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燕王!燕王!”

    听到这样的声音之后,孟托班少将有点不解,他朝着一边的副官问道:“问问中国人,这个声音是什么?”

    副官很快回复道:“那是中国人在高呼他们的国王殿下,燕王殿下!”

    “是一位真正的英雄!”孟托班少将拿着望远镜看着前面山丘上的红旗,他能清楚得看到那里的群马:“这位国王殿下亲临第一线指挥,但是法兰西的士兵,胜利终究属于你们!”

    “不管他们有着怎么样的过去,但那只是过去而已,你们代表着光明的末来!”

    他对自己的说法抱有坚定的信心,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任何军队能阻挡住法兰西军队前进的步伐,刚刚结束的克里米亚战争就完美地证明了这一点。

    那支欧洲兵力最强的陆军虽然购买了大量的先进装备,并用世界第一流的军事教官进行训练,但是法兰西军队轻轻松松地就战胜了敌人,攻占了不落的要塞,而孟托班少将已经看到法军步兵已经在炮兵的支援之下,举着刺刀冲入了虹军的阵地之中,双方已经展开了白兵战,法军甚至攻占了一些前沿阵地。

    战斗将很快结束,孟托班少将已经考虑什么时候将最后的预备队投入战斗,并什么展开追击的问题,因此他特意地摘下军帽,向远方小山丘的那位国王殿下,然后骑马向前走了一百步,处于虹军米尼步枪的射程之内。

    他无视着时不时打来的流弹,他坚信,战斗将在半个小时之内结束,如果顺利的话,十分钟之内就能取得决定性的战果。

    事实证明孟托班少将想得太乐观,战争是一件极其复杂的艺术,在最初的突击之后,法军的前进变得困难起来。一些老兵甚至有一种这样的感觉,即使在克里米亚,战斗也不曾这样艰辛。

    雨点般的枪弹与炮弹什么时候都没有停息过,那些连队里最英勇的军官现在已经成为泥泞里的尸体。或者是在地上口述着最后的遗言,还有些人失去了平时的勇气,只知道在地上打滚,许多连队甚至损失了三分之一甚至更多的军官。

    越英勇的连队,伤亡越大,即使是骄傲的法**队,在伤亡接近半数的情况。也不得不退下来重新组织进攻,许多地段的战斗已经变成僵持,双方对峙着,射击着,企图以最密集的火力消灭对方。

    但是对方始终没有退却,他们大声叫道:“燕王!燕王!燕王!”

    他们那位尊敬的国王殿下也没有退却,他带着自己的侍卫就始终站在战斗第一线,而现在双方的战线已经可以用犬牙交错来形容。到处都是步兵在大声痛呼:“炮兵在哪里!炮兵在哪里!”

    双方的距离太近了,现在法国炮兵鉴于榴霰带来误伤的危害,已经不敢象起初那样组织威力巨大的齐射。而虹军的炮兵已经发扬了大炮上刺刀的传统,他们一次又一次将火炮拖上来,然后朝着法军这边狠狠地来了一发霰弹:“双份的霰弹!双份的霰弹!”

    几百发铅子发射过来可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因此孟托班少将不得不命令道:“让中国人快点上来把我们的伤员背下来,我们不能浪费时间,那都是法兰西的公民!”

    到处都是深紫色的军装,那是蓝色军装被鲜血染红之后的颜色,现在法国在最前方至少有两百名重伤员,他们用尽一切力量向前突击,几次都打开了缺品。但是虹军始终没有让他们笑在最后。

    他们的兵力不多,调度上来的援兵也顶多只有一个步兵排或步兵连,但每次都在最关健的地方出现,奇迹地挡住了法国步兵的全部努力,而他们炮兵的表现,按照法国步兵的说法:“胜过我们那些胆小的炮兵一百倍……”

    虽然虹军炮兵伤亡惊人。可他们的勇气与牺牲法军步兵不得不停步,双方仍在倾泻着全部的火力,整个战场都弥漫着死神的气息,但是孟托班少将却对法**队很不满意:“我们必须努力……”

    没错,必须努力,否则这就是远东的拿破仑!

    “这些夷兵还真能打!”

    现在各个连队只是粗粗清点了一下伤亡,但是施退季却是心痛得无已复加,从部队组建起来,陆战团就从来没有经受过这么大的伤亡,而且这还是陆战团处于野战阵地的情况下,要知道对方可是处于攻击状态,但是现在陆战团的伤亡却超过当面的敌军。

    “这本来就是强敌!”在旁边符闻道也在咬牙:“现在这个地步,已经退不得了,必须请求援兵了!”

    “是到了请求援兵的时候了,不然我们整个陆战团就伤亡殆尽了,后面还有多少预备队?”

    符闻道估计了一下:“大约还有一个步兵营稍多一点,平摊的话,我们也只能得到半个连而已!”

    柳畅必须自己掌握着强有力的预备队,因此半个连的援兵比较符合实际,因此符闻道马上说道:“我们必须努力一下,至少要一个加强连才行!”

    “怎么办?”

    下一刻,半跪在地上的施退季差点跳起来:“反攻?这怎么可能?”

    现在陆战团处于防御状态,但是打起来仍然是相当吃力,更不要反攻,但是符闻道有自己的想法:“没错,就是反攻,现在这么守下去,就是守死的结局,看到那边没有……”

    那是二三十名法军紧急构造的阵地,但是很简单,甚至还有一些深紫色上装与红马裤的尸体在那里充当着掩体,符闻道的呼吸粗重起来:“没有,就是那里,就是那里!我们组织两个步兵连,再把火炮拖上来,先组织一下佯动,然后两个连一起动手,争取十分钟拿下来!”

    “拿不下来怎么办?”施退季当即有些担心:“说不定就是全团防线崩溃的问题!”

    “那就是你我的责任,还怕负责任吗?”符闻道却是说道:“现在就看老施你敢不敢搏一搏了!”

    “拼了!”施退季答道:“先灭一个俄罗斯连队,再消灭一个法国排的话,我们陆战团够了!”

    ……

    “浙江独立步兵第二营请求支援!”

    “嘉兴独立三营请求支援!”

    红色的大旗之下,仍然能飞来零星的流弹,但这些流弹确确实实是一些流弹,法军虽然处于死斗之中,但是孟托班根本没有想到组织一批神射手消灭柳畅,这就是这个时代特有的一种古典精神,这差不多是最后的古典战争。

    在另一个时空,几年之后的南北战争算是最后一次古典战争,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的近代战争,可至少现在法国指挥官仍然保持着最后的绅士风度。

    而站在那里的柳畅甚至获得了法军军官的致敬,这可是一位国王陛下,至少是一位亲王殿下。

    可方方面面的告急却让柳畅的心情变得有些焦灼,这些请求之中,有些是请求炮兵支援,有些是请求步兵支援,还有些则是请求弹药支援,则柳畅手上保存的余量不多,而且还必须为最后的关健时候保存一些,因此柳畅不得不想以最合理的比例来分配所有的资源——虽然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但是陆战团混成营的请求却引起了柳畅的注意:“现在发现敌步兵约一排弱,无炮兵支援,孤立于我军前沿约八十米处,与我军展开射击,业已发现此股敌军战斗力较弱,团决心以有力之加强一连,果断出击,将其全部歼灭,鉴于敌情复杂,请求加强火炮一门之步兵一连……”

    这个请求果然打动了柳畅的心思,他拿起望远镜朝着陆战团的方向看了看,但是只能看到一片硝烟,找不到那个传说中的法国临时阵地,但是他还是朝着一旁南博航说道:“既然陆战团想要加强火炮一门之一加强连,就给他们了!”

    “可那样的话,我们剩下来的预备力量就不足半个营了,万一这里有变的话?”南博航给了一个合理的建议:“何况是否真有那样的战机,也说不定啊!不如给一个加强排吧?”

    “不要忘记严州府的教训啊!”柳畅却是说道:“教训深刻!”

    一说起严州战役的旧事,南博航不敢与柳畅顶嘴,他只是说了一句:“这里的力量不足啊!而法军还有一整个步兵营还没有动用,还有大量的清军!”

    在战场上,数量至少达到两千人的清军已经退居二线,他们成为辎重兵、担架兵、炊事兵,可只要孟托班少将一声令下,这好几个步营的清军将会重新组织起来,朝着虹军发起雷霆一般的攻势。

    但是柳畅还是抱定最坚定的决心:“我们必须需要一个转机,一个重大的转机!”

    到现在为止,法军虽然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但是战死者少,负伤者多,没有受到真正决定性的打击,因此柳畅决心给法军以当头一击。

    他并不知道,现在他已经开启了潘多拉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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