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翰更是一把抓住宫醒棠的前襟,双眼赤红,喝问:“你确定是红花?那孩子呢?孩子有没有事情?”

    宫醒棠不满意的皱了皱眉,碍着大庭广众之下,没有拍开之翰,可语气也是不大好:“我宫醒棠,今年22岁,十岁随父行医,至今十二载,你说,我能不能确定?”

    “可怎么会?”之翰松开宫醒棠,失神的地喃喃。[]

    “哼!”宫醒棠冷哼一声,“怎的不会?你把今天她吃的东西都拿来我看看,定帮你找出是怎么吃下去的!”

    听了宫醒棠这样的话,一直低垂着头啜泣的蓝玉,嘴角突然翘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由于她低着头,且靠在岚林怀中,并无几人看见。只是那弯曲的弧度,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之为笑?

    若是笑,那便是来自地狱的最深处。让人见了,毛骨悚然。

    此刻我才知道。原来美人的笑,不仅能倾城倾国,亦能让人从心底里发寒,不敢直视,萌生退意……

    “我家娘娘今天就吃了一颗汤圆,喝了一盏茶。”一直沉默的岚林此刻突然开口说道。

    这岚林,不仅功夫好,连眼色也很好。怪不得蓝家要将她送到蓝玉的身边呢。关键的时候是个保镖,平日里是个心腹。这样的人,怪不得蓝玉要如此依赖于她。

    也怪不得,这岚林不同于其他宫女那般柔弱,大气得紧,原来竟是练了功夫的缘故。不过今天,看来这防身的功夫,真的也很重要啊,若我有机会,也当学学。

    幸得蓝玉刚才摆放杯盏菜肴的几案并未翻到,很容易的就找到刚才蓝玉所用的餐具。

    一个茶杯,一双筷子,一碗汤圆。就只这三个东西,蓝玉用过。

    宫醒棠一一拿起,放在鼻尖闻。

    最后拿起茶杯的时候,太后的脸色突然一变,狠狠地瞪着蓝玉。太后怕是明白了什么吧?是呀,筷子和汤圆都没问题。那么,就剩下了舒禾给蓝玉的那一杯茶。

    蓝玉依在岚林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皇上,你要给臣妾做主啊~”声音凄切,断人心肠,让人不忍拒绝。

    之翰脸色铁青地瞪着宫醒棠不停在手中旋转地杯子,薄唇紧抿。

    “就是它了。还好茶是解药性的,再加上下的量也少,再者发现及时,所以胎儿算是保住了,只是以后要静养一段时间最好。”宫醒棠晃晃手中的杯子,肯定地说道。

    舒禾脸色苍白,死死瞪着那个杯子,不可置信地张着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此刻她心里,必定是不敢相信吧?

    之翰从宫醒棠手中接过那杯子,抿着唇把玩了以阵后,眼神冷冽地看着舒禾,然后将杯子递过去,交到舒禾手上,舒禾接过,捧着。手抖得厉害,象是捧了个定时炸弹一样惶恐不安。

    “皇上!定是哪个宫人所为……”太后清了清嗓子,镇定地说道,为舒禾辩解。可那沉静的声音下,却有着不为人知的颤抖。而我也注意道,太后按在桌上的手,死死的抓在桌面上,指甲将桌面刮出一条条白痕!

    “是么?母后?”之翰怒极反笑,笑得心惊胆颤,笑得恐怖异常,笑得冷漠如霜。是人都知道,之翰真的怒了。

    看他那样,我也冷冷地笑起来,之翰,你不是也在算计着蓝玉肚子里面的那一块肉吗?怎么只许你算计,就不许别人算计?再者,别人帮你算计了不是更好么?免得最后你还落下个弑子杀妻的罪名!

    这会,你在生什么气?别人只不过想要害蓝玉肚子里的一个,你却是下了狠心,两个都要害!别人脸你一半也不及。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玉姐姐,你要相信我啊!”舒禾此刻完全失去了主意,象个疯子一样地拉着蓝玉的衣服,苦苦哀求,神情悲切。

    蓝玉冷冷的将被舒禾攥着的衣服拉了回来,看着太后,一字一顿:“不是你?难道我会自己害自己?亏得我往日对你那么好,却不曾想,养了个白眼狼!平日里姐姐妹妹地叫的亲热,却原来是我高攀了你舒家!”

    那舒家二字,咬得格外的重。

    “皇上!臣妾死,不足惜!可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皇子!是皇上您的骨肉啊!”蓝玉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眼神如刀,将太后片片凌迟。那皇子二字,如只千金大锤,狠狠的砸在这安静的大殿上,回音一片。

    太后脸色突然就苍白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蓝玉,嘴唇嗫嚅,手指着蓝玉,抖索个不停。

    之翰亦是冷冷地看着太后。

    蓝玉说的皇子二字,显然将之翰和太后都引到了另外一层意思上。显然,她要的也是这个效果。

    蓝玉,你这一招真是妙不可言啊。多年前太后谋害皇子的事,你早就知道,却在这个时候点出。若是太后偏袒舒禾,我想你就有证据指证太后吧?若是太后不想要当年的事情大白于天下,那么,舒禾,就只能被推出来……那红花,也必定不是舒禾所为吧?

    好一个请君入瓮!

    多年前的那件事情,竟然成了你握在手中威胁太后的筹码!

    太后艰难地看了看舒禾,再看了看之翰。最后歉意决绝地看了一眼舒禾。最终将眼睛闭上,无力地挥了挥手:“禾妃下毒谋害皇子。念其幼,从轻处罚,就在宫外跪上一夜,以示悔过之意!禁足半年,降为秀女!”

    这果然是轻的了!没有打入冷宫,也没有什么实际上的责罚。跪一夜,对于舒禾,没有损失,不过时挨上一夜冻罢了。

    只要没有打入冷宫,凭借她舒家的影响力,舒禾要翻身,并不难。

    舒禾楞楞的仿佛不认识似地看着太后,嘴里无意识地重复:“良人?”显然舒禾到现在还没能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没做过,却要受罚,罚自己的,竟然还是自己在宫里的依仗!

    “拖下去。让她跪在殿外!”太后转过头,不忍看舒禾那副模样。

    两个侍卫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架住舒禾,就往门外拖。

    “姑姑~姑姑~你知道不是我。不是我啊~为什么?为什么――”被侍卫拖着的舒禾突然大叫起来,声音无比凄厉,她不停地挣扎,发乱钗落。裙上那只彩雉,在撕扯间裂了开来,一只翅膀撕裂,怕是再也飞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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