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郭盛结结巴巴说完了,萧让和西门庆心中都是别有一番滋味。

    萧让又是七分欢喜,还有三分恼怒----毕竟自家娇滴滴的妹子,居然就这么让郭盛这只小白脸儿把心给撮弄走了,换了哪个当哥哥的,心底能好受?

    虽然萧让确实想借着这次联姻,在梁山之上找个靠山,但他读书人的自尊,不允许他做得这么直接,所以萧让今天來见西门庆之前,还特意去拜访了自己的知交好友----玉臂匠金大坚。

    金大坚虽然是个匠人,但本质上也是一位造诣颇深的读书人,底蕴稍差的,也刻不出那许多气象万千的碑文印章。以文会友之下,金大坚和萧让交情莫逆,两个人有了甚么烦难事,都会找对方商量。

    昨晚西门庆醉酒之时,萧让來到金大坚屋中,二人施礼对坐之后,萧让脸有愧sè,将家中之变故说了一遍,最后苦笑道:“小弟德薄,以致家门不肃,令吾妹得以效前人之红叶題诗,沟通于外人。小弟忝列学校,垂圣贤之训,今ri却受此荼毒,实难免讥于今之世矣!但不知我辈斯文中,将來公论如何?”

    金大坚听了沉吟道:“虽有柬书之通,却无私奔之失,较之逾墙相从者,颇优!”

    萧让听了作sè道:“此事大关名声德教,吾力纵不能肆郭盛于市朝,亦必与之偕亡!”

    金大坚听了摇头道:“暴虎冯河,死而不悔,智者不为也!君之势,远不及郭盛多矣,若yu与强秦相对垒,吾料汝弃甲曳兵而走必矣!”

    萧让沉默半晌,颓然道:“如之奈何?”

    金大坚扬眉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成事不言,遂事不谏。若郭盛能遣以媒妁之言,请以尊者之命,交以道,接以礼,吾坦然而受之,亦不失为两情相悦之一段佳话。”

    萧让长身离座而起,向金大坚深深一揖,恭声道:“多谢金兄,让谨受教!”于是辞了金大坚,回家去了,心结既然解开,今ri一早便來寻西门庆。盖因西门庆是郭盛的结义哥哥,有他一句话,顶自己一万句。

    这时的西门庆心中则是对萧淑兰那小姑娘刮目相。原來勇于追求爱情的美少女,不只是现代社会的专利啊!

    瞄了萧让一眼,西门庆斟酌着言语对郭盛道:“这个,你沒有对人家萧姑娘……做什么吧?”

    郭盛吓得直跳了起來:“哥哥说哪里话?天地良心,我可是连萧家姑娘的一根头发都沒碰过啊!”

    西门庆一肚子乐不可支,但他还是用一本正经來掩饰自己恶作剧的迫切心愿,只见他故意沉下了脸,逼问道:“照你这么说,你根本就对萧淑兰姑娘沒有一点儿心思了?”

    郭盛急得又跳了起來,跳得比刚才还要高三毫米,反驳西门庆道:“哥哥莫说顽话,我怎么可能……”但说到一半儿的时候,突然反应过來姑娘的哥哥就坐在一旁,郭盛马上闭嘴,把后文咽了回去,一时间俊脸憋了个通红。

    西门庆“嘿嘿”一笑,悠然站起身來,向萧让深深施了一礼,说道:“公让兄,在下有一事相求。”

    萧让心里就明白了九分,急忙站起身还礼道:“四泉兄不必客气,有话但说无妨。”

    西门庆一把将郭盛揪了过來,正sè道:“在下的这个兄弟,虽然不成器,但人品武艺,还勉强过得去。听说萧让兄有个妹子,是世间有一无两的人物,还未许人,我西门庆今ri便厚着脸皮,当一回撮合山,不知公让兄肯成全否?”

    萧让大喜道:“客來秦馆,若非仙史,弄玉何必吹箫?小妹若能得郭盛兄弟为婿,是她前世修來的福气,何况还有四泉兄愿意保媒,这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盛事!萧让我岂有不允之理?”

    见萧让答应得如此痛快,西门庆满心欢喜----可算给郭靖郭大侠找來一个好祖nǎinǎi了!但一回头,却到郭盛还象只呆头鹅一样杵在旁边,浑身上下僵硬得跟生了锈一样。西门庆真恨不得來一记罗膝跌,把这根木头放得跪倒在地!

    当下施展出jing简版的九yin白骨爪來,往郭盛肩头上就是一揪,并当头棒喝道:“咄!还不快快拜见大舅哥?!”

    这时的郭盛仿佛成了牵线木偶,被西门庆拉扯着,身不由己的向着萧让拜了下去,萧让急忙扶起。

    西门庆在旁边打趣道:“两曲菩萨蛮,成就好姻缘,我佛果然慈悲!他ri有暇,公让兄和郭盛兄弟必然要烧香还愿去才是!”

    郭盛听了,脸更加红了。萧让却想得周全:“舍妹之庚帖,待小生回家后,自然写了送來;郭盛贤弟这边,也当与我留一定礼才是。”

    一听此言,郭盛的红脸却变白了,赛仁贵抬头苦笑道:“小弟手下养着几百白甲兵,一向花销大,这些年实在沒能攒下甚么积蓄,这定礼……”

    西门庆心道:“唉!象你这种**丝,如果不是在宋代,哪里找得着像萧淑兰这样的老婆?”当下便包办道:“这个却不须兄弟担心,定礼之事,都在做哥哥的身上!”

    萧让书生意气却又发作,摇头道:“定者,订也!这定礼却无须金帛之俗礼,只要是郭盛兄弟的一件随身自有之物足矣。物之贵贱,何足道哉?只不过是我带给舍妹,取信而已----我萧让岂是那等倚婚姻取利的世俗之人?”

    西门庆和郭盛听了,都是连连点头。郭盛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來,郑重地道:“这块玉是我张恩师留给我的遗念,小弟见玉思人,心中常怀孺慕之情,是小弟最不舍之物。今ri既然得缔姻缘,便以此物为定,以证小弟绝不相负之意!”

    听郭盛说得庄严,西门庆也收起了嬉笑,双手将那块玉接过來一,却是一块于阗玉,上面刻了“张世英云杰”五个字,材料不是顶好,刻工也粗糙,算不得上品。即使如此,其上有了郭盛的一番心意,却是情义无价了。

    当下西门庆双手捧托,将那块玉交给了萧让。萧让如获至宝一般,将玉收入怀中,然后拱手躬身向西门庆隆重地道谢,西门庆急忙扶住,大笑道:“都说千里做官只为财,我虽然是咫尺保媒,但也是要求财的!公让兄,你却把多少谢媒钱于我?”

    萧让自然知道西门庆是在开玩笑,当下也笑应道:“便是十万贯钱,三奇公子也不会稀罕!倒不如我诚心诚意,磕几个头來做谢礼吧!”

    眼见萧让说到做到,俯身就要下跪,西门庆慌了手脚,急忙拉住,摇头道:“公让兄,这是怎的说?快休如此!”

    阻住萧让后,西门庆便道:“婚事既然已经定下,那么咱们这就到前边客厅上,向大家宣布了吧!正好大家作庆,也是喜事一场!”

    萧让和郭盛都点头,于是三人重回客厅,将郭盛与萧淑兰的婚事一宣布,众人jing神一振,顿时一阵欢呼。

    经过一番扰攘,已经时近中午,然后梁山聚义厅前集众的钟鼓声就开始震撼人心地想了起來。

    西门庆长身而起,正sè道:“好了!走吧!今ri便彻底解决私盐盐路之事,不能让梁山的清誉,毁在一时间的错误决策之中!”

    一出门,迎面碰上了施恩和铃涵小俩口。铃涵向着西门庆行礼后,说道:“大哥,今ri晁天王就要下最后的决断了,却不知梁山众兄弟,却又意下如何?”

    施恩也道:“只盼晁天王能收回成命,也免了江湖上一场浩劫。否则战端一开,根本就沒有真正的赢家。”

    西门庆笑道:“放心吧!晁天王并不是那种脑髓不足的愚顽之徒,他一旦真心做出了决定,就会贯彻到底,虽然刚开始会显得有些笨拙,但却绝不会因此就裹足不前的!”

    众人听了,心中都是大定。

    來到聚义厅,却见宋江、吴用带着一票人马,已经先到了。宋江、吴用都是深知晁盖为人的,脸上都有颓sè。

    见众兄弟都集,晁盖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上圆桌正zhong yāng之高台,从暗格中摸出那柄木榔头,在台面上一敲,将聚义厅中众好汉“嗡嗡”的议论声压了下去。

    却听晁盖道:“众兄弟除了外出公干的,此刻都在这里了。今ri哥哥我卿发少年狂,也來指点江山一回!”

    话音未落,早有阮氏三雄喝彩起來:“便请哥哥吩咐!小弟们愿从将令!”

    晁盖将木榔头在桌子上敲击得“梆梆”直响,把众人的喝彩声盖了下去,同时豪声道:“昨天晚上,我突然睡不着了,睁大了眼睛一直在想一个问題。我问自己,晁盖啊晁盖,当年你在东溪村当保正时,也曾结交四下里的英雄,以他们之喜为喜,以他们之忧为忧,因此江湖上大家赏脸,才给了我一个‘托塔天王’的名号----而今ri,难道为了私盐之利,你就不顾全江湖上的义气了吗?”

    一言既出,聚义厅中顿时鸦雀无声。这正是:

    堂后方才结欢好,厅中又來分清浊。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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