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任何一个官僚机构在顶头上司的直接迫盟下,都能爆出令人无法想象的能力。

    只用了两天时间,王城那边就来了回信,说是已经通知好了南陵境内有名望的乡绅地主,定于丙申,二月十七,在南陵县县衙,进行商议。

    张恒笑了一声,让高老七按照惯例,给前来跑脚的衙役一些跑脚钱,把他打走了。

    然后,张恒就开始着手准备在县衙中的动员说辞了。

    空口白牙说大话,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而任何事情一跟钱扯上关系,就会被变得相当棘手。

    特别是从录削者的嘴里抢食,更是难上加难这个世界上,暂时还没有觉悟高到愿意心甘情愿跟泥腿子们共同分享财富的人。

    而就在张恒开始忙碌的时候。

    这个事情,也开始在南陵县境内传扬了开来。

    “兄长可听说了?”,在县城的一个酒肆之中,几个乡绅子弟聚在一起喝着xiao酒,一今年级看上去大概二十上下的青袍儒生,给坐在上的一个儒生斟上一杯酒,笑着问道:“那位想做圣人……”,居于上的儒生,明显年级比在坐都要年长不少。

    “沽名钓誉!”,这人鼻子中哼了一声:“这等xiao人说他做甚?”,话虽是这样说,但,此人捏了捏就放在自己怀中的那封县令亲笔写的邀请函,却是不敢不赴这个宴。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

    正所谓破家县令,灭门令尹。

    说句老实话,在坐的士子,谁家的屁股是干净的?

    真要惹恼了县令,认真追究起来,在坐的每一个,都相信难保项上人头。

    况且”现在,在各自的家中,当家做主的可都是老爷子。

    想起自家老爷子,此人心中就有些愤恨。

    自打,那个张子迟崛起之后,老爷子就总在他面前唠叨,张子迟如何,张二郎怎样,话里话外,都在拿着张子迟来跟他做比较。

    这才是他对张恒张子迟的不满所在。

    大家都是儒门弟子”谁也不见得比谁都长了一颗脑袋。

    凭什么那个张子迟就运气那么好,屡屡有贵人信重,在这南陵县,上到县令,下到三岁稚童,人人jiao口称赞。

    甚至……甚至……有传闻说,长安城的几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竟与之称兄道弟。

    读书人向来自诩为天之骄子。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儒门士子之间的龌龊,本就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

    身处名利场之上”谁甘心眼睁睁的看着别人骑到自己脖子上?

    更何况,在张恒还没迹前,在这南陵地界,他才是排名第一的大才子。

    在他看来,那些现在张恒身上的光环和赞誉以及地位,本应该是他的才是。

    不过是那个卑鄙xiao人用下作的手段窃取了原本该是他的东西,甚至还娶到了长安九卿之孙女……

    他又想起了去年的那一次人才举荐”本来,他家里帮他把关系都疏通好了,只要一得到举荐,获得出仕的身份,立刻就能够得到淮南郡的一个县尉之任。

    可谁成想”那个卑鄙xiao人那天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那些话,害他十箭只射中了三箭,原本说好的县尉之任就这么飞了,更严重的是,由于那一次挥失常,今年的举荐多半也是没他的份了。

    这么两年脱下来”即便将来真能出仕做官,这辈子也没有多大可能混到两千石高官了。

    要知道,官场之上”讲究资历。

    无论升迁,任免”调派,在同样条件人选之中,上官往往最看重资历更老的哪一个。

    他越想越气,脸色都变得有些惨白了,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手掌心中。

    但,他能怎么办呢?

    在南陵,他虽然不愿意正弃,但却也不得不承认,那个卑鄙xiao人,简直就是一个巨无霸,没有任何能撼动他的根基。

    这个时候,酒肆的另外一边的一个酒席上,一个行商打扮的男子,听到这些士子之间的议论,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张子迟…………”,此人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看来此人在当地并不得人心嘛……,也不知大王何以派我来监视此人……”

    他眼珠子一转,随即一想,反正是大王的命令,既然撞上这么一群可以利用的人,他当然并不介意利用一下。

    于是,他站起身来,走向那酒席,举着酒杯道:“过路行商,听闻诸位士子,义愤填膺,痛斥xiao人,实乃国之栋粱,在下佩服,以此酒敬诸位!”

    这些士子一听,竟有人赞同他们的观点,这可是很难得的一个事情。

    过去,可没几个赞同他们观点的人,那些愚民被那个卑鄙xiao人假仁假义的伪装所蒙骗,不识真君子。

    不过,总算还是有明白人的!

    “不敢,不敢!”众人连忙起身道。

    其实,说老实话,他们自己也心知肚明。最近这些时间,许多以前跟他们一起痛骂那个卑鄙xiao人的人,现在都跟他们划清界限了。

    一个个都装作不认识他们一般,在家中埋头读书。

    所为的嘛……,当然是今年的举荐了……”,……

    也就只有他们这几个今年注定不能通过举荐的人,破罐子破摔,泄一下心中的怨气罢了。

    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倘若那咋)他们口中的卑鄙xiao人,此刻出现在这个酒肆之中。

    他们之中,却没一个能保持现在这个模样,许多人怕是上前去巴结都来不及。

    毕竟,口头骂骂不过走过过嘴瘾罢了。

    而那个,卑鄙xiao人,手里叉掌握着的雄厚政治资源,却是他们每一个人都眼热不已的。

    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

    倘若那个人愿意将他的资源,跟在座的人共享,或者说举荐他们。

    那么,那个人瞬间就能变成周公在世,管仲复生……

    “我听诸位的说法,好像贵地有一个xiao人……在下没读过什么书”但却也知道,对付一个xiao人,无论用手段都是合法的,这亦是圣人的教诲,昔年孔子诛少正卯,不就是如此吗?”,此人呵呵笑着拱拱手道。

    “孔子诛杀少正卯……”,这些士子眼神有些离了,不明白对付所指。

    “很简单啊,诸位不是说,那人准备干一件沽名钓誉的事情吗?”,此人呵呵一笑,道:“以诸位的才智”难道就想不到一个办法来揭穿此人真面目?即算不能,退一步,想个办法搅黄了他的事情也成……”,“还请阁下指点津……”,坐在上的那个读书人起身作揖问道。

    “你们还真是笨啊…………”此人笑着摇摇头道:“太过正直了,对xiao人岂能也讲君子之道?你们难道就不会在那个xiao人沽名钓誉的会谈上,他说东,你们就讲西,他跟你讲事情”你就跟他说道理,他跟你说道理,你就跟他说圣人之言,他跟你讲圣人,你就跟他说难处…………总之,不惜一切,让他的那个会谈不了了之,然后,贵地的乡民,自然看的出那个xiao人的真面目了……”

    “先生之言,真让我等浆糊灌顶”幡然醒悟,请先生受我等一拜!”士子们纷纷起身,觉得这个办法确实可行,也是他们对付那个xiao人的最佳手段。

    反正,这事情要是这样办,那个人也没办法抓到他们的把柄,更没有攻击他们的理由。

    此人呵呵一笑,将手中的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心中暗道:“我若是连这点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办,岂非白白在燕王王宫中混了这十来年?”

    “在下祝诸位马到功成!”这人笑呵呵,言不由衷的道。

    他给这些人出主意,虽然是临时起意,不过是想恶心恶心自己的对手罢了。

    当然,倘若那人连这点xiaoxiao的伎俩都应付不了的话……

    那么,他觉得”大王这一次可能真的是xiao题大做了。

    一个没有官身的xiao人物,区区孝廉而已,杀ji焉用牛刀?

    “不过,大王应该有大王的用意,时候不早了,我早些去长安跟成侍郎取得联系吧!”,他心中想着,就提起自己的行装,朝那些士子拱拱手,告辞道“诸位,在下还需去贩卖货物,就恕不久赔了!”,说完,他就提着东西,离开了酒肆。

    那些士子却是非常热情的将他送到门口。

    他嘴角微微一笑,看着这些被他利用的人,他很享受这种利用他人的愚笨和无知来为自己办事的感觉。

    “可惜了啊,我这一身才华…………”,他摇着头在心中叹气,一直以来他都为当初轻率的接受燕王的聘请而感到后悔。

    那个时候他若是知道,一入诸侯王宫,出仕为朝官的可能xing就几乎为零的话,那么他便是打死也不会接受那些金银珠宝了。

    但事已至此,他却也只能将这些懊恼藏进心中了。

    也只能全心全意的辅佐甚至是鼓动他的主君来争抢未来的宝座,这样,他才能堂堂正正的以潜邸之臣,位列显贵之中。

    “昔者,太宗皇帝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想到太宗皇帝的经历,他的信心就开始爆满了。

    “陛下跟太子,并非亲密无间,相反陛下时常说太子不类己,当年,先帝之时,临江哀王就是因为先帝认为其不类己才废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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