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朱燮元撒网

    继续只有一更,七千字大章——

    都江堰陷落于羌族猎人之手的消息,被逃走的师爷在第一时间飞报到了成都府。全府文武官员一起震动,因为都江堰不同于西昌和毕节,那两个地方山高皇帝远,但都江堰却是成都平原的农业根本,是孕育了四川文化的摇篮。

    都江堰的陷落,有如在四川的行政官员们脸上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

    “表叔都江堰不可不争。”四川巡抚衙门里,刘峻崎在朱燮元的面前恭敬地道:“西昌因为远在凉山,所以普通百姓大多不知道西昌的详细情况,咱们就算不管它,也能封锁住消息,但都江堰却不行,它是四川农业的根本,来往商旅和农民多如牛毛,咱们必须夺回都江堰,否则那儿会成为一面新的旗帜,别的地方会有许多农民群起效仿。”

    朱燮元没有立即接他的话,而是又拿出一张纸片,在上面写上“羌族猎人,两千”,他又将这张纸片放进记录阎王军实力的那一大堆纸片里,用手将纸片拢了拢。

    “看出什么了吗?”朱燮元用手拨了拨纸片堆,对着刘峻崎道。

    刘峻崎伸手将纸片一张一张地拿起,仔细研究,“两千统手”、“十艘炮舰”、“两千羌族猎人”……每一张纸片都展示出郑家实力的一角。

    “这个……侄儿看出郑氏的实力深不可测”刘峻崎叹道。

    朱燮元摇了摇头,叹道:“这些年你跟着我学来学去,都不知道学了些什么,还是这么没用。”

    他招了招手,对着一旁的右检事邵捷春、知府徐申懋、总兵张令、东厂档头张子元、总兵候良柱、总兵林兆鼎、副使刘可训、副总兵猛如虎等人道:“你们从这纸片里能看出什么吗?”

    徐申懋歪着头,想了半天,然后道:“贼寇凶残,天理不容,必遭天遣”

    “呸,废话连篇,滚边儿去”邵捷春极度看不起这个废物官僚,从旁边插嘴道:“这些纸片说明敌军火力强大,行动迅,组织调度非比寻常,要慎重对待。”

    朱燮元还是摇了摇头,叹道:“你们看问题的角度都太直接,再拐个弯”

    神弩将张令走上来,也看了看这些纸片,皱眉道:“毕节地区不宜强攻,地道很难对付,需引水灌入地道破之。西昌一马平川,最易攻取,问题是路途太远,来回时间太长。都江堰倒是挺容易对付,一群羌族蛮人,又无城墙可依,随便派个四五千人就可以夺回。水军方面嘛,末将不太懂水战,可从荆襄地区调来水师剿之。”

    朱燮元仍是摇了摇头,道:“这不是我要你们看的东西。”

    这时张子元也摇头脑袋走上来,他看问题的角度倒确实与众不同,只扫了几眼这些纸片,他就大惊失色,怪叫道:“哇哎呀敌军如此凶残,太可怕了。猛如虎,咱们闪……咦?不对啊,阎王军怎么一直没来打成都?按理说他直接打掉成都,打掉重庆,打掉广元……打掉全四川,把我们全杀了,事情不就结了?太可怕了,老子得在他们打过来之前跑路。”

    朱燮元双眼一亮,冷冷地瞥了一眼张子元,道:“只有你这家伙,才会从这个角度来想这件事。”言毕,又苦笑道:“也只有你这样的家伙,才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细节。”

    朱燮元将那堆纸片揉成一团,扔进角落里,然后沉声道:“这些全是虚相,阎王军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到处作乱,却不一个城一个城的攻城掠地,其实原因只有一个。”

    他双手在桌上一拍,突然出一声清爽的长笑,道:“他打不过我们”

    “我们一直在找他在哪里,一直在想他有多少隐藏起来的实力,一直害怕他还有什么阴手或者后招,但他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只敢到处作乱,引动百姓暴动,自己却坐在阴暗处偷偷观察,那就是因为——他打不过我们,他不敢和我们打”朱燮元双目射出神光:“成都有两万五千守军,装备精良,各地州府也各有守军,全都集结起来有近四万之数,咱们又据守坚城,阎王军根本不敢与我们正面作战,只敢玩弄阴谋。”

    刘峻崎双目一亮,上前一步道:“表叔的意思是?”

    “既然敌军不敢战,我就去找他战”朱燮元拿出几张纸,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会儿,然后将几张纸分别装入了锦囊中。再抓出一把令箭,从中抽出一只,向着堂下扔去,高声道:“总兵候良柱,现令你率士兵五千人,去都江堰平贼”

    候良柱上前收好令箭,正要走,朱燮元又扔给他一个锦囊,告戒道:“这只锦囊,待你赶到都江堰,将要与贼军交战前拆看,依锦囊里的妙计行事,贼必破矣若是还没到时候就拆看了,我要你的脑袋。”

    候良柱道:“未将不敢”言罢拿着锦囊飞也似地去了。

    朱燮元又拿出一只令箭,道:“总兵林兆鼎,你率五千人,去西昌城平乱,我也给你一只锦囊,交战前一晚拆看,若是看的时候不对,一样要你的脑袋。”

    林兆鼎揖了一揖,也火去了。

    “总兵张令,副使刘可训,你们的任务是最重的,我给你们八千人,攻打毕节堡。”朱燮元伸手递出一个锦囊道:“这个你拿去,走到毕节堡的半路上就可以拆看”

    张令面色凝重,伸手接过令箭锦囊。

    却见张子元如火烧一般跳了起来,大呼道:“不妥不妥,老朱,你不知道毕节堡那里全是地道纵横吗?你就给张令八千人,怎么行?起码给个十万八万,不然怎么攻得下那怪堡”

    原来张子元认为四川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张令的身边,所以一直死死粘着张令,现在朱燮元要派张令去打最危险的地方,张子元哪里肯依。

    朱燮元当然看得破他那点小心思,他招了招手,示意张子元靠近,然后道:“张档头,你要去哪里我懒得管,你把副总兵猛如虎留在成都,成都已无大将,我需要他。”

    张子元脑袋摇得像泼浪鼓:“不行,我要跟着张令,猛如虎自然得跟着我,他是厂督给我的护卫大将,我到哪里他就得到哪里,决不给你。”

    朱燮元暗暗苦笑,连他也拿这活宝没办法,想了半天,他道:“峻崎,你带张档头去后院看看我们的宝贝,我相信这么好的东西,张档头看了就不会走了。”

    这老家伙眼界绝,他说的好东西,那一定是好东西,张子元心中暗喜,不会是要送礼物给我吧?五省总督送礼给我,那礼品想不名贵都不成了。他屁颠颠地跟在刘峻崎后面,笑道:“什么好东西?”

    刘峻崎领着他直入后院,只见院子中间放着两件巨大的物事,长达两丈,上面盖着红布。

    什么礼物这么大件?张子元心中呯呯直跳,只见刘峻崎一伸手掀掉了上面盖着的红布,两口巨大的火炮显露在了张子元的名前。

    “红衣大炮?”张子元一惊,随即又想到,不对,这玩意儿比一般的红衣大炮还要大了近一倍。

    跟随而来的朱燮元轻轻抚了抚炮身,叹道:“说是红衣大炮也无不可,它们是加大型的红衣大炮,一门重六千多斤,两门炮合起来重万斤,射程可达十里之远。我叫人运来之后,一直偷偷藏在巡抚衙门里,阎王贼军的探子再厉害也不知道我们有这东西。”

    “这一门叫做威风大将军炮,这一门叫做威武大将军炮。”他抚着两门巨炮,对着张子元道:“张大人,有它们在,谁能攻得破成都?”

    “哇,能打十里远?六千斤?”张子元有如在梦中,他虽然废,但也知道一般的红衣大将军炮只有三千多斤重,只能打七里远,重六千斤,能打十里远的大炮,他还真是闻所未闻。

    但朱燮元是什么人?那是五省总督,他再闲也没兴趣来和你说胡话玩,这炮的威力,朱燮元是不可能乱说的。

    张子元大喜,他一把抱住威风大将军炮,用脸在上面磨蹭了几下,大笑道:“有它们在,成都必定是难攻不落之城,哇哈哈,我不怕了,阎王贼军,管叫他们来多少,死多少。”

    朱燮元道:“张档头,你就安心待在成都府里,等着看一场好戏吧”

    这时邵捷春也跟了过来,他对朱燮元拱手道:“朱大人,下官想了又想,仍觉不妥,我们这样分兵出去,万一贼人将各位将军像贵州和云南的援军一样各个击破怎么办?那就得不偿失了。”

    “嘿,这三个地方相隔甚远,怎么可能各个击破?以阎王军的实力,拦截一路没有问题,拦截两路应该就不容易了,想三路同时截下来,定然无法做到。”朱燮元的双眼闪着寒光:“我倒要看看,郑晓路如何同时救三个地方。”

    ……

    “大王,官兵出城了。”张逸尘弹了弹手上的信纸,轻声道:“五千兵,去了都江堰。五千兵,去西昌。八千兵,去毕节……朱燮元撒了个大网,想要同时拿下我们手上的三个据点。”

    “装备方面如何?”郑晓路问道。

    “兵精将猛,不可小看。”张逸尘道:“朱燮元手下的士兵不比寻常卫所兵,他们携带着大量鸟铳、火炮、火箭、弓弩……就算我们拥有新式武器,也不可能轻易打败他们。”

    “他在试我,想看我是想各个击破,还是会分兵同时吃掉三路人马。”郑晓路摇了摇头:“朱燮元终于出招了。”

    张逸尘苦笑了一下,认真地道:“咱们还真有点麻烦了,我们只有五千铳手,三千黑杆长矛兵,若是想分兵同时救三路,只怕实力不够,若是只救一处,就要丢另两处。”

    这时谭宏也在,他插口道:“大王,我们可以同时救两处,派两千火铳手,一千黑杆枪兵,加上羌族猎人守都江堰。另派三千铳手和两千黑杆兵去救援西昌,毕节那边让江帮主先撤一阵子,应该就行了。”

    “此法不可取”张逸尘道:“朱燮元还领着七千官兵守在成都里呢,如果我军分兵救援,朱燮元也可以从成都里兵救援都江堰或者西昌的官兵,说不定反而使我方被分割吃掉。”

    “没错,朱燮元居中调度,完全可能乘着我军分兵的机会,吃掉我们一半的兵力。”郑晓路摇了摇头道:“分兵救援不可取。”

    郑晓路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突然向张逸尘问道:“能否确定官兵真的是出去打都江堰、西昌和毕节的?说不定只是出去转一圈,引我们自乱阵脚,又返回成都。”

    “真是出征的”张逸尘道:“咱们混进军队中的探子说布的将令没有丝毫水份,进行的准备也是长时间出征的准备,并不是故布疑阵。”

    “那么……”郑晓路沉着脸,举了举拳头,叹道:“朱燮元终于露出了一丝破绽了。”

    “他算准了我们的兵力不到一万,因此只留了七千兵力守城,以这样的兵力守成都,按常理来说,我的八千阎王军是攻不下成都的”郑晓路嘿嘿一笑道:“但是,我们的武器装备不能以常理而论。”

    “我命令,全军出击,直取成都”郑晓路大声道:“攻破成都城,再据城坚守,如今工人和农民们已经被鼓动了起来,有如吹满气的气球,我只需要用针轻轻一捅,嘿嘿。若我们攻下成都,比起西昌和都江堰的表率作用何止大了一倍,全川必反之”

    ……

    红崖子山寨在一瞬间活了过来,因为阎王大人终于了总动员令,八千阎王军,一个不落,全体出击。

    这在阎王军成军之后,尚属次。

    火铳、钢刀、火药、铅弹、兵粮丸、应急医药包……阎王军的单兵装备可以说是全四川,全中国最精良的装备,每一个阎王军的士兵,都要用上百两的银子才能完成武装。

    张廷禛指挥着铁匠们,用几百匹建昌马拉着几十门火炮慢慢下山,这些炮中有三十门弗拉机炮,这种炮口径小,射程短,但小巧轻便,射也快,很适于装备在军舰上,6战时使用则利于野战。

    阎王军还有五门三千斤重的红衣大炮,这种炮的口径极大,射程也能达到七里,但是太重了,每一门红衣大炮都需要三四十匹马才能拖动。看惯了后世武器的郑晓路觉得这种炮实在太笨重,因此只造了五门,就没有继续搞这东西。

    但红衣大炮比弗拉机炮更利于攻城,为了攻打成都,也只好弄了两百匹建昌马,将五门红衣大炮全都拖下了山来。

    红崖子山寨的铁匠和洋人们充份挥了想像力,还制造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例如还有四门管风琴炮,这玩意儿的射程只有一百米,只能用于防御。还有一大堆火箭溜,这东西是一种滑槽式的火箭射装置,火箭能沿着滑槽轨道射向目标,非常有趣,不过火箭的飞行轨迹十分难以捉捕,命中率几乎是零,只能用来乱轰。

    中国铁匠们还造了一种“飞火铜枪”,这玩意儿出自《火龙经》,形如花筒,长一尺二寸,围四寸,中容火药四两,上有枪刃,下有木竿,点放时宛如流星,其实,就是用火药轰出去一只巨大的标枪……

    洋人们也制造了富有自己国家特色的玩意儿,名叫圣水洒,其实就是一个装满了火药的圆筒,单兵可以持在手上,敌人靠近时,点燃火线,圆筒里就会不停地喷出火焰,算是古老的火焰**器。

    看着这些乱七八糟,也不知道有用还是没有的火器,再看了看自己的五千名来复枪兵,三千名黑杆枪兵,郑晓路感觉到信心满满,以这样的实力,如果拿不下七千土著守的成都,那就太可笑了。

    这时各路将领也纷纷赶到,彭巴冲突然着钢甲,带着五百名身材高大的士兵跑了过来,原来是掷弹兵部队也集结完成。这一年多来,掷弹兵的训练也已经取得了相当大的成效,五百名身材高大,手臂有力的士兵被训练成了精锐的掷弹兵,他们可以用极快的度向敌军投掷手榴弹,在对抗敌军步兵方阵时,有着非常强大的杀伤力。

    看着诸军集结完毕,各路头领也纷纷赶到,郑晓路环视了一眼自己的兄弟们:张逸尘、谭宏、彭巴冲、皂莺、大梁……阎王军的主力大将尽皆在此,另外,江百涛和闵家兄弟在毕节,赵水鬼在长江上游荡巡视,李逸风镇守着盐井镇,王小满和张廷禛留守红崖子山寨,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兄弟们”郑晓路对着士兵们大声道:“这次出征,非常重要。我不喜欢吊书袋,所以我就说得简单直白一点了,这仗打赢,有饭吃,有衣穿,做大官,赚大钱。这仗打输,死,死,死,死无葬身之地明白了吗?”

    诸军脸上表情一汗,心想,看朝廷官员讲话,都是满嘴之乎者矣,文绉绉的,也只有我们的阎王才这样搞战前动员。

    张逸尘耸了耸肩,叹道:“就是爱胡闹。”

    彭巴冲听到了,对着张逸尘笑道:“不算胡闹,我就挺喜欢听这样的话,简单,直接,省得我老粗听不明白。咱手下的掷弹兵,都和俺一样是大老粗,都爱听这样的话。”

    “全军出第一站,蒲江县城,我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给我拿下县城。如果一柱香都搞不定一个小小县城,咱们就不用去成都了,直接抹脖子吧”郑晓路大声命令道:“打下县城,要的注意事项是什么?说来听听”

    “于民秋毫无犯”全民将士一起大声应道。

    “好,出”郑晓路大手一挥,八千阎王军杀气腾腾地冲了出去。

    ……

    蒲江县城鹤山镇里,爱钱如命的县令杨立仁面临着一点小麻烦,因为朱燮元派出的探子正在县衙门里向他询问一些问题。

    “照你说来,有一个叫王小满的家伙曾经在红崖子山大兴土木,开荒垦地?”朱燮元的密探仗着自己是五省总督的亲信,丝毫不把身为县令的杨立仁放在眼里,因此说话极不客气。

    杨立仁满头大汗,应道:“是的”

    密探又道:“这王家后来又做了些什么?”

    “呃……”杨立仁道:“他又买下了里长耕等人的良田,到处请人来耕种,弄出了很大的动静。”

    那密探想了想,认真地道:“红崖子山究竟在什么地方?”

    “就在长滩湖的边上”

    “长滩湖?”密探倒抽一口凉气,道:“那岂不就是郑小路家养鱼的地方?”

    密探伸手入怀,拿出一大叠资料翻了起来,他和他的主人朱燮元一样,喜欢将情报写在小纸片上。翻了半天,他从怀里翻到一张小纸片,铺开在桌上仔细看,只见纸片上记录着:“王小满,忠州痞子,武艺稀松,目不识丁,天启六年加入川西郑氏,任职不明,后数场战斗皆不见出现。”

    密探看到这里,猛地一拍桌子,大呼道:“我明白了,贼巢就在红崖子山”

    杨立仁吓了一跳,蹬蹬蹬连退数步,惨呼道:“不会吧?”红崖子山是他亲手批给王小满开荒的,后来里长耕等人的田地也是他卖给王小满,他确实赚够了银子,但将来朝廷剿灭阎王贼寇之后,论功行赏,论罪处罚,他包庇贼寇的罪名是怎么也洗不掉了。

    这下死定了,杨立仁呆如木鸡,一下跪倒在地。

    密探冷笑了两声,他也知道杨立仁的政治生涯算是完蛋了,这个废物已经不用再理会,他抬起脚,就想赶紧回去向朱燮元报告自己的现。

    刚走出县衙门,只听鹤山镇的城门方向,梆子声敲得震天价的响:“阎王军打来了阎王军打来了。”鹤山镇的城门守卫站在瞭望塔上,一边敲着梆子,一边拼命地吼着。

    三百名鹤山镇守军,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城门边团团乱转,有人飞快地跑进县衙门寻找县令杨立仁,想请他来指挥大局,但杨立仁形如痴呆,哪里还能理事。

    蒲江县的县丞和典吏、主薄等官吏,纷纷拥上低矮得只有一人多高的城头,向外张望,只见鹤山镇外,密密麻麻的阎王军士兵排着整齐的方阵,向着鹤山镇杀过来。

    “这……这他**的有多少人啊?”县丞已经吓傻了,他大哭道:“本县只有三百守军,如何能敌?”

    三百守军看到镇外贼军如潮,多达八千之数,脚都吓得软了,连拿起刀枪的胆量都提不起来,只有典史大人胆气比较好,他大吼一声:“怕个屁啊,赶紧关城门,募集乡勇,叫城里的居民都出来抵抗。”

    旁边的主薄大哭道:“你看看背后再说话吧。”

    典史回头一看,鹤山镇里的百姓早已涌上街头,人人脸上笑颜逐开,无数人一起大声欢叫道:“鹤山镇百姓恭迎郑先生,重开工厂,重开信贷所,人人吃饱饭,人人穿暖衣”

    没有百姓的支持,想用三百人守住县城,简直是痴人说梦,典吏大人禁不住呆了,难怪蒲江县又被贼人们称为软地,自己一直没搞明白软地到底是什么意思,原来是这个意思啊。这时候,城外响起一声震天炮响,五门红衣大炮出了恐怖的轰鸣。

    典吏大人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爆炸了,然后他身子一轻,飘上了半空……咦?啥东西把我送上天了?原来……是一颗巨大的炮弹……

    朱燮元派来的密探一见这情形,忍不住长叹一声,他历尽千辛万苦,全川奔走,记了满满一衣兜的纸片,好不容易抓住了阎王军的尾巴,结果……阎王军居然在这时候动了进攻,这个时候才找到他们的老巢还有个屁用。

    天意啊,密探大人忍不住仰天长叹

    是日,阎王军八千大军攻破蒲江县鹤山镇,总共开了五炮,放了不到三十枪,鹤山镇县令杨立仁自尽,典吏被炮轰死,县丞和主薄逃亡但被百姓抓回,三百守兵,全数投降,无一敢战者,满城百姓,载歌载舞,欢迎郑晓路进城。

    朱燮元的密探伪装成平民,欲从下水道逃窜,但被郑氏的密探盯上,以暗箭射杀……

    这一天是六月初四,蒲江县人民永远都记得这一天,因为就在这天,幸福的旗帜被插在了蒲江县的县城鹤山镇里,而这旗帜一旦插上去,就再也没有被取下来,直至永远

    “喂咱们的军旗为什么是红色的?上面还有五颗五角星?”皂莺好奇地问道。

    “不为什么,就因为我喜欢”郑晓路端正了一下仪容,认认真真地道:“我就爱这面旗,以后我们阎王军占领的地方,一律插上这样的旗子”

    他抬起头,看了看插在县衙门口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双眼微微地湿润了。西昌、毕节、都江堰,那些都不算,只有鹤山镇,才是真真正正,自己的根。

    当年自己揣着一百两银子来这里买做鱼饲料的肥料,何曾想到,如今会在这里插上五星红旗。

    编者按:明朝火器很强,火器在军队中的比例大约能占十分之一,军中拥有许多红衣大炮和弗郎机炮,红衣大炮的射程是七里,加大型号的射程十里,这些都是史书有记,并非本人乱扯蛋,当然,打这么远还能不能打准,不是俺能管的事,反正打得到这么远就对了。至于弗郎机炮,一般来说射程是三里,这东西打得近,但射程快,利于野战,在明军抗日援朝时曾经用过。打得日本兵很惨,我依稀记得那时侵攻朝鲜的是加藤清正什么的人,这些人就曾经挨过弗郎机炮的炮弹,很惨的。

    不过本书前面很少提到明军使用火器,因为明末时军治败坏,官兵的火器也不咋地了,当然,这只是普通卫所兵不行,真正的精兵,武装是很好的。

    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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