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湘瞪了他一眼,埋头把后面的条款也写了上去。

    其实后面这一条不写也没关系,离婚的两人还有什么可干涉的。

    可苏湘就是想写上去,明明白白的告诉彼此,他们彻底结束了。

    苏湘最后把自己的名字签上去,两份都签完,她将协议往傅寒川面前一推道:“到你了。”

    傅寒川垂眸扫了一眼,没有拿起。他吐了口烟,烟雾中,他的眉心微微的蹙起。

    苏湘看他坐在那里没有动一下的意思,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她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你觉得我在当游戏耍着玩?”

    上次,他分明亲口答应离婚了的。

    傅寒川眸光看向她,飘游的烟雾中,他的眼眸深邃,薄唇抿着拉成一条紧抿的线。苏湘一怔,随之紧张起来,眉头也皱得更紧了些。

    这时,傅寒川的眉毛忽的一松,他摁灭了烟道:“字,一会儿再签。去给我做顿饭吧。”

    苏湘以为自己听错了,微微的睁大了眼睛,做、做饭?

    傅寒川道:“散伙饭总要的吧?”

    苏湘抿了抿嘴唇,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且不说现在已经过了中午吃饭时间,这顿饭做下来,民政局那边也差不多下班了吧?

    而且这房子已经有段时间没人住,还要去市场买菜。

    不等苏湘说什么,傅寒川开口道:“民政局那边你放心,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他都这么说了,苏湘也不好再僵持下去。

    苏湘还算了解他某方面的脾气,他要求了的,不达目的就不会罢手。

    苏湘拎着包起身去买菜,傅寒川看她出门,也跟着出门去了。

    苏湘站在电梯前,看到傅寒川出来了一愣:“你出来干什么?”

    离婚协议还在屋子里,她又不是要跑路。

    傅寒川双手斜插进裤袋里,看着电梯上跳跃的数字散漫道:“不是去买菜吗?”

    苏湘:“……”

    古华路有一座大型商场,其中就有连锁超市,苏湘推了一辆购物车,直接去了蔬菜区。傅寒川随在购物车旁边,看着苏湘在那里挑挑拣拣。

    超市有灯光,加上保鲜膜的作用,包裹着的蔬菜看上去无一不是鲜亮的。傅寒川就在那想,这不都一样,有什么好挑的。

    可他又觉得,她这样的认真挑菜,这顿饭是给他吃的,等于是为了他。若她随便挑点儿烂菜叶子随便打发他,那才叫心塞了。

    上午的菜是最新鲜的,这个时候放在展示区的,说的不好听一点,都是别人挑剩下来的。苏湘只能矮个里面拔高个,尽量挑好一点的菜。等她挑了一把芹菜放入购物车时,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网兜的土豆。

    她抬头,就见傅寒川手里还拿着几盒荷兰豆。苏湘眉头皱了皱道:“你买这么多做什么?”

    她把土豆拿出来,放了一颗洋葱进去,傅寒川拧眉道:“我不吃洋葱。”

    苏湘扫他一眼,根本不理他。

    做饭的人才有权决定买什么菜,光吃饭的人是没资格挑三拣四的。

    她拿了几颗青椒,把购物车推着走了。

    傅寒川最后只拿了一盒荷兰豆,剩下的放回原处,然后跟了上去。

    这个时间的菜市部除了称重的工作人员,就他们两个在闲逛。傅寒川看着苏湘的侧脸,目光情不自禁的柔了下来。

    这样的时间过着真好,很悠闲又温暖,是两个人独处的时光,心好像从没这么安宁过。

    他现在可以感受到那些老夫妻悠游漫步是什么感觉了。温情的时间到此时,他才觉得那么珍贵。

    他也可以理解,为什么傅赢总爱往她那里跑了。

    那是陪伴。

    傅寒川心里不禁又想,她肯定经常跟祁令扬一起出来买菜。

    他问了出来:“他也陪你买菜吗?”

    苏湘在看冰菜,叶子还算新鲜,没破烂,她嗯了一声,自然的神态,毫不犹豫的回答让傅寒川心里不那么舒坦。

    他把苏湘手里的那一把冰菜抓着放购物车,苏湘吓了一跳,看了他一眼,男人已经往前走过去了。

    苏湘不知道他哪根筋又搭错了,她把冰菜挑出来,扯了一只购物袋装进去。

    他们又到了肉类区。

    苏湘挑了牛柳,还有半斤草虾,这就打算回去了。

    傅寒川看她过去称重,伸手拉住购物车的扶手,苏湘抬头看他:“又怎么了?”

    傅寒川道:“这就结束了?”

    苏湘看了一眼购物车,这么多菜还不够他吃吗?

    傅寒川目光在购物车搜寻了下,找不到别的理由了,他只好松了手。

    称重结束,苏湘再去买了调味料,傅寒川跟在她后面,偶尔放进去一点无关紧张的东西,苏湘没拦着他。

    从另一头出来的时候,前面站着一个导购员。她的前面摆着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一只电磁炉,锅里在煮年糕,手指粗的年糕已经煮软了,汁水咕嘟咕嘟的冒泡。

    导购看到一对年轻夫妻过来,马上热情推销道:“先生太太,要不要尝一下我们家新出品的炒年糕,口感柔软,非常好吃的呢。”

    傅寒川看着有意思,超市里还有这东西。他扫了一眼苏湘,接过导购员递过来的纸杯,纸杯中放着牙签,可以用来扎着吃。

    他递给苏湘:“吃吗?”

    其实他很想亲自喂她,又想起此时两人的关系,她肯定退避三舍。

    苏湘看了眼那红红的年糕,这是辣味的。她摇头:“你自己吃吧。”

    她为了结扎的那件事,这几天上火就已经够难受的了。

    傅寒川拿着纸杯走在她旁边,冷冷说道:“你这个人真无趣。”

    苏湘冷笑了一声,最无趣的人竟然说别人无趣,笑死个人了。

    她去结账,收银员在那扫码,苏湘就把不需要的东西都放在一边,傅寒川把年糕吃了,等到最后付账的时候,他掏出手机扫码付款,然后轻轻松松的拎起购物袋。

    回到别墅,苏湘就去厨房准备了。

    她挑的菜都不需要复杂的摘洗,清水冲洗干净再切一切就可以上油锅了。傅寒川斜倚着门框看她在那做饭,他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去了餐厅。

    他又点了根烟,听着厨房里传出来的炒菜声音,心里闷着有点难受。

    他感觉心里装了一只沙漏,那点时间很快就要过去了,尽管她还只是在做菜而已。

    等吃了这顿散伙饭,就该桥归桥路归路了。

    想到此,他又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的推出来,好像这样,那个沙漏就会慢下来似的。

    厨房的饭菜香越来越浓郁,不一会儿,苏湘端着热气腾腾的菜盘子出来,傅寒川难得的进去厨房,把剩下的餐盘端了出来。

    苏湘做了尖椒牛柳,清炒荷兰豆,草虾还有一道蘑菇浓汤,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吃完。

    傅寒川最后拿起那份协议,在上面签了字。

    他把协议递给苏湘,说道:“可以了。”

    苏湘看了眼他的签名,嘴唇微动了下,她想了下再道:“这件事,你自己去跟傅赢解释吧。”

    之前的事,她已经跟傅赢解释过了,而她跟傅寒川离婚的原因,这次不该由她来解释。

    她跟傅赢被生生的分别了三年,她承受过他的怨愤,他的不理解,她的苦衷却没有人对他说起,而这次,该是傅寒川来承担了。

    在孩子面前,他们是平等的,他不能只享受做个没错爸爸的优越感,当一个苦主让儿子来同情他,怨恨她。

    傅寒川看了她一眼,她低垂着眼眸,脸上没什么表情。

    傅寒川点了下头道:“可以。”

    苏湘便没别的要说的了。

    天色暗了下来,两人一起到了民政局,此时已经过了工作人员下班时间,刚过五分钟。

    苏湘看向傅寒川,皱起了眉,他非说做饭吃饭,果然过了时间,还说什么一定来得及。

    傅寒川从车上下来,关上车门道:“我都已经安排好,进去吧。”

    他的声音低沉,情绪如压低的阴云天空。

    苏湘看了他一眼,他走在前面,宽阔的背影微垂。

    苏湘的心里也沉甸甸的。

    她跟傅寒川纠缠了七年的命运,就此结束了。

    过了下班时间的民政局,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婚姻登记处还留了一个工作人员,一看就是在等他们。

    这时候厅里没有闲杂人等,这个秘密不会被任何人知道。

    走完流程,苏湘与傅寒川各自拿着红色本的离婚证,两人就此解除婚姻关系。

    苏湘对着傅寒川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

    两天后的1988。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断,灯光下的雨丝更添靡丽多情,会所内依然是纸醉金迷。

    顶楼,莫非同一口酒喷了出来,瞪大了眼睛瞧着傅寒川:“离、离婚了?”

    他倏地跳了起来:“卧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脑子依然转不过弯来,啤酒瓶口指着傅寒川又道:“你不是缠她缠得紧吗,怎么特么的还是离了?”

    傅寒川表情冷漠,他的一条胳膊搭在沙发的椅背上,一手也是拿着一瓶啤酒,修长的双腿搭在茶几上。

    他之所以两天后说这个事情,是对自己的好兄弟,也就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告知他的情况,将来有什么事也不至于太吃惊。

    他扫了一眼莫非同,冷冷道:“你不是一直为她打抱不平,希望她离我远点的吗?”

    莫非同被堵了一嘴,一口气憋在喉咙口:“我”

    他想不到要说什么,别扭的坐回沙发。

    但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傅寒川这个疯子做的事,他还是看在眼里的。

    他明明死都不肯放手的,甚至还背着苏湘复婚,这种事他都干的出来,居然他离婚了?又离了?

    虽然他看不惯傅寒川对苏湘那样儿,但到底是一起走过来的好兄弟。苏湘与他在一起,他还能盯着点儿。

    “谁提的?”

    “她。”

    莫非同抓了抓后脑勺,还是觉得好像听了个假新闻。

    他狐疑的看了一眼傅寒川,说不定这又是他布了什么棋,这货绝对干的出来。

    他又看向裴羡。

    相比较莫非同的惊愕,裴羡就显得淡定多了。他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莫非同踢了下裴羡的脚尖道:“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莫非同还不是太蠢,他回过神来时,就觉得傅寒川肯定还做了什么对不起苏湘的事,让苏湘坚决离婚不可。

    其实他们已经在走分居离婚的程序,而苏湘坚持要离,再也等不下去,肯定是有什么让她忍无可忍的事。

    可这两天里,外面是风平浪静的,没什么大事发生。卓雅夫人也离开了北城,总不见得是她离开前知晓了傅寒川干的事,又从苏湘那儿逼着她离了?

    裴羡看了眼傅寒川,问道:“她知道了?”

    苏湘生孩子那会儿,他给苏湘做了结扎手术,为此还找了乔影帮忙隐瞒。裴羡那时跟乔影正是爱的浓烈的时候,所以他知道一点情况。

    也只有这个,让苏湘非离不可了。

    在这件事上,傅寒川站不住脚,他坚持不离只会让苏湘更加恨他。

    傅寒川重新拿了瓶啤酒,单手抓着酒瓶在桌角一磕,金属盖子弹开,白色的酒沫涌了出来,他连着灌了几大口,以沉默应对。

    他不回答便是默认,裴羡便没什么可说的了。

    莫非同不知他们说着什么暗语,拧眉瞧着裴羡道:“知道什么了?”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裴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件事,你也插不上手的。”他看了眼傅寒川,轻轻摇了下头。

    这事儿,他并不同情傅寒川。

    他被人甩了,好歹是他自己作孽,如今尝了个苦果而已。

    他才冤呢,莫名其妙的被甩,一段感情死不瞑目。

    裴羡又想起雨夜里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偏还假装坚强。他用力摇了下头,嫌啤酒的度数太低,去换了红酒来喝。

    莫非同左右瞧了瞧那俩借酒消愁的男人,撇了撇嘴起身下楼了。

    这是两个怨男,他跟他们不是一路的。

    莫非同到了一楼,巡视了一遍场子以后,闲的无趣,又不想上去看那两个怨男,便让会所经理看着场子,自己去外头抽烟去了。

    廊檐下,灯光将夜色照得柔和,雨丝似银针,绵绵的看似柔软,其实湿一身。

    莫非同吞云吐雾了一会儿,他想了想,给蓝理打去了一个电话。

    彼时,蓝理还在火窑那边守着火烤她的陶器。

    夏天守着炉子最是难熬,她满头大汗,头发贴在脑门上,像是洗了个头似的,汗珠爆浆似的一颗颗冒出来。

    尽管这么热,她坐在椅子里,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将她惊醒。

    “喂,你干嘛?”

    蓝理被吵醒,带着点儿起床气。

    莫非同听到她朝气蓬勃的声音,就想到了热烈的阳光,他咧了咧嘴唇,随口问道:“如果你的老公对不起你的话,你会怎么样?”

    蓝理被吵醒,还被问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更加生气了。

    她都没有男朋友,哪来的老公?

    还有,这个人是在诅咒她吗,什么对不起她。

    蓝理没好气的道:“我就把他扔进炉子里烧成灰!”

    蓝理可狠了,吼完就挂断了电话。

    莫非同看了眼手机,小土妞好大的火气。

    不过这就是蓝理与苏湘的不同。她不会隐忍不发,她会直面刚上去。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裴羡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他看了眼莫非同道:“怎么,对苏湘还是念念不忘?”

    莫非同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又像是被人误解,他的表情有些古怪,毛了一眼裴羡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在想别的事。”

    苏湘恢复单身,他心里是有些动静,但很快就平息了。他放下了苏湘,只把她当做妹妹看。

    她是个让人心疼的女人,最该被呵护的一朵花,他不希望她再受到伤害。

    莫非同问裴羡道:“傅少他做了什么?”

    裴羡双手抄在裤袋里,表情淡淡的看着前方的雨丝,他道:“你知道,为什么苏湘就只有傅赢一个孩子吗?”

    他说了那么一句,就走向台阶,往自己的车子那边走去,其他的就让莫三少自己慢慢想去吧。

    莫非同愣愣的看着裴羡撑起了伞隐没在昏暗光线里。

    傅赢……只有一个孩子?

    有什么迅速划过莫非同的脑际,但他天生神经粗,并没有想明白。

    他觉得他应该问一下苏湘,可虽自称是她的哥哥,这毕竟是人家的**。

    罢了,他放弃了追问,看了眼手机上调出来的号码,默默的退了出来,改拨了蓝理的电话。

    蓝理之前被吵醒,热得再也睡不着,莫非同的电话再打来,她气上加气:“莫非同,你是不是想我啊!”

    莫非同一愣,翻了个白眼道:“谁想你了。在哪儿,请你吃冰。”

    他就是无聊时,缺个玩伴而已,谁想她了,真是自恋。莫非同嘁了声,心中腹诽,人已经往车子那边走去……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暴风雨后的日子过得很平静。

    过了六月天,无风也无雨,天天都是风和日丽,气温也在节节攀升。

    离婚后,苏湘与往日的生活没什么不同,毕竟她跟傅寒川的婚姻本就很不正常,比隐婚还要隐秘。

    但她还是有些微变化的。

    她好像比起以前更加忙碌。欧洲线的护肤新品研发出来了,她要准备上线事宜少年团的知名度进一步扩开,但她还是让孩子们以学业为重。

    一个优秀的偶像绝不能是草包,她让他们多学知识多长见识,将来他们就会成为她事业上的重要骨干力量。

    手工店的销量也是稳步提升,但她没有急于求成,技艺这种东西讲究精雕细琢,她改成了定制路线,精益求精。

    她还要做好扶蕊慈善的工作,宴霖带她认识了不少各行各业的名人大佬,这对她做慈善工作很有帮助。上月底的一场小型慈善拍卖就做得很成功,这算是她接手扶蕊以后小小的练手。

    果汁工厂还在建设中,苏湘依然尽量的避开傅寒川。封轻扬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只好继续做他们的传声筒。她还以为自己的计谋没有成功,之后便没再硬拉线了。

    入了九月,天气渐渐凉爽下来,进入了秋高气爽的秋季。树梢上的知了还在鸣叫,但没有盛夏时叫的那么吵闹了。

    这一天的枕园没有营业,祁海鹏跟祁令扬也过来了,他们开始商讨祁令扬与苏湘的婚事。

    毕竟他们已经拖了很久了。若非傅寒川暗地里来了这么一手,他们在去年苏湘回来时,就该领证办婚礼的。

    宴霖对苏湘与傅寒川的离婚还是有疑虑的。傅寒川那个人,不会轻易答应离婚,可苏湘不肯说,问祁令扬他也只是含糊其辞,宴霖也就不再多问。

    宴霖拿了两人的八字去算日子,最后商定下来,定在年底办酒席,地点就安排在枕园。

    女儿出嫁,宴霖肯定要给苏湘最好的。他还想办的盛大一点,最好让全世界都知道,苏湘不是被人嫌弃赶出家门的哑巴,他要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祁海鹏同意,祁海鹏娶俞可兰的时候就不觉得有什么,只要人品好,离过婚有孩子算什么。他看中的是苏湘的善良大度,是做当家主母的样子。

    此时祁海鹏甚至有点儿庆幸当初傅家把苏湘赶了出来,虽然这么想不够厚道,但瞧瞧傅正南跟卓雅夫人那两夫妻现在过成什么样儿了。

    祁海鹏给出的聘礼,就是祁家四分之一的家产。

    祁令聪夫妻的死让他看开了,没有什么比活着的人更重要。

    不过苏湘本人希望婚礼办得低调一点,她不喜欢张扬,结婚是两家人的事,别的都是看热闹而已。宴霖便依了她,祁令扬更是不会说什么,他等这一天够久,只盼她早早答应。

    商定之后,祁海鹏道:“婚礼日期算是定下来了,你们的结婚证,抽个时间去领了吧,别整天忙着工作。”

    “还有,结婚照也要尽早拍好,算算到年底时间不多了,还有礼服定制……”

    祁海鹏是操办过一次婚礼的,所以说起来非常详细,宴霖在一边连连点头。

    他有点伤感,他这辈子没结过婚,此时看苏湘出嫁,心里既高兴又想起了沈烟。

    他们的女儿出嫁了,嫁了个疼她爱她的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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