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骑在冯歌领路下沿着大街朝城心的独霸山庄驰去。

    街上一片萧条店铺大多停止营业间有行人亦是匆匆而过。一派城破在即人心惶惶的末日景象。

    寇仲快马加鞭与冯歌并排而驰赞道:冯老确是了得能当机立断否则大家自己人先来一场火并多么不值哩!

    冯歌毫无得色神情凝重的道:自第一天老夫见到婠婠夫人便感到她是条祸根。

    试问那有一种点穴手法能令人内息全消长眠不醒的。今趟她忽然像个没事人的被庄主带回来又诬指寇爷和徐爷对她意图不轨事情更是可疑。只恨忠言逆耳没有人肯听老夫的话。

    寇仲点头道:这叫众人皆醉惟冯老独醒。我还有一事请教只不知我的四位同伴情况如何呢?

    冯歌答道:听说当时庄主信了那妖女的话后勃然大怒立即与寇爷的四位兄弟画清界线分道扬镖之后就没有听过他们的消息了。

    寇仲一声多谢堕后少许把事情告诉了徐子陵。

    另一边的商秀珣道:你们打算怎样对付那妖女。若她来个一概不认我们能拿她怎样呢?

    徐子陵微微一笑道:文的不成便来武的难道她肯任我们把她干掉吗?

    商秀珣欣然道:阴癸派的所作所为人神共愤今趟若能把这妖女消灭对天下有利无害所以下手绝不须容情。

    梁治等轰然应诺。

    此时冯歌一马当先冲入大门把门者认得是他不敢拦阻任各人长驱直进。这支由飞马牧场精锐竟陵将领和寇徐二人组成的联军驰到主府前的台阶处甩蹬下马浩浩荡荡的拥上石阶朝府门冲去。

    十多名卫士从府门迎出守在台阶顶上带头的年青将领暴喝道:未得庄主之命强闯府门者死你们还不退下。

    冯歌反喝道:飞马牧场商场主千辛万苦率众来援庄主在情在理亦该立即亲自欢迎共商大事。现在不但屡催不应还闭门拒纳这是庄主主意还是你马群自作主张呢?

    马群大怒道:冯歌你莫要恃老卖老庄主既把护卫山庄之责交给我马群我便要执行庄主的严命。你们若要求见庄主就好好的给我留在这里再由我报告庄主看他如何决定。否则休怪我不念同僚之情。

    冯歌后面的寇仲忍不住问身旁的另一竟陵将领道:这小子是什么人?

    那将领不屑道:他算什么东西若非因婠婠夫人欣赏他何时能轮到他坐上府领的位置。

    两人说话时商秀珣排众而出娇叱道:即使方庄主见到我商秀珣亦要恭恭敬敬那里轮到你这狗奴才狂妄说话滚开!

    马群见自己背后再拥出十多名手下登时胆气大壮。反而把守外门的卫士却远远站着一副袖手旁观的神态。可知方泽滔沉迷婠婠一事早令不少人生出反感。何况竟陵城内无人不知他们与飞马牧场的关系。这时目睹马群目中无人的嚣张神态心中不生出恶感才是怪事。

    马群横刀而立大喝道:我马群奉庄主之命把守庄门谁敢叫我滚开?

    商秀珣负手油然道:人来!给我把他拿下押到方庄主跟前再作处置。

    马群尚未有机会说话商鹏、商鹤两大牧场元老高手闪电掠出两对枯瘦的手掌幻出千变万化的掌影把马群罩于其中。

    狂-骤起马群就像站在暴风平静的风眼里半点都感受不到风暴的威力而他的手下却给惊人的掌劲扫得东歪西倒跄踉跌退。

    寇仲和徐子陵也为之动容其它不知两老虚实的人更不用说了。

    那想得到横看竖看都像一对老糊涂的老家伙手底下的功夫如此厉害。

    而且他们显然精通一套奇异的联手搏击之术令他们合起来时威力倍增。其实就凭他们个别修炼得来的功夫比起李子通、宇文智及那些级数的高手亦是不遑多让。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了个眼色暗呼侥幸倘若当日和商秀珣闹翻了纵能离开怕亦要付出若干代价。现在自然是精神大振因为更有收拾婠婠的把握。

    砰!砰!

    马群左右劈出的两刀连他自己都不知劈在什么地方去时身上早中了两掌倒在地上。

    冯歌等竟陵诸将却是看得心中难过皆因马群丢足了他们的面子。

    此时两老再不理马群扑入卫士阵中有似虎入羊群般打得众卫士兵器脱手前仰后翻。

    在寇仲和徐子陵左右伴护下商秀珣傲然负手悠闲地跨进府门。

    宽敞的主厅空无一人。

    冯歌叫道:随我来!领头穿过后门踏上通往后院的回廊。

    迎面而来的两名婢女见他们来势——吓得花容失色瑟缩一旁只懂抖颤。冯歌指住其中一婢问道:庄主在那里?

    婢子俏脸剎白软倒地上颤声道:在……在怡情园里。

    另一将领问道:婠婠夫人呢?

    婢子答道:也在那里!

    众人精神大振空群而去。

    经过了数重屋宇放倒了十多名府卫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幽美的大花园中。

    筝音隐隐从一片竹林后传来抑扬顿挫中说不尽的缠绵悱恻令人魂销意软众人的杀气亦不由得减了数分。

    寇仲凑到商秀珣耳旁道:待会场主缠着方泽滔由我和小陵对付那妖女其他人则守在四方防止她逃走。

    商秀珣秀眉扬起沉声道:那有这样分派的到时见机行事吧!

    说话时众人掠过竹林间的小径跟前豁然开朗又是另一个幽深雅静的大花园。

    园内不见婢仆府卫惟只园心的一座小亭里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自是方泽滔只见他闭上双目完全沉醉在筝音的天地中对此之外的事一概不闻不问。

    女的背对他们双手抚筝只是那无限优美的背影已足可扣动任何人的心弦。纵使她化了灰烬寇仲和徐子陵都认得她是婠婠。

    她的筝音比之石青漩的箫音又是另一番不同的味道。

    后者总有一种似近实远遗世独立的味道。

    但婠婠却予人缠绵不舍无以排遣的伤感;愈听愈难舍割心头像给千斤重石压着令人要仰天长叫才能渲泄一二。

    铮!

    寇仲拔出了他的井中月。

    离鞘的鸣响把方泽滔惊醒过来。

    方泽滔双目猛睁时除商秀珣、冯歌、商鹏、商鹤和寇徐六人外其它人已鱼网般撒开把小亭团团围着。

    铮铮铮!

    古筝传出几响充满杀伐味道的强音后倏然收止。

    方泽滔霍地立起环视众人脸现怒容。

    商秀珣冷笑道:战士在外拋头颅洒热血庄主却在这里安享温柔乐而忘返不觉心中有愧吗?

    众人眼中无不露出鄙夷之色。

    方泽滔老脸一红不悦道:竟陵的事我自有主张不用场主来教训我。婠婠静如止水的安坐亭内似对众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令人莫测高深。

    寇仲哈哈一笑道:该说庄主怎么还会有脸见我们才对。想你只凭阴癸派婠妖女的片面之词便和我两兄弟割断情义。更不管外间风雨只知和婠妖女调筝作乐学足杨广那昏君的作为似这般所为还敢说不劳别人教训呢?

    方泽滔厉声道:婠婠性情温婉又不懂武功怎会是阴癸派的妖女你两个干了坏事仍要含血喷人。

    冯歌沉声道:若婠婠夫人乃平常女子怎能于这剑拔刀扬的时刻仍镇定得像个没事人似的。庄主精明一世何会胡涂至此?

    方泽滔双目闪过杀机手握剑柄铁青着脸道:冯歌你是否要造反哩?

    另一将领道:我们只是不想陪你一起死了也落得做只胡涂鬼而已!

    商秀珣娇叱道:方泽滔你若仍沉迷不返休怪我商秀珣剑下无情。

    徐子陵淡淡道:方庄主何不问尊夫人一声看她如何答你。

    方泽滔呆了一呆瞧往婠婠眼神立变得无比温柔轻轻道:他们是冤枉你的对吗?

    众人都看得心中暗叹。

    婠婠轻摇臻柔声道:不!他们并没有冤枉我庄主确是条胡涂虫!

    方泽滔雄躯剧震像是不能相信所听到她吐出来的说话而致呆若木鸡时异变已起。

    铮!

    古筝上其中一条弦线突然崩断然后像一条毒蛇般弹起闪电间贯进了方泽滔胸膛去再由背后钻了出来。

    方泽滔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叫往后疾退砰的一声撞在亭栏处仰身翻跌亭外的草地上脸上血色尽退鲜血随弦线射出点点滴滴地洒在亭栏与地上可怖之极。

    众人均看得头皮麻如此厉害得令人防不胜防的魔功还是初次得见一时间竟没有人敢扑上去跟她动手。

    众人中自以商秀珣、寇仲、徐子陵、商鹏、商鹤和梁治六人的武功最是高明但他们亦自问难以先运功震断筝弦再从心所欲地以弦线贯胸伤人至死。

    方泽滔一手捧胸另一手指着仍安坐亭上的婠婠骇然道:你……你……你好!

    婠婠柔声道:我从没有迫你欢喜我更没迫你去杀任何人一切都是你心甘情愿的能怪得谁呢?

    方泽滔气得猛喷鲜血眼中射出悔恨莫及的神色仰后翻倒横死当场。

    婠婠缓缓站起来左手挽起乌亮的秀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个梳子无限温柔地梳理起来。说不尽的软柔乏力顾影自怜。

    众人都全神戒备呼吸摒止。

    寇仲踏前一步越了商秀珣井中月遥指婠婠登时生起一股螺旋劲气朝这千娇百媚的魔女冲去。

    婠婠恰于此时像自天然的别转娇躯变得面向商秀珣这一组人并且带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奇异气旋竟像一下子吸干了寇仲的真劲。

    寇仲尚是次遇上如此怪异的武功难过得差点要狂吐鲜血尤其是那种令他的真劲无处着力的感觉更令他锐气全消骇然退了一步。

    众人无不色变。

    婠婠的目光落到商秀珣的脸上眼睛立时亮了起来。

    徐子陵知道寇仲吃了暗亏猛地踏前一步隔空一拳往婠婠击去。

    空气立即灼热起来杀气漫空。

    婠婠放下秀轻摇臻秀扬起。

    围着她的众人都生出要向前倾跌的可怕感觉。更有点觉得婠婠立身处似变成一个无底深洞若掉进去的话休想能有命再爬出来。

    如此厉害的魔功众人连在梦中也没有想过。

    身在局中的徐子陵只觉击出的劲气有如石沉大海一去无回但又不能影响敌人分毫骇然下亦学寇仲般退了一步。

    婠婠讶然瞧着徐子陵皱眉道:想不到你两个竟因祸得福功力大进否则这一下已足可教你受到内伤了!

    众人来时本下定决心见到婠婠立即痛下杀手。可是现在婠婠俏立眼前连一向心高气傲的商秀珣亦不敢轻举妄动。

    寇仲深吸一口气微笑道:婠妖女你既不能令我们受伤那是否表示你已恶贯满盈命该一死呢?

    婠婠美得可令任何人屏息的俏脸飘出一丝笑意旋又被伤感的神色替代了幽幽叹道:你们两人能得脱大难最聪明的做法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永远都不要给我找到但现在偏要送上门来我纵有惜材之意奈何曾对人许下诺言只好狠心取尔二人之命了。

    商秀珣那还忍耐得住娇叱道:动手!

    剑化千百点寒芒闪电前移带起漫天剑气往婠婠卷去。

    其它人同时动一时刀光剑影全向核心处的婠婠狂攻过去。

    婠婠美目凄迷似丝毫不觉身在险境中而众人眼前一花她已来到两名竟陵将领中间他们的兵器竟半点拦截的作用都起不了。

    高手如商秀珣、寇仲和徐子陵却清楚看到她是仗着鬼魅般飘忽难测的绝世身法穿行于兵器的间隙中同时心叫不好。

    呀!

    两名竟陵将领往横拋跌印堂处分别嵌着半截梳子。

    众人连她用什么手法杀人都弄不清楚。

    徐子陵看得义愤填膺腾身穿亭而出飞临婠婠头上双掌下按。

    吴言的刀梁治的剑另一飞马牧场战士的长矛同时向她的后背、前胸和腰胁攻去。

    眼看她难逃大难她却急旋了一圈衣袂飘扬纤指往上点去。

    刀、剑、矛全给她奇异的魔功带得滑往一旁刺劈在空虚处。

    徐子陵则掌化为指与婠婠指尖交触。

    螺旋热劲狂钻而下。

    婠婠浑身一震仰脸朝徐子陵瞧来神色幽怨迷人檀口微张吐出一股劲气。

    徐子陵的惊人旋劲刚钻入婠婠的肩井穴便化为乌有再不能对她的经脉生出任何破坏作用。

    而最要命的是对方指尖射出两道似无还有魔幻似的怪劲刺入自己的经脉去怪劲到处经脉欲裂难受得一对手臂立时麻木不仁不要说反击一时连化解都不知何着手。

    他的苦况尚不止此婠婠张口吐出那股劲气到了他面门尺许处竟没有可能地一分为二左右刺向他双目若给击中不变成瞎子才是奇事。

    在如此恶劣危急的情况下徐子陵心头仍是静若井中水月嘴角逸出一丝洒脱不群又孤傲无比的冷笑右足涌泉穴生出一股完全出自天然的火热以电光石火的度走遍全身剎那之间再长新劲不但解去了手臂的僵麻和痛苦还飞退半空堪堪避过眼盲之祸只喷出小半口鲜血。

    婠婠虽占尽上风但心中的震骇却绝不下于徐子陵。

    她的天魔功已到了收由心的境界可刚可柔千变万化。除了恩师阴后祝玉妍外古往今来阴癸派虽能人辈出但从没有人在她这样年纪修至这种境界。

    兼之因先前的接触大致已把握到寇、徐两人来自《《长生诀》》的奇异真气不但使她功力更为精进更令她有把握一举击杀徐子陵。

    岂知天魔真气甫戳进徐子陵的双臂便给他的螺旋劲硬生生抵着过不了肩井穴使她要直攻其心脉的大计好梦成空。才迫得她不惜损耗真元吐气刺戳徐子陵双目那知徐子陵竟能及时避开她怎能不大吃一惊。

    此时吴言等三人已抽身后撤黄芒电闪寇仲的井中月却当头劈到掀起的螺旋劲气刮得她全身衣衫猎猎作响。

    以婠婠之能虽自问能挡开寇仲这全力的一刀但仍没有把握应付商秀珣、商鹏、商鹤和梁治四人接踵而来的联手攻击。

    这时她脑海中仍盘旋着徐子陵刚才冷笑的动人印象猛提天魔功往后朝吴言疾退过去。

    双袖扬起。

    蓬!

    寇仲目射奇光一刀劈在婠婠交叉架起的双袖处。但觉对方双袖似实还虚使他不但无法着力催劲还感到有一股吸啜拖拉的怪劲令他觉得若继续强攻便会掉进一个不可测知的险境里。

    以寇仲过人的胆包亦不敢冒进骇然抽刀后退狼狈之极。

    此时商秀珣等四人从四方八面攻至。

    商鹏、商鹤两大元老高手联手攻向婠婠右侧四手撮掌成刀便如一个长有四条手臂的人水银泻地般向她动强大无比的攻势。

    商秀珣则从后退的寇仲身旁窜出宝刃织起一片剑网从正面往婠婠罩去剑气嗤嗤不比寇仲刚才那一刀逊色。

    梁治的剑却从另一侧于重整阵脚后攻至似拙实巧沉雄中见轻逸吞吐不定的封闭了她这方面的退路。

    婠婠的粉背此时离后撤的吴言只有半丈许的距离蓦地增。

    吴言还以为有机可乘反退为进全力一刀往她后脑疾劈眼看劈中只见婠婠迅无伦地晃了一下刀子劈在她芳肩上。

    吴言正心中大喜骇然觉刀子全无劈上实物的感觉还滑往肩膀之外魂飞魄散间鼻里香气满溢这具有绝世姿容的魔女已撞入他怀内。

    商秀珣等大叫不好时骨折肉裂的声音骤响不绝吴言眼耳口鼻同时溢出鲜血当场毙命。

    婠婠一个旋身避开三方而来的攻击转到吴言的尸身之后背贴尚未倒地的吴言两袖疾挥。

    一位牧场战士和另一竟陵将领同时应袖拋跌兵器离手鲜血猛喷生机被夺。

    婠婠顶着吴言的尸身往后急退来到了锐气已竭的商秀珣四人之间运劲震得尸身往商秀珣飞去还夹着两袖左右挥击。

    接战至此虽只是眨几眼的功夫但已给她杀掉五人可知她厉害至何等惊世骇俗的地步。

    商秀珣虽恨得她要命但亦知吴言尸身深蕴着她的天魔真劲又不想损毁手下尸身无奈下收剑横移。

    蓬!蓬!

    劲气交击。

    梁治被她拂得打着转横跌开去撞入正要冲上来的冯歌的老怀内去。

    冯歌惨哼一声栽倒地上竟爬不起来。

    婠婠这看似简单的一拂暗含天魔妙劲先把梁治的刀劲吸得一滴不净再反而以其劲气还诸梁治并暗藏旋劲假若梁治没碰上冯歌多少也要受点内伤现在却是把劲气转嫁到冯歌身上。

    冯歌那想得到婠婠有此妙着登时领招伤倒地上。

    围攻婠婠的由二十四人骤减到十八人五死一伤可是仍未有人能伤婠婠半根毫毛。

    婠婠拂向商鹏、商鹤的一袖更使人叹为观止。她尚未触及对方的两双手掌时忽地化为漫空袖影虚实难分。

    两老的劲风有如投石入海只能带起一个小涟漪然后四手一紧竟是给她的衣袖缠个结实扯得两老撞作一团。

    仍在空中的徐子陵看得最是清楚目睹婠婠衣袖忽地长了半丈原来是自她衣袖里飞出一条白丝带先穿行于两老四掌之间再收紧时已将他们两对手缚在一起。

    徐子陵心知不妙再度加凌空下扑。

    婠婠仰起美绝人寰的俏脸似嗔非嗔地横了他一眼接着横移开去拖得两老踉跄急跌全无反击之力。

    商秀珣娇叱一声提剑扑上抢救蓦地觉两老被婠婠以丝带遥控着向自己撞来吓得骇然后移。

    砰!砰!

    骆方和另一牧场战士的兵刃同时被婠婠拂中喷血倒地再无反击能力。

    寇仲亦知不好游鱼般晃了几下闪到婠婠后侧横刀挥斩她腰肢。

    一道接一道的天魔真劲透过丝带攻往两老硬生生冲击得他们一口口鲜血喷出来人又像傀儡般身不由己横移直撞全由婠婠作主情景凄厉至极令人不忍卒睹。

    呀!

    一名牧场战士走避不及给两老撞得飞跌寻丈命丧当场。

    许扬此时从左侧攻向婠婠勉强以烟杆挡着她的香袖底下给她飞起一脚踢在小腹处登时拋跌开去。

    幸好寇仲井中月劈至迫得婠婠要留下余力应付否则此脚包可要了许扬的老命。

    丝带像有生命的毒蛇般甩开两老倒卷而回拂在寇仲的井中月上。

    霍!的一声井中月往外荡开。

    商鹏、商鹤两大元老高手喷出了他们最后一口鲜血随丝带甩脱拋往两旁又撞得另两个想攻上来的竟陵将领和牧场战士伤跌地上。

    丝带绕空转了一圈朝寇仲颈项缠来。

    寇仲自出道以来历经大小数百战从未想过有人的武功能如婠婠的出神入化变幻莫测。

    难怪当日鲁妙子说若他们现在遇上祝玉妍只有送死的份儿。

    事实上天魔功最厉害处就是能随心所欲在任何情况下也能伤人教人防不胜防。

    试问若完全不知道她的招数变化如何定得进攻退守的方法。

    商鹏、商鹤既精于联击之术本身又是不可多得的高手可是只一个照面便因摸不清她的手段一子错满盘皆落索被她以精妙绝伦的手法一举束缚四手致完全挥不出功力挨打致死。

    此念既生寇仲狂喝一声旋身避过往他颈项缠来的丝带大叫小陵时连续劈了三刀。

    每一刀均劈在空处。

    这实是一场赌博赌的是徐子陵能及时赶至在自己限制了婠婠活动的空间时由徐子陵予她致命的一击。

    商秀珣见两老惨死她亦是了得猛提一口真气把激荡波动的情绪完全压了下去电掣而前就在此刻寇仲刚劈出了他妙至毫巅的第三刀一直迅如鬼魅变幻令人把握不到她位置的婠婠忽地窒了一窒。商秀珣那还不知机宝刃化巧为拙挑往她像毒龙翻滚似要往寇仲拂去的丝带一端处。

    徐子陵这时刚飞临婠婠的上空不用寇仲呼叫提醒也知此乃千载一时的良机双掌全力下击螺旋劲。

    直到刚才一刻婠婠均能操控全局利用各人强弱参差巧妙地逐一击破可是当寇仲劈出了这悟自奕剑大师傅采林奕剑之术的三刀后婠婠次现她再不能像先前般要风得风要两得雨了。

    这时亭旁的战场中众人或死或伤又或根本接近不了婠婠只余下武功最高强的寇仲、徐子陵和商秀珣三人仍有反击之力。

    婠婠乃狡猾多智的人否则怎能成为祝玉妍的嫡传爱徒故意以最狠辣的手法击毙方泽滔再采雷霆手段逐一击杀诸人那时竟陵和飞马牧场便垂手可得。但寇仲这出乎她意想之外的三刀却使她次真正陷入被围攻的劣势中。

    寇仲第一刀劈在她身后形成一股螺旋刚劲断了她后路。

    第二和第三刀分别劈在她前方和右侧完全把这两方封闭了。

    假若她是和寇仲单打独斗此刻只要以天魔功里的吸纳法便可把三股旋劲据为己有趁着寇仲提气当儿要杀他有如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

    如要退避也可往左移开又或腾身而起。可是现在这两个方向都分别给商秀珣和徐子陵封挡了。余下只有凭真功夫硬拚一途。

    于此可见寇仲的眼力和手段是多么高明。

    婠婠秀眸射出前所未见的异芒两把短刃从袖内滑到掌心处幻起两道激芒分别迎向商秀珣和徐子陵。

    她终于使出了压箱底的本领。

    这对长只尺二的短刃名为天魔双斩乃阴癸派镇派三宝之一专破内家真气能令天魔功更是如虎添翼威势难挡。

    此时寇仲的气劲以比婠婠猜想中的度快了一线回复过来黄芒闪打拦腰斩至。

    三方面来的压力换了别的人保证要立即身分家。

    可惜却是遇上了精通邪教无上奇技天魔功的婠婠。

    天魔功在剎那间提升至极限以婠婠为中心的方圆一丈之内像忽然凹陷下去成了一个无底深潭。

    这变化在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纯粹是一种气劲的形成。

    阴寒之气紧锁三人。

    叮!

    接着是一连串剑刃交击的鸣响可比拟骤雨打在芭蕉叶上的急剧和疾快。

    商秀珣先与婠婠正面交锋。

    她使出了商家传下来最凌厉的独门剑法每刺一剑都绽出一个剑花飘忽无定却全是进手拚命的招数务要使婠婠应接不暇制造寇徐两人扑杀婠婠的机会。

    若让婠婠活着以后必睡难安寝。

    婠婠一直避免与商秀珣正面交锋就是知她剑法凌厉擅于缠战。不过既无可再避惟有施出祝玉妍自创的搜心剑法迅无伦的刺出了十多剑每一剑都刺在商秀珣振起的剑花的花心处。

    剑气交击。

    商秀珣感到对手每趟击中己剑均有一道像至寒至毒的真气随剑破进她的经脉里使她应付起来极为吃力。

    最骇人是无论自己招式如何变化婠婠都像能洞悉先机似的早一步等待自己送上去给她刺个正着。

    攻到第十二剑时婠婠已突破了她的护身真气此时徐子陵双掌到了。

    叮叮叮叮!

    徐子陵双掌像鲜花般盛开右手五指以奇奥无比的方式运动着或曲弹、或挥扫总能挡格婠婠往他疾刺而来的天魔刃。

    左手则一拳重击婠婠正攻向商秀珣的左臂。

    寇仲的井中月也和徐子陵配合得天衣无缝地拦腰劈至。

    际此生死关头婠婠一对能勾魂摄魄的艳眸亮起蓝澄澄的奇异光芒倏地收回攻向商秀珣的天魔邪劲。

    商秀珣本自忖重伤难免见对方竟然鸣金收兵猛运真气把残余经脉内的天魔劲气悉数迫出体外同时剑芒暴张旺风般往婠婠卷去。

    三大高手在占尽上风下全力出手。

    即管换了宁道奇来怕亦要应付得非常吃力动辄落败身亡。

    全凭寇仲的三刀把整个战局扭转过来。

    其它人只能眼睁睁的旁观着情况的展谁都没有能力插手其中。

    就在这使人呼吸顿止的时刻婠婠整个人似是缩小了然后再暴张开去。

    婠婠先收起四肢蜷缩作一团延长了敌人攻击及身的少许时间然后雪白的长袍像被充了气劲般离体扩张迎上三人凌厉的攻势她身上只剩下白色的亵衣玉臂粉腿全暴露在众人眼下曼妙的线条美得教人屏息。

    蓬!蓬!蓬!

    商秀珣的宝剑徐子陵的拳掌寇仲的井中月只能击在她金蝉脱壳般卸出来的白袍上。

    砰!

    白袍在三股气劲夹击下化成碎粉。

    三人同时被白袍蕴含的强大天魔功震得往外跌退。

    婠婠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转青像一片云般贴地平飞剎时间到了墙头处。

    明月高挂天上。

    她完美无瑕的半裸娇躯俏立墙头回眸微笑道:七天后当妾身复原时就是寇兄和徐兄命丧之日了。

    倏地消失不见。

    众人脸脸相觑无言以对。

    一名战士此时奔进园里见到死伤遍地的骇人情景双腿一软跪倒地上。

    冯歌勉强挣扎坐起哑声叫道:什么事?

    战士扬起手中的信函颤声道:牧场来的飞鸽传书四大寇二度攻打牧场配合江淮军向竟陵攻击。

    众人无不色变。

    梁治抢前接过传书递给商秀珣。

    寇仲和徐子陵你眼望我眼心中想的是假若牧场大军不能来援竟陵的将领又死的死伤的伤这场仗还能打吗?

    商秀珣看罢传书递往梁治断然道:我们立即回去你两人去向如何?最后一句当然是对寇徐两人说的话。

    寇仲目光落到商鹏商鹤的尸身上叹了一口气道:我真的不知道小陵你呢?

    冯歌惨然道:你们绝不能走竟陵的存亡全赖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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