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敏听的石亨有此一言,心下不免微微一动,不过很快便开口言语道:“既是如此,眼下我儿克麟之事到底如何了,若是我儿克麟有什么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打算活了,就在此地撞柱自尽。”

    见石敏口中说出了这等决绝的话语,石亨慌忙上前劝慰姐姐道:“姐姐,从目下的情形看来,克麟之事还不算如何危急。”

    听得石亨有此一眼,石敏便冲口说道:“要是情形危急了,我儿克麟的性命岂不是保不住了么,石亨呀,姐姐这一辈子都没有求过你几件事情,这一次就当姐姐求求你好了。”

    石敏这番话说的情词哀切,石亨便开口言语道:“姐姐不必忧心,李克麟之事倒也寻常,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此事看似棘手,不过弟弟已然在朝廷上下打点了一番,朝廷的文武百官们自是不敢出头说克麟一个不字,故而姐姐还请宽心,此事交付给弟弟处理便是。”

    听得石亨有此一眼,石敏心里头微微安定了一点,不过依旧不依不饶的对着石亨说道:“弟弟,你也知道你姐夫走得早,克麟是我自小辛辛苦苦的拉扯大,古人云,无病无灾到公卿,我们克麟可没有这等的好运,个把月前托弟弟你的庇荫,得以外放到河南当巡抚。可是没有想到居然闯出了这么一场大祸来。”

    “姐姐,此事也不是克麟的错,河南发生了蝗灾,啃食庄稼,连树皮都不放过,克麟上任伊始,对于这等天灾人祸自然是毫无办法,结果事情变闹成了眼下这等地步。”石亨开口言语道。

    石敏听得石亨这般说法,便开口言语道:“既然是天灾人祸,为何朝廷要捉我儿克麟前去问罪,这不是胡乱找替罪羊么?”

    石亨听得石敏有此一说,紧跟着解释道:“姐姐,朝廷枢府重事,绝不是外人所想的那般简单。照理来说为弟如今已然身居高位,位极人臣,朝廷里头的大臣都应该卖我一个面子才是。”

    “听弟弟这般说法,朝廷中的那些个大臣不肯给弟弟面子不成。”石敏对着石亨开口说道。

    “姐姐,朝廷里头的事情极为复杂,虽说弟弟眼下位极人臣,只是高处不胜寒,虽是身处高位,依旧有很多政敌,而且个个的势力不不容小觑,一个个都等着我倒下来。此次克麟之事,也遇到了不少的阻力,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此事背后只怕还有不少人阻挠。”石亨对着石敏开口这般说来。

    石敏是一个妇道人家,向来对于朝廷庙堂之事极为隔膜,只知在庵堂之中念经诵佛,听得石亨有此一言,便连连说道:“弟弟,莫非朝廷里头有什么对头想要对付你,却没有找到下手的地方,便想要从我儿克麟身上打开缺口不成。”

    听得石敏有此一言,石亨便接口说道:“姐姐猜的一点不差,此番克麟之事的背后却是有几个对头想要对付弟弟,只是他们找不出法子来攻击,看起来他们如今是想要借助瓜蔓的法子来对付我了。”

    “瓜蔓,弟弟你的意思的是说朝廷里头的那些与你为敌之人想要借助李克麟来逼你下水?”石敏虽不大近人情,一想淡泊惯了,不过对于瓜蔓这两字还是能够有所领会的。

    听得石敏有此问询,石亨便点点头说道:“姐姐所言极是,自目下的情形看来,朝廷之中想要对付弟弟之人还算隐藏的深,克麟之事只怕早就在他们的逆料之内,故而此番对于此事应当慎重才是,免得中了这些个奸党的奸计。”

    “弟弟,朝廷里头的事情我不管,也不会,只是从眼下看来,我儿克麟的性命要紧,弟弟你可要速速救他出来才是。听人说关我儿克麟目下所在大牢阴冷潮湿,不见天日。弟弟,你也知道克麟这孩子身子骨颇为娇弱,要是在牢房里头呆久了,难保不出什么事情。”石敏对着石亨言说道。

    一听这话,石亨自然是明白石敏的心意。

    明白了石敏的心意之后,石亨便开口对着石敏说道:“姐姐,克麟之事你不必过虑了,朝廷里头的事情弟弟自会打点,姐姐自然不必忧心。”

    听的石亨有此一言,石敏便开口言语道:“弟弟,你所说之事虽是在理,只是夜长梦多,难保别人不会改变心意。还是要尽快把克麟从大牢里头放出来才好。”

    经的石敏有此一说,石亨也被提醒了一下,石亨原本觉得李克麟之事颇为难以解决,不过听石敏如此一说,不由想得深入了一层,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情是徐有贞挑起的,目下的圣旨上说委任徐有贞全权处置,这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石亨如此一转念,便觉得自己先前觉得徐有贞不是个东西,见风转舵。

    不过听得石敏这番话之后,石亨明白事在人为,李克麟被一些对头整成了目下这般模样,石亨对于眼下的情势自然是不满。

    “姐姐,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李克麟虽无性命之忧,不过若是要让对方捉住了小辫子,事情可就麻烦了。”石亨对着石敏开口言语道。

    听得石亨有此说法,石敏便接口言语道:“弟弟你所说的句句在理,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朝中有人想要对付与你,却苦于没有法子下手,便想出了一个先通过构陷李克麟,继而将你拉下水的瓜蔓连带法,想来这些人的目的是为了弟弟你呀。”

    石敏有此一言,石亨都觉得姐姐想得颇为通透,便对着石敏开口言语道:“姐姐所言甚是,朝廷中有不少人对我虎视眈眈的,当然这些人都在觊觎弟弟的权位。从目下的情形看来,这些人的目的已然达成了一般,下一步极有可能便是如姐姐所言的想要通过克麟来牵连我,用意如此深远,其心可诛。”

    听得石敏有此一言,石敏便开口言语道:“此事说来一点不差,看起来朝廷中的那些个大人先生们真是诡计多端,为了陷害弟弟,居然连我儿克麟也不愿放过。”

    如此说来,石敏便觉得有些难过了。

    石亨一见石敏这般情形,便对着石敏开口言语道:“姐姐,你也不必难过了,克麟之事已然将朝廷上下打点了一遍,那些京师里头文武百官自然会看中我的面子。至于别的一些市井三教九流,石亨便是不知了。不过这些三教九流的市井人物也影响不到庙堂。”

    听得石亨这般说法,石敏想了想便对着石亨开口言说:“弟弟所言之事,姐姐虽是知之不深,不过从目下的情形看来,这也不失为一个法子,打点朝廷上上下下的官员,破财消灾,自是不差,不够钱还是要花在刀刃上,不知道主持此事之人是谁?”

    “石亨先前和徐有贞结盟,而李克麟还认徐有贞做了干爹,没有想到结盟没过一个多月,皇上的一道旨意却改变了一切。徐有贞那个老狐狸一见圣上下令干涉此事,便不顾情意,掉头就把李克麟给卖了,还下令兵部派员到河南抓捕克麟。”石亨对着石敏开口说道。

    石敏听石亨有此一说接口追问道:“徐有贞为何要这么对付我儿克麟,从目下的情形看来,这老匹夫似乎是跟我们石家不死不休了。弟弟,你可要想法法子保住我儿克麟的姓名。”

    石亨闻得此言,便张口言语道:“此事一点不差,自目下的情形看来,姐姐所言不差,要是不搞定徐有贞这个老匹夫,只怕此事颇为难以解决,克麟的性命只怕也难以保全。姐姐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从眼下看来,不先把徐有贞这个老匹夫搬走,日后便是绝大的绊脚石。”

    石敏听得石亨有此一言,便开口言语道:“既是如此,不如在徐有贞身上先下点功夫,总比让徐有贞将我儿克麟的性命断送了好。”

    听得石敏有此一言,石亨便微微颔首道:“此事一点不差,自目下的情形看来,想要救出李克麟,目下最好的法子除了让皇上回心转意之外,重中之重自然是先走通徐有贞这条路,姐姐不必忧心,徐有贞和宫里头的曹吉祥有隙,眼下李克麟之事也不过是捏腔拿调的照着皇上的意思办理,心里头未必想要克麟的姓名。”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石敏颇为动容道:“照着弟弟的说法,徐有贞此人并无要我儿克麟的性命喽。”

    石亨闻得此言,便点点头说道:“姐姐所言一点不差,徐有贞那边要是能够说通,我儿克麟之事便有了眉目,若是此番我儿克麟的性命不保,让我这个老病侵寻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情何以堪。”

    听得石敏有此一言,石亨慌忙言语道:“姐姐,克麟之事弟弟会抓紧办,不管情形如何,总要让徐有贞这个老匹夫松一口,不要将此事咬的太紧了。”

    石敏听得石亨有此一言便张口言语道:“既是如此,那就有劳弟弟了。一定要让好好疏通徐有贞那个老匹夫,决不可随口乱说。”

    石敏闻得此言,心下一宽便对着石亨开口说道:“弟弟既然这般说法,可要尽快行事,免得夜长梦多,要是过了时日,徐有贞那老匹夫变卦不从,我儿克麟的性命就难保了。”

    石亨闻得此言,便接口言语道:“姐姐所言甚至,自目下的情形看来,是该早些入手此事,要是晚了,只怕事情就难办了。”

    “既然是这般,弟弟可要掂量着早些疏通此事,免得日后说不上话。”石敏紧跟着开口言语道。

    石亨摇头说道:“徐有贞跟弟弟权位相侔,倶是位极人臣,自目下的情形看来,若是弟弟放下身段去求他,想来徐有贞还不至于不答应。”

    听得这话,石敏明白了,原来石亨想要亲自降尊纡贵去求徐有贞,弟弟为了儿子李克麟有此举动,石敏心里头便觉得这个弟弟总算是费心帮了好大的忙。

    “弟弟,我儿克麟一事就有劳你费心维持了,姐姐要回庵堂去礼佛拜神,让上天的神明能够大发慈悲,免去我儿克麟的这番灾厄。”石敏沉吟了一会,便对着弟弟石亨开口说道。

    “姐姐,今日也晚,还是留在我府上住一晚上再走吧。”石亨对石敏开口言语道。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石敏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确是昏黑无比,便对着石亨开口言语道:“看外头的天色的确如此,也罢,今日就在你府中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在套车会庵堂去。”

    听得石敏应允了此事,石亨便开口言语道:“既是如此,姐姐,我变让人拾掇好房子,便已姐姐于我府中安歇。”

    石敏闻言便点点头说道:“有劳弟弟安排,今日姐姐是客,悉听尊便。”

    石亨闻言便张口言语道:“既是如此,姐姐今日鞍马劳顿,还请早些安歇,李克麟之事弟弟自会尽心尽力,绝不会让徐有贞坏了事情。”

    听得石亨有此保证,石敏稍觉有些心安,便对着石亨开口言语道:“我儿克麟一事,还要烦劳弟弟颇为安排,此事就算是姐姐这辈子求你的最大的一件事情了。就算给你跪下,姐姐也是心甘情愿。”

    说罢,石敏便站起来,盈盈欲拜。

    石亨自小也是石敏拉扯大的,长嫂如母,心里头对这个姐姐极是尊敬,如今见到石敏有此举动,慌忙上前扶住了石敏说道:“姐姐,此事如何使得,无论石亨为姐姐做何事,都是心甘情愿,人伦之情,姐姐要是向石亨跪拜,岂非乱了人伦之礼,决计使不得。”

    被石亨一把扶着的石敏闻言,便开口言语道:“弟弟既有此言,也罢,姐姐不向你跪拜就是,不过我儿克麟之事,弟弟可要尽快料理,免得蜚短流长,夜长梦多,若是朝廷有了定议,定下了罪名,日后想要推翻可就难了。”

    石敏说出了这番话来自是爱子心切,石亨听到耳内不觉悚然一惊,他心里头微一沉思,觉得石敏此话大有道理,目下要趁朝廷尚未定规下来之前,先行将此事料理妥当。免得日后朝廷定下了章程,想要改动起来便极为复杂了。

    石亨微一沉吟便张口说道:“姐姐提醒的是,朝廷一事,石亨自会尽快着手处置,绝不会让姐姐失望,李克麟是我的外甥,如今有难,我这个娘舅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不管如何,此番就算是得罪了皇上,拼却头上的这顶乌纱帽不要,也绝不会让他吃这番的苦头。”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石敏心下颇有些感动,弟弟的这番不惜得罪了皇上也要将克麟救出的言语自是表明了他的心迹。

    “弟弟,都是你外甥克麟不懂事,此番若是连累了弟弟的前程,姐姐也是于心不安。”石敏对着石亨开口言语道。

    石亨便动情的说道:“姐姐怎么说外人话,我等倶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眼下朝廷中有人想要藉着外甥身上做文章,显然是想要对付弟弟,弟弟又岂能不管。姐姐,朝中之事颇为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相互争斗不休,别看弟弟目下在朝廷里头官居一品,表面上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如履薄冰。朝中时时刻刻都是暗流涌动,说不定一个跟头栽下去就再也怕不起来了。”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石敏便开口言语道:“弟弟所言只是有理,自目下的情形看来,朝廷里头的纷争姐姐是丝毫不懂,弟弟想要救我儿克麟尚须好好斟酌权衡,姐姐决计不逼你。”

    “姐姐放心,这些时日以来,弟弟已然命人在朝中上下将有关司属臣僚都打点了一遍,只要皇上不开金口定下克麟的罪名,此事日后必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目下还在风头浪尖之上,行事尚需谨慎。”石亨宽慰石敏道。

    听得石亨有此言语,石敏便接口应道:“此事就烦劳弟弟费心了。”

    石敏有这番的态度,石亨便张口说道:“姐姐不必如此,这些是我理所当为之事。”

    听石亨有此一言,石敏便开口言语道:“既是如此,我儿李克麟之事便托付给你处置了。”

    石亨闻得此言,便对着石敏开口言语道:“姐姐不必如此言语,你我是一家人,李克麟是我的亲外甥,姐夫下世的早,亲外甥有事,我这个作为娘舅的如何能够不管。”

    石亨有此一言,石敏便开口言语道:“那么此时就拜托了。”

    石亨和石敏商议妥当了这件事情之后,便对着石敏开口言语道:“姐姐,时候不早了,我吩咐下人早些扶你去安歇吧。”

    石敏闻言点点头说道:“也好。”

    当下石亨便令管家唤来几名丫鬟,随即就让丫鬟扶着石敏歇息去了。

    石敏走后,石亨细细的将整件事情细细盘算了一下,方才觉得目今的情形还是先试探一下徐有贞的真实态度方才妥当。

    谋定之后,石亨吩咐下人便找来了管家石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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