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大阵缓慢的合璧,待到蜀山大阵如同往昔一般完全合璧,蜀山如同有了蛋壳的蛋黄之后,赵燕婉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了身,朝着嘴角溢血,腿有些瘸的师弟竖起了大拇指。

    李义山正想咧嘴一笑,可笑容还未完全绽放,赵燕婉便脸上带着笑意晕了过去。

    李义山只能叹了一口气,看着手中的夷鼎,心有余悸笑了笑。若是方才四妖不被吓走,恐怕今日蜀山当有一大劫,方才那一剑,他已经用上了全身的气力。若不是《破剑诀》他只知道技法和一部分功法的话,恐怕他当真会用《破剑诀》。可他也没想到,这四妖吃个一堑后,长了一智。会用这四种法子来躲避《破剑诀》,可他们四妖也把《破剑诀》想得太简单了些,若是自己和他们同一个境界,破他们的法子可多着呢!

    但李义山也算是歪打正着,用了《破剑诀》的技法,蜀山《万剑诀》的功法,还真把四位半步摇星境的防护给破了,加上道家功法对妖族也有天然的克制再配上蜀山大阵,方能有此效果。

    倘若真的让李义山实打实的和四位半步摇星境的大妖对抗,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就连小夫子如此惊艳才绝之人,方能以大宗师之躯,战开天境。李义山不知道他和小夫子比怎么样,但他也知晓自己,就算强于小夫子,也强不了太多。

    说到底,当初这四位也是被剑山老人给打出了阴影,才能有此效果。

    李义山站起身来,手一挥将夷鼎收回了体内。这次啊,也实属是运气好。

    ……

    残阳如血,天边的云霞似乎也被人刺了一剑,泛起了血花。

    李义山站在了外山藏书阁,当初他藏身之地。

    他坐在了屋顶,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灌了一口酒。

    如今,师兄不见了,夜千树也走了,赵燕婉受了伤,即便不受伤,她也终究要是嫁到青莲剑宗去的。这偌大的蜀山,便落在了他的肩头之上。

    他灌了一口酒,眼中满是笑意,可嘴角那弯起了弧度告诉了自己,那是苦笑。

    曾经潇洒走四方的剑仙,终有一日也有扛起肩上的责任。

    李义山没有悲痛,也没有痛哭,只是觉得有点儿……悲凉。

    人终究都有一死,那承剑峰上再也没有和自己斗嘴的人了;那承剑峰上再也没有自己可以指着额头怒骂的人了;那承剑峰上拿主意的人,也不见了。

    李义山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其实在他的心中,师兄是个英雄,默默站在他身后的英雄。要不是他撑着这偌大的蜀山,恐怕这蜀山早就变天了。

    只是,在他的想象中,英雄该死得壮烈些,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实在是有些憋屈,让人笑话。

    李义山有灌了一口酒,那远处的云彩越来越像血。

    而在藏书阁下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白色的“大狗”,一只红色的鸟。

    这一狗一鸟低下了头,也不吭声,似乎在向李义山认错。

    “其实你们不必如此的,我也理解你们。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当初我师兄遇袭,你们当真反应不过来么?”

    李义山死死的捏着酒壶,转过头,紧紧的盯着这一狗一鸟。

    还是凤羽先开了口:“我们的确没反应过来,因为这个人,这些年来往蜀山,上前次了。”

    李义山皱起了眉头,而穿着华丽的胖子也走了过来。

    他是朱富贵,李义山的师兄。可他自小喜欢商贾之术,善于经商,当那日被林知南说教了一顿之后,便下山去了。远在衮州的他,看到了天

    地异象,这才赶了回来。

    他低着头,一声不发。

    李义山也懒得问他,只是瞟了他随后看向了苍牙。

    “那你们事后有没有追捕?”

    苍牙点了点头,那脸上人性化的出现了一抹为难。

    “可当我追上他的时候,他灰飞烟灭了。”

    李义山听到这话,猛然起身,酒壶似乎都要被他捏碎了。

    “就连你,就没发现一丝的问题?”

    苍牙低下了头,有些犹豫,随后才不确定的说道:“不过,我闻道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李义山盯着苍牙,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苍牙也是被他盯得心虚,只能说道:“和相柳一族有关!”

    听罢,李义山重重的把手中的酒葫芦丢在了地上,他的师兄因为相柳一族而亡,徒弟也被相柳一族处处为难,怎可忍?

    李义山转身离去,朱富贵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问道:“你要去干嘛?”

    李义山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

    “当然是修炼,有再多的钱,拳头不硬,同样被人欺负!”

    朱富贵低下了头,本想说话,但喉结蠕动了一下,最终脸色凄然,低下了头,一字未发。

    ……

    蜀山归于了平静,但长安却变得有些风波诡谲。

    轩辕炽回到了长安,顺利登基成为了圣皇,改革依旧,重用了荀法等人。

    而这位“荀令君”也终于言符其实,成为了尚书令,统领六部。

    内政是没问题了,可外敌呢?

    如今妖族蠢蠢欲动,不少小宗门村子都受到了袭击。

    甚至不少修行者组织了起来,对抗妖族。

    这是好事,可这些势力,虽然做的是好事,但却不停圣朝的招呼,有点儿我行我素的味道。其实最大的一股势力,其头头便是赵居崇,令轩辕炽头疼不已。

    这赵居崇也不是坏人,不听打招呼也就罢了,还天天对朝堂指手画脚,时不时的差人送上几封“谏文”上来,告诉轩辕炽怎么从根本上从思想上让民众组织起来抗妖之类的,还对着如今圣朝军队边疆防线指手画脚。

    其中,他还认为应该将北方和东边的军队调过来化整为零,共同抗妖。

    是实话,他若是个臣子,轩辕炽或许会采纳某些建议,可他是一个势力的头领,不归顺朝廷的势力头领。如此建议,只要是一个脑袋没问题的君王,怎会听他的?

    当然,这些都是小问题,最大的问题还是皇宫之内。

    这皇宫之内的九龙符在哪,就如同那和尚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摆着的事儿。除了国库,还会是哪儿?

    可偏偏,这明摆着的事儿,让轩辕炽头疼不已。

    光这段时间,便有不少人闯进了皇宫,一部分人是冲着九龙符去的,而另一部分人,则是冲着他来的。

    经过了之前徐长安一闹,加上齐凤甲的恐吓,原本的供奉阁也不敢太过于嚣张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从轩辕炽的调任。甚至,各宗各派都派了不少高手加入供奉阁。

    他们这个是个加入,当然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也不是为了那一点点天下气运。他们很简单,只是不想九龙符被妖族拿了而已。

    这些日子,就连齐凤甲,也是天天蹲在了城头,如今女儿被他去了知行书院,而轩辕仁德体内一半的阵盘加上他那孱弱的身子骨

    也无法催动大阵,为了不让妖族怀疑,所以齐凤甲只能守在城外,把开天以上的战场拉到城外。

    他这些天,都是一人一壶酒,抱着一柄漆黑的短刀坐在了城头。

    这个汉子,每日都是醉醺醺的,有时候甚至抱着城墙便睡着了,那些个士兵敢怒不敢言。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醉汉是谁,但看到了醉汉那腰间明晃晃的令牌,也不敢多言语些什么。

    现在内政安定,轩辕炽是个直爽人,不像那轩辕仁德一般,耳根子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关于内政这方面,齐凤甲倒是不用太担心。

    现在唯一的难处,便是这连绵不绝的妖族刺客。

    开天以下的刺客,齐凤甲都懒得看一眼,便直接让他们进去。

    时至今日,都还没有大宗师以上的妖族来到长安。

    他虽然每日看起来醉得不成样子,但其实来来往往的妖族,他心里面都清楚着呢!

    凉风习习,太阳缓缓的沉下了山头。

    齐凤甲转了一个身子,险些就要跌落城头,这一幕看得不少不明就里的士兵心惊肉跳。

    齐凤甲只是转了一个身子,随后睁开了眼,看向远方的天空之上。

    这平日里醉醺醺的醉汉,在士兵们的注视下,站起身来,抖了抖身子,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酒壶,弯下了腰将酒壶捡了起来,仰头把酒壶里剩下的几滴酒都干干净净的喝个干净。

    这样的糙汉子,总让人感觉很抠门。

    可他们却不知道,这一滴酒都不放过的汉子,当夫人在时,日子过得有多难。

    要是小师弟不回来,他基本没有酒可以喝。

    只有体会过没酒喝多难过的日子,才会珍惜如今的每一滴酒。

    齐凤甲倾完酒壶里最后一滴酒的时候,这才放下了酒壶,有些不满意的把酒壶往地下一扔,随后便提着短刀,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这一幕,惊吓到了不少士兵,让他们一度以为见到了鬼。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一刻钟之后,他们眼中的醉汉来到了乾龙殿,手里还提着两个鲜血淋漓的头。

    齐凤甲把血淋淋的头往地上一丢,看向了轩辕炽。

    “小子,这是半步摇星境,境界高,但战斗不行。这他娘的,怎么都值你国库里面藏的两坛前朝美酒了吧?”

    轩辕炽自然不会吝啬,点了点头,便从龙椅后拿出了两坛酒双手递给了齐凤甲。

    齐凤甲提着酒,转身离去。可才走几步,嘴角便有鲜血溢出。

    轩辕炽才想问,只见齐凤甲身形一晃,继续昂首挺胸的大步离去。

    轩辕炽知道,这个时候齐凤甲不能受伤,更不能倒下。

    齐凤甲提着酒,又一次来到了城外,随意找了一个草垛睡下。

    醉了一夜的他,才起身便看到城头两个血淋淋的头,看了一眼,也不顾百姓们的讨论,也不管轩辕炽对妖族的示威,大步离去。

    他只是在想,小师弟那边顺不顺利,只要他那顺利了,妖族或许能和人族携手对抗血妖。

    而在肃州的徐长安,这才刚刚踏上了去楼兰的路!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赵居崇有没有人还记得,就是用含光换徐长安承影的那位。

    天下之变,在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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