起来喝啊。”

    “你喂我。”秦铮不睁开眼睛,要求道。

    过了半响,汤药温度适宜了,谢芳华才推醒他,“起来喝药。”

    秦铮不再言语,继续迷迷糊糊地睡去。

    “秦倾、程铭、宋方、郑译、王芜。”谢芳华报了几个人的名字,用汤勺搅拌着汤药,等着药温凉。

    秦铮隐隐听到二人説话,嘟囔地问了一句,“谁来了?”

    谢芳华diǎndiǎn头,对小童摆摆手。那小童走了下去,她回了房内。

    “没有!公子是戴了易容面具来的,小的不会乱言语。”小童道。

    “你没与他们説秦铮在这里吧?”谢芳华看着他。

    “据説明日一早走,他们来晚了一步,据説是错过了十二仙子敬花神。如今都有些郁郁。先来这里吃酒用膳,然后去街上赏花灯。”小童道。

    “他们説什么时候离开吗?”谢芳华问。

    “是!”小童道。

    谢芳华想着他们大约是来平阳城赏花灯会的,若是她没看错,那么另外三个人就是八皇子秦倾,监察御史府公子郑译,翰林大学士府公子王芜了。她问,“他们今日是要住在这里?”

    小童立即道,“是京城来的人,我识得其中两个人,一个是户部尚书府的公子程铭,一个是礼部尚书府的公子宋方。曾经这二人随公子来过这里。”

    谢芳华笑笑,不再説什么,刚要关房门,忽然瞥见楼梯口一个房间走进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她一怔,问道,“那几个人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那小童顿时受宠若惊,“这是小的应该做的,姑娘可千万别説谢。”

    谢芳华吓了床榻,来到门口,伸手接过药碗,对那小童道了一声谢。

    秦铮“嗯”了一声,迷迷糊糊地放开了手。

    谢芳华应了一声,想要拿掉秦铮的手起身,却被他搂得紧,她只能在他耳边道,“秦铮,我去端药,你先醒醒,喝了药再睡。”

    一个时辰后,那小童端着熬完的汤药来到门口,轻声道,“姑娘,药煎好了。”

    夜风静静,来福楼静静,来福楼外面的街道上却依旧喧嚣热闹。

    今日,又踏出了一步。这一步,秦铮听到的也许只是她的只言片语,但是只有她自己明白。这代表了什么。她心口被他冲破的心房,这一个窟窿,怕是再也堵不上了。

    秦铮的爱她正因为能清楚明白地感受到,才觉得太深重,这样的爱,她生怕自己承受不住。担负不起。所以,她小心翼翼,每踏一步,都斟酌再斟酌。

    谢芳华听到耳边很快就传来秦铮均匀的呼吸声,她却无睡意。

    他本来就受了两次重伤,未曾好好养伤,便骑马奔波了半日来到平阳城,然后又强行运功将同心咒吸入他身体内,一番折腾下,早已经受不了了。

    秦铮心满意足地睡去。

    谢芳华感觉被他搂得太紧,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便也由得他了。

    “没説什么。”秦铮让她枕着他的胳膊,将她身子又往自己的怀里拢了拢。

    谢芳华没听清,问他,“你説什么?”

    秦铮搂着她的身子闭上眼睛,嘀咕了一句,“受伤原来也没什么不好。”

    谢芳华心里挣扎了一下,便作罢,不再扭捏,顺着他的意思躺在了他身边。

    “我如今这副样子,又做不了什么,你怕什么?”秦铮拉着她的手不放开,“你不在身边,我睡不踏实。”

    “秦铮!”谢芳华蹙眉,抗议了一声。

    秦铮顺势伸手拉她,“你陪着我一起歇着。”

    “躺着歇着吧!”谢芳华想着若不是王倾媚和玉启言两人刚刚吵闹,他大约还昏迷着。如今感觉他呼吸浑浊虚弱,她伸手推了推他。

    “好!”秦铮手臂一松,满意地diǎn头。

    “我……”谢芳华刚想説什么,感觉秦铮搂着她腰的手一紧,无奈地道,“我陪着你。”

    “那你呢?”秦铮问。

    “你的身体再也不禁折腾了,必须要好好养着。我给你开了一副方子,这三日你哪里也不准去。只在这房间里待着养伤。”谢芳华对他道。

    “要煎什么药?”秦铮抱着谢芳华不松手,腻在她身上,笑着问。

    那小童应声,立即去了。

    谢芳华“嗯”了一声,声音小,怕门外的小童听不见,又开口道,“去煎了端来吧!”

    “姑娘,药抓回来了!小的去煎了吗?”那小童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在门口悄声问。

    谢芳华被他的心情感染,也忍不住笑意一diǎndiǎn蔓开。

    显然,此时他的心一扫郁闷,是极其愉悦的。

    秦铮顿时弯起嘴角,笑容慢慢地扩大,忽然又将谢芳华抱进了怀里,将脑袋枕在她的肩头,抱着她柔软的身子闷笑起来。笑声低低浅浅,却是悦耳至极。

    谢芳华失笑,看着秦铮,往日他张扬狂傲,霸道肆意,如今身受重伤不堪重负下,他有一种虚弱的俊逸瑰艳,不知道他自己知道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简直是害人长针眼。她佯装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日日对着你这张脸,被你迷惑,我还能如何再被他迷惑?”

    “难得你没被他那张脸迷惑!”秦铮自从知晓秦钰要回来一直紧绷着的心如今总算是放宽了diǎn儿。他也没想到这个人儿竟然真地对秦钰下了杀手。这让他有一种意外的惊喜。即便她没杀了秦钰,他也没多想秦钰去死。但到底她能出手如此对秦钰令他愉悦,哪怕他中了同心咒。

    谢芳华diǎndiǎn头,秦钰是该杀!

    秦铮心头的憋闷忽然因为这一句话消散了些,这句话自然明白地告诉他,她对秦钰不喜,不但不喜,还能下得去手杀当今四皇子。他勾起嘴角,“他就该杀!”

    谢芳华主动抓住他的手,又道,“我今日差一diǎn儿就杀了秦钰。”

    秦铮冷冷地哼了一声。

    谢芳华被他推得退后了一步,看着他恼恨的脸,心底无声地叹息了一声,他本就受伤,昏迷刚醒来,也不愿意他心头落下沉郁之气,于伤势不利。她上前一步,坐在他身边的床沿上,对他笑道,“好了,你别气了。你掏心窝子对我,我自然是领情的。”

    秦铮心口顿时憋了一股闷气,一把推开她,忿恨地道,“谢芳华,你真是油盐不进。我将你放在心上,岂能对你的事儿袖手旁观?爷掏心窝子对你好,你非不领情,你这样説话,还是想要把我推开?”顿了顿,他磨牙道,“你做梦!”

    “你怒什么?”谢芳华伸手轻轻捶了他一下,“我不是不信你。是未来还长。説这些为时过早。忠勇侯府未来如何,皇室未来如何,英亲王府未来如何,世事难料,一切犹未可知。你有此心,我已经很高兴了。我们便顺其自然吧!皇上再不喜欢你,你也姓秦。”

    秦铮手用力地一勒,怒道,“谢芳华,这样的话你都不信?你还想让我如何?”

    谢芳华在他怀里摇摇头,斟酌片刻,轻声道,“有些话,不要説得太满。”

    “自然!我口中何时有虚言?”秦铮感觉到她的温软,将她的身子抱紧了些,不满地道,“我都这样説了,别告诉我你还不信我?”

    谢芳华轻颤的身子在秦铮怀里渐渐地平静温软下来,她第一次,乖顺地没有任何不情愿地靠在他怀里任他抱着,许久,才低声道,“秦铮,你此言当真?”

    但正因为他清楚,所以对她説出“你想护忠勇侯府,我便帮你护住。”这样的话来,才更是万钧之重。

    这些事情,秦铮很清楚。

    如今他是英亲王府的二公子,一旦承袭爵位,那么他就是英亲王府的小王爷。英亲王退朝,他就要承袭他的爵位。同时,也要承袭起英亲王府护卫皇权忠心不二的重担。

    秦浩才不比秦铮,身份不及秦铮,能力不及秦铮,人缘不及秦铮。即便有左相作为他的岳丈。但只要秦铮在,承袭爵位就理所当然是秦铮的。即便皇上现在不给秦铮封世袭爵位,但早晚也会给。况且,英亲王妃説什么也不会让秦浩得逞,哪怕他儿子不要。

    而秦铮是英亲王府的嫡子。

    对于英亲王来説,守护南秦江山是他的责任。

    英亲王府对皇室的忠心向来不必怀疑,即便如今英亲王府和忠勇侯府有了婚约,哪怕有朝一日她真的大婚嫁给了秦铮,进入了英亲王府的门,若是忠勇侯府和皇权冲突,英亲王也会毫无疑问地向着皇室。

    谢芳华闻言心里不是不震骇的,秦铮能説出这样的一番话,是真正的将她放在心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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