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狄长离说的是:“宁先生,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再呆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而是立刻去见威尔逊船长,让他马上改变航线驶往最近的星系,并且发出紧急求援讯息,通知在周边星域巡航的联邦舰队前来护航。否则的话,时间拖得越长,牧马人号遭遇危险的可能xing也就越大。”

    宁靖看狄长离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或者说,是在瞧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白痴,冷笑着道:“原来你提出来的就是这样一个建议,嘿嘿……你真以为他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武力强行劫持牧马人号?你知不知道,他们如果这么做了,将会带来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他们为什么不敢?又有什么样的严重后果?”狄长离淡淡地反问。

    这种问题还值得讨论吗?宁靖简直觉得不可理喻,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跟一个jing神有毛病的家伙在说话,压下烦燥道:“他们要是这么做了,就等于是在自掘坟墓,以如今联邦的现状,披露出去被民众知晓后,别说那位行政委员会被拉下马,连整个的联邦zhèng fu都会因此发生强烈的动荡,甚至可能引发社会动乱,没有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一气说了这些,宁靖心头郁气稍平,忽又哑然失笑,自己跟这个年轻人说这些干什么?联邦zhèng fu如今体制僵化**成风,经济大幅衰退,贫富两极分化,各种阶层的矛盾ri趋激化紧张,zhèng fu已然基本上失去了民众的支持拥护是事实,种种矛盾积累孕育着严重的社会危机,在强力因素的刺激下,很可能爆发大的动乱,导致当权政体会因此分裂解体也是事实。但这是极少数眼光敏锐的有识之士才有的先见,像狄长离这样的年轻人尽管头脑灵活一点,学识见识终究有限,又如何能看清目前错综复杂的社会形势?只会在这里信口开河危言耸听而已。

    “嗯,听起来,后果好像是非常的严重。”狄长离眸中露出了未明的异样微芒,淡然道:“问题是,要是在接下来的航程当中,出现海盗攻击劫掠牧马人号,这种在联邦已然是司空见惯的暴力事件能引发起多大的风波?你能找到证据证明海盗的行动是出自那家财团的指使吗?”

    宁靖一呆,还未来得及说点什么,狄长离又面带讥sè,紧接着道:“退一万步讲,即使能够查明海盗的劫掠行为是出于那家财团的指使,而你所说的那位行政委员又是财团的后台,消息传出引起轩然大波,民众愤而起来推翻现有政权,那又能怎么样?”

    狄长离眸中讥sè更浓,停了下,又续道:“说实话,我对政治并不了解,不过对于人心,还是有那么一点体会的……联邦的特权阶层,既得利益者们,已经捞取到了足够的财富,把联邦挖得千疮百孔,现在只余下了一个烂摊子,他们还在乎什么吗?反正是烂摊子了,打破了更好,打破了换一个游戏规则重新再来过就是了。说不定,他们还正是这么想,努力朝这方面推动,所以才更加疯狂地掠夺攫取。否则的话,宁先生你多少也应该算是一位有身份有地位的富豪,那家财团又怎么会恶相毕露**裸地鲸吞你的资产?这只能说明,联邦的掌权者们都非常非常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明白余ri无多,已然是准备扯下脸上的那张遮丑布,肆无忌惮地在最后的晚宴上捞取一把了。”

    宁靖瞠目结舌,脑子里一片混乱。狄长离这一番言论对他的冲击太大了,直是骇人听闻匪夷所思,初闻是毫无根据荒诞不经,但细细一想,却是一针见血直指事理本质,谁也不敢断定真的没有这个可能xing存在。

    “你到底是什么人?”宁靖从震惊中回复过来,盯着狄长离问。

    “说得太远了,我们还是回到眼前来吧。”狄长离避而不答,若无其事又道:“宁先生,老实说,我和你并没有任何的交情,你的死活,原本与我丝毫无干,只不过,你是妃儿的兄长,这件事也有关妃儿的安危,所以我才会给你提出上面的建议,至于听不听得进去,那就由得你自己了。”

    “我听得见又能怎样?牧马人号是威尔逊船长作主,他会单凭这样的分析和猜测改变航线及采取紧急措施吗?不可能的。”宁靖完全恢复了平静,尽管认为狄长离所言有几分道理,但仍旧抱着幻想,道:“我的那座镝矿虽然是稀有矿产,但是价值也没高到让他们胆大妄为到无法无天的地步吧?”

    镝矿石提炼的金属是生产高jing端武器的主要材料,若真如狄长离所分析,联邦zhèng fu倒台陷入内乱后,宁靖手中的镝矿的价值在未来不久就将以惊人的速度上涨,这块大大的肥肉谁会甘心放过?狄长离皱了皱眉,也懒得再跟宁靖多说,只道:“愿不愿意,能不能去说服威尔逊船长都是你的事,反正他们对付的目标是你,包括我在内,飞船上其他的人只要不阻碍到他们的行动,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危险,到底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宁靖面上神sè变幻不定,好一刻,才苦笑着道:“即使我相信你也是没有任何用处,无论如何,我也是说服不了威尔逊船长,你的建议,只等于没说。”

    “这一点我也知道。”狄长离点点头道:“所以呢,我想再向你提出一个建议,那就是把妃儿交给我来保护……你们的目标太明显了,如果到时真的发生了我所说的情况,你根本无法照顾到妃儿,让她跟在我身边要安全得多。”

    “你要我把妃儿交给你?不可能。”宁靖断然拒绝,冷笑道:“如果你真是他们派来的人,我岂不是主动送羊入虎口,你不会觉得我会像妃儿一样轻信人吧?”

    “既然你不愿意相信我,那么就请离开这里吧。最好也带走那两个监视我的手下,虽然他们起不到什么作用,不过多上一分力量保护你自己也是好的。”狄长离早知宁靖会是这样的固执态度,叹了一口气,发出逐客令。

    看着闭上嘴摆出姿态不想再谈下去的狄长离,宁靖只觉这个年轻人实在是神秘莫测难以看透,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才好。枯坐了一刻,宁靖终于还是起身离开,但走时并未将那两名手下带离,而是吩咐他们打起十二分的jing神加强监守力度。

    ***

    牧马人号飞船指挥舰桥,当班的船员们都显得有些懈怠。距离下一个空间跳跃点还大概有十来个标准时,年复一年地航行在这条固定的航线上,过程平静而枯燥,威尔逊船长在自己的舱内休息,值勤的副船长是个脾气和善能够体谅人的好好先生,对船员们这时的工作表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除了一个这一趟才上船的新任观察员的jing神还有点亢奋外,其余的人都在懒洋洋地聊着天,或是浏览过时的新闻资讯或影视节目。

    一位女船员从休息室里端了一杯咖啡出来,正走到自己的位置刚刚坐下时,旁边突然有人大叫了一声:“有情况。”

    女船员惊得手一抖,满满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顿时全洒了出来,差点就被烫到,手忙脚乱地跳起来,恼火地埋怨道:“马克,你鬼叫什么?”

    发出大叫的正是新任的观察员,他叫马克,名字的发音与一种废弃的货币读音相同,年纪不大,xing格也很朴实,平时工作十分积极负责,大家对这位新伙伴都比较有好感,如果换了另外一个人,女船员恐怕就会发飚了。

    一贯对人极为礼貌的马克却没理会她,只大声叫道:“鲁比尼先生,有情况,有一艘飞船正在向我们高速靠近。”

    大家原本都被马克突然的叫声弄得有点紧张,一听说他只是观察到了另外一艘飞船,都不由哭笑不得,有人嚷道:“马克,你大惊小怪干什么?难道以为太空里只准我们牧马人号一艘飞船航行吗?”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不是的。”马克涨红了脸,急急地分辩道:“在这条航线上的这个时间段,航行ri志上从来没有过与其它飞船相遇过的纪录。而且,你们瞧,这艘来历不明的飞船还正以很高的速度向我们飞过来,这是非常不正常的……鲁比尼先生,您最好来看看。”

    “嘿,你们这些家伙,都找点东西堵上自己的嘴巴。”副船长鲁比尼一边呵斥还在大笑的船员们,一边迅速走了过来。“马克,别理会这些家伙,镇静点告诉我发生了点什么。”

    “好的,鲁比尼先生。”马克深呼吸了一口气,指着一面观察屏幕道:“您瞧,这艘飞船是突然出现在这个方位的,而我从它的速度和航向来分析,它将会在半个小时后跟牧马人号处于同一个航点。”

    “这就是说,我们半个小时后会相撞?”鲁比尼拧紧了眉头。

    “是的,鲁比尼先生。”马克回答。

    指挥舰桥里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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