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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得倒美!”我出口嘲讽道,心中却暗暗着急:上帝如来玉皇安拉,哪位得空来救一救我?

    仿佛听到我诚恳的呼唤,一道雪亮的闪电“嗖”地从我眼前掠过!

    奈何脚下的甲板好死不死地剧烈一晃,便见那闪电擦着燕爷的耳边划了过去,钉在了他身后的船舷之上。

    “又是你?!”燕爷的语调明显地一颤,继而想到此番他手中正有个人质我,遂一把将我推倒他身前,“别动!”

    我只觉颈间一凉,一柄长刀已架上了我的脖颈,我看到十步之外执剑而立的秦朗,凤眸中的焦虑一闪而过,留下一片冷冽。

    我顿觉几分心虚,记起他曾告诫我不要出船舱一步。

    “你再敢上前一步,莫怪我的刀不长眼!”

    见秦朗果然有所忌惮地不敢向前,燕爷得寸进尺:“把你的剑扔进湖里!还有暗器!”

    “别听他的……”见秦朗竟老老实实照做,我不禁焦急地出声,却被燕爷一只爪子在肩头发力狠捏一下,顿觉骨头都要碎了,吃痛再发不出声。

    秦朗失了兵器,燕爷更多了几分有恃无恐,狞笑道:“臭小子,那日让老子在妙音阁既折了面子又折了兄弟,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你也有犯在我手里的一天!”

    秦朗眉头一蹙,冷声问道:“你想怎样?”

    “怎样?呵呵,不如咱们谈个条件,你小子在妙音阁卸了爷的胳膊,今日爷便要你自废一条手臂,就当给爷赔礼道歉了,否则……”

    我只觉喉头一痛,自知是被刀刃划破了皮肉,却咬了牙一声不出,反而是秦朗出声喝到:“不要伤她!”

    他有些慌的情绪被我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埋怨我这个人质真是当得好死不死,万一秦朗真做出自戕的举动来可如何是好。

    “那就麻利儿的!”燕爷语气中颇有几分大仇得报的快感,“否则你相好的在我手里……”

    眼见秦朗果真缓缓举起了左手,我情急之下大喊一声:“谁是他相好的?!”

    这一嗓子出来,燕爷并秦朗皆愣了愣。

    我灵感突发,继续冲燕爷大发脾气:“你这厮是不是傻?”

    “我……”

    “你在妙音阁又不是没看到!”我挣扎一下伸出右手,恨恨地直指秦朗的鼻子尖,“他相好的是云谣!云谣!”

    此语一出,两个男人的脸色皆黑了黑。

    燕爷似迅速回忆了一番那日在妙音阁的“遭遇”,也不得不承认我此言不假,“没错!当日这小子就是为了云谣那小贱人!”说罢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

    但姑娘我岂能给他思考的机会,继续冲一脸黑线的秦朗讨伐道:“你背着我与云谣月下相约,还答应纳她为妾,你当我不知道?!”

    秦朗双眸骤然瞪大,下意识道:“我没有……”

    “没有?”我语气愈发嫉妒愤恨,“她大清早衣衫不整地从你房里跑出来,说跟你春宵一度,你吃干抹净还想抵赖不成?”

    秦朗一张脸都白了,“哪有这等事!”

    我丝毫不理会他的辩解,讨伐得愈发嫉恨悲凉:“我本以为,你与其他男人不同,总是守着我、护着我,救我逃离火海,许我十里茶花,我真的以为,你心里是有我的……”

    原本只是为了拖延,此刻我却越说越伤感,将数日来窝在心里的委屈一并倒了出来,“可我不明白,你为何一夜之间就变得对我冷若冰霜,连我身处险境、生不如死之时你都不闻不问!”

    我竭撕底里地喊着叫着,将一腔心酸泪喊得夺眶而出。泪眼朦胧中,我看到秦朗挺拔的身影微微颤了颤,但我却看不清他眼眸中的神情。

    “直到亲眼见到、亲耳听到你与云谣的暧昧旖旎,我才彻底明白:你白老三跟其他臭男人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喜新厌旧、狼心狗肺的负心汉罢了!”

    大概是姑娘我声情并茂的表演代入感太强,连正当着劫匪的燕爷都看得出神,架在我脖颈上的刀亦不自觉松懈了几分。

    然而对面的秦朗听到“白老三”三个字,忽然福至心灵,亦不甘示弱地发出一声冷笑:“原来在你心里,我白泽就是这样的人!”

    “没错!”我冲他重重地啐了一口,“以前算是姑娘我瞎了眼!如今看来,嫁给谁都比傻等着你强!”

    秦朗便如同真的浪荡世家子般,无所谓地一摊手:“既然如此,那随便你。”

    我脸上现出个怨妇般凄厉的表情,发疯似的一推燕爷拿刀的胳膊,“你!替我杀了这负心汉,我就带着嫁妆跟你走!”

    看燕爷有瞬间的迟疑,我索性再加一把火:“他如今手无寸铁你还不敢报仇,是不是个男人了?!”

    也许是我这决绝的态度给了燕爷莫名的信心,也许是这一船的“金银财宝”太有诱惑力,他终究将横架在我脖颈上的长刀拿开,刀尖直指面前的秦朗。

    而姑娘我苦心孤诣地唱念做打,演绎这一场狗血剧,为的正是这个时机。

    趁燕爷禁锢我的手有一丝松懈,我立刻矮身向侧方一扑,就地横滚出两米开外。

    待他意识到不对转过身来,我手中已多了件闪亮的东西。

    弗朗机,可三弹连发,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

    砰!砰砰!

    按照我的计划,我与燕爷距离极近,且枪枪瞄准他的要害,三枪之下理应要了他的性命。无奈此时湖上风浪极大,脚下的甲板摇晃得愈发厉害,是以弗朗机也失了些准头,只是伤了他的右肩和右腿,却未能毙命。

    燕爷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受伤的胸口,却摸到一片腥热的血,这令他如同喋血的野兽般异常狂暴起来,拖着被击中的右腿向我靠近两步,闪电般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此时,湖面上掀起了巨大的风浪,我们脚下的甲板摇晃得犹如地震一般。我刚刚扶着船栏勉强站起了身子,抬头便见燕爷即将落下的森森刀刃,以及刀刃背后燕爷那赤红如鬼魅的豹眼!

    想逃,为时已晚。

    不想我一番垂死挣扎,却终逃不过这一场劫数。

    闭上眼的一刻,我的内心是一片空白的绝望。

    然下一秒,我并未觉得痛。

    再度睁开眼,正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凤眸,剑眉微蹙。

    他离我那样近,近得我能从他一双如墨的眼瞳里,看见那个一袭大红嫁衣,却满脸惊愕的自己。

    秦朗,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我……

    我方意识到此,湖面上却骤然掀起一股巨浪,将我们的船高高推上浪尖又重重落下。

    我便在船落下时,与秦朗双双落入水中。

    “秦朗!”我凫上水面,却不见秦朗的身影。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划过:秦朗,也许是不会水的!

    我立刻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前世的蒋馨月,除了唱死人不偿命的歌声外,若说还有真正拿得出手的特长,非游泳莫属。

    这要归功于我那脑回路清奇的母上大人。

    我五岁那年,在公园玩时不慎跌进了池塘,呛了几口水外加年幼惊恐,哭得昏天黑地,还发了两夜的高烧。

    这事儿但凡换了正常点儿的妈,都会心痛不已,对自己孩子严加防范,从此离有水的地方远远的。

    然而我妈作为一名银行行长,显然比一般人的风险意识强了许多,且特别懂得风险对冲的重要性。

    于是几天后,我便被送进了市少年游泳集训队,每天苦兮兮地跟在一群比我大许多的哥哥姐姐屁股后面,像只丑小鸭似的奋力划着水。

    这一学便学了十年,直至我十五岁拿到了全市青少年游泳邀请赛的冠军,我母上大人才悠悠然地吐了一句:“这下,应该没有淹死的危险了。”

    我忽然十分庆幸,没跟我妈提过七岁那年被一个从天而降的苹果砸了脑袋的事儿,否则十五岁的我很可能正在少林寺里苦练金钟罩铁布衫。

    幸而游泳这种技术一经学会就化为本能,跟穿越无关。

    我一个猛子扎下水去,在湍急的乱流中四处寻找秦朗的身影。

    然后便明悟了李十二所谓“被水蛇似的东西缠住了腿”,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前来袭船的,除了登船抢掠的“活死人”,还有潜伏在水下的水鬼。

    这些水鬼皆是一手蛇皮长绳一手短弯刀的配置,但见有被劫的船工跳湖逃命,便悄然上前,用蛇皮绳束缚其手脚,再一刀毙命。

    这一发现令我愈发焦急,但湖面上风浪颠簸,湖面下亦水流湍急,冲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恍惚中看到不远处,果然有两点红色的亮光在波涛中起伏,犹如湖怪的双眼。

    我再度浮上水面,深吸一口气,换个方向一头潜了下去。

    老天有眼,此番让我看见了那个正悬浮在湖水中的玄色身影。

    而在他不远处,一个持刀的水鬼正悄然靠近。

    我心中大惊,极力游了过去,狠狠一脚踹在那水鬼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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