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羊倌目光炯炯,一看白术的样子就知道了,地上的这只虫子肯定是白术从身上抓下来的,很显然,她后背上不只一只。看了看白术,也是有些为难,毕竟白术是个姑娘,让个姑娘露个后背也实在不好意思开口,犹豫再三,硬着头皮问白术:“姑娘,你身上是不是还痒?”

    白术惊恐万状的点了点头,身子绷得紧紧的,双拳紧握,盯着老羊倌,已经不知所措了。

    老羊倌扭头看了看徐青山,让徐青山先转过身子。徐青山不解其意,愣眉愣眼的看了看老羊倌,又看了看白术,差不多也猜到了原因,点了点头,赶紧扭过了身子。

    老羊倌叹了口气:“姑娘,难为你了,不过这东西要是不赶紧弄下来,恐怕麻烦更大。你得把衣服撩起来,我好帮你把虫子给弄下来。”

    白术满脸通红的看了看老羊倌,又看了看转过身的徐青山,咬着牙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子,用手慢慢的把衣服撩了起来。

    随着衣服的撩起,就见背上果然紧紧的贴着几只甲虫,脑袋都已经钻进了肉里,看不见了,留下个圆鼓鼓的肚子在外面,周围的皮肤红肿一片。白皙光滑的后背上趴着好几只,看得老羊倌头皮也麻。

    老羊倌咧了咧嘴,赶紧从包里掏出“百里香”,拧开瓶盖后,小心的把药粉倒进了管叉里,慢慢的晃了晃,让这些粉沫均匀的铺在管叉的倾斜的刃口上,然后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燎了几下,小心的把药粉点燃了。

    药粉点着后,开始不停的往外冒起了白烟,老羊倌赶紧把刃口放在了其中一只甲虫的身下,用烟去薰这只虫子,就见那只虫子圆鼓鼓的身子不安的扭来扭去,不到十秒钟,就听“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老羊倌如法炮制,时间不大,五只甲虫都一一掉到了地上。

    老羊倌见虫子掉下后,赶紧往虫子咬破的位置倒了些消炎药,疼得柳叶闷哼了一声,牙关紧咬,慢慢的放下了衣服,转回身后,看到地上一动不动的几只甲虫,心惊胆寒,吓得浑身直打哆嗦。

    徐青山转过身子,看了看地上的那几只虫子,也是直咧嘴,就问老羊倌这虫子是什么东西,怎么长得这么磕碜呢?

    老羊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这种虫子叫“草别子”,是种吸血虫。咬上后不喝饱血是不会下来的。不吸血时,干干瘪瘪,大小和绿豆差不多;喝饱血后,会变大十几倍甚至几十倍,能连续喝血一个多小时,被这东西叮上,时间要是一长,容易钻进体内,那就麻烦了。而且这东西要是吸上血后,千万不能用手扒拉,它的嘴里有倒刺儿,一扒拉,脑袋就容易留在肉里,后果不堪设想。

    听老羊倌这么一说,白术紧张的看了看先前自己抓下来的那只虫子,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如坐针毡,惊魂不定,下意识的往背后看了看。

    老羊倌赶紧冲白术摆摆手,让白术不用担心,他刚才看了,那只虫子的脑袋还在,没有留在肉里,也算是运气够好。

    白术摇头苦笑,双手撑地,刚要站起来,脚下突然一软,一屁股又摔在了地上,看了看自己的两条腿,不知所措,显然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间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老羊倌冲徐青山摆了摆手,让徐青山架起了白术,回到先前的地方,让白术喝了几口水,告诉她别担心,草别子吸血时会吐毒,能麻醉人,好在刚才只是几只,真要是多了,估计早就躺下,人事不省了。老老实实睡一觉,醒了自然就好了。

    白术惶恐不安,心烦意乱,根本没心情睡觉,靠在一块石头上,笑了笑,很客气的冲老羊倌又说了声“谢谢”!

    老羊倌摆了摆手,让白术不用总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了,客气来客气去的,倒是显得外道了。

    白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连点头,有些奇怪的问老羊倌,这些虫子是哪里来的,怎么偏偏她就惹上了呢?

    老羊倌打量了一下自己,看了看白术:“姑娘,这事我也不能说百分百的肯定,不过估计是我们爷俩身上的药味没散,所以那些虫子没敢上来,想必是刚才的蝙蝠洞里有这种虫子。”

    药味?

    白术这才悟然大悟,想起了那天徐青山帮她往身上抹药的事情,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徐青山,微微的点了点头。自己当初嫌这药味难闻,过后还特意用水擦了擦,昨天又把衣服给换了,阴差阳错,追悔不及,不禁摇头一阵苦笑。

    老羊倌从包里掏出瓷瓶,倒了些药粉,冲白术笑了笑,伸过手去,让白术自己往身上抹抹,别嫌弃这东西味道不好,在这深山老林里,关键时候,可能会保住条命,对付些凶禽猛兽不行,但是一般的虫子还都不敢近身。

    白术吃一堑,长一智,也不管那么多了,点了点头,用手小心的往身上涂抹了起来。

    洞穴里安静异常,呼息的声音显得极为空旷,这种静让人心里隐隐忍有些不安。

    老羊倌让白术和徐青山把手电关掉,虽然电池的电力还很充足,但是也不能这么浪费,什么时候能从这片大山里出去,还不好说,一切都得长远考虑。

    黑暗中,谁也没说话,过了一会之后,几个人呼息渐沉,相继进入了梦乡。

    醒来时,四周仍然是一片漆黑,老羊倌看了看时间,现已经是早晨七点多了,如果在外面,太阳早就升起多高了,可是这里依个是老样子,一丝光亮也没有,老羊倌慢慢的活动了一下身体,站了起来。

    徐青山和白术显然也是早就醒了,一直浅睡,听到动静,也赶紧坐了起来,睡得虽然不怎么舒服,但是好歹精神都恢复的差不多了。白术站起来试着走了几步,现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打开手电,借着灯光往坡道张望了一下,问老羊倌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老羊倌也看了看把他们滑下来的这处坡道,斜坡陡峭,就像是处天然的滑梯,下来时倒是省事,连滚带爬的从上去跌了下来,现在要是想上去,还真得费番力气。回头叮嘱徐青山和白术把东西收拾好,然后自己抬腿往坡道上迈了两步试了试,岩石上青苔密布,就感觉脚底像是抹了层黄油似的,根本就使不上力,摇了摇头,又跳了下来。

    伸手从背包里找出根绳子,折来折去,折好了六段,用刀割断后,每人分了两段。

    徐青山看着手里这两段都是一米来长的绳子不明白是啥意思,抬头看了看老羊倌:“师傅,这是啥意思?整两根绳子干啥啊?”

    老羊倌看了看徐青山,让徐青山和白术学着他的样子,开始打绳扣。一边打着扣子,一边比量着自己的鞋。一个扣子接着一个扣子,单三扣,双三扣,里里外外又三扣,好半天才弄完一根绳子。

    老羊倌把打好扣子的绳子往鞋尖里一套,鞋后跟一卡,固定在了鞋上,原来是做了个防滑的鞋套。

    徐青山咧嘴笑了,闹了半天,原来是干这个用的。这东西他见过,冬天送粮时,路上雪滑,都把车轮子用大锁链给绑上,据说是可以防滑,估计和这个是一个道理。一边往自己的鞋上加固,一边不停的拍老羊倌的马屁。

    白术也有些惊奇,没想到老羊倌还有这样的办法,这种原始的方法却处处充满着智慧,对牵羊这种事也是越来越有些好奇,一直以为牵羊这种事都是玄之又玄,不着边际,真没想到竟然还懂得这些手段,很普通的东西简单的加工就会派上大用场,这种经验的积累,恐怕也不是一朝半夕的事,对老羊倌更是有些尊敬和佩服。

    把鞋子套好防滑的绳扣后,老羊倌又试着往上往了几步,果然,脚下有了绳扣,抓地很牢,脚下终于能吃上力,不怎么打滑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招手,让徐青山和白术小心一点,跟上来。

    白术扶着旁边的一根石笋,一只脚迈上了岩石,可是突然间就站住了,觉得有些不对,赶紧用手电回头又照了照这根石笋,惊讶的“啊”了一声,赶紧叫老羊倌过来看看。

    老羊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又从陡坡上跳了下来,走上前去,这才现白术指着的那根石笋上,赫然有一只血手印!

    手印四指并拢,大拇指张开,手掌宽大,很明显有人来过这里。

    老羊倌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盯着这只血手印也愣住了,按理说这洞里不可能会有人来过,谁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到这群大山深处,又闯进这个洞里。

    洞里的这个血手印实在是太不合乎常理,做梦也想不到这里以前竟然有人来过,盯着这个血手印,几个人都不言语了,瞠目结舌,呆若木鸡,谁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青山看了半天,直缩脖子,看了看自己的手,比划了一下,冲老羊倌咧了咧嘴:“师傅,好像是有人进来过啊?会不会是周伍啊?难不成那小子被窝里放屁,想吃独的?”

    老羊倌瞪了一眼徐青山,让徐青山别乱说话,这上面的血迹都已经黑了,显然不是一天两天,肯定是有段日子了,绝不可能是周伍留下的。

    白术用手比划了两下,看了看溶洞的深处,皱着眉头说道:“老爷子,看这手印的方向,好像是奔着溶洞里面去了。”

    老羊倌看了一眼手印的方向,点了点头,也朝着溶洞深处看了一眼,沉呤了片刻,抬头看了一眼白术和徐青山,眼珠转了转,略一思忖,决定先不急着出去,进洞里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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