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这么说老师。”
埃尔森站在窗前,注视走远的哈德斯和追出去的特里斯背影
“我什么也没说。”朗格尔耸肩。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吗?”埃尔森回头看他:“你在指责老师胆小怕事,没有驱魔人的信条和品德。”
“什么?我没这么想。”朗格尔茫然回答。
“呃……”
埃尔森因同伴的异样注视沉默。
轮椅里的温格犹豫说:“老师只是担心我们,如果他真这么想就不会来光明之地了。”
病房跟随埃尔森陷入沉默,因为他们都知道哈德斯离开地狱的原因是什么……
“温格说得没错,看看变成这幅模样的波特,老师只是难过才这么说。”兰纳为哈德斯辩解。
“你什么时候受伤?”波特问他。
“什么?”
“我到时候也会在你病床前往伱伤口撒盐。”
病房响起地压抑笑声中朗格尔若有所思:“盐……光明之地不会缺盐对吗?”
“食用盐?都是商人带来的, 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制作。”兰纳跟上朗格尔的跳脱思维。
“可以。我看过旧贝尔法斯特的地图,工业区有制盐厂。”埃尔森接道:“收复光明之地后那里就属于我们了,所以你想到了什么?”
“我们可以出售食盐。”朗格尔说。
“怪异不需要补充盐分,它们只想要肉里的人性。”波特插话。
“但我们需要,地下城需要,神灵小镇需要。”朗格尔觉得能自给自足总比寄托于地居人商行要好:“而且和我们接触的神灵小镇不多,因为没有贸易, 但如果我们能提供更廉价更精致的盐……不就产生联系了?”
“那就去和陆离先生说吧。”
带着好消息,朗格尔和埃尔森离开病房去找瓦伦多——营地内政都是由他整理后送往湖心岛。
路上他们看到一队奇怪的扭曲教徒登上湖畔, 钻进湖畔远离居民区的无人独栋宅邸。
“你怎么了?”埃尔森问驻足眺望的朗格尔。
“那些信徒好像穿着骑士的衣服……”
“骑士怎么可能成为异教徒。”
埃尔森觉得是他眼花,但朗格尔已经向那栋房屋走去,只好跟上。
来到老旧的宅邸前,他们正看到窗帘被可疑地拉起。
“你留下,我过去。”
埃尔森和朗格尔说,进入庭院敲响房门。
叩叩叩——
不多时房门打开,湿滑鳞片和触须外套着骑士内甲的高大身影堵在门口。
“我们是呃……驱魔人,请问你是骑士小队成员吗?”埃尔森问。
身影短暂沉默,湿漉漉黏糊糊地开口:
“我是。”
……
带着好消息和坏消息,他们来到瓦伦多的住处。
“骑士小队变成怪……变成信徒了?”
为两名驱魔人打开房门回到堆满纸张笔记的书桌前的瓦伦多愕然抬头。
确认朗格尔和埃尔森没在说笑,瓦伦多拉开抽屉,取出木盒召唤商人安东尼。
“请帮我去问扭曲之影阁下骑士小队的状况。”
几分钟后,商人安东尼带回消息:骑士小队在扭曲之影成神时因为过于靠近神殿遭到转化。
“那怎么办?”埃尔森问。
朗格尔的回答则简单得多:
“直接告诉陆离先生。”
……
骑士小队是幸运且不幸的。
他们幸运于在溺毙前得到救助, 不幸于信奉人类的他们不再是人类。
学士莱娜是幸运且不幸中的幸运且不幸。
她本能不在其中, 作为学者和居民躲进避难区,只因她想与队友在一起。但无论如何, 她还活着。
他们还活着, 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玛瑙湖北侧。
骑士小队暂时收容在这座湖畔旁的老旧独栋宅邸。他们自我要求远离居民区——因为担忧污染民众。
陆离到来时,队长迈克尔甚至犹豫让不让他进来。
“你们不是教徒,接触不会散播污染。”
“……请……进来。”
迈克尔曾经低沉的嗓音变得潮湿,打开房门。
阳光探进拉上窗帘变得压抑的玄关,迈克尔站在阳光照射不到的边缘,让出位置。
陆离走进房间,四名队员已经来到客厅,但他们的存在并未让客厅摆脱压抑沉闷。因拉起的窗帘,因身体的畸变,因众人的沉默。
“您是来看望我们的吗?”
迈克尔没有关门,那样房间里就太暗了。
“嗯。”
陆离环视他们,走到窗边扯开窗帘,打开窗户。
正午的明媚阳光没有遮拦地照在地板,和煦微风吹进房间。
骑士们因习惯环境更改产生不适,但没人脆弱地大叫快拉上窗帘。
陆离注视这些外观和扭曲教徒没有区别的骑士们。他不会安慰,比起像心理医生般开解,他更擅长让人去看心理医生:“你们可以选择成为扭曲教徒,也可以维持现状, 光明之地不排斥怪异,但需要定期检查心理状况。”
或让人需要看心理医生。
迈克尔和骑士们因陆离的话语放松了些。
起码不是他们预计的最糟的被赶出去。
迈克尔知道队友在注视自己,于是问出他们心中所想:“……如果我们选择维持现状,会有什么等待我们。”
“另一种形式的居民。”
怪异居民。
严格来说,沼泽之母与其信徒,扭曲之影与其信徒,梦境之主与其信徒都被陆离分类进“怪异居民”。
关于人类居民与怪异居民的划分一直以雏形存在陆离脑海,但暂未施行。
因为怪异即危险又不可控,像奥菲莉亚或普修斯的怪异并不多,即使祂们的信徒也必须远离人类居民。把陌生的、未知的、危险的怪异放进营地只可能给人类居民带来威胁。
恪守规律、污染较少的骑士小队或许是很好的伊始。
只是这对他们会有些残酷。
“我们答应。”
等到陆离讲述完“怪异居民”,迈克尔和他的队员手扶胸口单膝跪地:“很高兴我们还拥有价值……”
他们的压力彻底卸去,只剩不再是人类的悲伤,而这需要时间抚平。
迈克尔站起,和陆离诉说起一件旧事。
“我叫迈克尔。”
陆离平静注视他,等他说下去。
“和一位未曾谋面的叔叔同名,他叫迈克尔·特斯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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