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到了四月中旬，母亲为了我相看这事，急的吃不下饭，嘴上起了一溜小泡，这天天气晴好，我给母亲请安。母亲犯了偏头痛病，躺在贵妃榻上，头上绷着淡紫色嵌珠带子，脸色腊黄。我坐在母亲旁边，打发母亲身边的丫头都下去了。
我对绿娥说：“绿娥，去倒杯茶来”。
然后我对母亲笑着说：“娘，装病是无用的，不会因为娘病了，婶婶就会算了，该来的总会来”娘讶异的看着我。
我又说“娘，脸上抹着橼子水混着核桃壳煮的汁子不难受吗？我倒是盼着相看那一天呢。对了，今天婶婶没有来看娘吗？噢，婶婶估计现在也着急上火呢，如意姐姐好像不大好，婶婶顾不上娘了呢”，说完我轻轻笑了。
“她何事？”娘双眼发亮，精神一振马上坐起来问我。
“娘起来吃些东西，我再告诉娘”，绿娥端上茶来给我。
我坐在娘的旁边静静喝着茶，看着娘吃着早饭，娘吃完。漱口毕说：“燕儿，你表面柔弱、羞怯，但娘知道你不像娘懦弱，而如此多智，不知道随了谁。娘相信，只要我儿进了宫，假以时日以我儿才貌宠冠后宫之人，非我儿莫属”。
我含笑说道：“娘，你这一病估计要到五月中旬才能好呢，到时有事也不会疑到娘身上来，而且娘身边有两位妈妈也都是被三婶拿下的，所以娘要——”我低头在娘耳边耳语几句。
娘惊讶的张着嘴问：“会不会太险？”。
我脸上露出决然的表情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娘说过，女儿家是永远为自己做不了主的。与其让三婶做主，不如燕儿自己博一把，强似二姐定了姓杜的那人家”。
娘点头，然后悄悄的小声问我：“如意何事？”
“如意姐姐好像喝养颜汤伤着了”。我用手绢捂着嘴说。
“养颜汤怎么会伤着。伤到哪里。是何症状？”娘脸上露出着急地神色。
我捂着嘴咯咯笑着说：“好像出疹子了。而且倒汗。身上有股子怪怪地味道”。
“味道？”娘喃喃道。然后又狐疑地看着我。
我含笑说：“娘放心。不会露出马脚地。这是婶婶不仁。休怪我不义”。娘脸上露出钦佩和欣慰地神色。
我们项家虽说不上是王公贵族。但也是名门大户。项家女儿从初次潮红后。每半个月就要喝项府秘传地养颜汤。这养颜汤是由各种珍贵药材熬地。是调理女儿身体地。可以让女儿长大后。肤色更美、身材更柔、性情更温顺。但药都是有药性地。所以喝完汤后要吃青梅、绿豆、五味子等各种药材混做成地药丸解毒性。
如意姐姐之所以身体不适，是因为汤药里多了一种成份。与解药丸相冲，故会出疹，但身上有味，估计要三到四个月才能消呢。只要不喝养颜汤就无事，但现在可是关键头，婶婶不知是否会停药呢！反正就算是郎中去把脉，也未必能查出来，只道是药性过大，体质过虚，身体承受不了才出的呢。
我静静的想着，绿娥和丁香跟在我的身后。绿娥是母亲陪嫁丫头生的，丁香是父亲买的，嫌笨给我了。但我知道，这两个丫头行事精明，又忠心，是我的心腹，我对她们俩也看重。其它姐妹得用的丫头一般有五个，而我就两个。但够了，在精不在数，听绿娥说，如意进了宫，要陪四个丫头呢，我进宫，她们俩就够了。
回到房里后，发现婶婶已经送来了新做的各色衣裳和首饰。这次可真是大手笔，衣裳有十六套，手饰共八件，衣裳的材质、款式都是以前我没有的。
往年节下做衣裳的时候时新的颜色，上好的料子都是先紧着三叔和二叔家里先挑。轮到我们时，三婶就说嫂嫂不喜欢艳丽的，所以就挑些贫素的送来，说配我们正合适。言下之意，讥讽母亲贫寒、上不了台面。但清素的衣裳我穿来更显脱俗、飘逸。如意每每看了很是忌恨，也学我挑些素淡的颜色穿。她肤色不如我白嫩，又比我瘦小，气质又孩子气，总不如我。三婶嘴上不说什么，但每次的手饰都挑成色最差，份量最轻，样式最普通的给我。时不时暗里挑我丫头的错处，扣她们的份例，或府里有赏赐，我的丫头也总是最少的。
我从不争，也知道争不来。心里笑着说总会有一天你们会给我还回来的。如此境况能跟的下我的丫头，以后都能用，如受不了委屈的也不留。我对丫头们都是慢声细语，从未有过疾言厉色，但丫头们都很怕我，因为我心狠。
记得那年我刚十岁，有次有个刚到我房里不久的丫头，偷我不穿的衣服去当，被我发现了。我深平最恨吃里扒外和眼浅手轻的贱骨头，马上关了院门，叫所有丫头都跪到堂屋陪着偷衣服的丫头。
偷衣裳的丫头哭诉说：“小姐，我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才把我给卖了，现家里老娘又病了。我哥哥赌钱将我的卖身钱全输了，我老娘没钱请郎中。我哥哥输完了钱没脸回家连夜不知去向。我小弟弟托人找我，我才急了，又不敢偷手饰大件，只能偷些衣裳先买米给老娘吃。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请小姐饶了我这一次吧”。说完趴在地上痛哭。
“你为何不向我说呢？”我面上冷冷的问她。
“我刚到小姐房里，跟小姐不久，怎么敢张口。再有家里大太太又未掌事，小姐又受如意小姐和其它姐妹排挤，每月得例钱时不时被苛扣，何来钱帮我？”丫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回我话。我听完点头，默语良久。
后来我说：“虽然今天之事你情有可原，但因为你事先未向我开口，私下揣测我的心思，不信我，是你的错，其一。”
“其二，偷东西更是不可犯的错，所以必须要罚，但事出有因，我可以原谅你，同时也会帮你。”她一听我愿意帮她，马上痛苦流涕，连连叩头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同时表示愿意受罚。
我问她：“今天当的衣裳共有多少钱？”
她小心翼翼的说：“共一钱五分。”
“好，我要你跪两个时辰，之后怎么罚先记下。如果以后再敢犯同样的错，两罪并罚。要在你手上用针扎两百下，到时你可别怪我。”
这个丫头欣然给我磕头，说以后绝不敢再犯了。如果以后再犯同样的错，别说两百下，就是五百下，也是她应得的。
我便卸下手里母亲给我的一对金镯子和一个细金项圈对她说：“这些差不多能值五十两银子，你先拿去用，如果不够再向我张口。但以后绝不可再犯今日之错，其它丫头同她一样，共勉之”。
这丫头连说再也不敢了，又说：“小姐如果将此事如果告诉三太太，我一定会被赶出去的，到时更是无路可走。今日我错了小姐没有罚我，还救了我全家一家老小数条命。小姐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只愿以后能尽心服侍小姐一辈子，当牛做马来报小姐今日之恩”然后又给我磕了几个头就下去了。
今日立威，也让下人们知道我赏罚分明，这个偷衣赏的丫头后来就是我的心腹。
谁知不久，我房里有一个做粗活的丫头也偷东西，让别人拿下了。我不动声色的问那丫头，为何要偷东西。那丫头说在我房里的例钱少，赏赐也不多，她的钱不够用，只能偷了。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来上次因为别的丫头偷东西，没有受罚，她看我好说话，明着欺侮我性子好。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就让别的丫头把她按住，自已亲自动手，用针在她手上扎，把那丫头扎的鬼哭狼嚎的，双手鲜血淋漓。但我面不改色，慢慢数着扎够了一百五下，便放了手。
后来我又把那丫头送到三婶那，三婶看见那丫头的手也是大吃一惊，但还是又打了那丫头二十棍，撵了出去。
此事之后，我房里的丫头都格外殷勤，连府里掌事的妈妈们也有三分惧我，可能因为此事，三婶颇小心防我。后来凡我房里稍有姿色的或伶俐精明的都被打发了，只留下了绿娥和丁香。
今天天气很是晴朗，风吹在身上也是暖暖的。我出去让丁香上梯子给梁间的燕子窝里放里了些点心屑，便回到屋里开始梳洗、妆扮。
我上身穿嫩黄燕儿梁间嬉戏暗纹锦绣薄纱衣，下着淡绿细折刻丝裙，衣衫很薄长过膝，内里透出桃红色小衣。脚下踏金莲金蜂高帮鞋，帮底绣了各色彩蝶，鞋帮里我缝了香屑，只要走路时就会留下少许亮晶晶的香粉，暗香浮动，不用带香囊。
丁香给我梳了极繁复又别致的百花双鸾式头，侧面斜插三枝一样的鹦鹉站枝金枝，额头勒一根金色嵌蓝宝吊坠环。手上拿了一块绣木兰花的手帕，便打算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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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绿娥说：“绿娥，去倒杯茶来”。
然后我对母亲笑着说：“娘，装病是无用的，不会因为娘病了，婶婶就会算了，该来的总会来”娘讶异的看着我。
我又说“娘，脸上抹着橼子水混着核桃壳煮的汁子不难受吗？我倒是盼着相看那一天呢。对了，今天婶婶没有来看娘吗？噢，婶婶估计现在也着急上火呢，如意姐姐好像不大好，婶婶顾不上娘了呢”，说完我轻轻笑了。
“她何事？”娘双眼发亮，精神一振马上坐起来问我。
“娘起来吃些东西，我再告诉娘”，绿娥端上茶来给我。
我坐在娘的旁边静静喝着茶，看着娘吃着早饭，娘吃完。漱口毕说：“燕儿，你表面柔弱、羞怯，但娘知道你不像娘懦弱，而如此多智，不知道随了谁。娘相信，只要我儿进了宫，假以时日以我儿才貌宠冠后宫之人，非我儿莫属”。
我含笑说道：“娘，你这一病估计要到五月中旬才能好呢，到时有事也不会疑到娘身上来，而且娘身边有两位妈妈也都是被三婶拿下的，所以娘要——”我低头在娘耳边耳语几句。
娘惊讶的张着嘴问：“会不会太险？”。
我脸上露出决然的表情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娘说过，女儿家是永远为自己做不了主的。与其让三婶做主，不如燕儿自己博一把，强似二姐定了姓杜的那人家”。
娘点头，然后悄悄的小声问我：“如意何事？”
“如意姐姐好像喝养颜汤伤着了”。我用手绢捂着嘴说。
“养颜汤怎么会伤着。伤到哪里。是何症状？”娘脸上露出着急地神色。
我捂着嘴咯咯笑着说：“好像出疹子了。而且倒汗。身上有股子怪怪地味道”。
“味道？”娘喃喃道。然后又狐疑地看着我。
我含笑说：“娘放心。不会露出马脚地。这是婶婶不仁。休怪我不义”。娘脸上露出钦佩和欣慰地神色。
我们项家虽说不上是王公贵族。但也是名门大户。项家女儿从初次潮红后。每半个月就要喝项府秘传地养颜汤。这养颜汤是由各种珍贵药材熬地。是调理女儿身体地。可以让女儿长大后。肤色更美、身材更柔、性情更温顺。但药都是有药性地。所以喝完汤后要吃青梅、绿豆、五味子等各种药材混做成地药丸解毒性。
如意姐姐之所以身体不适，是因为汤药里多了一种成份。与解药丸相冲，故会出疹，但身上有味，估计要三到四个月才能消呢。只要不喝养颜汤就无事，但现在可是关键头，婶婶不知是否会停药呢！反正就算是郎中去把脉，也未必能查出来，只道是药性过大，体质过虚，身体承受不了才出的呢。
我静静的想着，绿娥和丁香跟在我的身后。绿娥是母亲陪嫁丫头生的，丁香是父亲买的，嫌笨给我了。但我知道，这两个丫头行事精明，又忠心，是我的心腹，我对她们俩也看重。其它姐妹得用的丫头一般有五个，而我就两个。但够了，在精不在数，听绿娥说，如意进了宫，要陪四个丫头呢，我进宫，她们俩就够了。
回到房里后，发现婶婶已经送来了新做的各色衣裳和首饰。这次可真是大手笔，衣裳有十六套，手饰共八件，衣裳的材质、款式都是以前我没有的。
往年节下做衣裳的时候时新的颜色，上好的料子都是先紧着三叔和二叔家里先挑。轮到我们时，三婶就说嫂嫂不喜欢艳丽的，所以就挑些贫素的送来，说配我们正合适。言下之意，讥讽母亲贫寒、上不了台面。但清素的衣裳我穿来更显脱俗、飘逸。如意每每看了很是忌恨，也学我挑些素淡的颜色穿。她肤色不如我白嫩，又比我瘦小，气质又孩子气，总不如我。三婶嘴上不说什么，但每次的手饰都挑成色最差，份量最轻，样式最普通的给我。时不时暗里挑我丫头的错处，扣她们的份例，或府里有赏赐，我的丫头也总是最少的。
我从不争，也知道争不来。心里笑着说总会有一天你们会给我还回来的。如此境况能跟的下我的丫头，以后都能用，如受不了委屈的也不留。我对丫头们都是慢声细语，从未有过疾言厉色，但丫头们都很怕我，因为我心狠。
记得那年我刚十岁，有次有个刚到我房里不久的丫头，偷我不穿的衣服去当，被我发现了。我深平最恨吃里扒外和眼浅手轻的贱骨头，马上关了院门，叫所有丫头都跪到堂屋陪着偷衣服的丫头。
偷衣裳的丫头哭诉说：“小姐，我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才把我给卖了，现家里老娘又病了。我哥哥赌钱将我的卖身钱全输了，我老娘没钱请郎中。我哥哥输完了钱没脸回家连夜不知去向。我小弟弟托人找我，我才急了，又不敢偷手饰大件，只能偷些衣裳先买米给老娘吃。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请小姐饶了我这一次吧”。说完趴在地上痛哭。
“你为何不向我说呢？”我面上冷冷的问她。
“我刚到小姐房里，跟小姐不久，怎么敢张口。再有家里大太太又未掌事，小姐又受如意小姐和其它姐妹排挤，每月得例钱时不时被苛扣，何来钱帮我？”丫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回我话。我听完点头，默语良久。
后来我说：“虽然今天之事你情有可原，但因为你事先未向我开口，私下揣测我的心思，不信我，是你的错，其一。”
“其二，偷东西更是不可犯的错，所以必须要罚，但事出有因，我可以原谅你，同时也会帮你。”她一听我愿意帮她，马上痛苦流涕，连连叩头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同时表示愿意受罚。
我问她：“今天当的衣裳共有多少钱？”
她小心翼翼的说：“共一钱五分。”
“好，我要你跪两个时辰，之后怎么罚先记下。如果以后再敢犯同样的错，两罪并罚。要在你手上用针扎两百下，到时你可别怪我。”
这个丫头欣然给我磕头，说以后绝不敢再犯了。如果以后再犯同样的错，别说两百下，就是五百下，也是她应得的。
我便卸下手里母亲给我的一对金镯子和一个细金项圈对她说：“这些差不多能值五十两银子，你先拿去用，如果不够再向我张口。但以后绝不可再犯今日之错，其它丫头同她一样，共勉之”。
这丫头连说再也不敢了，又说：“小姐如果将此事如果告诉三太太，我一定会被赶出去的，到时更是无路可走。今日我错了小姐没有罚我，还救了我全家一家老小数条命。小姐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只愿以后能尽心服侍小姐一辈子，当牛做马来报小姐今日之恩”然后又给我磕了几个头就下去了。
今日立威，也让下人们知道我赏罚分明，这个偷衣赏的丫头后来就是我的心腹。
谁知不久，我房里有一个做粗活的丫头也偷东西，让别人拿下了。我不动声色的问那丫头，为何要偷东西。那丫头说在我房里的例钱少，赏赐也不多，她的钱不够用，只能偷了。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来上次因为别的丫头偷东西，没有受罚，她看我好说话，明着欺侮我性子好。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就让别的丫头把她按住，自已亲自动手，用针在她手上扎，把那丫头扎的鬼哭狼嚎的，双手鲜血淋漓。但我面不改色，慢慢数着扎够了一百五下，便放了手。
后来我又把那丫头送到三婶那，三婶看见那丫头的手也是大吃一惊，但还是又打了那丫头二十棍，撵了出去。
此事之后，我房里的丫头都格外殷勤，连府里掌事的妈妈们也有三分惧我，可能因为此事，三婶颇小心防我。后来凡我房里稍有姿色的或伶俐精明的都被打发了，只留下了绿娥和丁香。
今天天气很是晴朗，风吹在身上也是暖暖的。我出去让丁香上梯子给梁间的燕子窝里放里了些点心屑，便回到屋里开始梳洗、妆扮。
我上身穿嫩黄燕儿梁间嬉戏暗纹锦绣薄纱衣，下着淡绿细折刻丝裙，衣衫很薄长过膝，内里透出桃红色小衣。脚下踏金莲金蜂高帮鞋，帮底绣了各色彩蝶，鞋帮里我缝了香屑，只要走路时就会留下少许亮晶晶的香粉，暗香浮动，不用带香囊。
丁香给我梳了极繁复又别致的百花双鸾式头，侧面斜插三枝一样的鹦鹉站枝金枝，额头勒一根金色嵌蓝宝吊坠环。手上拿了一块绣木兰花的手帕，便打算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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