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轰隆隆隆。”

    人们耳边突然响过一声如雷般的巨响,紧接着空中爆出一团巨大的火球,将原本如漆的夜晚,照shè得有如白昼般光亮。火球翻滚着不断向下坠,不时迸发出一束束带着未燃尽的燃烧物的火花,如烟花般散落在草坪上。那一排排原本整齐划一的野战医院帐篷,有不少已经开始着火燃烧。混乱中,人们朝着不同的方向奔来突去,只有墙上和路障后面的士兵还在坚守着岗位,一丝不苟地执行着上司的命令,不断地朝着不同方向开火shè击着。

    “医生!医生!有人受伤了!”草坪上,一位战士装束的男子正蹲在燃烧的残骸旁,怀里抱着一位全身都是血的女人,不断朝身边经过的人求救。然而,此时此刻,在这有如绞肉机的现场,又有哪个医生会把哪怕一点点jing力放在这样一个濒死的伤者身上呢?

    “别……”那女人腹部插着一块杂志大小的铁块碎片,鲜红的血液不断汩汩流出,染红了原本雪白的大褂。她吃力地抬起手,示意战士别做无用功,并用手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帐篷,“样本……带回……基地……”

    战士含泪使劲点头:“一定会带去,一定……”

    离草坪不远处的围墙上,重机枪、突击步枪的声音此起彼伏。火焰喷shè器正不知疲惫地往外喷洒着火团,围墙外面,各类枪械也掩盖不住的声音如cháo水般涌来。四周的人们依旧匆忙地跑过身边,战士怀里的女人手脚突然抽搐了几下,随即断了气。

    战士将女人的身体放下,慢慢拿起地上的突击步枪,起身疾步向帐篷区走去。

    与此同时,远离s城第一医院、毗邻d城的郊区边上,一栋三层楼高的小楼,二楼的窗户边,一位穿着笔挺西服的男子,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对着窗户,叹了口气。

    “轰隆隆隆……”

    窗外的夜空被映得有如白昼,男子皱了皱眉头,举起杯子随意地喝了一口。

    市区里的枪炮声已经响了一整晚了。从前天zhèng fu宣布禁足令,到今天宣布宵禁,这三天的时间,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首先是这无端端爆发的疫症实在来势迅猛,据说在月初便有苗头,只是被医院一再忽视而造成今天这种局面;其次是zhèng fu只宣布禁足,却鼓励市民依旧照常工作学习,不禁让人怀疑这里面是否包含着一些无视科学事实的政治考量;最后,今天在城区发生的抗议zhèng fu隐瞒疫情的大游行,规模之大,几乎令城区交通陷入全部瘫痪的境地。而今晚突然出现的大批不明来历的袭击者,几乎在同时对s城全范围内的医院、学校、zhèng fu机关发起了冲击。虽然自中旬起便已有不少袭击者的报道,自己还曾亲往一线报道过一个现场,但是那些都只是个例,zhèng fu也曾专门为此事出来开过新闻发布会辟过谣,但就从今晚袭击者的数量来看,只怕以前的那些谣言,今晚就要变成事实了。

    这是一栋已经有了一定年岁的老楼了。楼房内,一些老式打印机正“吭哧吭哧”地往流水线上吐出一张张印刷好的报纸。自从有了电子读物,已经很少有人去读这些老式的纸质报纸了。男子走到茶水间,一把倒掉了那杯已经冷掉的咖啡。

    这些机器已经至少有十几二十多年没动过了,做为s城现代文化遗产的展览品,他本来还以为它们会在这栋小楼的玻璃橱柜里度过残生。没想到,在这样一个无法预料到的ri子,它们又运作了起来。几乎就在同时,s城的所有区域都断了水电供应和网络信号。最后一个信息来自去s城zhèng fu大楼采访的记者,称城区局势已经开始失去控制,zhèng fu已经在考虑撤离。好在在禁足令刚颁发的第一天,编辑部就在这里设立了应急中心,再加上平时就有柴油和物资储备,那台老式的柴油发电机也还带得动这些老打印机,这才让明天的《s城ri报》有了着落。男子走到一堆已经打印好的报纸旁,随手抽起一张。

    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过用油墨打印出来的报纸了?男子将报纸展开,一股油墨特有的香味扑鼻而来。

    看来还得感谢一下这场疫情了?男子对自己的想法稍微感觉到诧异,咧嘴微微苦笑了一下。

    “总编,派出去采访的记者都还没回来,您看……”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女人跑过来问道。

    男子心中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没有回来,也无法联系的那些人,他们究竟会遇到什么事情?一旁一直打开的一个老式收音机里,反复重复播放着一则zhèng fu通告,无非是呼吁市民保持理xing,呆在家里少出门之类。

    没有对目前状况的最新解读和更新。

    如果把s城比喻为全中国经济大军的领头羊,那s城的水电供应、网络通信信号,就像这头领头羊的呼吸系统和血管。现在全城断水断电无法通信,那这头羊的生命,也势必岌岌可危。

    这不是一次平常的疫情传播。必须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男子回过头来对女子道:“每隔半小时尝试联系他们一次。剩余的员工,轮流安排值班。城区没有家人的可以在这里暂时集体居住,城区有家人的员工如愿意也可留下,如想返回城区,每人统一放一周的带薪假。除了前往采访的实地记者外,任何员工不要轻易接近城区。”稍微顿了顿,男子又补充道:“有时间统计一下物资补给,从明天开始,每人每天只能按量领取食物和水。”

    女子应了一声道:“好的。”便返身折回。

    男子将报纸合上,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串钥匙。

    报纸的排版印刷已经完成,现在,无论如何都得回家一趟。家,就在北城区北山边上的某个小区里,虽然离城区较近,但也可以算半个郊区。但愿今晚城区发生的暴乱,不会那么快影响到那边。希望家里的妻子父母,大学城里的孩子——她们都平安无事罢。

    至少在通信中断前与妻子谈话时,家里那边还是平静的。男子这么自我安慰着,下了楼,进了自己的车子。不一会儿,发动机一声低沉的吼叫,远光灯啪的一声打开,shè向远方。看门的保安见状,急忙将院子的铁门打开,男子很默契地趁势将车子迅速开出。

    从昨天开始,院子的铁栅栏周围就三三两两地围了一些奇怪的“人”。他们看起来都是普通人,可又跟平常的普通人不太像。他们基本不理会你对他们说些什么,也不会对你说什么,只是一直持续着在栅栏外面转悠,一副要吃了你的表情。

    是很奇怪很凶狠的表情。男子想起自己亲自去采访的那一次,那个被jing方乱枪击毙的jing神病患者,也是这样的神情。

    别想了。男子把车开出了院子,看着车辆后视镜里那面迅速合上的铁门,和旁边那几个朝着铁门踉踉跄跄跑过去的“人”们。

    远光灯照shè下的郊区的路,曲折且颠簸。车座上的报纸,头版上那几个加粗加大的黑白大字,以及字后面那个鲜红的大感叹号,在忽明忽暗的车厢中,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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