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画良呼了口气,慢慢吞吞上了床。

    上来才发现被子不够宽,大半的被子都被敛笙抱着。他拉了拉被子,敛笙才松开一下部分,愈画良就挨着他躺下了。

    等着一躺下才发现,刚才喝了茶,现在倒睡不着了,正好边上有人,就随便聊两句。

    他小心翼翼的问:“那个,师弟,你说明天要回去,是回哪?”

    敛笙道:“师兄在愈家倒是享清闲了,可怜了我还要日夜辛苦作画。”

    愈画良心里真是不舒服,他说话怎么老带刺,他都有点不想理他了。

    随后敛笙又正经起来了道:“过些日子宫里选秀,我们要赶紧给秀女作画。又不能马虎这可都关乎每个女子的前程。”

    愈画良心道长见识了,这些画师也真够累的,就像现在的摄影师一样,给人照的不好看还得重照,照后还得pp图,美美白,拉拉长腿。

    也真是够辛苦的。

    他心疼道:“那还真够辛苦的。”

    敛笙一笑他无知道:“呵,这时候也是捞油的好机会。”

    愈画良听他这一笑感觉自己受到了万点伤害道:“额,什么捞油?”

    敛笙“啧”的一声,翻了个身对着他道:“师兄,你是真的脑子不好使了,宫里的关系错综复杂,要是碰到什么秀女是什么大户小姐,官宦亲戚,那礼金肯定少不了。”

    愈画良尴尬,这也得拖关系?他又问了个问题:“那些不给你礼金的你就不好好画嘛?”

    敛笙猛的转过身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道:“怎么可能,那是欺君。”

    愈画良哦了一声,困意上来了,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头一次和男人睡觉的愈画良,没什么感觉,睡得犹如死猪,因为枕头不适合,竟然还打呼噜。

    本想好好睡一觉的敛笙,被折磨的想把他踢下去。

    敛笙从五岁起就开始跟着他,本是最懂他的挚友,最清楚他过去的人,愈画良三岁就能作画,尤其是风景山水都能让他画出点韵味。

    愈老爷疼他,专门找人给他做了跟金笔,那时候他六岁。

    他将金笔揣在怀里,美滋滋的去山上看风景。

    而敛笙那年五岁,家里是做米商,本来一家人搬到京都打算扎根做生意,但却遇上一群土匪,他被仆人带着逃了。

    正撞见他做在竹亭里,那时候他穿着一身绣花蓝锦,腰间挂着一块玉佩,头上插着一只玉簪子,手上还握着一支金笔,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敛笙浑身是伤见人就哭,愈画良见了非但没惊慌还理智的叫下人照顾他,又派了另一个下人去找大夫。

    跟着敛笙的仆人,当场累昏了过,就差几句没交代,就差点害死愈画良。

    敛笙时常会因为这件事心里过不去。

    他哭,愈画良就抱着他安慰他,刚失去父母的孩子,有另一个孩子施舍温暖,他才敢大胆的哭。

    却不想有两个土匪追了上来,他们这次看中了愈画良,尤其是他那只金笔。

    当时愈老爷在山下,正赶上来,愈画良身边只有一个仆人照顾。

    土匪杀了那个仆人,血溅了他半脸,但他却还紧紧的抱着敛笙没松手。直到他们抢了他的金笔。

    愈画良最看中那支金笔,那他的骄傲,他最中意的玩具,在与土匪争抢的过程中,他失手将金笔捅进了土匪的眼睛里。

    血和眼睛里流出的肉,一起溅到了他的手上,愈画良才只六岁受不了这样血腥的场面。

    当时愣了,呆呆傻傻的看着自己的手,还好愈老爷赶来的及时,自那以后他就再也不动笔了。

    敛笙被他带了回来,认了愈鸣做师傅,从小和愈画良生活在一起。看着他因为这件事日渐颓废,他真是很过于不去。

    现在他竟然忘了前尘往事,敛笙却觉得这样很好,是再好不过。

    愈画良的床靠窗,每次清晨的时候都会被那么几缕阳光刺的眼睛睡不着。

    他与平时一样转身接着睡,敛笙被他这动静吵醒,一睁眼睛竟看着他的脸正对着他,与他几乎贴上。

    愈画良长相不错,肤色偏白,眼睛宽长睫毛微长无论是睁着闭着都好像含着笑意,鼻梁挺直,薄唇如冰带着些血色。

    作为一个男人,愈画良这张脸是英俊至极,可就连同样是男人的敛笙看了竟然也会心跳不止,脸色泛红。

    敛笙羞极反怒,他一直不相信断袖会传染,怎么就和他睡了一晚就会有这种感觉。

    敛笙一脚把睡着正香的愈画良踢下了地。

    愈画良梦中犹如坠入地狱,恍然惊醒想不到自己竟然睡到了地上,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看着敛笙正在穿衣服。

    他身上的衣服凌乱,正露出胸膛,竟还毫不在意的打了个哈欠道:“这么早就走了?”

    敛笙看了他一眼,他这个样子竟更让他心跳加速,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故意生气道:“不然呢?等师兄你起来吗?”

    他是在埋怨愈画良起床晚吗?愈画良还没睡醒,没思考他说话啥意思,又打了哈欠道:“不送,记得走时给我关门啊。”

    随后就又懒洋洋的爬到床上钻回被窝里接着睡了。

    敛笙有气没处撒,恶作剧般的把愈画良的被子被子盖过头顶才走。

    结果愈画良又活活憋醒了,拉下被子接着睡又不知睡了多久,愈画良才被下人叫醒。

    他的下人叫墨材,长的黝黑黝黑的,倒像是做墨的材料,他伺候了愈画良这么久,很是清楚他。

    他不学无术时时常跟着他溜出去,愈画良脾气不好,家里也就只有愈老爷能管住他,他与啊柳在家中来往,全靠他把风。

    说起来他对啊柳可真是温雅,是真把他当女人养,连他这个下人都佩服,这愈画良真的断袖断的彻底。

    他笑呵呵的弯着腰给他拧了拧毛巾上的水递给他,小心翼翼道:“少爷,昨晚敛笙少爷坏了您的事,今晚要我把那啊柳再找来吗?”

    愈画良心道:“还找来!这种gay里gay气的小男生我可没兴趣。”

    愈画良一脸严肃道:“不用,一会儿我去找他!”

    墨材吓了一跳道:“少爷,你怎么还敢找他....”

    他越说声音越小?生怕愈画良一时心里不快揍他一顿。

    愈画良叹口气道:“帮他赎身,让他去过他想要的生活...”毕竟这是“愈画良”的遗愿。

    墨材偷着叹口气为他着急,看来他家少爷可真是脑子不好使了。

    说起来愈画良自打来了这边还没出过这屋子,没能一览古代楼谢的美景可真是可惜。

    愈画良怕冷,从小他就体质弱,只要冻坏了就感冒,所以他才喜欢在屋里呆着。

    墨材一听少爷要出去散散心,感觉翻出他的衣服到暖炉边烤了烤,愈画良心里温暖,这要是在现代,有个这样的兄弟真是不错。

    愈画良看着他暖笑,笑的墨材毛骨悚然,因为愈画良看啊柳的眼神也是这样的....

    愈画良穿上了五六层的衣服,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又退了回来,太冷了!

    古代为什么会这么冷!

    墨材看着他家少爷在床上裹着被子的懒样无奈道:“少爷,你活动,活动就暖和了。”

    愈画良想想也是,不能老在屋子呆着,(尤其是他特想出去看看)听了墨材的话跑道床上做了十个俯卧撑就累的趴道床上了。

    这副身体的体力可真差!墨材瞅着他那奇葩的行为诧异问道:“少爷,干什么?”

    “草地球啊。”

    完了完了,少爷的脑子真是坏了....

    运动运动后愈画良踏出了第一步,风依然很刺骨,墨材感觉拿件斗袄给他披上。

    愈画良又对他暖暖一笑,笑的墨材一身鸡皮疙瘩,发冷的颤了颤。

    愈画良看他冷把斗袄大方的让给他一部分,也就是搂着他的脖子,把斗袄也给他披上点。

    墨材吓的脸都青了,哆哆嗦嗦道:“少爷...我知道您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但小的真的不是断袖....您放过小的吧....”

    愈画良差点吐出二斤血,他搂着墨材的肩很慎重的道:“咳咳,那个断袖我已经戒了,你不用担心。”

    墨材不信...一副视死如归的跟着他这个坏脑子的少爷。

    愈家还真是漂亮,这宅子的每一处都可以用来作画,长廊的美人靠雕刻精美,红灯笼映着雪景更是显得光彩夺目。

    假山放置的恰到好处,有高有低错落有秩,撇上白雪,更有远山意境。

    湖塘旁生了两棵玉兰花,枝叶伸到湖面上,能想象的到等夏天时是怎么美妙的一种景色。

    愈画良见到湖塘里的大窟窿,不禁笑道:“这是我自杀时砸出来的?”

    墨材道:“少爷,您还是离远些吧。”

    他这是后怕了?

    说起来,这地方虽然是美,但去一个人都没有。

    过了一道石拱门,总算是听到了些什么声音了。

    愈画良想去凑凑热闹,墨材明显是不想让他过去。

    “少爷,你还是别去的好。”

    “为啥?”难道前面不是愈家了?这古代也有合租这一说?

    墨材气道:“前面愈老师的得意弟子正在研画呢?他们知道公子你作画没有他们好,都...瞧不起你。”

    “玩笑!你们家愈老爷可是我爸,额不,我爹,他们敢看不起我!”愈画良怎么说也是一个富二代,真不相信有人会骂他不成。

    人争一口气,愈画良怎么能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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