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富商大多见识都不错,能和方家扯上一点关系,在汉南省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什么品酒,什么赏画,甚至古董鉴赏他们都懂得一点。

    但众人仔细端详,挤眉弄眼看了大半天,却始终看不明白。

    在那精致小盒子里所盛放的枯枝,真的就只是一截普普通通的枯枝,时至冬日,这种枯枝在路边随处可见,就是这方家道路两旁已经谢了叶子的树上,折下一根就跟这盒子里的枯枝一样。

    众人原本还以为这枯枝是什么宝贝,却发现这还不如那个精致的小盒子值钱,那小盒子好歹还是纯银打造的呢,不由发出嘘声。

    连见多识广的方老爷子也不明白,经他手的宝物收藏极多,自身的鉴赏能力远在这里的众富商。可是这根枯枝略带尘土,脏了上面的白布垫,实在没有任何出奇之处。

    方老爷子心中深深叹了口气。

    就这么一根枯枝,怎能救得了自己的命?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竟然要死在这莽夫之手,方老爷子心中满是不甘。

    他觉得不可能,这秦牧哪怕是汉南大龙头,也远远顶不过建国前的一个军阀,然而那些个军阀都没能要了他的命,这小小的汉南龙头就要杀了他,还要灭了他一手打造的方家?

    忽听秦牧忽然大笑一声。

    “有趣,非常有趣。”

    众人皆向秦牧望去。

    秦牧眼中燃起众人都未曾见过的一丝火热。

    秦牧对方老爷子道:“没想到你竟能请来这个级别的高手,不错,你有点让我刮目相看了,你不是想活吗?就让你多活几日吧。”

    说罢,再也不看方家诸人,向出租车走去,对司机大哥说道:“带我回市里。”

    众人皆是一愣。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刚刚那方老爷子以十亿财富收买秦牧,都未能阻拦秦牧杀他之意,而这一截枯枝却让秦牧同意了放方老爷子一条生路。

    如果这截枯枝有用,为什么这青年又不带走?

    没人能够明白,直到秦牧乘上出租车离去,众人还在发懵的状态中。

    良久,方老爷子打破了沉寂,断定道:

    “此战,秦牧必败!”

    “此战?”一名方家人问道。

    方老爷子道:“这汉南小剑神和秦牧的一战,秦牧输定了!”

    那方家人疑惑道:“您为什么这么肯定?那小剑神虽然能斩半步宗师,可这秦牧却杀掉过和宗师同级的真人,而且轻易干掉我们家的精英死士们,论战绩,汉南小剑神最多只能拖住他,给他以重创吧。”

    方老爷子咬着牙狞笑道:“因为时运!他的时运已经不行了!”

    “时运?”

    方老爷子掷地有声:“我当年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多少次险象环生,可现在不还是活得好好的!这秦牧刚刚不是要杀我吗?现在却又不动手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的命够硬,这次他杀不了我,以后他也杀不了我!”

    “杀不了我,他就得死!只要给我以时间布局,就算他是龙头,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番话说的人人心惊不已。

    听方老爷子的话,这秦牧不但个人武力爆表,而且似乎还是汉南省的大龙头,大龙头这个称呼虽然已经很缥缈,现在很少有人提起,可谁都知道龙头是什么意味。

    而这方老爷子,却要布局剿杀龙头!

    一方家人犹豫道:“可我们已经查探到,汉南军区郑司令现在为他撑腰,您当年的职位也就和郑司令相仿,他敢一个人打上咱们家,说明他有七八成自己没事的把握,布局杀他,不是易事啊。”

    “无妨。”方老爷子虽然垂垂老矣,此时却散发出无以伦比的威严,“他杀了我四个孙儿,只要不是中枢那几位巨头给他撑腰,我都要除之而后快!”

    听到方老爷子的豪言壮语,众人也只有心中一波波震撼。

    中枢巨头之下皆可除!这就是方老爷子的权势吗?亏自己等人之前还看不起方老爷子,那是人家隐忍,论真实实力,自己拍马也及不上。

    这才是真正上层的斗争,像自己这等人,连观战的资格都不一定有,要不是凑巧在这里碰见,说不定这辈子都不知道这种事。

    但也因此,众富商各自心中暗暗决定,就算付出一定代价,也非得把这场争斗看完不可,汉南省城三大家族之一的领头人物方老爷子亲自出手,一截枯枝拒退龙头的汉南小剑神,以及只身杀上方家险些当场干掉方老爷子的汉南龙头。

    这三人的斗争,将会是何等的精彩!

    出租车上。

    司机大哥开着车,犹豫了许久,终于问道:

    “那什么……我能不能冒昧问一下,那截枯枝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方老爷子那么恳求您,您都不愿意放他一条生路,看了这截枯枝,您却离开了,如果这截枯枝是宝物,您为什么又不带走?”

    尽管秦牧杀气逼人,但这个疑问司机大哥憋在心里太难受了,如果得不到解答他宁肯在这里被秦牧捅上一刀。

    秦牧笑了,他一时还不知道怎么跟这司机解释,想了想,说道:

    “那截枯枝本身没什么,但你猜那枯枝是怎么折下来的?”

    “这怎么猜得到,八成是用手折下来的呗。”司机大哥摸不着头脑,答道。

    秦牧摇了摇头,说道:“那是用剑斩下来的。”

    “剑斩下来的?”司机大哥回忆了一下,好像枯枝的断面是光滑的,但那枯枝本来也没多粗,这种小细节很难觉察。

    秦牧道:“用剑斩枯枝很有讲究,出手的力道,速度,角度,都会直接反映在枯枝的断面上,而那截枯枝,甚至附带了一丝剑意。”

    “剑意?”司机大哥听到这个武侠剧里面才会有的字眼,不由一愣。

    秦牧微微一笑,不再解释,说道:“这不是你能涉足的领域,忘掉它吧。”

    司机大哥哦了一声,他也知道这已经远远超出他的理解范畴,只专心把车往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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