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骆有成没有找到商士隐,于是他按下了女巫房间的门铃。

    商士隐没有立即开门,而是小心地撤去了门口警戒丝。骆有成听到里面的声音,却不见门开,正有些不耐烦,门开了。

    见开门的是商士隐,骆有成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巫,面色变得十分古怪,轻声问道:“你小子和女巫同居了?”

    商士隐脸上立刻堆满了比窦娥还多的冤屈,“哥,是您走的时候让我保护好‘妹妹’的。”他的声音不大,但发颤的嗓音却让闻者心酸。

    骆有成返身将门关上,“这就保护到床上去了?”

    商士隐面色变了,如果说刚才的委屈还有做戏的成分,现在的羞愤却是实打实的,“说我和女人上床,是对我最大的羞辱。”

    男人不和女人上床,难道和男人上床?不过这个想法立刻被骆有成压下去了,因为他从未见过这条忠狗有这样的情绪反应。虽然他不怎么理解一个生理残疾人士的心理状态,但他知道这个玩笑开大了。

    “士隐,抱歉。”他诚挚地说,顿了一下,又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商士隐听到先生向自己道歉,心里立刻好过了许多。他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将骆有成走后发生的一切详详细细地讲述了一遍。

    骆有成眉头紧皱,用手指肚不停地揉捏着下巴。良久,他问道:

    “女巫说她也打听到一些事,下午的时候我是觉得她有话要说来着,她跟你说是什么事了吗?”

    “没,我从姓马的那里回来时,她已经睡着了。我是把她从床底下捞出来的。后来我就坐在沙发上守着她。”商士隐给“沙发”两个字加了重音。

    “你这次做得非常不错。”骆有成赞许道,为了安慰忠狗破碎的心,他又补充了一句,“完美!”

    商忠狗瞬间如沐暖阳,一朵朵小花在他脸上绽放,他讨好道,“要不要把小妹喊起来?”

    骆有成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十点,于是他点了点头。这女子天天惦记着梦里和长臂相会,以后还要让托尼哥强化她的上进心。

    商士隐跳到床边,对着女巫的屁股狠狠扇了一巴掌。女巫惊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当她看清面前的商士隐后,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抓起客栈提供的拖鞋往商士隐屁股上打去。

    “你个死太监,又打我屁股,打死你个死太监。”

    商士隐这次居然没有躲闪,女巫却越打越来劲。

    “行了。”骆有成看不下去了,“打两下得了,叫你起床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女巫这才发现先生回来了,她跺脚说道:“哥,不是啦,星安跟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叫醒了。”

    这次出门,骆有成吩咐他们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喊自己哥,两人都忠实地执行了。

    骆有成虎着脸说:“你和长臂永远有说不完的话,是我让他喊你起床的,是不是连我一起打啊?”

    女巫悻悻地放下拖鞋,假模假式地问商士隐:“痛不痛啊?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商士隐听到这话,吓得一步窜开了。速度快得让凌波微步、神行百变、燕子飞都成了辣鸡。

    女巫左右看了看,惊异地说:“我不是在床底下吗?怎么跑床上去了?我梦游了?”

    商士隐

    嘿嘿笑道:“是我把你捞出来的,你就是躲到马桶里我也能把你找到。”

    女巫作势又要打,骆有成咳了一声,向她招了招手。

    “你下午有话要跟我说,现在可以说了。”

    女巫犹不解恨地剜了商士隐一眼,才走向骆有成。

    “哥,有两件事,我觉得不对。下午有一只弱智狗一直跟在我后面,好像很喜欢我,但我和它说话,它完全听不懂。”

    骆有成说:“那是一台仿生狗型智能,你说兽语它能听懂才怪了。说人话它能懂,但也不会搭理你,那是雷鞭王派来监视我们的。说第二件呢。”

    “我听黑咪说,怪物围城之后,有人会向镇民家门口丢肉块。”黑咪是女巫为黑猫取得名字。

    “什么肉块?”

    “它说有鱼的味道,闻着很香,肉上有一个个圆圆的疙瘩。它想偷吃,就有人向它丢石子,直到镇民把肉捡进屋子,丢石头的人才离开。”

    毫无疑问,有圆疙瘩的肉,就是从魑腕足上砍下来的。

    “咝~~~”商士隐抽冷气的声音格外长,“这不是害人吗?这事要不要跟雷鞭王说?”

    骆有成摇头,“这事雷鞭王要一点都不知情,说不通。”

    女巫接下来的话,证实了骆有成的猜想。综合多只野猫野狗和老鼠的说法,几乎每家的家门口都丢过肉块,投放的时间不一致,或早或晚,一般都选择在刚入夜或黎明时分,会持续几天。大部分会被穿守卫制服的人捡走,丢进火炉烧掉。但也有一些会被镇民拿回家。

    “这么说这事雷鞭王一直都是知道的,也在尽力阻止。可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镇民魑肉不能食用呢?或者抓捕害人者,以他的能量,做起来不难。”骆有成说道。

    商士隐:“会不会他有难言的苦衷?比如家人被胁迫。”

    女巫:“如果这样就说得通了,他怕亲人受到伤害,对方也忌惮他的实力,两方达成默契,只在暗中角力。”

    骆有成赞赏地看了女巫一眼,商士隐也向她比了个大拇指。这女子脑子还是好用的,就是读书少,也不爱读书。

    商士隐说:“现在基本可以断定,投放肉块的是马雄的人。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们要对巫大胃下手了。”

    女巫这次懵逼了,商士隐向骆有成汇报的时候她在睡大觉。商士隐于是把他在小楼所见所闻又讲了一遍。

    “就因为我是野兽亲近型体质?他们怕我知道他们的秘密,所以要杀我灭口?”女巫很生气,“要不要我召些毒虫,咬死这些恶人?”

    尽管托尼给女巫灌输了许多优秀品质,但她一生气起来,想法依旧很简单暴戾以暴制暴。托尼哥的工作还没做到家。骆有成试着呼叫托尼,果真没有回应,应该是去给女巫强化优秀品质去了。

    “先别杀啊杀的,我们来分析一下。”商士隐放出了拍到的影像,边看边说,“马雄不是话事人,中年女人才是。你们看她说话时的表情,是上级对下级的态度。睡觉时,他们也进的不同的房间,所以两人是夫妻的可能性非常小。”

    商士隐又把影像倒到开头,指着一个侧影说:“这是屋里唯一的年轻女孩,应该是马雄的女儿。”影像快进,“你们再看女人进的房间,是马雄女儿的卧室。有没有这种可能?女人以马

    雄女儿为质,胁迫他就范。”

    女巫说:“这个可能性也有,但也不排除夫妻俩因为生活不和谐分居呢,当妈的和女儿睡也正常啊。”

    商士隐反驳道:“镇上所有的人,包括雷鞭王都把魑称为怪物,唯独这女人知道魑魅魍魉,她还能请求支援。我基本可以确定,女人是那一方派驻在奔栏镇的代表。”

    “那一方的代表和马雄的妻子,两个身份并不矛盾。”女巫在抬杠了。

    骆有成打断了两人的争论,他说道:“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但马雄这样的人,雷鞭王却放心让他守城门,你们说是什么道理?”

    女巫:“对啊,为什么呢?难道不怕他把怪物放进城?”

    商士隐:“马雄也不是第一年守门了,这都守了十多年了,好不?”

    骆有成说:“也许这就是双方的一种默契吧,这事我们暂时也不用多想,等魑魅围城的那一天,我们过来看看就啥都明白了。”

    “如果到时候又有人被魅诱惑出城,我们是救还是不救?”商士隐问。

    “看情况,尽力而为吧,毕竟我们这次是观察者。”

    第二天吃过早饭,骆有成三人装模做样地在镇上采购了一些日用品,同蔡香告别。

    “不是说好了住两晚的吗?”蔡香有点紧张,她怕客人要求退房费。

    “镇子太小了,都逛完了,东西也买好了,早点回去,还是山里空气好。”骆有成胡诌着理由,“陈老板回来帮我说一声,谢谢他的款待。”

    蔡香连忙说应该的。三位客人离开,至始至终没有提房费的事情,让她大大松了口气。

    三人到城门守卫那里取回自己的手枪,正要出城,听到一个声音:“等等。”

    马雄从值班室里走了出来。骆有成和商士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女巫极不高兴。骆有成给她递了个眼色,让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马雄来到三人面前,拿出一只盒子说道:“这是和诚托我带给你们的礼物,昨天他们走得急,没来得及和你们打招呼。”

    骆有成接过盒子,道了声谢,带着“弟弟妹妹”出了城门。

    “喵~”一只黑猫出现在城门口,它歪着头打量了一下马雄,眼神充满不屑。马雄一个激灵,这难道就是把他手下扒成光猪的猫妖。好在猫妖立刻对他失去了兴趣,小跑着追上了前面三个人。

    马雄立刻返回值班室,打开对讲机,压着声音说道:“任务取消,全部撤离。”

    他心中忐忑,早知道猫妖要跟来,就不送那个锦盒了,希望对方不要发现里面的定位跟踪仪吧。

    稍稍平复一下心情,马雄走出值班室,突然眼瞳一缩,僵在当场。城门洞里,黑色的猫妖举着一只爪子,一对蓝色的瞳子正死死地盯着他,和他属下描述的场景一模一样。猫妖爪子往下一按,地面上出现一堆碎渣,正是他刚送出去锦盒。

    “一个看大门的,学别人玩跟踪,你脑洞有多大啊?小心玩死自己。”猫妖嘴巴一张一合。

    马雄只觉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他还没有想好应对之辞,就觉得浑身上下好清凉,他不用看也知道,自己也成光猪了。

    他扑通一下坐倒在地上,再往城门洞看时,哪有猫妖的影子?只剩满地的碎布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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