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凛风与墨离并排而站,立于洞口之外的空地上,今天对于他们来说既普通有特殊,个中滋味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两人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人打破沉默,墨离等这一天等了四年,此刻却显得异常沉着,脸上没有任何兴奋期待之情。

    还是墨凛风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默:“孩子,知道我当初是怎么想到用这种方法教你学会灵技的吗?”墨离没有作声,静等老爷子下文。墨凛风微微一笑,手负于背后,仰面叹道:“墨家的人只把你当做废物,却从没想过你只是体质特殊罢了。普通的灵武者的身体就像一个水缸,灵力就是缸里的水,他们要做的就是不断的往水缸里注水,等水满了再换更大的缸。而你的身体则像是一张拉满弦的弓,灵力就是弓弦上的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你只能将箭射出去,这就是你灵力的即时性。我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有了当初那个冒险的想法,幸好现在一切顺利。是时候开始重头戏了。”

    体质特殊,墨离的情况在墨凛风看来不过如此,可在墨家族人看来却成了家族天大的耻辱。人们常说千里马还需伯乐,人才,何尝不需要一双慧眼去发掘呢?从这一点上说,墨离是幸运的。

    墨离认真地听完墨凛风的话,他抬头看着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目光中充满了坚定,如磐石一般的坚定。墨凛风心领神会,不再多言,将右手伸出,微微运力,不一会儿手上便多出一团灵力,墨凛风手指向内挤压,片刻之后刚才那团呈雾气状的灵力就被压缩成了一个球体,灵力球被墨凛风抓在手中,发出阵阵的灵光。

    墨凛风看着手上的灵力球说道:“要施展灵技,首先要学会灵力的控制。灵力释放的瞬间,要立刻将其凝固、压缩,凝固是为了成型,而压缩是为了提高灵力的精纯度,增加威力。之后再用剩余的灵力将其改造成你需要的形态,再配合相应的攻击方式出击。这就是最基本,也是最简单的灵技。你现在要学的,就是如何凝固和压缩灵力。”说完,将手中灵力球用力一掷,不远处的地面上顿时多出一个一尺多深的坑。

    墨凛风摇摇头,看着自己的灵力球砸出的大坑说道:“唉,老喽,不中用了,这种威力连我当年七成的实力都不到啊。”他又回头看向墨离说道:“看见了吗,把压缩后的灵力球向目标投掷,虽然土了一点,可这就是灵技的雏形,也算是最原始的灵技。先把这招学会吧。”

    墨离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看着那个深坑,表情向往地问墨凛风:“可是老人家,那你说的什么形态变化不需要我练习吗?只练这个会不会太枯燥了?”

    墨凛风闻言一笑,点了点墨离的脑门说道:“枯燥?你之前的修行比现在枯燥十倍都不止,那种情况你都坚持下来了,怎么现在却这么急于求成呢?形态变化对你来说为时过早,就是说太复杂了,你做不到。”

    墨离一脸难以信服的样子,墨凛风知道他不死心,摇头苦笑道:“你要是不信,我就试两招最简单的给你看看。”说罢又一团灵力出现在手上,墨凛风把手一挥,那团灵力瞬间变成一条鞭子向一棵树上抽去,只听‘咔嚓’一声,大树被鞭子拦腰抽断。他把手收回,又做出一个挥拳的动作,在他的拳头面前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拳头虚影,把地上又轰出了一个大坑。墨凛风回头看向墨离,故作无奈地说:“怎么样,不是我不想教你,这种形态变化不仅难以操作,而且要与出招者的攻击方式相辅相成。你连跑都还没学会就想学飞,怎么能学得扎实呢,不要操之过急了。”

    墨离是不打算操之过急,因为墨凛风刚才那两下子他自问就算让自己练习一千次也不会有效果的,更何况他还说那是最简单的。他只好安安心心地练习凝固和压缩灵力。凡事都是看着简单,真正上手了才知道,只有看才是最简单的事情。压缩灵力在墨凛风哪儿不过是动动手指就能搞定的事,可到了墨离这儿,灵力就像是易碎的玻璃杯,只要他一压缩就会破裂。墨离体内的灵力存在时间本来就有限,如果不抓紧时间,恐怕不等灵力凝固就先消散了。然而墨离越是着急,练习就越是达不到效果。欲速则不达,这使得墨离更容易忙中出错,他只能一次次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灵力不是自动消散就是四分五裂,把他急得手心直冒虚汗。

    墨凛风在一旁看着墨离一次次失败,他心中自然着急。可是这种事情只能靠他自己,外人想帮忙也帮不上。自己能做的只能是在一旁指导,要真正掌握还得靠他自己。也难为墨离的一番坚持,不论失败了多少次,他都会不断地重新吸收天地灵气,再试图将短暂停留的灵力凝固成型。一天下来,人累得呼呼直喘,却收效甚微。

    反复练习了十几天之后,墨离终于按耐不住了,尽管他很想坚持下去,可是看不到结果的坚持实在有些愚蠢,他有了放弃的念头。哪怕能有一点进步,墨离都绝不会有这种想法,但是现实是残酷的,他再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他很想念玄殷,如果他在的话一定知道怎么鼓励自己,可惜现在不行。

    墨离和玄殷已经有三年多没说过话了,当初墨离刚开始修行的时候玄殷还天天陪着,可是时间一长,那种枯燥的修行就让玄殷厌倦了。为了不打扰墨离,更重要的是为了让自己不无聊,他也选择了修行,只不过是把自己关在星尘简的黑简空间里,一副闭关修炼的样子,这一闭就是三年多。墨离也不知道玄殷的闭关究竟要持续多久,只知道现在肯定不能去打扰他,自己有再多的烦恼,也只能自己解决了。

    墨凛风也明白墨离遇到了瓶颈,看着墨离的意志逐渐消沉,他心中很不是滋味。为了让墨离振作起来,他亲自上阵,每天与墨离一起练习,反复地纠正墨离的错误,几乎是手把手地教。一个用心教,一个用心学,昼夜交替,一老一少常常是不眠不休,白天顶着骄阳,晚上借着月光,练到几乎无所顾忌,只为了有所收获。光阴荏苒,两个月过去了。

    很多时候,付出和回报是不成正比的,但是当你实在付出了太多的时候,那不成比例的回报也足以让人感到安慰了。墨离也是如此,尽管自己只能将灵力压缩不到三成,但是总算能够凝固成型了,虽然威力只有完整灵力球的三成,可是墨离已经很开心了,因为那时他的杰作,再差再弱,也是自己心血的累积。

    墨凛风明白,如果墨离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那么一切都来不及了。想要让墨离完成这一步,必须要激发出他的潜能,人,只有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才会迸发出最大的潜能,因为求生的**就是最大的潜能。墨凛风不是要害墨离,而是不得不去冒险,如果到时候墨离真的有生命危险,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救,要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会让墨离以身涉险。

    墨凛风所谓的冒险,就是让墨离进行实战,他把墨离叫道身前说:“小家伙,你在山上修行已经四年多了,现在也算是有点名堂。再老是让你呆在山洞里也不是个办法。我准备让你去历练历练,增加一些实战经验,顺便完善一下你的灵力球。”

    墨离两眼放光,他以为墨凛风是批准他下山了,这些年一直呆在山上,住的是山洞,吃的是野兽野果,他都觉得自己快变成野人了。他急忙兴奋地说道:“老人家,您是不是让我下山去见见世面?果然还是您想得周到。”墨凛风摇了摇头,说道:“让你见世面不假,不过不是下山,而是上山。”墨离一脸的纳闷,不明白老爷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墨凛风带着墨离走出山洞,指了指他们身后的群山说道:“这些山峰虽然不高,但是山势险峻,密林丛生,几百年来人迹罕至,所以山上有不少灵兽在那里繁衍生息。由于长期与外界隔绝,那里俨然成了灵兽们的禁地,一旦有外人踏入,它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现在就是要去这禁地里闯一闯,里面的灵兽种类应该不少,足够你见世面了,况且这些灵兽可不像人懂得手下留情,对于积累实战经验来说可是相当宝贵的一种经历啊。”

    墨凛风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就像个无耻的骗子,把孩子往火坑里推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墨离一听说不是下山,虽然有些失望,不过灵兽的存在倒是令他兴趣大增,他也很想知道自己这几年究竟进步了多少。于是他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墨凛风心中默念道:“孩子,自己可要多加小心。要是真遇到危险,我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把你救出来的。”

    墨离喜欢说做就做,既然有了想法就要立刻行动,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些必备之物,来到洞口,身子微微一弯,双脚用力向后一蹬,只见他整个人好像离弦之箭,不一会就跑出去百丈远,起跑的地方只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三年的**强化训练,效果不凡。可是光凭这点本事,还远远赢不了山上的灵兽,墨凛风深知这一点,不过为了不让墨离发现自己暗中保护他,墨凛风直到墨离已经走远,这才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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