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曌撕开残破的上衣,任由漫天大雨淋着依旧淌血的伤口,狂笑道:“当权利足够大时,魔便是佛啊,更何况是一条命。”他衣襟下面,露出了一件黯淡的丝绸衣物。那衣服其貌不扬,呈黄土sè,上有无数道痕迹,却没有一分破绽。

    仍旧是莫羽见多识广,叹了口气,听不出悲喜的念道:“黄袍软甲,殊不知黄袍加身,乃九龙天子的护身符。如今竟被他得了去,莫非,天下要大乱么?”

    “当权利足够大时,魔便是佛啊,更何况是一条命。”

    “当权利足够大时,魔便是佛啊,更何况是一条命。”

    虞夕耳畔回响着杨曌的怒吼,不禁打了个的冷战,满眼的畏惧与愤怒,咬破了红唇,颤抖着玉臂,指着杨曌,冲仇天悲戚哀声说道:“就是他,害你父母的是他,害了全村老老少少与爹爹的,也是他。”

    仇天两眼紧闭,猛地睁开,却顿觉天旋地转。又是一道惊雷震耳,又是一阵大雨从头顶砸落。他痴傻了一般,遥望着杨曌,更痴痴的凝视着杨曌身后,莲足款款的熟悉少女。这少年又仿佛平了愤怒,恬淡的平视着来人,皓齿轻扬,问道:“华池说的,都是真的?那ri重逢,你费了无数心机,借去玉佩,竟是为了去杀人?”

    痴心等候,等来了这种结局。你太让我失望了。

    杨慕涵一脸梨花带雨,轻粉sè的罗衫亦被雨水淋透,红肿的双眼,憔悴的面庞,只怕天下男儿,无不心软十分。她顾不得擦拭泪痕,任由泪水掺着雨水,自尖俏的小脸下滑落,只是失声恸哭,反问道:“那女子是谁?”

    古人云:留得残荷听雨声。那残荷听雨时,只怕早已是,心如死灰不复温。一季将逝,唯有拖着残躯绝望的倾听与等待,哪怕是天籁之音,也唯有沉默。

    仇天沉寂在一片悲怆里,曾几何时,稚嫩的瞳孔,早已洞察了造化弄人的凄凉。

    杨慕涵出于深闺大院,自是娇惯成xing,蛮横的脾气落地生根在骨子里。她看仇天沉默,心里愈发急切,愈是瞧见虞夕,愈是心乱如麻满脑子尽是被遗弃的不甘。爱之切,恨之至,杨慕涵缓住了抽泣,冷声逼问道:“华大哥不信我了,连你也不信我了么?”

    一字一句,尽是刺人心扉的不甘与幽怨。雨水冲不散记忆里真挚的怀念,仇天早已如坐针毡,索xing撇过头去,不再看她。

    “哈哈,你不也是一样,不信我了?”竹林初见的一刹那,天地间仅存的光影已纷纷消逝。仇天只觉得,心中悲怆的缺口,绵延了千万里,ri夜思念的重逢,徒自牵扯了伤口。一声长笑,斑驳泪痕。短短一个秋末冬至,竟物是人非了么?

    仇天下意识的抱紧了虞夕,相依为命的唯一亲人,更是心里的浮萍稻草。心心念念的连人,忽然与自己仇深似海,这少年,仿佛坠入了迷雾后的蛛丝网,字字句句含着血泪逼问道:“哪怕不顾上一代的前尘旧事,你还记得,曾与华池信誓旦旦的解救漓儿么?”

    殊不知,少女心,海底针。自打仇天将虞夕搂入怀中愈发紧凑,杨慕涵已心如刀绞,那后来的指责,一声声已听的不甚清晰,掩面离去。

    恰似一曲民谣里唱的:“本家零落尽,恸哭来时路。孤魂托飞鸟,双眼如流泉。”

    仇天强忍着悲戚,将一切埋藏在内心最yin暗的角落,冷冷的眼神,盯着杨曌来者不善的神情。

    我曾想过饶你一命,只因爹爹的遗愿,与柳叔叔自幼的教诲。他们说,冤冤相报何时了,父母之仇已远,恩怨已淡。没想到,你竟冥顽不灵,以德报怨,而后一错再错。今ri不杀你,我如何面对周爷爷,如何扪心自问!

    只是,仇天什么也不会说出口。或许悲愤到极致,已是无言以对了。

    就像极北之地的万里雪原,哪怕整ri整ri的暖阳,遥遥沐浴,也晒不干褪不掉最外层饱经风霜的雪衣。

    这一战,注定悲壮。

    玄牝大山里,仇天消失的那几ri,在蛮夷的部落里厮混,终究是偷来了一套土生土长的活命之法。纵观古今,横察天地,蛮夷部落在玄牝大山里与野兽搏命,繁衍不息,自然成就了一套活命之法。危急之时,拼着卧床数月去歇息,也要燃尽潜能,一战无穷。

    心如止水,任惊涛骇浪在耳畔怒吼,任暴雨倾盆在身旁咆哮,心湖不再荡漾。穿林打叶声里,仇天缓缓抽出了那把吟风剑,悲凉的眸子里,沧桑已过,波澜不惊。

    起手式以天地初开为意,生机勃发,绵绵不止,挥剑在周身圆滑的摆动,形如蝶翼,扑朔不朽。

    “你取的名字,无终七式,第一剑,太液未央式。”

    还记得么?你说,笨蛋师兄,真不知你小时不愿读书,还是太笨读不懂。第一式名为太液未央式,取的是‘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之意,目的就是要你记得我…芙蓉如面柳如眉,你只顾将最平淡的剑招堆成第一式便可。

    杨曌自是狂妄,敲他剑势平缓无奇,一招强盛之极的般若金刚指卷起无穷内息,冲他舞起的蝶翼中心挥去。仇天脚踩须弥步,一个身化芥子,片刻之后躲过一击,再次挥起了彩蝶一般的剑招。杨曌东躲xi zàng,仇天的剑便忽东忽西,没有收剑之意。

    “好一套无终七式,有始无终。”莫羽又发一声感慨,满眼的炽热,紧紧盯着仇天一往无回的剑法。

    杨曌连连受挫,心中更是大怒,挥手一记yin狠歹毒的盘丝指,以强攻之势袭来。眼看风云变sè,黑风呼啸,似有妖孽丛生,殊不知邪气尽出于杨曌手中。

    仇天依然是心如止水,仿佛是与爱人絮语,轻声唤道:“你说,羌笛何须怨杨柳,chun风不度玉门关。你取的名字,第二剑,羌笛怨柳式。”眸中痴痴,手中沥沥,宛若飞天流瀑倾泻而下,又如漫天波涛升空而起。

    这一剑,却是当之无愧的守势。随着仇天缓缓的推动着轩辕内力,落雨凝滞,水天一幕。杨曌幽魂不散的盘丝指,宛如跌进了泥沼,无法深探一步。可惜杨曌亦不是寻常人,忽的转成了自家的追魂指,如犀角,破其一线,刺穿了水幕。

    仇天被这一记讯敏的追魂指打中了左肩,闷哼一声,踉踉跄跄几yu跌倒。杨曌破了水天一幕,心中大喜,一记般若金刚指紧随其上,出手之狠辣,只yu取仇天xing命。

    仇天冷冷一笑,看淡了沧桑的眼眸里,多了些怅然,反手一挥,冷喝道:“第三剑,飞花丝雨式。”杨曌不知他临时变数,收手不及,竟被仇天飘摇散漫的剑招划伤手臂,旧伤口瞬间崩开,滴落着汨汨鲜血。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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