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守战宿醉醒来,发现大事不妙。

    他的纯种黑狗,他的大公鸡,全都不见了。

    “哪个天杀的偷了老夫的黑狗和公鸡?竟然偷到老夫头上,找死!”

    关键是,小偷辛辛苦苦钻进来偷东西,既不偷金,也不偷银,一看就有问题。

    这是专门冲着他的至刚至阳的宝物而来。

    啊啊啊……

    一定是萧逸那个王八蛋。

    除了他,不做第二人想。

    亏他之前还认为萧逸人不错,结果就是个偷鸡摸狗的贼。

    “传老夫命令,点齐兵马,随我杀入二圣宫!”

    “太上皇万万使不得啊!二圣宫就等于是皇宫,是天子居所。点齐兵马冲入天子居所,这在历朝历代都等同造反。

    大周王朝刚刚建立,太上皇就要带兵冲入二圣宫,其后果难以预料,怕是会引起某些蠢蠢欲动的人效仿造反。

    这不仅不利于大周王朝的稳定,对燕圣人的地位也是极大的打击。此事一出,燕圣人的威望必遭怀疑和打压。”

    杜先生苦口婆心,赶忙拦住燕守战。

    他再接再厉,“这里不是幽州,天高皇帝远。这里是京城,文武百官无数双眼睛都盯着。

    一旦有个差错,这对于刚建立的王朝,有可能造成致命地打击。太上皇切勿冲动啊!”

    燕守战被说服了。

    其实他刚喊出点齐兵马的时候就后悔了。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自然清楚后果严重。

    只是……

    他不要面子啊!

    堂堂太上皇,一口唾沫一颗钉,说出去的话岂能当场收回。

    下不来台啊!

    多没面子。

    他板着脸,故作严肃,“依着先生的意思,这事就算了?老夫的纯种黑狗,三年份大公鸡,都可以看家护院的大公鸡啊!难道就这么算了?”

    杜先生真想不管不顾狠狠吐槽。

    当然……

    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太上皇欲对天子行民间土法,被人冠上谋害天子的罪名也不为过。说到底,太上皇养黑狗,养大公鸡,本身就意图不轨,被偷了就当是天意吧!”

    “放屁!老夫的脸面都不要了吗?”

    杜先生说了句实话,“燕圣人肯定不会支持太上皇,说不定还会狠狠嘲笑一番。”

    燕守战:“……”

    气死他了!

    他可是苦主,结果他反而要畏首畏尾,仿佛做贼心虚,见不得光。

    天下没这样的道理。

    杜先生又说道:“萧圣人偷狗偷鸡,显然已经知道太上皇的打算。他有了防备,太上皇的计划肯定实现不了。不如就此作罢,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哼哼!

    燕守战当即下令,“来人,去乡下多抓几条纯种黑狗,还有公鸡回来。老夫不洒狗血鸡血,老夫自个养来吃行不行?要是再有人敢上门偷窃,别管是谁,一概打死!”

    管事领命而去。

    杜先生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好歹是将太上皇给劝住了,要不然他都要愁死了。

    暗地里,他偷偷给燕云歌报信,说事情已经解决。

    燕云歌:“……”

    杜先生忠心啊!

    虽然杜先生给她报信,实则,他始终只忠于渣爹燕守战。

    若非鸡狗一事牵扯到萧逸,杜先生根本不会接她的橄榄枝,也不会给她报信。

    渣爹对自己家里人渣,但是对待自己的部下,那可是没得说,绝对是个好领导好上司。

    就是脾气暴躁了些。

    所以,渣爹燕守战身边有一群忠心耿耿的属下,不离不弃,指哪打哪!

    ……

    得知事情解决,萧逸正儿八经偷偷松了口气。

    不过……

    万一这只是太上皇的缓兵之计,如何是好?

    他和燕云歌说道:“干脆,我还是出去躲几天。正好这一批新兵,听说素质不错,我去看看。”

    燕云歌简直不敢相信,“你至于这么怂吗?你怕什么?”

    萧逸郑重说道:“我怕岳父大人秋后算账,私底下算计着我。”

    他不怕被人骂怂,他就是怂。

    任谁经历过被一盆盆鲜血支配的恐惧,估计都要怂。

    燕云歌狂捶桌子,哈哈大笑,笑得无法停止。

    萧逸脸都黑了。

    “看着我倒霉,你觉着很好笑吗?”

    燕云歌一边捂着肚子,一边笑着说道:“你别急着躲出去,等个七八日,等到风平浪静你再出去,他就不会怀疑你是刻意躲出去。”

    “当真?”

    “千真万确!你现在躲出去摆明了心里有鬼,他不想秋后算账都要找你秋后算账。”

    “说的也是。那我听你的,过几天再去军营。”

    ……

    大周王朝的第一届御史很惨,他们捅破了马蜂窝。

    因为弹劾内阁首辅,遭到‘毁灭性’攻击:考《大周律》。

    要命啊!

    多少年没考试了?

    多少年没碰过律法?

    平日里看书,各种杂书都看,唯独不看律法。

    正经地说,闲暇时间看律法的人,那绝对是凤毛麟角,一群人里面怕是一个都找不出来。

    下个月就要考律法了,考试不合格就要被革职,或是降职……

    嘤嘤嘤……

    想哭!

    知道燕圣人站在背后替韩其宗撑腰,但是从未想到竟然会这般撑腰,太凶残太冷酷太无情!

    一群年龄不一,饱读诗书的人,再次回味挑灯夜战,埋头苦读的滋味。

    每天念念有词,很不得一口气将一本砖头厚的律法全部背下来。

    太吓人了!

    “哈哈哈……”

    韩其宗整个人爽歪歪,浑身舒坦,每个毛孔都散发着快乐。

    他捋着胡须,是不是钻到图书档案馆看一眼。

    看着御史们埋头苦读的样子,他太满足了。

    这才是真正的回击,重拳回击。

    朝堂上少了广大御史的声音,韩其宗感觉天了蓝了,水也清了,世界变得无比的美好,看谁都觉着喜欢。

    凌长安略有遗憾,不能继续舌战御史,不能为雄辩名声添砖加瓦,着实有点不是滋味。

    他都准备好再接再厉,结果这帮御史被考试绊住,一时半会休想出来兴风作浪。

    哎呀,陛下这一招,果然是打在了七寸上面,打得御史们毫无招架之力。

    凌长安同吴局闲聊,抱怨两句,“陛下这一招着实够狠。一本《大周律》,怕是会要去那帮御史半条命。”

    这二人,早在平阳郡的时候就熟悉。

    那会,凌长安同崔秀程,也会时不时上山前往通天观玩耍,一来而去就和红尘俗世之根没有断绝的吴局熟悉起来。

    如今……

    吴局彻底舍了道士的身份,出仕做官,出任工部侍郎,负责营造京城,可谓是位高权重。

    他父亲吴道长,倒是惦记着修炼,不肯出仕,也不肯担任任何官职,依旧只挂着京城重建总顾问的名头,负责总览全局,主要搞城市规划设计。

    凌长安喜欢和吴局喝酒。

    吴局早年跟随他父亲,走南闯北,既深入过穷山僻壤吃窝窝头,也曾出入豪门权贵座上宾,可谓见多识广,三教九流都熟悉。

    凌长安喜欢和他聊天,舒服,还能长一长见识。

    二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吴局拍着他的肩膀,“你现在可是最年轻的阁臣,假以时日,必定能出任首辅,前程无量啊。你已经得到了大部分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区区御史,有什么可遗憾的。你再这样,就显得矫情,我鄙视你。”

    凌长安嘿嘿一笑,“没人会嫌弃名声太响亮,尤其是好名声。我想博个雄辩天下的名声,有何不可。”

    “没有不可以,就是嫌你嘚瑟。”

    吴局直接用白眼,表达自己的情感。

    凌长安哈哈一笑,“你也争取封个大学士,说不定有朝一日也能出阁入相,成为阁臣。到时候,我们同殿为官,齐心协力,定能成就一番美名。”

    “大学士吗?”

    吴局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

    “我也能成为大学士?”

    “为何不行。你除了没参加科举外,学识不比任何人差。你跟着吴道长多年,见多识广,学富五车。还是说,你觉着自己是半桶水,并无真材实料。”

    “学富五车夸张了,只是我在工部,不如吏部重要,也不如礼部清贵,就连户部,兵部都能压工部一头。唯有刑部,偶尔工部可以压一压。我真有机会封大学士?”

    凌长安正色道:“京城完整建成那一日,就是你得封大学士的那一天。别说大学士,就算是伯爵,侯爵,说不定也能争取争取。”

    “历朝历代,没有单纯靠营造城池得封爵位的人。凡是得爵位者,要么靠军功,要么靠皇亲国戚身份。”

    “你别忘了,陛下行事往往出人意料,从不依循前朝旧例做事。重建京城,其功劳不输军功,说不定真有机会得封爵位。”

    顿时……

    吴局心头一阵火热,仿佛热血冲头,面红耳赤。

    他已经不年轻,早就过了热血冲动的年纪。

    但是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二十岁,充满了干劲和冲劲。

    对仕途前程也充满了期待。

    因为这份期待,他做事越发认真且严苛,力求圆满。

    吴道长瞧着他,觉着不太对劲。

    私下里,父子二人谈话。

    “你最近受了什么刺激,一反过去宽容大度的做派,如此苛刻,下面的人同我反应了好几次。”

    “父亲,等到京城建完,你说我们父子可有机会得封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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