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则,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因为意外,严绾的声音里,同时透着惊奇和欢喜。

    在大厅里和一个金发美‘女’调笑的男人,正是许久不见的林则。

    “这是我的姐姐珍妮。”林则替对方介绍了一下。

    严绾笑着打招呼,心里却在咕哝:看林则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对姐姐的态度吧?如果说是亲密的男‘女’朋友,倒还更合适一些。

    珍妮是典型的法国美‘女’,金发碧眼,勾‘唇’一笑,便是万种风情。尽管夜半的茶室并不热,但是她的穿着摩登得到位。无袖针织衫和牛仔半身裙的搭配,因为有了豹纹的围巾,才更显得活力四‘射’。

    她的左手中指上,戴着一只造型别致的戒指。黑红‘色’的珊瑚,分明是珊瑚中最珍贵的品种,生长在水深至少超过二百米海底的血红珊瑚。

    当然,以林则父亲,那位显贵公爵的身份,这样的首饰,自然并不稀奇。

    严绾注意的是戒指的造型,‘精’雕成一只展翅飞舞的蝴蝶,形态极其优雅,仿佛只是在飞翔偶尔觉得累了,在她的手指上驻足。轻快之感,油然而生。

    “好漂亮的血红珊瑚!”严绾的赞叹是由衷的。

    “你一眼就能认出珊瑚的品种?”珍妮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法国人是世界上最奇怪的民族之一,大多数人能说一口和英伦本土人士一样流利的英语,但是他们在世界各地旅行的时候,却不肯放弃自己优雅的母语。

    即使旅行者在法国旅行,用英语问路的话,就有法国人会用很流利的英语回答:“对不起,我不会说英语。”让问路者啼笑皆非。

    幸好,珍妮没有这样的坏‘毛’病,这是严绾唯一庆幸的事。

    “当然,这种珊瑚的颜‘色’是如此特别,很难让人错人的。”严绾微笑着回答。

    珊瑚幼虫是白‘色’的,因为长期吸收海水中的铁和锰等微量元素,而使珊瑚由表及里逐渐变成粉红‘色’、红‘色’等,但其中中心仍然显出白‘色’。但是这一株珊瑚,显然从里而外,都是这种深浓的黑红‘色’。

    珍妮展眉一笑,看向严绾的目光,似乎含有深意。直到闫亦心握住严绾的手,才显得释然。

    “这个造型是张扬了些,不过我觉得很漂亮,不是吗?”珍妮抿‘唇’一笑,倒真有点中国古典美‘女’笑不‘露’齿的余韵。

    “严是我们中国最有潜力的珠宝设计师,闫则是a市最大的珠宝商之一。就是你戴着一颗最不起眼的珠子,他们两个也能一眼就认出材质和品质来。”林则笑着眨了眨眼睛,那副调皮的样子,仿佛是专‘门’做给珍妮看的。

    “是吗?”珍妮很感兴趣,“我很喜欢珊瑚,不过大部分都是白‘色’,红珊瑚很少,这种黑红‘色’的就更少了,我好不容易才收到了一枚戒指。”

    “其实,珊瑚还有其他颜‘色’,这是根据珊瑚虫吸收的微量元素决定的。白‘色’、红‘色’、粉红‘色’是比较常见的,除此之外,还有黄‘色’、绿‘色’和紫‘色’。不过,珊瑚的硬度很低,而且遇到酸会起泡,所以一般做成摆件,首饰里用的不算多。”

    “啊,我喜欢粉红珊瑚!不过,市场上品质好的粉珊瑚并不多见。”珍妮的声音里的快乐,显得有点夸张。

    也许这是法国人喜欢的做派吧?

    “似的,粉红珊瑚的产量比较少,这种红‘色’,介于桃‘色’和白‘色’之间,价格在珊瑚里算得上比较昂贵。”

    “白珊瑚倒是见到很多,海边基本上没有,我想这种珊瑚的价值应该很低的。”

    “没错,在珊瑚中,白珊瑚的价值是珊瑚中最低的一种,在水深一百至二百米处,就可以采到。而且,它们可以长得很大,一般都是稍加整理,就直接作为摆设的。”严绾说到首饰和宝石,总是能够侃侃而谈。

    珍妮看着自己的手指上振翅‘欲’飞的珊瑚蝴蝶,摩挲了一阵。严绾看得有点担心,珍妮的指甲,似乎有点长,忍不住开口提醒:“珊瑚的硬度是很低的,摩氏硬底一般只有三点五到四,一不小心,就会把它刮‘花’。”

    “啊!谢谢你的提醒,我刚刚在想,不知道有没有黑‘色’的珊瑚呢?我似乎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颜‘色’的珊瑚,这种血红珊瑚,是我见过最深的颜‘色’了。”

    “黑珊瑚已经绝迹了,它们张在深海。”严绾摇头。

    “黑钻、黑珍珠……”珍妮笑意‘吟’‘吟’,看向林则,“如果还有黑珊瑚的话,黑‘色’宝石家族,将会更加丰富多彩呢!”

    林则笑得很开心:“珍妮,我知道你看中了我的黑钻矿,这是一次意外。说明老天爷都觉得我的身世堪怜,所以额外给了我回报。当时,那座矿山,你们可以个都不要。”

    珍妮拿出一根细长的香烟,却并不‘抽’。

    “这里是禁止吸烟的,大家都喝茶。”林则拿出了打火机,又很快收了回去。

    “谁料到那座矿山,居然比金矿还值钱……”珍妮收回了烟,对面前的茶皱了皱眉头,“你推荐的这款红茶,还不如英国的好喝,虽然他们没有几样能拿出手的东西。”

    林则哈哈大笑,虽然声音不大,可是模样却很张狂,惹来珍妮狠狠地一看。

    不过,美‘女’纵然效法河东狮吼,也自有一种风情。

    闫亦心替他们解围:“这是中国十大名茶里唯一入选的红茶,叫祁‘门’红茶。我们一般把它称作祁红,香气隽永,馥郁持久,位居世界三大高香茶叶之首,是英‘女’王和英国皇室最喜欢的饮品之一。”

    虽然是替林则解释,可是闫亦心淡淡的语气里,却还是含着自豪。珍妮的嘴巴夸张地张成了o型:“真的?”

    她的睫‘毛’连着眨了两下,眸光如水,瞥开闫亦心一眼。脸上的笑意,还是那么妩媚。

    “事实哈桑祁‘门’红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英国上流社会下午茶中的‘精’品茶。不过,英国人喜欢加入牛‘奶’和方糖……”林则唉声叹气,仿佛只有的喝法,是对祁红的一种亵渎。

    珍妮的脸,终于有了点不自然。

    严绾对茶没有研究,就算想说两句解围,一时也不知道拣些什么话题。

    好在闫亦心虽然醉心咖啡,但对中国茶还是耳熟能详,所以还能适时地接过林则明着讥嘲暗着讽刺的话头:“红茶经过发酵烘制而成的,对尾部的刺‘激’‘性’很小。经常饮用加糖或牛‘奶’的红茶,能够起到水炎、保护胃黏膜的作用。所以,英国贵族的下午茶,也并非一无是处,只不过不符合我们中国人的习惯而已。”

    林则嗤笑:“那是老外们暴殓天物,根本不懂我们中国由来已久的茶文化。这种喝法,只配拿一点茶叶沫子给他们!”

    他的语气里,有一种身为中国人的自豪。尽管他是中法‘混’血儿,父亲在法国的地方十分尊崇,但是中国毕竟是生他养他的故乡。

    虽然他的口气,带着一种轻视,但是严绾却很为他的观点感到高兴。至于珍妮因为推崇的英国红茶,儿引起林则的耻笑,有一段难堪,就可以忽略不计啦!

    “你们在楼上喝功夫茶了?”林则转而问他们。

    “是啊,我们喝了乌龙茶,看了茶艺表演。”严绾点头。

    “嗯,我知道,九点半是安溪铁观音的茶艺表演。如果我们下午了,就可以喝到祁‘门’红的功夫茶了。”

    “当然,祁‘门’红茶也是功夫茶中的‘精’品,它的功夫,比铁观音也省不下多少道工序。下次你们有机会,可以来这里喝功夫茶,星期天的时候,人还是很多的。”

    严绾奇怪地看了他两眼:“不是说新开的吗?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

    “再新也有一年了,其实懂茶的人不多,大多数人凑个热闹。倒是有一些上了年纪的,对功夫茶很有研究。”林则耸了耸肩。

    “你喜欢喝茶?”严绾还是觉得很奇异。因为一般来说,像他这样的年纪,喝咖啡比喝茶的要多得多。

    “嗯,喜欢。”

    林则咧嘴一笑,眼睛里分明有着痛楚的光芒一闪而逝。严绾眨了一下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他却已经又***了起来。仿佛那一眼,只是严绾的错觉。

    本能的,她觉得林则的身世,恐怕和茶有些什么关系。也许,他出生在采茶之乡?

    “既然珍妮不喜欢喝茶,我们不如找间咖啡厅坐坐吧?”林则转头征求了一下珍妮的意见,招手买单。

    “我们先走一步了,现在已经不早。”闫亦心很识趣地起身。

    林则也没有留,只是冲着严绾一笑:“发布会很成功,我在法国看到了电视!不过,我听刘离说了,只能说是因祸得福。”

    严绾挑了挑眉:“得福?”

    “要不是出了这样的篓子,你怎么可能会想出这个绝妙的主意?小桥流水的构思虽然好,我觉得更适合于‘玉’器的发布。而黑钻……和这样的背景达不到水‘乳’‘交’融的程度。”

    “谁让你一走了之?我只觉得那样的意境很美,写了几个方案都不如意,那是最好的一个了!”严绾对他的临阵脱逃,深有余恨。

    “法国有急事。你知道的。”林则含糊地说,“等我过两天找你。”

    严绾很想问他,为什么回了a市,却没有和他们联系。但是看到了珍妮在身边,也知道他们之间有遗产纠纷,恐怕林则另有苦衷,也就把好奇心压到了心底。

    这时候,回a市的路,更加空旷。沿途的车很少,好半天才有一俩呼啸而过。

    “这样的路最适合飙车,下次开跑车过来。”也许是功夫茶的功效,他的神‘色’比来的时候更加轻松。

    “不行,我不喜欢坐快车!”严绾瞪他一眼,“安全一。”

    “我的技术,你还信不过吗?”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再好的赛车手,都有车毁人亡的可能。”她话一出口,才觉得很不吉利,顿时懊恼不迭。

    “百无禁忌。”闫亦心笑着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膝上拍了拍。

    大概是多喝了两杯功夫茶,严绾了无睡意。看着周围暗黑的夜‘色’,她没话找话:“我怎么觉得林则对珍妮的样子,一定都不像是对姐姐呢?倒像是……有一种刻意的讨好,可是有意无意却又要刺她一下。”

    “他们之间又没有血缘关系,你把他们误会成同父异母的姐弟。”

    “但不是他父亲的‘女’儿,是继母带回来的,用我们中国人的话说,就是拖油瓶。”闫亦心说得不简单。

    “担不是他父亲的‘女’儿,是继母带回来的,用我们中国人的话说,就是拖油瓶。”闫亦心说得很简单。

    “哦……那林则把她带到中国来,是……”

    既然不是亲姐姐,严绾觉得林则不会对她有什么亲情。

    “虽然不是亲生‘女’儿,不过林则的那位风流父亲,倒对她格外宠爱。外界传言,或者母‘女’通吃了吧!”

    “你是说,他父亲和继‘女’之间……”严绾震惊。

    “什么表情啊?”闫亦心失笑,“这种事,也很正常。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而且继‘女’肯定是比后妻年轻。要不然,我可想不出珍妮凭什么比那几个亲生子‘女’更受宠爱了。”

    严绾“哦”了一声,哑口无言。

    “他们的事,你不用去多想。”闫亦心看她蹙着眉头,也不多说,只是再度拍了她的手背,“法国人对这些中国人极为看重的人伦,并不太在乎的。”

    “嗯。。”严绾点头,忽然又瞪大了眼睛,“那……林则带珍妮回中国,是因为……”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做什么都没有什么道德上的问题。”

    “呃……”严绾结结巴巴地说,“可是,她……我是说珍妮,和林则的父亲有一‘腿’啊。要是再和林则那个,听起来有点……”

    “珍妮只比林则大一岁。”

    “啊?”严绾有点意外,“但是,她不是后来才带进来的吗?”

    算来算去,年龄怎么也对不上号。

    “这个是后来要娶进家‘门’的,在风流十几年之后。”闫亦心进一步解释,“他后来的那位太太已经和他离异,听说是有外遇什么的。其实,上流社会了,这也很正常,只不过当时他的那位太太竟然肯离婚大大方方地嫁人,倒是让人大跌眼镜。”

    “为什么?”

    “因为她嫁的那个人,只是公司的小职员。怎么看,都没有办法和林则的父亲相提并论。也许,我们只能说,爱情降临的时候,没有任何理由。”

    “那林则为什么……”严绾隐隐可想到那个可能,觉得像吞了一口苍蝇一般,难受得很。

    或者,她已经在相处中把林则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因而对手他的行为,才会觉得无法接受。

    “很简单,他想要在遗产中多分一杯羹,肯定要找自己的同盟。那几个兄妹是他父亲前妻的孩子,和他自然之友敌对的关系。而珍妮和他没有利益冲突,不管怎么分,她的那一份都只能占到极小的一部分。林则能够拉拢的,除了她们母‘女’,还真有其他人。”

    “但是,他又那座矿山,已经一辈子吃喝不愁了,何必还要这样……呢……”严绾觉得无法理解,又有点失落。

    “一般来说,钱是没有人会嫌多的。严绾,你不能以继肺人,林则只是像大多数人一样,不愿意放弃自己应得的利益而已。”

    “这是他父亲的,爱给谁就给谁啊!”

    “反正他就算不要,也会留给那几个敌视他的兄妹。如果这样,还不如多为自己争取一点呢!虽然我不赞成利用珍妮,但是他们两个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人没有什么置啄的余地。”

    “我只是觉得珍妮是他的姐姐,听起来总是有点别扭。再说,珍妮还和他父亲那个过,父子两个和同一个‘女’人那样……太让人受不了。”

    “在林则的眼里,我想他的父亲虽然家财万贯,也和陌生人没有什么两样。林则在a市崛起后,人们并没有发现他除了品茶,还有什么别的爱好。”

    “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喝茶?他看起来,明明并不是那样的……”

    “林则的祖籍是安徽六安。”

    “哦,难怪他带着珍妮去喝祁红呢!”严绾恍然。

    “六安产的倒不是红茶……”闫亦心含笑。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呢……啊,六安瓜片!”严绾叫了起来,“《红楼梦》不止一次提到过这种名茶,妙‘玉’在栊翠庵里,请黛‘玉’和宝钗喝的茶,好像就是六安瓜片!”

    “嗯。我记得你有一次还买了两罐茶叶当礼品的……”

    “你父亲也爱喝这种茶 ……”严绾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对茶没有什么研究,所以想不起来。咦,安徽的名茶,还真够多的,我记得还有一种茶叫黄山‘毛’峰,也是十大名茶之一吧?中国十大名茶,它居然独占其三!”

    “安徽是产茶大省,除了这三种,还有太平的猴魁、东至云尖,都是很受人喜爱的茶叶。林则生于六安,对茶如数家珍,也并不稀奇了。”

    严绾想到林则因为珍妮提起英国红茶的那种鄙夷态度,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

    二百九十章

    斑彩石的发布会场,果然以严绾的三款设计为中心,呈牡丹吐蕊状地摆放着各位设计师的‘精’选之作。

    虽然筹备的时候并不长,但是规模倒不小。闫亦心的动员大会,颇具效果,果然是效益带动了一切,这些作品错落有致地摆满了整个展厅。

    严绾没有参与发布会的工作,这一次由新任的广告策划部经理全权‘操’刀。

    大块的几何图案,用的却全是素‘色’。

    背景的淡雅,正是为了衬托斑彩石绚丽事彩的一面。下面垫着的黑‘色’或白‘色’丝绒,甘愿充当陪衬。

    最中间的作品,正是严绾的那款“燃烧的火焰”,在全国大奖赛上荣膺二名的佳绩。

    “又不是冠军……”严绾觉得很不好意恩,感觉像是自己站在那个展台中间,接受众人的注目礼。

    “那已经是斑彩石设计,取得的最好成绩。”闫亦心解释。

    事实上,四个艺术总监都没有作品奉上,大部分是独立设计师和设计助理们的作品。严绾能够理解,作为新晋设计师的自己,还没有资格让设计总监们为此而卖好。

    严绾的三款作品,则被众星拱月地放在中间的三个展台上。聚光灯的光圈,把热情的红、梦幻的紫和华丽的金,表现得淋漓尽致。

    “好像有点张扬……”严绾吐了吐舌头,避开了镜头,退到展厅北侧的一个角落。

    “这些荣誉,你得之无愧。”刘离把她带到一边的休息区,“斑彩石最好的成绩,恐怕只有优秀奖。唔,好像有一次在香港还是台湾的博览会上,拿到过铜奖。能在全国‘性’的比赛上,夺得二名,这是你实力的表现。这个奖,你当之无愧。”

    严绾嫌虚:“是斑彩石的质量好,所以才能够设计出这样的作品。”

    “好的材质,和好的设计,是相辅相成的。你的设计和这块斑彩石相得益彰,美轮美奂。而且,即使没有这块斑彩石,你其他两款的设计,并不逊‘色’。不月自谦,再多的荣誉,你也可以坦然接受的。”

    “你再说下去的,我的脸真的要红了。”

    “我看你的脸已经红了……”刘离轻笑。

    严绾‘摸’了‘摸’两颊:“那还不是因为你……把我说得这样好?”

    刘离对她,一向过于纵容吧?

    “说实在的,我很好奇,你在这条路上究竟能够走多远。”刘离递了一杯咖啡给她。

    浓烈的香气,让严绾‘精’神一振。

    她看着不远处影影绰绰的人流,对熙熙攘攘的来宾,感到惊奇。没有想到,这一场安排在夏季和秋季发布会之间的专题发布会,竟然会引得来人如‘潮’。

    也许正如张泰成所预言的,斑彩石将会成为本年度最受欢迎的宝石。而闫亦心给出的销售排行榜前景,才是让设计师们趋之若鹫的更深层次的原因。

    严绾深吸了一口气,她被闫亦心耳濡目染,居然开始享受咖啡的香气。她啜了一口,由舌尖到支管,再到胃部,浓郁的香气,很快让她‘精’神一振。半闭着眼晴,忽然又睁了开来。

    “对了,我上次看到林则的姐姐,手上的那枚戒指设计很别致,是用血红珊瑚为原料的。我觉得咱们的秋季发布会,可以尝试用珍珠来主打。”

    刘离苦着脸:“拜托,严绾,你能不能别这样用功啊!这一场发布会才刚刚拉开帷幕,你就开始想着接下去的工作重点了?工作狂有亦心一个就够了,你们两个一起在,这世道可怎么得了啊!”

    “我只是忽然想到而已……你想啊,这次的斑彩石专题肯定能够成功收场,那我们正好趁热打铁,继续开一场有机宝石的发布会,延续这一场的主题。到时候,以珍珠为主打,斑彩石为配角  还可以再加上玳瑁、龟甲、象牙之类的首饰、我举得也很‘精’彩。”

    刘离喃喃自语:“我不知道会不会很‘精’彩,但是这样的人生,倒肯定是‘精’彩的。简直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好像生活力就剩下了就一个重心。严绾,别把自己所有的灵感和‘精’神透支,那样会让你得不偿失。有张有弛,才是生活之道。”

    “也许我和亦心在近期会安排旅行。”严绾想了想,决定先对刘离透个底。事实上,她觉得闫亦心可能对他打讨招呼了。

    果然,刘离“嗯”了一声:“你们是该出去走走了,尤其是你。

    严绾,再忘了!你首先是个‘女’人。”

    严绾莫名:“‘女’人又怎么了?我不算‘女’强人的,我又不会呼风唤雨,也不会指使人干这个干那个。我这样的人,充其量,也不过是活在珠宝‘玉’石的世界里,自得其乐,兼而可以乐人,就于愿已足了。”

    “其实我的建议也适用于亦心。就像我们中国的老话,叫过刚易折。工作强度太大,也容易犹不及,身体的健康才是一位的。上次去健身房,我看到人家写的广告,实在是很有道理。”

    “什么广告?”

    刘离一本正经地说:“拥有健康并不能让我们拥有一切,但是没有健康却让我们失去一切。”

    严绾反复读了两遍,信服地点头:“确实很有道理,不过每次画设计图的实话,我并不觉得有多么累。”

    “你长期伏案,要注意颈椎和肩椎的保养。

    有时间,不如去做个spa,或者多去中医养生馆走走。那些‘精’油啊什么的,听说现在很流行!”

    “我不知道……”严绾老老实实地说,“我从来没去过那些地方。”

    “你还算‘女’人吗?”刘离撇嘴,一副十分不屑的样子。

    严绾叹了口气:“其实,我觉得把时间‘花’在美容院,最不值得。那些所谓的中医养生,上次新闻里还曝光了呢!说是那些美容师,都不具有中医资质。什么刮痧理疗、拔火罐什么的,也没有他们宣扬的那么有效果,‘花’那么多时间,却享受不到专业的服务,那不太冤枉了吗?”

    “是吗?你居然有时间看电视?”刘离是知道的,严绾那里的电视机,纯粹是一种摆设。当然,偶尔自己去蹭晚饭的时候,倒还能够发挥一点余热。

    “上次在路上,听的汽车广播。”

    还真是典型的严绾式回答啊!刘离苦笑无语。

    “下面,我们请这款的‘燃烧的火焰’的设计者严绾小姐上台讲话!”明朗的声音,从大厅的中央传来。

    不仅严绾,连刘离都觉得错愕。

    “啊?这个……是不是‘弄’错了?”严绾惊慌地问,“我们的议程里,应该没有这个啊!”

    镜头朝着他们打过来,严绾手足无措,无助地看向刘离。

    “别害怕,上去说两句就行了。你——可以的。”刘离低声鼓励。

    严绾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完美的礼节‘性’微笑。心里却在紧张地转着念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先根本没有通知她,当然,如果事前告诉她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闫亦心脸‘色’平静,看向她的时候,有一抹浅浅的担忧。看来,他事先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一个议程。

    他想了想,迎着她走来,以执行总裁的身份,亲手把她带上了铺着红地毯的主席台。

    “随便说两句就行了,如果说完了,别忘了说‘谢谢’,我会替你救场的。”他利用一个侧身的动作,在她耳边低低地叮咛。

    严绾点了点头,脸‘色’的微笑有点僵硬。

    镁光灯不停的闪烁,让严绾的心里更加紧张,恐怕恰恰相反,有人想要看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个丑。她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喉咙干涩发痒,一时之间声带都有点发紧。严绾的目光努力朝前看过去,定在远处的一块布景上。

    “各位来宾,下午好!”她凝神静气,说了一句常见的套话,才转回了目光。看到闫亦心的笑容,温和如清俊的芙蓉‘花’,心里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她讲述了斑彩石的优点和分类,这些熟悉的珠宝,让她的语气更加平静而从容。她并不是一个赘言的人,所以讲述客观而简洁。

    “当然,今天的发布会,绝对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事实上,我甚至不是本场发布会作品最多的一个设计师。我们闫氏,云集了无数才华横溢的设计师,还有我们的明日之星——设计师助理。他们冠在作品前的名字,虽然现在还没有为大家所熟悉。但是,我相信有一天,他们中的一部分,会成为当代设计师界最响亮的名字!”

    她说得很动情,因为这本来就是她的愿望。看着刘向玲在人群里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而站在闫亦心身边的刘离,则对她比了一个v字。她的笑容,更加自然。

    “谢谢各位来宾的光临,希望这个晚上,会在你们的记忆力,镌刻成一段美丽的回忆。”严绾的笑容,因为发自内心,而显得生动。

    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把话筒递给了司仪。

    “绾,你真让我意外!”闫亦心又惊又喜地迎了上来,“你到底有多少样的惊喜要带给我呢?我刚才为你担足了心思,谁知道你却应付得比任何人都好。”

    严绾‘摸’了‘摸’额头,薄薄的汗并不明显。

    “我刚刚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不知道有多紧张。事前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消息,让我即兴感言呢?下次,别再玩这样的惊喜……”

    刘离皱眉:“这次的case,是广告策划部做的。”

    “报给我的计划里,并没有这一段。”闫亦心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可是严绾却看到了他眸中的恼怒,“我已经问过了,这是爷爷临时让加进去的,‘抽’掉了一段获奖作品的介绍。”

    “哦。”严绾答应了一声,离开闭上了嘴。

    闫老爷子亲自出手,而且只是一个议程上的小调整,并不影响整个发布会的进行。就算新来的广告部经理,宣誓对闫亦心效忠,也拿太上皇没有办法。

    即使从职分上来说,闫老爷子是董事长,还压着闫亦心一头。

    “算了,反正严绾也没有吃亏,还趁机‘露’了脸。对她,没有什么坏处。”刘离源于宁人,他对谁都可以以牙还牙,但是对闫老爷子,却没有底气这么做。

    “这个经理不能再用,看来我需要再让公司找一个来。”闫亦心的嘴角,有点往下轻扯。

    “不用吧?只是老爷子的一次心血来‘潮’而已,我看他对这次发布会的安排,几乎挑不出‘毛’病来。”严绾看到刘离的颜‘色’,也劝了一句。

    闫亦心含糊地“嗯”了一声:“一会儿再说。”

    他大步流星地走上了主席台,严绾才问:“你很看好这个广告部经理?”

    “他的才能确实出众,不过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刘离解释,“如果亦心把他踢出闫氏,闫老爷子的面子往哪里搁?虽然外人不知道,但是公司高层都知道这个小‘插’曲吧?到时候,恐怕老爷子会恼羞成怒,反倒不顾面子地对付你,那可就更糟糕了。”

    “可是……”

    “不过老爷子一定很气恼吧,本来想让你出一次丑,谁想到反而为你赢来了更高的声誉。”刘离得意地笑,“看来,我们还应该感谢他才对。声誉,得了便宜的人,就别再卖乖了吧!”

    严绾失笑:“我本来就没想对付谁,不过下次别这样了,我不喜欢。”

    “我觉得你应付得很好。”刘离中肯地说。

    刘向玲挤过了人群,推开了博览馆侧的休息室:“严绾,你真的好‘棒’啊!呀,要是换了我啊……我一定要紧张死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其实,我开始也紧张得要命,手心里面全是汗。可是,我看到你们在台下,脸上都‘露’着鼓励的笑容,就放松下来啦。而且,我谈到了斑彩石,就算不懂脑筋,也可以很流利地讲下来啊。”

    “我崇拜死你了!”刘向玲夸张地叫。

    “这有什么好崇拜的,你可真是夸张。”严绾摇头,“只是‘逼’上梁山而已。”

    她的眉间,隐隐有着忧‘色’。看来,闫老爷子还是按耐不住顺其自然,终于出手了啊!

    目光下垂,落在左手中指的祖母绿戒指上。问题,可能就出在这枚戒指上吧?

    早就说这颗十克拉的祖母绿戒指太张扬,闫亦心却偏偏说和她的礼服般配。结果,让闫老爷子终于忍不住发难,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手段呢?

    “哇,你的戒指,很漂亮啊!”刘向玲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她手上的祖母绿。

    “是吗?谢谢。”严绾勉强地笑,“其实设计上没有什么余地让我选择,本来设计了几种造型的,但是考虑到祖母绿理解不完全,韧度小,尤其显得脆‘性’,最后还是采用了这种经典的祖母绿琢型。戒托上有一点变化,但总体来说,还是祖母绿本身的价值,决定了这款戒指的价值。”

    “难怪被誉为绿宝石之王,纯净得让人恨不得溺毙在里面!”刘向玲托着她的手指,上打量下打量,不住地赞叹。

    “纯净的绿柱石,是无‘色’透明的。因为含铬而形成美丽的翠绿‘色’,才被称为祖母绿。如果是其实元素而形成的绿‘色’,颜‘色’比较浅,或者带上更多的黄‘色’,或者颜‘色’偏暗,都不鞥被称之为祖母绿,而只能称为绿‘色’绿柱石。”严绾耐心地解释。

    “我怎么觉得含铬的宝石,颜‘色’鲜亮柔和,而且多少回有点丝绒的质感。含铬的碧玺,也比一般的绿碧玺价格要贵得多。当然,最有名的含铬宝石,就是红宝石。含铬越多,颜‘色’越深。”

    “海蓝宝石和摩根石也是绿柱石呢!”刘向玲喟叹过后,又忍不住问,“绿柱石好像还有红‘色’的呢!”

    “对,如果含銫、锂、锰的话,会呈现漂亮的玫瑰‘色’,被称为銫绿柱石,也是绿柱石中相当受欢迎的品种。含铁的话,则呈现出金黄‘色’或者柠檬黄,被称为金‘色’绿柱石,近年来在国际上的价格,也连攀新高,可能会成为绿柱石家族中的新贵。不过,这些还要看产量。”

    “真希望能看到各种各样的绿柱石,不过,还是祖母绿最漂亮。”刘向玲啧啧称赞,好半天都不肯挪动目光。

    “也许可以考虑开一耳光绿柱石的主题发布会啊……”严绾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刘离的脸上浮出了怒气,急忙噤口,笑得有点讪讪。

    “严绾,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别三句话就离不开宝石!要知道,你这么年轻,生活力还有很多时尚和流行的东西。”刘离恨铁不成钢,“照你这样的痴‘迷’程度,虽然能够达到珠宝设计师的顶峰,但是估计离疯也不远了。”

    “我知道,只是忽然一个念头,随口就说出来而已嘛!”严绾吐了吐舌头,“好吧,我们不谈绿柱石了。”

    刘向玲的眼睛却还瞄着她的戒指,忽然问:“这是你的订婚戒指吗?”

    二百九十一章 都是戒指惹的祸

    严绾连忙摇头:“没有,我只是为了配这件礼服,所以才会戴这个戒指的。完全是装饰用,没有什么额外的意义。你看,我是戴在中指上的,不是无名指。”

    就知道是这枚戒指惹来的横祸,连刘向玲都把它当成了订婚戒。严绾郁闷的想着,恨不能把戒指立刻拿来下锁进保险箱。才算万事大吉。

    难道闫亦心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吗?严绾有些纳闷。

    “哦,戴在中指上,是表示正在热恋中。不过,现在也有有把订婚戒指戴在中指上的。”刘向玲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呶,戴在拇指上,表示率‘性’。食指上表示我想要结婚,中指是热恋中,无名指是订婚或结婚,而尾指表示独身。”

    严绾纳闷:“ 那我没有戴错啊!”

    “那就是说,你承认自己是在热恋之中了?”刘向玲胜利的欢呼了一声,让严绾的脸,顿时又红了起来。

    “反正不是订婚戒指。”

    “有些国家,订婚戒指是戴在中指的,无名指表示的,才算已婚的意思呢!”

    严绾‘摸’着自己的戒指,很是烦恼:“现在我们处在中国,谁管别的国家有什么意思呢!再说,戒指本身就是一种装饰品,除了无名指的戴法比较考究,其他几个手指,根本不具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像现在的时尚‘花’戒,哪个手指头都可以戴。无名指有着戴戒指的天然的优势,修长秀气,是最适合戴戒指的手指了,为什么非要已婚的‘女’人才可以享受这样的美丽呢?”

    “问题在于,你的戒指太名贵了!”刘向玲目光复杂,“如果换一枚珊瑚戒或碧玺戒指,我想就不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严绾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情绪有点低落。

    刘向玲有意调动气氛,拍了拍脑袋,用一种猛然想起来的语气说:“我上次看到步行街头上那间小店,材质也表明的是祖母绿,可是价格可便宜了。一枚这么大的戒指,大概比红豆要大一点的吧,只要几百块!我当时吓了一跳,很想把它买下来,又觉得天底下不可能掉一块馅饼给我。世界上只有买错,哪有卖错的啊!”

    “是暗褐‘色’的吗?这样的颜‘色’如果透明度低的话,价格就不会高。不过,如果那也死只能称作褐‘色’绿柱石或者绿‘色’绿柱石。”这一次接话的,不是严绾,而是刘离。

    严绾注目在自己的戒指上,浓‘艳’而不俗气的绿‘色’,像是‘春’天的一汪深潭,看到它的人,很难不被吸引。绿‘色’,是生命的颜‘色’,这样的绿,很难让人不吸引。难怪今天盛装出场,一下子就让闫老爷子侧目以对。

    刘向玲连比带画:“不是,是那种很浓‘艳’的绿‘色’,比严绾这个的颜‘色’还要深,但是看起来却不觉得有这样柔和,好像有点俗气似地。还有……净度也很高,‘肉’眼也看不出有什么包裹体。难道是假的吗?可是标签上光明正大的写明了什么材质的呀,店开在那样的地段,总不至于会这样明目张胆的作家吧?”

    “那就一定是合成的了。它的材质也没有表错,只不过合成两个字,颜‘色’特别浅,字体特别小,一般人不会注意而已。这是商家最喜欢玩的小手段了,顾客一般只能怪自己没有戴上放大镜!”刘离不以为然的说,“如果拿到查尔斯滤镜下,就会呈现出鲜红的颜‘色’,这是最有效的鉴别手段之一。”

    既然他说的头头是道,严绾也就很自然的接了一句,“还有包裹体,也是明显的识别特征之一,合成祖母绿一般不会有包裹体。如果采用镀层法,也就是在绿柱石上镀一层祖母绿,它内部的包裹体,还是绿柱石的特征。”

    刘向玲‘艳’羡的看着他们:“如果我也懂这么多,那该多好啊!”

    “你也可以的。”严绾朝着鼓励的点头,“这些知识,都是日积月累而来的。听得多,看得多,见得多,自然就知道的多了.”

    “是啊,要不你就像严绾这样,无时不在想宝石,把睡觉和做梦的时间都挤出来,这样也能进步神速。”刘离好笑的说。

    严绾叹了口气,手指抚‘摸’着祖母绿戒指的戒托。看来,闫老爷子也把这枚戒指,当做了某种信号吧?唉……连三叹啊!

    “别想的太多了,有些事糊里糊涂,反倒快乐。你的才华,不应该‘浪’费在这些没影没谱的事情上。再说,只要没有使出雷霆手段,咱们兵来将挡,怕他个……怕他怎的!”

    刘离临时把最后一句粗话改了口,把严绾惹的笑了起来,“嗯。”

    “其实,我觉得严绾作为一个名设计师,也不见得就辱没了总裁巴?”刘向玲不服气的说,“虽然总裁很优秀,我们严绾难道就平庸吗?而且,她还这么年轻,以后的荣誉,还会像雨滴一样,哗啦哗的来。”

    “其实我也不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刘离耸了耸肩,“谁知道老爷子钻到哪个牛角里去了!可能严绾给他的一感觉不对吧,所以再怎么改变,都会先入为主。”

    “真是个顽固老头子!”刘向玲恨恨的啐了一口。

    “没什么,现在谈这个,其实还为时尚早。”严绾摇了摇头。“到时候说吧,也未必就需要讨好老爷子!”

    最后一句话,明显就听出了负气的意思。

    “闫老爷子轻易不会上海你的凌家的势力摆在那里,他不过是采用迂回战术而已。”刘向玲这句安慰,倒是点到了实处。

    严绾放下了心:“也对,那些伎俩没有什么的,不伤筋不动骨,总能想办法应付过去。”

    只不过,麻烦了一点而已。

    还是凌梓威这样快意恩仇来的痛快,难怪他肯这么年轻就接了父亲的班。

    “呀,这个祖母绿。是哥伦比亚的祖母绿吧?听说,就是那里产的才是极品呢!”刘向玲看到她的脸‘色’松动了下来,也喜笑晏晏的讨论起她的戒指来。

    “是啊,其他地方也有的,但不是克拉数达不到这样的重量,就是纯度和颜‘色’达不到。就像在印度,极品蓝钻时有发现,其他的矿脉就乏善可陈。”

    “我听说有一枚蓝钻的,据说会给人带来厄运。”刘向玲兴致勃勃,居然肯放过外面衣香鬓影的发布会现场,而陪着严绾守在休息室闲聊。

    严绾知道她是想逗自己高兴,笑了笑回答,“是啊,那颗赫赫有名的“希望之星”,带给拥有它的人,绝不是希望,而是比任何巫师都厉害的多的诅咒。”

    “希望之星”,称得上是钻石家族最有名的钻石之一,从一任主人到最后一任,无不遭受到连连厄运。法王路易斯是拥有它的一任主人,最宠爱的孙子突然死去,此后的生活也诸多不幸。路易十六则在得到这块钻石后不久,与王后一起被送上了断头台。荷兰商人把这颗钻石切割打磨成现在的样子,重量严重缩水至444克拉。儿子偷走了这块钻石,其后自杀,原因不明。英国珠宝收藏家亨利用重金买下了这块钻石,从此以“希望”为名。但厄运没有放过他,后来的暴死,似乎进一步让人们明白,这是一颗不详的宝石。其后几经易手,没有一个得到善终。知道被收藏在华盛顿博物馆里。厄运才终于停止。

    这一段历史,几乎每一个钻石爱好者,都耳熟能详。

    “不知道切下来的那些小钻,又被打磨成了什么首饰呢……不过,有了这么多的传说,这块钻石也算是不枉来这个世界一趟了吧?”刘向玲的说法,让严绾莞尔而笑。

    “你们都赖在这里偷懒了?”严绾呶了呶嘴,“我没事啊,诚如你们说的,我不仅没有丢丑现眼,还大出了一回风头呢!怎么说,也要感谢老爷子的成全吧?”

    刘离看她言笑不禁,才彻底放下了心。

    “你能这样想就好,不过外面我是不去了,要不是有你的作品,说真的,我还真不想来参加发布会呢。”

    严绾实事求是的说:“不过,我觉得这个广告部经理很有能力,这场发布会应该会很成功。”

    这里并不密闭,大厅里扩音器里的声音,还能够听的半清不楚。

    “不过,人品有问题啊。”刘离懒洋洋的啜着咖啡,还夸张的翘着二郎‘腿’,一副把这里当成咖啡厅的架势。

    “为什么这么说?”刘向玲兴趣盎然的问,目光却不敢落在刘离的脸上。

    “明明亦心是执行总裁,公司所有的事物都由他主持。可是这位却瞒着顶头上司,演了这么一出。看来,他并不是个聪明人。”刘离冷笑,“他以为有老爷子在后面替他撑腰,就可以在公司里风生水起?做梦吧!”

    严绾哭笑不得,明明罪魁祸首是闫老爷子,可是刘离却像是把新来的那位经理,当成了替罪的羊。

    不过,这些不是她考虑的范畴了。刘离说的对,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殊为不值。

    闫亦心在致词以后,也到了休息室。严绾正和刘离,刘向玲有说有笑,一点看不出之前的沮丧,才放下了心。

    不过,他的心情,看来很不好。甚至没有等到发布会结束,就带着严绾先一步离开了发布会的会场。

    一路上的沉默,让严绾暗暗替他担心,“你这样做,会不会惹起老爷子的不快?”

    她把头向把她的肩膀搂了一搂:“现在是老爷子引起了我的不快啊!”

    他的口气,有点不太友好。

    “别跟你爷爷起冲突,这样不太好。”严绾小声的跟了一句。

    “这些事,我会处理的,你别担心。”闫亦心搂过了她,眉宇间的一抹坚定,让严绾胆战心惊。

    她不知道,闫亦心又会为了她,去达到闫老爷子的什么要求。

    “亦心,其实不管你爷爷想做什么,现在都为时尚早。”

    “嗯?”

    严绾很干脆的说:“我的意思是,就算你要妥协,也要等到我大学毕业以后,现在根本没有必要任他予取予求。”

    “傻瓜。”闫亦心笑着把她揽住,“你是担心我吃亏吧?”

    “你肯定会吃亏的呀,严绾人家拿着你的把柄呢!只要你不舍得我i,你家老爷子就可以狮子大开口,在谈判的时候就是自如。你不吃亏,还有谁吃亏?”

    “你说的有道理。”闫亦心心里一动,缓缓的点头,“现在你是公司作品最多的设计师,爷爷为了公司的利益,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毕竟,你如果投到陆氏,将是对闫氏的一大打击。”

    严绾放下心来,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和闫老爷子去冲突。她不是对手,而且目前也没有太大的必要。

    “你知道就好,看来我还是有点用处的吧?”她吐了吐舌头,歪着头笑的样子,让闫亦心哑然失笑。

    “当然,你是我手心里的宝。”闫亦心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态很自然,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肉’麻。

    严绾愣了一愣,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渐渐地变成了一块苏州的酥糖,甜蜜的碎裂成一小块一小块。

    闫亦心仿佛这时候才觉得,自己那句话说的有多‘露’骨。

    脸上的神‘色’有点不自然了起来,严绾却悄悄的抿着‘唇’,笑得十分开心。

    夜风吹过发梢,带来一阵透心的沁凉。

    懊热的七月之夜,似乎已经淡去了白日蒸腾热气。‘洞’开的窗户,‘露’出夜幕下璀璨的星光,洒在书房的地板上,犹如镜面。

    “啊……我把戒指摘下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替我收起来吧?”严绾一边说,一边就想去抹戒指。

    “不用,就戴着吧,等我替你找一块红宝石,你可以替换着戴,差不多就不可以搭配任何衣服了。”闫亦心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这枚戒指太名贵了,很容易被别人认为有特殊的意义。我还是戴一些‘花’戒之类的,能够进退自如。”

    “本来就有特殊的意义。”闫亦心静静的说,“在有些国家,把戒指戴在中指上,就是订婚戒指的意思。”

    严绾瞪大了眼睛:看来,闫老爷子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意有所指?

    这老爷子,警惕‘性’还真高啊!

    “你不喜欢吗?”他的胳膊从她的身后绕到了她的‘胸’前,下巴抵在他的肩部,呼出的热喷在她的耳根处。

    “可是……我们现在……”

    “我知道,暂时还不能和你订婚,所以我用这样的一一种方式老表达、”

    严绾侧过头,他的眸子明亮而坚定。心里顿时一暖,轻轻地点了点头。

    “没关系,以后像这种事,你不用太介意。丢了你的脸,其实也是丢了闫氏的脸,爷爷不会有过大的动作。”闫亦心抱住她,膝盖微弯。就跌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我们两个加起来太重了,把椅子都坐怀了!”严绾嗔笑。

    “怕什么,别说是一把皮椅子,就算是金子做的,咱们也损失的起。”

    严绾一个下午郁闷心情,顿时不翼而飞,笑得‘花’枝‘乱’颤,“那当然,做坏了就重新打造一只,黄金又不像宝石,碎了就没价值。”

    闫亦心笑睇着她明亮的双眸:“要一直这样的开心,我也才会开心。”

    严绾用力的点头:“恩!我们都会很开心的。其实,我不担心你家老爷子怎么对我,反正就那么几招,又不会有什么‘激’烈的手段。像是绑架之类的。我想他不会再用。毕竟,我爸爸和我哥哥,都不是吃素长大的,他肯定犯不着拿闫氏来做赌注。”

    “对!”闫亦心满意的点头,“不过,我希望你不收一点儿伤害,不用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分心。你的心思,不应该用在应付这些上面。”

    “不过,今天老爷子会不会生气?我们两个中途逃之夭夭,尤其是你……”

    “没关系,不是每一场发布会,我都需要到场的,再说,爷爷既然已经‘插’了手,我干脆把地方给他就是了。”闫亦心说的懒洋洋。

    “既然这么说……我们不用再去会场了?”严绾带着笑意问。

    “当然不去。”

    “但是你这样做,不是明摆着让你爷爷……恩,没有面子吗?”

    “人啊,最重要的不是面子,而是里子。”闫亦心严肃的说,“爷爷永远都不会了解爱情这个词汇,爸爸深受其害,但是宁可放弃继承人的位置而不肯屈服。我也一样。”

    严绾想,闫启并不是为了爱情,而是为了对儿子的这份责任。

    不过,知道闫亦心的心,这样就好。

    祖母绿在星光下,也一样绿的深幽‘迷’人。严绾把手举到眼前,‘露’出了一个深浓的微笑。她静静的坐在他的膝上,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是听着夜风静静的声音,岁月静好,不过如此。一辈子,也只是求两个人可以静静的度过。

    “放心吧,大不了,我也当甩手掌柜,咱们隐居去。”闫亦心的声音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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