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防对曾炩的到来很是意外。

    在向文丑表达他希望再次出山的愿望之后,一直未能得到回应,司马防还以为是曾炩看不起他,没有答应他的要求。对此,他很是失望。

    可是,却是不曾想到,仅仅十天之后,曾炩却是亲自来到了他的家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曾炩带着随从,来到温县司马防家。

    一个无极卫大声喊道:“骠骑大将军到!”

    顿时,司马防府上出来一大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扑拜于地:“见过骠骑大将军!”

    “起来,起来!”曾炩打量众人一眼,眉头一拧道:“司马大人德高望重,曾炩早该来看看,只是战事紧急,事务多,这才耽搁至今。”

    司马防上前说道:“不敢当,不敢当。能得骠骑大将军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司马夫人三十多岁。模样颇有点俊俏,身着浅绿色的罗襦,她对曾炩行了一礼,说道:“骠骑大将军能来,是我们家的荣幸!”

    之后,司马防向曾炩介绍了自己的家人。

    曾炩笑道:“司马大人,不知你家二公子司马懿在哪里?”

    司马防一惊,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忙求情:“大将军,仲达年纪小,不懂事,没有来迎接大将军,还请大将军恕罪。”司马防紧张之极地望着曾炩,心都快跳出来了。

    曾炩微微一笑,安慰道:“你别担心。曾炩还不至于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大将军宽宏大量。司马防感激不尽!”司马防卟嗵一声跪在地上,叩头不已。

    曾炩忙扶起来:“我听说司马懿少有奇行。聪明过人,想见一见,没别的意思。”

    司马防和司马夫人这才彻底放心了,对儿子地聪明劲他们可是一清二楚,没想到居然连骠骑大将军都知道了,心里地高兴劲自是不能言说了。司马防回身道:“快,去叫仲达来。”

    佣人应一声,出屋而去。不一会儿,佣人领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儿,个头不算高,也不矮了,一个十五岁少年能有如此个头,在同龄人中很少了,虽然并不英俊,但是自有一股子难得地灵性。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在曾炩等人身上一打量,冲曾炩行礼:“见过大将军!”

    曾炩并没有说话,而是冷着一张脸,打量着司马懿,沉声问道:“司马懿,你可知罪?”

    司马防和司马夫人惊讶之极,正要讨情,曾炩瞪了他们一眼,吓得不敢说话。司马懿眨巴着眼睛,打量着曾炩,一脸的不解:“大将军,司马懿自认无罪。若真有罪,还请大将军明告,以释司马懿心中之疑。”

    “本将军前来,你却不来见本将军,这也是罪。不过,本将军还不至于和你一个小孩子计较,这事就算了。”

    曾炩话锋一转,眼里射出冷厉的光芒,大声说道:“但是你在长辈面前嬉皮笑脸,左顾右盼,却是无礼之极,你有何话说?”

    司马懿吓得冷汗淋漓,他父亲司马防的家教极是严厉。可是,今天他为了考验一下曾炩是否真的是值得他或者是他们司马家族效命的人,才特地如此做了,却是忘记了父亲的家教。

    司马懿小心的转过头去,偷偷地看着司马防的表情。

    司马防脸色铁青,他性格耿直公正,即使在宴会这样的休闲场所,也保持着威仪。司马防对待儿子很严格,即使儿子弱冠成*人后,也要求“不命曰进不敢进,不命曰坐不敢坐,不指有所问不敢言”。

    但是,现在司马懿在骠骑大将军这样尊贵的客人面前,让他丢尽了脸面,让他如何不生气?

    司马懿看见自己父亲的脸黑的像锅底,更是担心不已。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和父亲通过气,这让他如何应对?

    曾炩得意的哈哈大笑,能够让司马懿吃瘪,他很是高兴。

    对司马懿及其司马家族有所了解的他如何不知道司马懿出现这样的状况到底是因为什么?那不过是想试试他曾炩是否有足够的容人之量。但是,曾炩却是不配合,你一个十五岁的小屁孩,居然敢来算计我?不给你一点教训,那你还不得把尾巴翘上天了?

    不过,要是让司马懿真的因此怒,狠狠地教训司马懿一顿也不是曾炩的本意。曾炩纵声大笑,指着司马懿:“早就听说你小子人小鬼大,有奇行。今日一见,果是如此。”

    回头对司马防道:“此儿甚奇,必是我大汉的栋梁之材,我意要他到无极城,给他请最好的师傅教他。”

    这是无上恩典,司马防激动不已,顿时忘掉了教训一下失礼的司马懿,卟嗵一声跪在地上:“谢大将军,谢大将军!”

    “好了,起来。”曾炩把司马防扶起来,转身在司马懿的鼻翼上轻轻一刮,笑道:“去无极城读书,你可愿意?”

    司马懿想都没有想,道:“听凭大将军吩咐!”

    曾炩打量着司马懿,很是开心:“的确如传言,人很机灵,本将军小时也如你这般,总要整些别人想不到的事。象我,象我,太象我了!你说,你要读哪些书?”

    “都读!不过,我最爱兵书!”司马懿稚嫩的声音响起,颇有几分自许。

    曾炩笑道:“你读过兵书么?都读过什么兵书?”

    “当然读过。我读过《孙子》、《吴子》、《司马兵法》、《尉缭子》和《孙膑兵法》。”司马懿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这些兵书都是中国古代兵法的经典,任何一种研究精通了,都不得了,他一个十五岁小儿,居然全部读过,弥足惊人。

    曾炩明显不信,脸一沉,斥道:“在本将军面前吹牛,可是要受罚的。”

    司马懿头一昂,小脸上泛着光辉:“大将军不信。你听哪一种哪一段,我背给您听。”此刻,司马懿不象个少年,倒象个不服输的斗士。

    曾炩兴趣大增,说道:“那好。给我背一段《孙子》,故经之以五事,开始背。”

    司马懿脱口背起来,熟练之极。整个屋里只有他稚嫩地童声:“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畏危也;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之者不胜。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

    曾炩打断:“你能背,我相信。不过,光背不行,要会用。若论兵书。赵括少有其敌,却在长平失败,你不能纸上谈兵。”

    司马懿摇头,又来一番让人想象不到的大道理:“大将军,赵括虽有纸上谈兵之嫌,有长平之败,不过我却以为,若是他能在长平大战中逃出来,必将是赵国员难得的良将。”

    赵括纸上谈兵。千百年来给人笑话,却极少有人赞扬他,曾炩不由得大奇,问道:“你为何如此认为?”

    这一问正是贾诩、高顺他们心中所想,无不是紧盯着司马懿,期待他给出答案。

    司马懿扳着指头,如数家珍般细说起赵括了:“世说赵括,必贬其身,因其纸上变兵。遭致长平之败。然则。甚少有人见到其可贵一面。李牧良将,谁现?赵括是也!”

    李牧能征善战。少有败仗,秦始皇灭赵之战,以残赵之兵硬是阻挡倾国东进的秦军,居然是赵括现的,曾炩轻叹一声,没想赵括居然有识人之明的一面。

    只听司马懿接着细数赵括的可贵之处:“大将军你再想,长平之战,五十余万赵军陷入重围,没有数食。而赵括能控制住赵军,没有兵变,没有乱象,是他把赵军带入绝境的,但是他能做到这点,难道不能算一个奇迹么?”

    贾诩也通兵法,不由得点头道:“有理,有理,有道理!”眼睛特别明亮。

    曾炩也是赞成:“是呀!赵括把赵军带入绝境,而两个月来,他还能令行禁止,赵军无怨言,这也说明赵括不是无能之辈呀。”

    司马懿最后道:“赵括之所以轻天下之将,就在于他少小居高位,再加上才情非凡,不知苦处,养成了眼高于顶地性格,总爱轻言兵战之道。若是他一步一步的从兵士做起,一直到将军,洞悉战场之艰难,很可能是一员难得的良将。赵括之过,在于雕琢未得其法。良玉,也要良工精心雕琢,此之谓也!”

    天磨大才,这道理谁都懂,可是真正能实施的又有几个呢?司马懿这话人深省,曾炩轻叹一声:“好,好一个司马懿,说得好。那本将军就调几个良工来好好雕琢你这块良玉。”

    略一停顿,接着问道:“你说,这些兵书里面,本将军最喜欢哪一本?”

    这问题只有他的亲信才能知道,就连北疆的很多将领官员都不清楚,更别说司马懿了。贾诩暗暗摇头,这个年轻的主公太会刁难人了。

    然而让贾诩等人想不到的是,司马懿脱口而答:“必是《尉缭子》。

    [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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