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鸿身负高旭的重托出城之后,先到小石湾。见过他的叔叔徐玉扬以及高氏海盗船队队长包头鱼,把高旭的计划倾囊相告。由于时间紧急,包头鱼立即安排了快船在次日清晨就把徐鸿送到了崇明。随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高氏府上,拜见高老头。

    当收到高旭进入江阴城的消息之后,高老头不顾徐鸿在场,色变之下就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咱们高氏有船出船,有钱出钱,破财消灾也就罢了。这鞑子十万围城,他还入城,这不是自寻绝地么?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我高氏可是九代单传啊。呜呜呜……”

    徐鸿等高老头哭天抹泪了一阵,然后无语地奉上江阴城所缺物资的清单。高老头眯着老眼看罢,脸色又是白,怒道:“如果真是按着这清单办了,我高氏岂不是当场破产。不行,绝对不行。”

    徐鸿对高老头也略有耳闻,这是江南无人不晓的大海商,一直爱沽名钓誉,性子却是极为小气。他每日都嚷着要破产了,但他在沿海之地黑白通吃,财富的增长日日如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徐鸿无视高老头的怒火,只是道:“将军说了,只要奉上这些清单上的物资,江阴人就会拼死将军掩护突围,否则……”

    高老头听罢暴跳而起,道:“什么?难道这江阴人绑架了取义?呃,我不送货,他们就不放人?这个臭小子,我原以为他变得聪明了,原来还是那么蠢。鞑子大军兵临城下,他不回崇明避难,反而跑进江阴城。这下好了,反倒被他们勒索了。”

    高老头自然不知道,这番话是高旭交待徐鸿向高老头讲的。勒索高老头的不是江阴人,而是他的宝贝儿子。

    高老头胡思乱想了一阵,却是毫无头绪。现在儿子有出息了,不再像以前那个酒色之徒,不论在江阴还是崇明,高旭高取义的名头已是如旭日东升一般。他再非吴下阿蒙。高老头本想父凭子贵,横财来着。如今看来,反倒是连续破财不休。这么折腾下去,有不了多久,高老头辛辛苦苦积攒的家财又要付之东流了。高老头焦燥不安了半天,猛然一拍脑袋,道:“我咋得忘了有个好亲家啊。”

    高老头捏着清单跌跌撞撞地跑到沈家,沈家的门人一见是高老头驾到,马上贴着笑脸凑上来。若是往日,这个挟恩定亲的高老头胆敢出现沈家门外,沈家人铁定操着腰刀把高老头赶杀得不见踪影。如果不是这个高老头,沈家大少姐怎么被延误成十**岁的老姑娘?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那姑爷高旭流星般在江阴崛起,又在黄田港大撤退之中得到沈大人的赏识。想必高沈两家的联姻又柳暗花明了。

    为了自己儿子的高攀大业,只要碰到沈家人,上至沈廷扬下至门房,这个浑身散着海腥味的猥琐老头,一概点头哈腰装着孙子,而且出手绝对大方。一到沈家大门,高老头就大洒银子让人通报。

    一听到高老头求见,沈廷扬忍不住皱眉不已。就性格而言,以及在这个时代的社会阶层来说,高老头与沈廷扬是完完全全的两种人。

    高老头一见到沈廷扬就忍不住大呼小叫,说高旭如何如何误入危城,说江阴人如何如何勒索大批物资。然后,便是一番老泪纵横,一副让沈廷扬有点作呕的“楚楚可怜”样。沈廷扬生性稳重,只是忍不住直皱眉。

    高老头是个生意人。生意人从不在乎自己的面子。爱面子的人也做不好生意。在沈廷扬面前,高老头也是有意地把自己的猥琐挥得淋漓尽致。而沈廷扬这种人却是最爱面子的。当年高老头救了他一家人,当时就强行定了娃娃亲,回港之后就大肆宣扬。如果沈廷扬不爱面子,那么任高老头如何纠缠,立即悔婚,也不至于拖延了女儿的终身大事。

    沈廷扬看罢高老头递过来的清单,道:“难道江阴人以为他们能守上个一年半载?”

    身为弘光政权的户部郎中,沈廷扬自然知道这清单上的辎重物资要是运送入城,对于江阴的守城来说可谓生死攸关。但是,沈廷扬却对江阴能守多长时间却并不乐观。虽然江阴已击退了刘良佐的两次攻城。

    见沈廷扬沉吟不语,高老头急道:“亲家啊,你得给我出出注意啊。”

    这时,一直随着高老头来到沈家的徐鸿走上前来,先是向沈廷扬干脆利落地行了一礼,然后取出怀里的信件,递给他道:“沈大人,属下为高将军左卫队队长徐鸿,奉将军之命,把此信递交给大人。“

    沈廷扬看了看徐鸿个子中等,目光如炬,一身从杀场上磨砺出来的彪悍之气,再加上他那笔直如松的站姿,不由暗暗点头。想想现在连这等忠勇之将都效忠于高旭,他果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沈廷扬打开高旭的信,神色凝重地看了一遍,随后竟是“啪”的一声击在桌上。

    这突如其来的拍案而起,吓得高老头一跳,只见亲家拿着高旭的信,满脸皆是激荡之色。高老头极是好奇,对于这件信不由自己转交,却要部将亲自交给沈廷扬,老头子本是耿耿于怀,这臭小子咋的跟自己如此见外?现在见亲家看得如此激动,刚想伸出手去拿沈廷扬手中的信来观看时,却见他手一缩,避过高老头的爪子,收好信件,对高老头道:“亲家,两日之内,你无论如何要把清单上的货物办好,明日入夜之后,务必送到江阴的黄田港。”

    沈廷扬的一声“亲家”叫着高老头浑身舒畅无比,骨头都轻了几两。高沈两家虽然名义上联姻十年,但这是沈廷扬当面第一次如此称呼高老头为亲家。这声“亲家”算是高老头的高攀大业大功告成了。高老头顿时把沈廷扬不让自己看信的不快丢得九宵云外,但听完沈廷扬随后的话,高老头苦着脸道:“时间既短,货物又多,两日之内,如何成功?”

    沈廷扬出身户部,极是擅长辎重钱粮之事,不由皱眉道:“如果不是因为分身乏术,恐怕给我一日一夜,这些物资就能办妥。这有何难的?如果你周转不灵,沈氏可以帮衬一下。”

    高老头要的就是沈廷扬最后的“帮衬”两字,听罢顿时双目贼亮。沈氏可是崇明大户,财力颇为不俗,把沈氏拖下水,可是高老头向来的奢望。一封信就把这沈廷扬哄得眉飞色舞,也把沈氏绑上了高氏的战车上,高老头暗想这臭小子如今真是长能耐了。

    在大明官场上打滚了数十年的沈廷扬也是个精明人,对高老头的机心,自然也是一清二楚。不过,形势逼人,也没有时间与高老头计较,只是交待高老头筹备物资时该注意的地方,便把他打了。

    沈廷扬又取出高旭的信件,细细地看了一番,然后谓然长叹道:“可谓天下大势,尽在其中。凭着此番见识,他日必成大器啊。”

    沈廷扬沉思了一番,提笔疾书,然后叫进一个心腹家将,对他道:“尔即刻乘船离开崇明,沿海一路南下,到福建福州拜见唐王,把我这封书信呈献于他。”

    江阴。高宅。

    高旭一边庆幸自己的身体终于冲出了亚健康,一边从床上翻身而起。他起床的响声惊动了门外,只见房门轻轻地打开,一个人轻轻地走了进来,低着头,怯怯地问道:“将军,你醒了,让奴家侍候你更衣么?”

    进来的是汤娘子。

    她考虑了一夜,天色一早就赶到高宅。有了决定,她就越早告诉高旭越好。她本是陈明遇安排来侍候高旭的,亲卫们自然没有阻拦。任着汤娘子直接来到高旭的睡房。

    她的神情举止依然还是羞羞怯怯、柔柔弱弱,带着一种无意识的收缩感,这是一种“拒”;但是她那勾魂摄魄的桃花眼,高耸欲裂的乳胸,充斥着一种**无止境的放射力,这又是一种“迎”。

    高旭坐在床沿上,看着眼下那刚刚冲出亚健康的那一柱擎天,又看看面前这个欲拒还迎的尤物脸上那肥厚而又性感的粉唇,忍不住深深呼了一口气,缓缓地道:“过来。”

    听了高旭的话,汤娘子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不住地颤动着,迈着细步立到高旭跟前。

    瞧着走到眼皮底下的汤娘子,高旭觉得她今日的打扮非同以前。她梳了个鹅胆心形的髻,插了珠翠色的簪。次见到她在脸上略施了粉黛,脸颊处的红润之色几乎延伸到颈间。她上身穿着粉红色的低领、对襟而又宽袖的袍服。在袍服的低领处,却是白玉般深深的乳沟,然后是那一对惊心动魄的峰峦。

    高旭伸出手,托着她的下巴,缓缓地抬起她的脸。这张习惯低着头的脸蛋上泛着一种红艳艳的神色。当她的目光被迫与高旭对视时,惊弓之鸟一般躲闪着。她已是羞到极处,她已清晰地看到高旭的眼里有一种无形的欲焰在跃动。

    高旭托起她下巴的手指,掠过她那丰润的红唇。她的红唇微微翘起,抖动着,不时用贝齿咬着。当高旭把手指伸进她的嘴唇之内,触及她那湿润的舌时,她忍不住吸吮着了一下手指,鼻翼处出一声无法抑制的若有若无的低吟。低吟声里做似乎充斥着一种期待,一种渴求。

    高旭另一手环住她的腰,把她再拉近自己……高旭的手指终于从她的嘴唇里伸出来,指尖带着她舌尖处的香泽。当汤娘子眯着脸见着他把指尖的那些属于自己的香泽吸吮了一下,她直觉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栗般袭遍了自己身躯的每一个角落,她又是一声长长的低吟,喘息着,已是无法立住身子,斜斜地倒在端坐在床沿上的他的怀里。而他却有一个刚劲的支点在等待着。

    汤娘子已是感应到了那份刚劲,那份火热。

    作为一个妇人,她知道这个时候的男人需要什么。她又能给予什么。汤娘子一边偷偷地瞧了高旭一眼,一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然后开始解开了束缚着那柱火热的裤腰。这个时候,她觉得有一只火烫的手从她袍服的低领处伸入她胸前的沟壑之中,轻轻地搓,重重地捏,然后又是技巧地拨弄着。随之而来的那种如潮涌的快感,使她不能自己地闭上眼,她的喘息声越是急促起来。

    因为蹲在床沿之前,汤娘子觉得那柱火热抵触在自己的脸上,烫得她似乎口干舌燥,就在她忍不住伸出舌头湿润一下嘴唇的时候,那柱火热竟是所向披靡地突袭到她的喉舌之中。她惊恐地抬头后仰,但是她的脑后却有一只手在推进。她终究是柔弱的,然后顺从了。于是,她由生疏到熟练,再由浅入至深处。在吞吐之间,她怯怯地抬起眼,以那水汪汪的桃花眼偷着男人的陶醉。

    高旭已是完全燃了。

    他俯身抱起她,把她扔到床上。她神色的羞怯和柔弱,继续催化着高旭那原始冲动之下的血液沸腾。既然身体的恢复已初见成效,兴勃的**之花不能尽用理智去浇熄,那柱火热汹涌的脉动也不能总是去堵截,这已经是到了疏导的时候了。有时候,**之流,在疏不在堵。

    高旭粗暴地扯开她低领的袍服。她像个粽子一般被削开了。望着女人那诱人**而又雪白的身躯,高旭扑压其上,其软如绵,肌肤挤压时的那种细腻的蚀骨的快意触电一般传遍高旭的全身。汤娘子怯怯地望着高旭,只见自己细滑的双腿被他强有力的双手分开,她那一览无遗的身体暴露在他炽热而又霸道的视线之下。然后,他那火热的硕大势如破竹地侵入。

    “啊。”汤娘子失声叫着。高旭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停顿了一下,感受着那紧裹的温暖所带来的刺激,然后,一鼓作气地冲到极端处。汤娘子的张着嘴,啊啊地大声呻吟着。为了减轻动静,他吻着她,吸吮着她的香舌,把她越来越强烈的呻吟堵在她的喉间。汤娘子的体下受得消魂至极的撞击,嘴上又被吻着几乎透不气来。她双手费力地推着高旭的胸膛,企图驱逐几分致命般快感的侵袭,但是她已是使不出一丝力气。她只有在巅峰的快意中上下起落着,承受着。到了最后,她全身剧烈地颤栗着,八爪鱼一般死死地抱着高旭,直想把俩人的身子融为一体。

    高旭把汤娘子那光滑如缎子一般的身子翻过来,双手抓住她的细腰,看着那如玉般娇嫩的翘臀,然后猛地压上去。已沦入半昏迷状态下的汤娘子倏地痛醒,大声叫着不要,但高旭多日来挣扎在生死一线之间,一旦把那些压抑的负面的情绪释放出来,便进入一种忘乎所以的疯狂之中。

    臀部在高旭的快冲击之下,双手又被高旭反抓着,她的身体柔弱得像流动的水一般,承受着高旭冰雹一般的冲击。汤娘子大声地呻吟着,先是忍着那火辣辣的剧痛,然后剧痛变昨麻木,再然后麻木又慢慢转为舒畅,她又迷失在这种从未体验过的方式之中

    事后俩人的身上皆是汗水淋漓。休息了一阵,汤娘子正要勉力下床收拾,却被高旭阻止住。只听他温和地问道:“还痛么?你躺着,多休息一下。”

    汤娘子蚊声道:“奴家不痛了,奴家为将军更衣。”

    高旭拥抱着汤娘子,抚摸着她雪白的酥胸,吻着酥胸顶处的两点嫣红,直到她又是媚态横溢、气喘吁吁之后才放开她,道:“听话,多休息一下。你儿子我会安排好的。”汤娘子从来没有体会过男人对她这般体贴入微,双眼一眨忍不住隐红起来,道:“将军对奴家太好了。奴家就算立刻死了也甘心情愿。”

    高旭捏捏汤娘子的俏鼻,自顾下了床头。虽然经过刚才的肆意纵情,但是高旭丝毫没有体力不济的感觉,反而那些对所附之身焦虑之类的负面情绪,在这次与汤娘子的畅快淋漓之中,竟是一扫而空。而且高旭确信,他的意志和这个穿越而来的所附之身,也在刚才的畅快淋漓之中融合了。或许,这就是古人所说的阴阳调和吧。

    “谢谢。”高旭对着睡在床上的娇媚的汤娘子轻轻说道。然后,走出了房门。

    当高旭走出房门之后,汤娘子起身,穿好衣裙,从在椅子上,默默地思虑了一会儿,然后回到家里。一进家门,汤嫣儿就迎上来道:“娘亲,哥哥醒来了。”

    汤娘子惊喜地跑进房内,只见汤浪儿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屋顶。

    “浪儿,你醒了?”

    汤娘子伸着手要去抚摸着他的额头,汤浪儿吃力地一侧头,躲着汤娘子的手,然后冷然说道:“你从高家回来?”

    汤娘子听罢无语,只见儿子看着自己的目光如同一个陌生人一般。她不由得轻泣着。

    高旭来到明伦堂,先是看望了一下阎应元的病情。正如他估计的那样,这个阎应元的创伤如常恢复。只是高旭离开在即,心中暗暗对昏睡之中的阎应元道:“希望你在黄昏之前醒来,不然,我可等不及了。”那个阎小玉也是通宵守在父亲的病床前,或许她太过劳心劳心,神色极是憔悴。而高旭与她也无话可说,高旭查探了阎应元的病情之后,便在阎小玉那冷然的目光之下,走出了厢房。

    “父亲,他已经走了。”

    阎小玉转回头缓缓地道。

    阎应元睁开了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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