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有更神秘的事情,那就是隗家的祖先为什么非要建一个到处是暗道和密室的宅子,他们是在害怕什么,或者隐藏什么,这至今仍是一个谜。

    最后就是我们不负重托,最终找到符合条件的禚昭家。

    禚家主人虽然不知去向,但好歹院子还在,独轮车也在。

    林瑛带着小余和两个痕迹、理化技术员走在前面,沈喻和我在后面跟着。

    一路上我俩并没有说话,原本我想向她道个歉,说说不小心夺鞋的事情,但看她并没有特别生气,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准儿她还在琢磨隗宅密室里发现的东西,我就别主动讨打了。

    我们一行人沿着镇子外沿的那条路走,最后转到禚家巷子里。

    大概是林瑛早就打了电话,刚进巷子就看见卢士辉拿着院门钥匙在等我们。

    “警察同志好。”他跟林瑛打着招呼,忽然看到我和沈喻,不禁大惊失色。

    “你俩——不是讨债公司的?”

    “讨债公司?”沈喻回头看我,林瑛也奇怪地回过头来看着我们两个。

    好在沈喻聪明,她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看我一眼,我立刻会意,朝卢士辉递个眼色,然后快步上前,跟林瑛小声嘀咕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卢士辉没搞清我什么意思,但他看到我跟警察关系很熟,所以摸不清来历,也不敢多说。

    他默默帮我们打开院门,最后还狐疑地瞅了我一眼。

    “你先请回避一下,有事情再去找你。”沈喻客气地跟他说。

    “哦——哦,得嘞。”卢士辉顿时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往自己家退去。

    我们几个走进禚家院子,沈喻看没人注意,对我小声说:“还讨债公司,你们可真能掰。”

    “没办法啊,总需要个身份吧……”我说。

    禚家院子里也放着一把梯子,梯子和东边墙上还牵着条黑胶皮电线做晾衣绳,林瑛和小余开始在院子里勘察时,屡次被那条绳子兜住脑袋。

    我倒没在意这些,自己直奔杂物棚,指指旁边的独轮车,示意沈喻车在那里。

    但奇怪的是,沈喻并没有关心那辆车,她径直走到那个喷水池边,用手掬起来一捧水,先是嗅嗅气味,然后又仔细观察着,好像在看水里有什么东西似的。池子里养得乌鳢可能受了惊,在水里一阵翻腾。

    “奇怪。”她自言自语地说着站起来,然后对技术员说,“需要采集下这里的水样,做个理化分析。”

    技术员答应一声,便走去采集水样。沈喻也跟着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尾随着小余走进那个杂物棚里。

    这个杂物棚我曾经来过,里面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有一些农用工具被一块厚实的塑料布苫了起来。

    我忽然想起来,昨天我在勘察独轮车的时候,还从独轮轮胎上抠了块泥巴,然后把它放进了衣服口袋里。今天我虽然换了衣服,不过好在独轮车还在。

    但当我走出杂物棚,走到独轮车前的时候,却发现车轮好像被人洗过了,轮胎的印痕处都被刷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丁点泥土。

    “奇怪啊!”我不禁感叹着。

    “奇怪!”沈喻在杂物棚里,几乎又同时说出这两个字。

    “哪里奇怪了?”正在院子另一头勘察的林瑛听到我们自言自语,也赶紧走了过来。

    我指指独轮车车轮,本想说昨天抠了一块泥土,但今天轮胎却被洗刷得干干净净。

    但转念一想,这还是昨天跟华鬘在一起时勘察到的情况,直白地告诉林瑛似乎不好,于是改口说:“你看这辆车,轮胎是不是太干净了?你会有事没事刷车胎吗?”

    林瑛端详一下,也点点头说:“确实奇怪,轮胎就跟鞋底一样,怎么会不沾泥呢?”

    我转身看看水池边上,发现那里还有一片污痕。昨天来的时候还没看到它,这说明有人在我俩走后,把独轮车车胎拎到这里进行了冲洗。

    可是谁会知道我和华鬘来过禚昭家呢?我直接想到了一个人——因为只有他有禚家的钥匙。

    沈喻此时也从杂物棚里走出来,她看看独轮车说:“我一进门就发现了,不光那条轮胎,整辆车都被洗了一遍,还是最近洗的。”

    林瑛也说:“禚昭不是走了好多天了吗?难道又回来了?——上午幸亏你提出几个疑点,让镇上的派出所排查有独轮车和水池的人家,没想到这家果然就有问题。”

    “你刚才在棚子里说奇怪,是什么意思?”我也问沈喻道。

    “那个嘛,解决了。你们跟我来看。”她走到杂物棚门口,朝我们招招手说。

    我只好又钻进棚子里,只见沈喻戴着白手套,伸手指着苫着那堆工具的塑料布说:“这个棚子本来就防雨防水了,而且里面扔的都是乱糟糟的东西,偏偏还盖上一块塑料布,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林瑛也蹲下去,拎起那张塑料布的一角看看说:“你们看,边缘的割茬比较新,明显是后来裁成这样子的。”

    沈喻摸着塑料布上的一些绿痕,也笑笑说:“因为它之前是用来装水的水袋,凶手利用这个塑料水包和独轮车,半夜偷偷摸摸运过好几次水。”

    林瑛恍然大悟,她叫来技术员说:“这块塑料布也要取样检查。”

    “虽然理化检查结果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出来,但是你们看,现在好多线索已经能关联上了。”沈喻站起身来,又走向那个喷水池,“你们看这个水池,虽然不大,但是很深。水池里还养着性情暴虐的黑鱼,而且现在只有黑鱼,每一条还肥肥大大的,这是为什么?”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青泥。”林瑛也心领神会地脱口而出。

    “对,”沈喻竖起大拇指,“果然是林队长。”

    林瑛也笑了:“这下卢咸亨溺死的真相就很清晰了,怪不得你前天跟居新城那个小法医吵得那么凶。”

    “我可没跟他吵,是他追着我不依不饶的,要是在以前……”沈喻说了一半忽然停住。我知道她在感慨什么,要是她像以前一样有“逻辑奇点”能力的话,当时怎么会被居新城质问得那么被动。

    “以前什么?”林瑛却似乎听出来她话里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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