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怀箴每次与李贤见面,为掩人耳目,都约定于尚书府中,毕竟入宫太过张扬。

    里头候着的人听得这话,便打开门,匆匆把李贤拉了进来,随即便开口说道:“李大人,今日登门造访可有和要事?”

    李贤抬眼一件,是简怀箴的一个心腹婢女,便张口回复道:“此番来此地,有一件紧要的事情要跟皇长公主请示一下,讨要一个法子。”

    婢女听得李贤如此言语,便接口说道:“既是如此,就请李大人速速随我来。”

    李贤便点点头说道:“有劳姑娘前头带路。”

    简怀箴的这名心腹婢女便开口言语道:“李大人不必客气,皇长公主平素对我们言称,李大人是朝廷里头除了于谦于大人之外的好人了,只是于谦大人已然罹难,眼下朝庭里头也就剩下李大人这个一个硕果仅存的柱石之臣了。”

    听这名婢女有此一言,李贤慌忙接口说道:“那是皇长公主的推重,李某人其实是不值一提,跟皇长公主的事功比起来简直是跟皓月争辉。”

    李贤有此一言,这名婢女便露齿笑道:“看李大人如此谦虚,我们皇长公主说的一点不差,李大人定然也跟于谦于大人一样是个好官。李大人这边请。”

    李贤闻言便开口言语道:“姑娘先请,李贤随后便跟着去。”

    “好,那就委屈李大人了,请随我来。”婢女开口对着李贤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便一前一后的疾步而行,很快李贤便见到了简怀箴。”

    “多日不见,公主别来无恙。”李贤对着简怀箴施礼说道。

    “李大人不必客气,这里不是朝堂之上,李大人可与我朋辈相称。”简怀箴应声说道。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李贤慌忙张口言语道:“这如何使得,朝廷尊卑有序,皇长公主是金枝玉叶之身,李贤不过是区区一名外臣,如何敢跟皇长公主朋辈相称。”

    “李大人,你我虽非熟不拘礼,不够朝廷里头本公主所能信赖的大臣并无几个,而你李大人正是气质其中之一,日后朝廷之事只怕还要多多倚重李大人。故而本公主觉得李大人就算是跟本公主朋辈相称也无不可。”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李贤慌忙开口言语道:“尊卑有序,李贤万万不敢僭越,还请皇长公主收回成命。”

    简怀箴见李贤如此坚持,便无可奈何的说了一声道:“既然李贤大人执意如此,也罢,此事便算本公主没有提过。”

    李贤闻得此言,就对着简怀箴应声说道:“皇长公主有此一言,李贤甚觉心下大安。”

    简怀箴便笑着说道:“李大人,今日你来找我,有何要事?”

    听得简怀箴提起了这一茬,李贤便接口言语道:“李贤正要跟皇长公主提这事,皇长公主,事情是这样的,李贤离家之前,徐有贞派人到我府中给我送来的一封秘信。”

    简怀箴一听李贤这般说法,便接口追问道:“徐有贞派人给你送秘信,秘信的内容是什么?”

    李贤闻言便接口说道:“密信的内容说是石亨忽然派了几名家丁给徐有贞府上送了一些礼品,礼品中居然还有一张十万两的银票,徐有贞可能是不想得罪徐有贞,也没有想到处置的法子,便邀明日去他府上一趟商议此事。”

    听得李贤有此一言,简怀箴便开口言语道:“好啊,看起来前次李大人出面替徐有贞摆平了曹吉祥要在皇上面前告御状一事,徐有贞大人已然将你视作腹心之人,自目下的情形看来,此事对我等颇为有利。”

    “此话怎讲,请公主示下。”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李贤觉得极为奇怪,便开口言语道。

    简怀箴闻言便笑了笑说道:“照你的说法,事情到了这种情形,徐有贞明日还要请你去他府上,想来徐有贞定然也是被此事搅合的心烦意乱的,如今看起来找你去极有可能是问问你如何处置这十万两。”

    李贤闻得此言,便对着简怀箴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所言极是,李贤也是这般的想法。只是不知道究竟应付他方才合适。”

    听得李贤有此一言,简怀箴便开口言语道:“既然徐有贞有这般的打算,事情也不算如何难以解决,明日你到了徐有贞的府上让他将银子悉数上交给朝廷,给皇上,不够要暗中进行,不可惊扰了石亨。要是让石亨知道了此事,事情就不容易办了。”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李贤丝毫摸不着头脑,便对着简怀箴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你把李贤说的有些糊涂了。”

    简怀箴听得李贤有此一说,便张口言语道:“此事说起来倒也不甚复杂,目下石亨不是派人给徐有贞的府邸送去了十万两银子么,依着本公主的观感石亨有这等做法只怕有两个目的。”

    听得简怀箴这般说来,李贤便接口追问道:“请皇长公主示下。”

    简怀箴便点点头说道:“从目下的情形看来,石亨愿意给徐有贞的府邸上送上十万两的银子,第一个目的极有可能是为了让徐有贞高抬贵手,放过他的外甥,既是那位此番去河南赈灾不利的李克麟。”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李贤便张口言语道:“皇长公主所言一点不差,自目下情形看来,石亨送给徐有贞十万两银子这么大的一笔数目,极有可能便是跟徐有贞示好,想要让徐有贞卖给人情给他,如此一来也好救李克麟一命。”

    简怀箴闻得此言,便开口言语道:“不错,正是此话,从目下的情形看来,石亨这般做法的最大可能便是如此。”

    李贤微微颔首,随即又对着简怀箴开口言语道:“这一点李贤也曾估摸到了,李贤想要知道的是,皇长公主所言的石亨的第二个目的究竟是什么?”

    简怀箴听得李贤有此一问,便开口说道:“据本公主猜测,石亨送这么多的钱财给徐有贞,只怕是想要藉此捉住徐有贞的一个把柄,一边日后可以操控徐有贞。”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李贤细细思量了一下,觉得简怀箴所言一点不差。

    如此想来,李贤便对着简怀箴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果真是心细如发,料事如神。从如今的情形看来,石亨有此举动,极有可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简怀箴便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从目下情势判断,石亨有此举动,极有可能便是为了这两件事情。”

    李贤闻言,便对着简怀箴追问道:“皇长公主,既已看出了石亨此番举动的用意所在,明日若是徐有贞问起此事,李某又当如何回复此事。”

    听得李贤有此一言,简怀箴便笑笑说道:“从目下的情形看来,目下石亨有求于徐有贞的情形多,就算石亨日后想要反制徐有贞,也要过一段时间,明日若是徐有贞问起你如何处置那十万两的银子,你就告诉他不妨照单全收。”

    “照单全收,皇长公主,下官想来徐有贞不会如此轻易的听从这个意见,毕竟徐有贞在官场上厮混了这许多年,对于官场上的许多禁忌都是极为熟悉了,绝不会轻易应允此事。”李贤对着简怀箴连连摇头说道。

    听得李贤有此表态,简怀箴便接口说道:“若是徐有贞不肯听从你的法子,你就劝服他听从便是。”

    听得简怀箴越说越奇,李贤忍不住张口追问道:“皇长公主,你说徐有贞不肯听从这般的意见的话,还要出声劝服于他。”

    简怀箴闻得此言,便接口言语道:“不错,正是要劝服他。”

    李贤闻言,便极为纳闷的开口说道:“皇长公主,此事李贤便跟不知晓了,还请皇长公主明示。”

    听得李贤有此一言,简怀箴便开口言语道:“说起来想要劝服徐有贞收下石亨的礼物的确是一件难事,徐有贞也是官场上的老狐狸,决不至于为了这十万两银子而受制于石亨。”

    听得简怀箴这般说法,李贤便点点头说道:“皇长公主所言极是,我也是这般的想法,徐有贞的官位已然是位极人臣的当朝一品大官,决不至于为了区区十万两的银子而然自己受制于石亨。”

    简怀箴闻得此言,便开口言语道:“你所言之事倒是一点不差,不过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想要让徐有贞收下十万两倒也不是没有法子。”

    听简怀箴提到了这件事,李贤自是好奇心大起,便对着简怀箴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此事又当如何是好。”

    简怀箴点点头说道:“路子自然是有的,照着前头的推断目下徐有贞不想接受石亨的十万两银子的窥知,主要还是不想被石亨反制。如果你倒过来想,其实这也是徐有贞藉此机会反制石亨的一个绝好的时机。”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李贤听得越来越糊涂,便对着简怀箴追问道:“公主,下官愚钝,请皇长公主说明白情由。”

    简怀箴闻言,便微微一笑说道:“情由非常简单,这件事情李大人只要从另外一个人身上去想,便极为容易明白我方才所言之事了。”

    听简怀箴这么一说,李贤便接口追问道:“皇长公主所言的另外一个人究竟是何人?”

    “当今圣上。”简怀箴笑意盈盈的应了一句。

    “公主是说皇上,此事跟皇上又有何瓜葛。”李贤益加感到疑惑的说道。

    简怀箴便张口言语道:“从目下的情形看来,若是囿于成见,只在徐有贞跟石亨两人身上着眼,此事便如李大人方才所言的一般,想要劝服徐有贞手下石亨送来的十万两银子绝非易事。”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李贤便颔首说道:“正是,正是,这也是我所忧心的地方,古语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徐有贞是官场老手,对于为官的禁忌极为圆通,诚所谓烂熟于心,这个老狐狸绝不会轻易将石亨送来的十万两银子收下。”

    简怀箴闻言便点点头说道:“李大人说的是,徐有贞不是一般人物,当年发动夺门之变,此人便是罪魁祸首,于谦大人之死其中很大一部分缘由便是牵扯到此人身上。故而想要说服此人收下石亨送来的十万两银子之事自非轻易。”

    听得简怀箴有此言语,李贤便点点头说道:“皇长公主所言极是,下官心里头也是这般想法,徐有贞这个老狐狸不是这么容易上石亨这个当的。”

    简怀箴微一颔首道:“此事从人情常理揣度自是如此,不过要是徐有贞收下十万两银子,将东西转交给皇上,岂不是跟皇上表面了心迹,同时也是反制石亨的好法子。”

    听闻简怀箴有此一言,李贤便极为佩服的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所言极是,从目下的情形看来,若是能够劝徐有贞先收下东西,然后将此事捅到皇上跟前去,事情还真如皇长公主所言,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好法子。如此一来,徐有贞非但可以跟皇上表露忠心,还可藉此机会不留痕迹的把石亨倒打一耙,确实是一石二鸟的妙计。”

    见得李贤有此体悟,简怀箴便颔首说道:“李大人说的一点不差,此事只要巧加斡旋,便可让那徐有贞跟石亨之间生出极大的仇隙,对奸党加以分化瓦解,以便日后逐个击破。”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李贤便接口说道:“皇长公主的主意果然高明,如此一来,足可令石亨跟徐有贞之间的攻守同盟破裂,只要这个同盟分崩离析之后,日后想要对付这两人,只要居间稍加挑拨,便可坐收大功。”

    听得李贤有此一言,简怀箴便开口言语道:“此事一点不差,如今想要对付徐有贞跟石亨,这便是一条极为不错的主意。不过此计虽好,也需要李大人随机应变,决不可让徐有贞那个老狐狸窥视出你的心意来,若是让徐有贞看此事,日后就不易对付这两人了。”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李贤便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告诫的事,自目下的情形看来,想要分化瓦解徐有贞跟李贤的攻守同盟,的的确确是一步也差不得,走错一步,让徐有贞洞察了此番意图,便会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多谢皇长公主的金玉良言。”

    简怀箴闻得此言,便笑笑说道:“李大人行事素来小心谨慎,就算没有本公主的这番劝诫,想来李大人也能妥妥当当的将此事处置妥当,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此番就要拜托李大人行这反间之计了。”

    “皇长公主放心,既然从皇长公主出得知了此番的行事方略,李贤自会好好准备,以应对明日徐有贞的传唤问话。”李贤对着简怀箴开口言语道。

    简怀箴闻得此言,便张口言语道:“李大人所言甚为不差,自目下的情形看来,此事还要细细谋划思量,周详布置,方能不让徐有贞对此提议产生疑虑之心。”

    李贤便点点头说道:“皇长公主这番指点李贤定然谨记在心,永志不忘。日后为于谦于大人洗雪冤情之时,还请皇长公主多多赐教才是。”

    简怀箴闻得此言,便对着李贤开口言语道:“李大人这话实在是客气了,替于谦于大人洗刷冤屈,自是仁人志士当为之事,凡事有志于此之人,皆是本公主的袍泽弟兄,李大人拼却清名到豺狼屋中跟这些穷凶极恶的奸人周旋,更是足见李大人的心意之坚,这般心迹,可昭日月,本公主也是极为钦服感佩,自目下的情形看来,本公主还要多跟李大人讨教此事,李大人之言未免过谦。”

    听得简怀箴有此又此一言,李贤慌忙接口言语道:“皇长公主此事过谦了,自目下的情形看来,此事颇为复杂,以李贤一人之力,实在是独木难支,唯有请皇长公主多多出谋划策,方能将策反徐有贞跟石亨一事顺利行进,不至于出现什么大的纰漏。”

    “李大人放心,此事本公主必当鼎力相助。”简怀箴开口言语道。

    李贤闻言自是极为欣慰,便对着简怀箴应声答道:“如此自是最好,皇长公主,那李某人就先行告辞了,明日徐有贞若是派人来传唤我到他府中商议此事,我便将皇长公主今日告知的法子来应付他。”

    听得李贤有此一言,简怀箴便开口言语道:“也罢,此事李大人就好好去做,只怕千万要小心从事,切莫让徐有贞那个老狐狸窥破了你的用意。”

    李贤闻得此言,便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所言一点不假,徐有贞确实极为难以应付,明日下官自会小心谨慎,相机行事。”

    听得李贤有此一言,简怀箴深为颔首道:“李大人想来办事谨慎,从目下的情形看来,便是如此。明日还请妥为应付,从中巧加引导,让徐有贞对石亨心生嫌隙。”

    李贤听简怀箴有此一说,便张口言语道:“皇长公主请放心,此事下官定然会妥善处置。”

    简怀箴听得李贤有此一诺,便点点头说道:“李大人素来是一诺千金,也罢,目下就如此处置好了。”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李贤便开口言语道:“此番真是多谢皇长公主指点迷津,下官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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