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傅白跑到楼梯处的时候,厉正浩他们也跟着跑了过来。

    他煞白着脸,在看见苏浅站在楼梯上极其僵硬的身子时,顿时松了一口气,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跃着。还好不是她出事。

    他第一时间就是确认苏浅的安危。而他身后的人,在看见躺在地上的陈文欣,她的裙子底下汩汩而流的鲜红的血,沾染在木质地板上,被灯光照耀得反射着一股惊悚的红光,而陈文欣一动不动的躺在哪里,脸上苍白如刚粉刷的墙壁。

    “小欣!”张心月撕裂了喉咙扑了过去,她看着那一滩血,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

    厉正浩和付至远也看见了,每个人的脸色都是惨白难看的,付至远第一时间在陈文欣的身侧跪下来。“你怎么样了?”

    陈文欣痛的浑身痉挛,她眼睛模糊,眼泪不停的流,身体冷的像是掉进了冰窖,她下身一片温热,可以感受到肚子里的孩子正慢慢消失。

    “至远。救……救……我们的孩子……”陈文欣痛的说话的声音都极小。

    听到声响,福伯和厉老爷子也走了出来,看见这样的场面,不由得倒抽冷气。

    厉傅白什么都不说,在众人楞神间,他已经拨打了急救电话。付至远二话不说抱起了浑身是血的陈文欣快步走了出去。

    苏浅定定的站着,她的眼睛里,只有厉傅白一个人。她看着他,想着他是怎么想的。

    这一切来得太快,她只是担心厉傅白,想去找他而已,不想陈文欣也跟着出来,还拉住了自己。

    她竟然笑着对自己说:“苏浅,我不会让你好过,绝不会让你轻易嫁进厉家做少奶奶的。”

    苏浅只当她有病,并不想与她争辩,她却冲到了楼梯口。拦住了她,然后伸手拉着阴冷的笑,身子直直往身后的楼梯倒去。

    在倒下去的那瞬间,苏浅抓住了一旁的扶手,稳住身子想要伸手拉住她,却晚了一步,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直接滚下了楼梯。

    苏浅没想到,陈文为了陷害自己,竟然会拿自己的命和孩子的命来开玩笑。她居然下得去那么狠的心。

    地上的那一滩血那么的鲜明刺目。

    她不知道自己改做何种反应。

    厉老爷子站在她的身后,趁着声音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一回事?

    苏浅咬了咬牙,声音冷冷的说道:“她自己滚下去的。”

    “你胡说!”张心月撕开喉咙大骂,她心心念念的孙子,现在要没了,“明明就是你将她推下来的!”

    苏浅挺直腰板,倔强而孤傲的冷睨着张心月,一字一顿的说:“我、没、碰、她!”

    张心月指着她说:“你还撒谎!他们结婚那天,你破坏婚礼,事后你又故意让人拍到你跟至远亲吻上了头条!你这就是嫉妒!一直想着要报复至远!苏浅,你的心怎么那么狠!那还是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啊!”

    厉傅白不说话,他迈开步伐走上楼梯,来到苏浅的面前,一瞬不瞬的盯着苏浅惨白的几乎透明的脸,她的黑白分明的眼,有着坦荡荡的倔,孤傲又冷绝。

    她看着他说:“不是我。”

    厉傅白将她圈在怀里,说:“我知道。”

    一句我知道,胜过千言万语,她知道,他会相信她的。这种事情,她不屑做。

    “傅白,你要护着她?!”张心月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不行!我要报警!这个女人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

    这一回,不等苏浅开口,厉傅白就凉凉的说道:“你亲眼看见她推人了吗?”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除了她,还会有谁!”张心月哭喊着,“爸,小欣是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啊!以前她和苏浅就不和,她这是报复!这个女人就是心术不正啊!”

    厉老爷子脸色极为难看,“你现在应该赶紧去医院,看下人怎么样了,而不是在这里吵!”

    说话,他走转身离开,福伯叹了一口气,跟着走了。

    苏浅和厉傅白并没有去医院,苏浅本来想去的,但是厉傅白阻止了,他说:“对这种人,不用操心。”

    于是,她就不去了,厉傅白说的对,陈文欣是自作自受,她不用愧疚。

    然而,晚上的时候,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睛一闭上,就全是那妖艳的红色,她脑海中,就不停出现自己父亲死身下那一滩血,也是那么的鲜艳刺目。

    摸黑中,厉傅白翻过她的身子,将她困在怀里,“你怎么了?”

    苏浅埋首在他的胸前,声音闷闷的,“我只是想不透,她为何那么恨我,恨到不惜那自己的孩子来开玩笑。”

    他吻着她发,闻着那清新的洗发水的味道,心里想为何他也用那洗发水,却会觉得她的头发会特别香呢?

    “不要想她,与你无关,睡觉。”

    “可是我睡不着。”

    厉傅白的手倏地撩开她的衣服,大掌覆上她的饱满,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黑暗中,他的眼睛亮亮的,苏浅没有来的心一慌。

    就听见他说:“嗯?睡不着?”他还故意轻佻的拉长了鼻音,“那么我们运动下,有助睡眠。”

    说罢,就亲上了她的脖颈,苏浅被他轻咬的痒痒的,忍不住伸手推她。

    “你正经点儿!”

    厉傅白含糊其辞的说:“我很正经,为你效劳。”

    ……

    次日一早,苏浅就听说了,叶家的人连夜来了西城,陈文欣的孩子没有保住。

    怎么可能会保住,从楼梯上滚了那么远,正是胎儿不稳的时间,流产是早就可以预料得到的。

    苏浅和厉傅白去了医院,结果,刚走进门,苏浅就结结实实的挨了张心月一记耳光。

    “杀人凶手!你还敢来!给我滚!”

    这一记耳光,彻底将苏浅惹恼了。昨晚那一丝丝的担忧,让她觉得自己真够愚蠢的,她怎么可以让自己那么蠢!任由别人骑到她头上作威作福!

    然后场面是怎么样的呢?后来的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那么出息过。

    苏浅事后想想,甚至觉得这一群人真的挺搞笑的。

    她是招谁惹谁了?不偷不抢,一个个都跟她有仇似的,一副巴不得她死了才好的模样。

    厉傅白拉着她推到身后,高大的身影替她遮挡下一切的恶意。但是苏浅不乐意,她实在没必要再忍受这些无理取闹的人,既然这么恨,那就让他们彻底痛恨!

    她问厉傅白:“厉傅白,我说,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会站在我这边?”

    她的脸颊被甩那么一下,着实挺疼的,她这辈子挨过的打真不少,偏偏因为这陈文欣,她的脸遭殃了不知道多少回。

    厉傅白盯着她的眼睛,心情愉悦起来,因为她在寻求自己的支持,愿意让他成为后盾。

    他的浅浅,他的女人,是一只小野猫,喜欢不顾后果的小野猫。

    偏偏,他就是爱她这般的模样。

    他说:“当然,只要不弄死他们,都可以。”

    他狂妄的口气,纵容着她的脾气。

    苏浅薄而小巧的唇,露出弯弯的弧度,极为好看,温柔得像是要滴出水来。只有厉傅白知道,她这是怒极反笑的表现。

    “那么,记得让你外面的人进来帮我拦住他们,不要妨碍我。”

    厉傅白低头,当众亲吻了一下她的唇,然后对着外面的保镖打了一个动作,几个彪悍的黑衣人,便从门口涌进来。

    “看着他们。”

    厉正浩一张脸黑的像滴墨,“厉傅白!你这是做什么!”

    厉傅白懒洋洋的扫了在场的人一眼,“没看见?我的女人嫌弃你们碍事。”经过昨晚那一番争执,厉傅白对厉正浩已经完全不在意了,如今,他说话也跟对陌生人一样,冷的可怕。

    病房里,众人看着苏浅,她踩着轻盈的步伐,踱步至病床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陈文欣。

    陈文欣惊恐的望着苏浅,因为流产,身体虚弱的她,憔悴惨白的脸,像一个落魄的女鬼。

    “你……你干嘛……”陈文欣抖着唇,手拽进了白色的床单,身体轻颤。

    苏浅笑着,伸手捏住陈文欣的下巴,低头对上她的眼睛,望着她眼眸中无法掩饰的惧怕,“害怕了?”

    “苏浅!你要对我女儿做什么!”叶芸要拨开人走出去,却被一手扯住,保镖的力气极大,捏着她的手臂生疼,她根本就动弹不得,“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苏浅根本就没理叶芸他们,任由他们叫嚷着,抬起手,对着陈文欣的脸,狠狠的,用力的,掌掴了下去。

    “啪!”

    “这一掌,是还婚礼那天,你妈打我的。”

    “啪!”

    “这一掌,是替你死去的孩子打的。”

    站在苏浅对面的付至远,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苏浅眼底那嗜血的眸光,此时的她,看着乖张而狠戾,完全不是那个冷漠冷静的苏浅,不是那个躺在地上任由方心婕打的苏浅。

    她陌生,而遥远。甚至让他害怕,又心疼,各种复杂的情绪,涌出心头,他却只能一动不动。

    大家看着苏浅,被她的举止给吓到了,她打下去的力气极大,动作又连贯,来回打了那么多想下,陈文欣惨白的脸已经红肿起来,嘴角有血丝,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她,头发凌乱,异常的狼狈。

    厉傅白含笑看着,他心疼啊,心头苏浅打下去,疼了她的手。

    苏浅扔开她的下巴,然后拿出了她的手机,翻找了一下,唇边绽放了一朵冷艳的笑。

    “我说过,惹恼我的下场,就是你身败名裂。陈文欣,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着孩子诬陷我,还不知悔改。”

    苏浅说着,将手里的手机,一点,然后里面传出一阵淫荡的声音,在场的人,均是成年人,一听,便知道那是怎么。

    她将手机画面递到陈文欣的跟前。扔节肠血。

    “看清楚了吗?”

    陈文欣惨白面容,眼底露出惊恐的神色,然后不顾一切的朝苏浅扑了过去。

    “苏浅!你这个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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