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冰原上的雾很大,像牛奶一样白色的雾霭被风吹赶着变幻不定,朦朦胧胧,看不清百步开外的景色。

    清早登城的松木将军心下一沉:这种天气对于防守是很不利的。

    当军队正在吃早饭时候,远处传来了哨兵嘹亮的叫声:警戒!卫沃军上来了!

    顿时,整个营地沸腾了。

    久经沙场的军官们急地命令:上城头,各就各位!

    士兵们丢下了饭碗,拿起武器撒腿往各自的岗位跑,各处响起了让人牙根软的咯吱、咯吱的响声,那是重型弩机的弓弦被拉开了。

    所有人都在严阵以待,等候那即将到来的残酷搏杀。

    晨雾中的卫沃军营地里,传来了机器牵引重物的声音,片刻之后,只听见绳索绷断的轻响。十数枚两三米直径的磐石砸到了裂冰关的城墙上,当场将两架重型弩机砸成了一堆废铁,并着十几个掩蔽的弓箭手也被砸得粉身碎骨。

    其他的士兵作势就要现身给卫沃军还以颜色,松木将军却一再阻止了他们的鲁莽行为。对方的投石车如此之多,显然今天是做出了必须攻下裂冰关的死志。

    只是此时,双方距离过远,澜石又忌惮索利斯的强弩,所以彼此之间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的位置所在。这一轮投石也不过是投石问路,想看索利斯复**的防守器械在哪,再进行反攻。谁知松木将军竟然不许读者轻举妄动.后来,炮弹就又射了一次。仍旧是没有什么准星,依旧无法惊动裂冰关的守城将士,见到依旧没有回复。心中不禁有点沮丧……

    微醺的晨光下,卫沃军展开了阵势:每个步兵团队作一小方阵,每五个小方阵又汇成一个中方阵,每三个中方阵又集为一个大方阵,共作三大方阵出动。

    重装骑兵在步兵方阵的两翼展开队列,雄壮广阔,海一般的头盔,马刀和刺枪,浩浩荡荡,直抵天边,鼓声雷动,喧嚣震天。

    但松木依旧从其中看出了端倪,起冲锋并不是皇卫军精骑,而是这些普通的卫沃重骑兵。难道是卫沃的指挥者害怕伤亡?这绝对不是答案,否则城墙下就不会有皇卫军骑士的累累白骨了。

    想到这一层,松木将军的心中不禁多了几分谨慎。但是另一个消息却让他的心振奋不已,根据斥候的报告,前来支援的雪壤部队离裂冰关仅有六十里路了,此时因为道路冰封才进行短暂的休息,今天之内就能到来。这位高原第一剑客的到来,必将打破卫沃军与索利斯守军的势力对比,将裂冰关防守战的胜算又增加许多。所以他这才下令死守,一定要坚持到雪壤到来。

    此时在白茫茫的晨雾中,人头簇拥,千军万马从雾气中现身,人头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

    随着嘹亮的口令声,第一个步兵阵开始前进,千万只裹着绑腿的脚同时抬起、同时落地,步伐整齐划一,跨过的距离整齐得像尺子量出来似的分毫不差。

    咚、咚、咚!随着那有节奏的整齐脚步声,连裂冰关坚固的城墙都在颤抖。

    刀如山,枪如林,钢铁的海洋耀眼夺目,千万人聚集的压迫力迎面而来。

    在步兵方阵的两翼,骑兵以散兵线推进,骑兵群快地越过了步兵方阵,潮水般涌过了城头五百米的接近距离。

    城头上却静悄悄没有反应,比起那边大张旗鼓的喧闹,这边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那种莫测高深的神秘感觉给人压力,更让人恐惧,冲在前面的卫沃骑兵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驻足观望,这样的寂静本不该属于战场的。

    后退者,斩!在他们的身后,皇卫军第一旅旅长澜石大声吼道。

    正在这时,他听到了一种异样的嗡嗡鸣响。

    杀!城头上爆出一声低吼。

    天空忽然暗下来了,近百台连弩机和两千多名弓箭手同时射,大片的箭矢像云朵一样遮蔽了阳光,乌云瞬间又变成雨点,金属的瀑布从天而降!

    一时间,整个东面城墙犹如一座突然爆的火山,无数的箭矢遮天蔽日。

    在这阵可怕的金属风暴中,没有盔甲和盾牌保护的血肉之躯纸糊般脆弱,前排骑兵连喊一声救命都来不及,连人带马瞬间被绞得粉碎。

    这些重骑兵并不是卫沃皇卫军骑士,并不会运用巨盾这样的工具来保护自己,所以在第一波箭雨之中就坠马无数。

    这绝对是个最可怕的噩梦,惨叫、呻吟、鲜血、死亡,慌乱的人马相互践踏,马蹄声、尖叫声此起彼伏,箭雨如蝗虫般飞来,而箭矢破空的尖锐风声充斥了整个空间,逼得那些最勇敢的战士都要疯了。

    城墙上那让人牙酸的声音却不时响起,随后就是一阵又一阵几乎没有间断的箭雨。

    到处都是箭!箭!箭!

    电光火石间,如同突然被狂暴的雷击中,前列骑兵人仰马翻,不断有骑兵喷洒着血花腾起在半空,惨叫着从马上栽倒,身体瞬间被洞穿,箭矢带着血花又将第二个人射得飞起来;有人甚至被整个的钉在了地上,血花在半空绽放。

    士兵们尖叫、哭号,你撞我推地挤成一团,自相践踏,有人卧倒躲避,却被惊慌的战马踩过后脑,脑浆飞溅。

    骑兵不断地倒下,濒临死亡的短促而尖锐的可怕惨叫声、中箭受伤的战马在地上翻滚,长长的嘶叫声惨绝人寰。

    后排骑兵眼见如此,立即心生恐惧,有人企图掉转马头,却立即被执法队射杀。

    骑兵原地待命,步兵防卫阵上前!当澜石出这个命令时,令人讽刺的是,从两翼冲到城下的卫沃重骑兵师团已经只剩下不到一个中队了,而且根本不愿意接受指令,也无法接受指令地向后军奔逃。

    军令频传,冰冷无情:冲!冲!哪怕死剩最后一个都要给我冲!

    步兵师团的方阵开始了冲锋,士兵们齐齐大喝:杀!

    尽管时时刻刻有人中箭倒下,但是庞大的阵列汹涌推进,蹄声轰隆,如同山洪海啸般势不可挡。

    五千步兵将盾牌挡在身前,大声呼喝着冲锋。

    只听军官号令声声,盾牌手纷纷立定,排列成行,行又成列,将盾牌高举过头顶,转眼间,一个巨大的钢铁方阵赫然出现。

    那漫山遍野的盾牌反射着耀眼的阳光,就像大片冰原上的积雪。

    终于,强弩和弓箭的攻势被遏止住了,卫沃军队恢复了严整的军容,向着裂冰关城墙推进。

    松木上将下令:所有投石车都听着,距离校对为两百步,方向正前,给我──放!

    噼啪噼啪的机簧动声连续不断,犹如鸟群突然从空中飞过,无数的巨石带着凄厉的风声从天而降,雷霆般落到了密集的盾牌方阵中间。

    扬起的尘土足足飘到了与裂冰关城墙一般的高度。

    卫沃的步兵连躲闪都来不及,也没有任何盾牌能够抵挡这种恐怖的武器,大群大群地被砸成了肉浆,脑浆飞溅。

    比起实际的杀伤效果来,震撼效力更是大了几十倍。

    他们只是普通的卫沃士兵,并不是身经百战的皇卫军战士,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识到索利斯强大的防御武器,眼看同伴死得如此凄惨,恐怖感控制了这些步兵的心灵,他们歇斯底里地狂叫,丢下了手中盾牌抱头四散,排列整齐的盾牌在投石的密集打击下四分五裂,溃败下来的士兵像是放逐的羊群一样散满整个平原。

    澜石见军队居然在投石车下被打得溃不成军,当即下令:守卫中军的皇卫军第一旅前进,向后退的乱兵射击!

    顷刻间,对着跑回头的自家士兵,澜石前面的皇卫军张弓搭箭,密集的扣弦声后,逃窜的卫沃步兵被射倒一大片。

    那些惨叫着中箭倒地的士兵,睁大了眼睛,至死仍不能相信这个事实:自己是死在自家人手上的!

    后退是死,前进更是死。

    巍峨的裂冰关要塞依旧耸立,落石箭矢有如狂风暴雨,难以想像有任何生物能在这样的打击中幸存。

    一层又一层的尸体堆成了小丘,血水汩汩流成了小河,把整个护城河都给染成了红色,伤兵被压在尸体堆中惨叫救命,无人有空暇理会。

    就在粉碎了卫沃军一个骑兵师团,一个步兵师团,近两万人的进攻之后,松木将军与城内的守军刚准备松一口气。

    只听见仿佛数万人在齐声喊杀,兵马滚滚冲锋向前,天地间充斥着可怕的震撼声浪,密如雨点的巨石和箭矢猛烈地轰击人海,溅起的是恐怖的鲜红浪花,是血肉和惨叫的波涛。

    真正突击来的竟然只有一支不到一万人的队伍皇卫军第一旅。

    凭着这种决死的进攻,不在乎伤亡、无惧牺牲,皇卫军就这样一步步地推进,一直攻到了裂冰关城下。

    见到皇卫军动了冲锋,本来已经溃败的其他队伍,迅集结起来,从两翼配合黑曜之月军团开始了冲锋。

    皇卫军骑士用巨盾保护住自己和身后的战士,他们身后的卫沃军投石车开始反击,数十块巨石几乎不讲究准心地砸在索利斯的一侧城墙上,顿时将那里的一个重型弩机和一架投石车砸成了废铁,顺带拿走了旁边三十多个索利斯工兵的性命。

    被巨石砸得残破不堪,不断往下掉落着破碎砖块的城墙,顿时成了鼓舞卫沃士兵冲锋的旗帜。在卫沃军的背后,又一阵装填巨石,调整支架的声音传来,显然,又一拨对索利斯城防武器的绞杀即将展开。

    在己方投石车的掩护下,又有一些十数米高的庞然大物慢慢地从后军推进过来可以移动的攻城台!

    这种木质的高台周围却都用铁皮防护住,内部有长梯,可以让地面上的士兵登上去,从而居高临下地对城墙上的敌军进行攻击,那宽敞的平台上差不多可以站一百多名弓箭手,而此时推出的攻城车少说也有十辆

    但是松木将军害怕的并不是那些弓箭手,而是当攻城车靠近城墙时精锐的卫沃步兵就可以直接通过这庞大的攻城车登上城墙直接去守军进行肉搏战!想到这里,松木将军不知不觉脊背已经渗出了冷汗。卫沃皇卫军战士对自己手下的这些士兵,任一个都是以一挡五,如果那夜袭击自己的对手还在卫沃军中,再将自己缠住,那自己身后的守备队伍无非是死路一条。

    不惜一切代价,捣毁那些攻城车!松木将军决绝地命令道,投石车将目标对准敌军攻城车,火弩手准备!

    眼见攻城车压近了城头,卫沃全军蓦然爆出热烈的欢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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