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像白未曦这样的学生来说,五十万是一个大难题,非卖房不足以凑出这么一笔大数目的资金。可是对于秦渭阳来说,却是举手之劳。

    第二天,秦渭阳就问白未曦要了蓝天科技的账号,眉头不皱地把五十万人民币打了过去。

    “我把那套房子过户到老师名下吧?”白未曦不好意思。

    秦渭阳看了她一眼:“那不是我赚了你的钱吗?你那套房子留着罢,你家里离市区有点远,以后工作了上下班也不方便。”

    “可是……”

    “你是我的学生,我不帮你谁帮你?”秦渭阳轻描淡写,白未曦却唏嘘不已。

    秦渭阳确实很少收徒,但她敢肯定,如果是梁胜棋遇上了这样的难题,秦渭阳未必愿意伸手。尽管他温雅亲和,可是相处久了就知道,这个男人,仿佛是生活在云巅之上,是最懒得管人间俗事的。

    五十万,对于秦渭阳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可是对于白未曦来说,却受之不安。

    “总不能白白地接受老师的资金。”她局促地咬了咬唇,“要不这样,五十万算是老师投入的资金,占上股份?”

    “我不懂游戏和it行业,也没有投资的兴趣。”秦渭阳摇头拒绝,“从你以后的薪水里扣就是了。”

    她什么时候才能扣足五十万?白未曦拿前世的薪水标准算了一下,似乎要扣至少三十年……

    看着她惶然不安的脸色,秦渭阳无可奈何地说:“你既然不愿意白拿,那就按银行利率付利息吧!当然,利息由公司。可以在税前列支的。”

    “会计你也懂?”白未曦瞪大了眼睛。

    因为申晓晓耳提面命的关系,白未曦对于财务费用可以税前抵扣当然不陌生。不过,她没有想到,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秦渭阳,也会懂财务。

    “这是常识。”秦渭阳淡淡地说。

    常识吗?白未曦讪讪地想,自己连常识都不懂。

    “如果你付给我的利息超过了银行同期贷款利息。超过的部分也不能在税前抵扣。”秦渭阳看她懵懵懂懂的模样。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白未曦茫然地“哦”了一声,让秦渭阳又好气又好笑:“你连这个都不懂,平常管不管账啊?”

    “不用我管,有晓晓管。”白未曦很诚实地说。

    “你还真信任她!现在也许不会有什么心思。但是以后可就难说得很了。随着你们规模的不断扩大,她能做的手脚很多。我们中国人自古就有一句话,叫做‘亲兄弟明算账’。还是很有道理的。与其到时候弄得两败俱伤,还不如现在就把苗头扼杀在萌芽状态。”

    白未曦点了点头:“我知道,以后会建立一套完整的财务监督制度。就算我信任申晓晓。但别人未必信得过。再说,晓晓和我的关系,比跟他们亲近,就算避嫌,我也不能让她一把全抓了。”

    秦渭阳欣然:“你能这样想就好。摊子大了,事情也多,我并不赞成你办蓝天科技和蓝天服饰。”

    “现在已经办了!”白未曦无辜。“我也是想赚一点零花钱,免得让祖父负担我的学费。要是外国人。满十八周岁,就负担自己的生活了。”

    “我们不是国外。”秦渭阳淡淡地说,“国情不同,不必生搬硬套。”

    白未曦吐了吐舌头:“但是,既然我已经成年,能够自食其力,当然不能再叫老人家动用退休金。”

    秦渭阳叹息:“如果你父母还在的话……”

    “当然会伸手要生活费了!”白未曦听到“父母”两字,心里一痛,迅速接口。

    唯一的遗憾,是她没有能够重生到父母车祸之前。如果能早半年,父母也不用去世,她仍然是家里最受宠爱的小公主。

    “对不起。”秦渭阳看到她激烈的反应,连忙道歉,心里不由恻然。看着她倔强的眸子,心弦微动。

    “没有什么,这是事实。再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白未曦叹了口气,露出了浅浅的笑容,“老师帮我这么多,我知道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

    对她不好的人,又在她回程的时候截住了她。

    “未曦,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路明志皱着眉头,“你知不知道,学校里已经在传言,你在外面……”

    “嗯?”白未曦不解,仍然迈开修长的双腿,朝宿舍走去。

    其实,她今天回来得并不晚,否则就不会回宿舍了。因为秦渭阳的帮助,增资的事情很顺利地就办成了。申晓晓请会计师事务所出具了验资报告,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工商行政管理局。明天,就可以把贷款办下来,银行的客户经理已经做好了资料。事情很顺利,所以她的心情很好。

    未名湖畔,还有几对恋人没有舍得离开,仍在喁喁私语。天上的星星,仿佛纷纷坠落,湖面波光粼粼,连缀着天上人间,满眼只是璀璨的星海。

    夏夜的风拂过她的发,有一缕落在她的唇畔,调皮地逗留不去。未名湖的夜,很美。

    可惜有人偏要大煞风景,丝毫不理会白未曦冷淡的反应,继续苦口婆心地相劝:“女生的交际,不要太丰富,会让人误会。”

    白未曦失笑:“我做的都是正经事,有什么好误会的?”

    “你天天往秦渭阳的工作跑,谁知道你们是在工作还是在干什么呢?”路明志紧追了两步,咄咄逼人的口气,让白未曦十分反感。

    “学长,污蔑之词,可不能随意说出口。要知道,你逞一时口舌之利,坏的却是一个女生的名声!”

    路明志忙说:“我也是听来的,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才特意来提醒你。未曦,虽然你和明香相处得并不好,但你们毕竟是同学。我们又在同一所大学,总比别人和你的关系要近一点吧?”

    白未曦好笑地看着他,月光下,他五官端正,神色诚恳。如果不是先入为主,她还真当他是语重心长的正人君子。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事情多得很,谁有闲功夫去理会别人的闲言碎语呢?时间要用在刀刃上,这些空穴来的风,吹过就完了。”

    她的态度,云淡风轻,转身离开的脚步,没有一丝迟疑。

    路明志脚步不停,和她并肩而行:“你为什么不辩解?难道他们说的,竟然是真的?”

    白未曦没好气地停下脚步:“我说学长,大半夜的你就为了跟我说这个吗?秦渭阳是什么人?他是国内乃至国际最富盛名的时装设计师,倒追他的女人不知凡几,会看得上我?你是看轻了他,还是太看得起我?”

    “你总要避嫌……”

    “秦渭阳是我的老师,如果真有什么,你觉得对我的影响大,还是对他的影响大?他的未婚妻,是国内着名的女装设计师,又是他的世交。学长,用用你的脑子,别人云亦云,只让人觉得好笑!”

    白未曦清清楚楚地把话说完,头也不回地再度离开。

    这一次,路明志没有继续追上去,因为他看到了白未曦眼底的那抹轻蔑。

    “为什么对我有这么深的敌意?”他喃喃自语,回想起自己与她见面后的一言一行,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地方惹她反感。

    “难道是为了刘米佳?可是她和刘米佳相识,比我还晚。要不,就是为了明香。”路明志慢慢地踱回宿舍,可是想了一路,却只想出了这两个理由。

    如果路明志不知道白未曦在蓝天科技和蓝天服饰占的股份,也许会因为她的冷淡知难而退。可是他留学在即,既然知道她有身家,怎么会不死缠烂打到底?

    “再好好想想,看来还是要投其所好。十**岁的女孩子,多哄哄就是了。”他辗转反侧之后,终于想通了。

    白未曦却很郁闷,明明已经想方设法和路明志撇开关系,而且自己对路氏兄妹的态度,也足够冷淡,怎么路明志还会像一块狗皮膏药似地贴上来呢?有时候,她还真想假装答应他的追求,然后用他的钱,最终甩了他。但是,她觉得把时间花在报复路明志上,真的有点不值。她喜欢和秦渭阳对坐共饮咖啡的时光,喜欢听他讲解关于服装设计的理念,喜欢和他讨论设计上的不足。

    一想到前世,白未曦实在是连虚与委蛇都做不到。

    “算了,白浪费时间。”她摇头叹气,“这样的男人,理他都不屑。不过,他会不会因此恼羞成怒,散布我和秦渭阳的谣言呢?”

    白未曦觉得,路明志今天的话不会是无的放矢,也许北大校园里,真有关于自己的谣传。但是,既然是谣传,没有人到自己面前来说,总不能随便逮着人就说:“我和秦渭阳是清清白白的。”

    相比较而言,这才是令她烦恼的。

    回到宿舍,沈歆儿还没有睡,正拿着笔记本不知道玩什么游戏。看到她进来,露出了笑容:“未曦,有没有和秦渭阳说到我?”

    白未曦半真半假地抱怨:“还说呢,秦老师把我也削了一顿,叫我别这么热心地当红娘,不务正业!歆儿,你不是抄了他的电话号码吗?直接打电话给他就行了。”

    她虽然提到沈歆儿,秦渭阳却没有责备,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让她别多管闲事。

    这个结果,她其实很喜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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