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渊的话是富有极大的煽动力的,不仅连在场的那些猎户,就是周边县衙的居民亦有不少听到了这番激动人心的话。

    本来他们对这支来历不明的贼寇是心惊胆颤,害怕这些贼寇会如官府宣传的那样,会冲进他们的房子,抢劫他们所剩无多的财产和口粮。不过这支贼寇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穷凶极恶,对民众可以说是秋毫无犯。[..]

    直到听说这支乃是阆中李少渊麾下的义军时,他们这才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苍溪与郎中天相隔的是如此之近,对于阆中发生的变故以及近来声名远扬的李少渊也都听说了无数次。在传闻中就是这个年轻人,将阆中的贪官和蒙古鞑子全部都杀了个干净,还将土地收回发放给贫苦民众,这些措施无不令人拍手称快。

    他们受到蒙古人和与之勾结的富绅土豪的双重压迫,生活早已苦不堪言,如今已经是在勉力支撑了。骤然听见临近阆中发生的巨大变故,他们的生活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波及。每天的茶余饭后都会谈论关于义军的事。不过他们既是盼望义军,又是害怕义军的到来。虽说义军可以将蒙古人和欺压民众的乡绅官吏都杀了,还阆中一个清明的世道,可是又恐惧义军会不会给他们带来灾难,毕竟,他们是与官府水火不相容的义军,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这些人只是在祈祷菩萨保佑,保佑官府与他们的这场争斗中不会波及到自己。

    刚才许多住在左近的民众听到了李少渊高呼声,对于这些话,他们是似懂非懂,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的围观。许多壮着胆子的居民叉着双手站在不远处看着,既兴奋又是紧张。李少渊似乎也是一个长相普通的人,并没有像谣传的那样长的五大三粗,身高九尺有余,只是显得有些过分的年轻罢了,对了,浑身好像透着一股子儒雅,不像是个草莽之辈这么简单。

    天知道李少渊如果晓得民间传闻他是一个身高九尺,雄壮似黑熊,手掌大似蒲扇,凶神恶煞的人时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道:“尔等乱臣贼子,实在是其罪当诛!”

    人群中一片哗然,谁敢如此说话?

    那些猎户都不知所谓地看着周围,是谁这么大胆,不要命了不是,敢这样说话?

    连甘庆亦是回头,见他恼怒着看向自己,那些猎户一个个都是无辜的表情。不说余宸,李少渊都动了怒气了,他大声道:“尔乃何人,有话说的话就请到近前吧,躲躲藏藏的算什么好汉!”

    这时候人群中传来一阵冷哼道:“老夫还怕了你不成,让开……老夫倒要看看,你李少渊想怎么处置老夫,倒是好大的威风!”

    随着人群中渐渐移开,出来的却是一个知天命年纪的老者。他穿着一身圆领窄袖的厚厚袍服,头戴璞巾,颔下三寸短髯,说话的时候冷言面峻,两只眼睛jing光闪现。

    让李少渊奇怪的不是他,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位长相英武的大汉,那大汉不是别人,正是与李少渊有过数次谋面的赵普胜赵疯子。

    李少渊颇为有些诧异道:“怎么会是他?”

    旁边的余宸奇怪道:“将军,你认识王儒老?”

    “不认识,他叫什么,王儒老?”李少渊问道,“还有人叫这个怪名字?”

    “呵呵,将军已然是误会了,这位王老爷姓王名士奇,乃是本县有名的儒学大儒,不会人们通常叫他作王儒老,盖因他在县学中教导弟子数十年,才得了这个雅号。”余宸眉头一皱道:“将军,儒老此来好像是善者不来啊?”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来他倒是对我李某人很有成见。”王士奇走到李少渊前面昂然道:“你便是李少渊?”

    “正是李某当前,敢问可是王儒老当面?”李少渊虽说知道他来者不善,不过终究没有失了礼数。

    “却是不敢劳李将军相问,老夫正是王士奇。”王士奇却还是冷眼相待,在这后面,赵普胜亦步亦趋,偶然李少渊触到他的目光,他也大多躲闪,不敢直视。

    李少渊也没多大的心思在他身上,听见王士奇这么说话,心下更是不快。谅你门下弟子众多,还教书育人,却是如此一个不识得礼数的人。

    李少渊问道:“那么刚才王儒老所言乃是何意,今ri来却是所为何事?”

    王士奇越发的对李少渊感到不屑一顾了,毕竟是年轻人,这么沉不住气,怎能是成大事之人。

    他道:“刚才所言,你李少渊自己心里有数,至于今ri所来为的是,替你父亲教导教导你!”

    李少渊听了脸sè一变,好啊,你个老匹夫,竟敢如此说话。

    他也是冷声道:“少渊敬你是儒学大师,对你刚才的言语才没有计较。更是好言相问,自问也没有半点失礼之处。不想你竟是恶语相向,竟对家父口出不讳之言,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却不知道足下教书育人乃是这般教法吗?当真是倚老卖老……”

    “老夫说不得这话,你莫要忘了你我两家之事?”他却是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李少渊对他的这句话感到莫名其妙,只是冷笑道:“却是不敢与儒老高攀交情,怕是少渊浅陋之辈,当不得你家交情之重。”

    “好,好,好,既然尔如此言语,你李少渊莫要后悔便是。”这老头子说话在李少渊看来是有趣的很,我与你素未谋面,何来相交之说,就算以前有交情,从今而后也必将断了。

    李少渊转而问道:“王儒老现下不知道又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不想汝害的全城父老与你李少渊玉石俱焚罢了。”

    “你这是何意?”李少渊越发的生气了,这个老头子,老子没惹你啊,不用总是这般恶语相向吧?

    “你李少渊实乃是乱臣贼子,以己一人之力,妄图对抗这个朝廷,匹夫可知蚍蜉撼树,这又不是自取灭亡又是什么?

    尔一人还自罢了,但却不该巧言令sè,诱百姓为你前驱,你这不是害了他们,又是什么?

    想你李少渊亦是出自儒学之家,何故行此无君无父之事?”

    李少渊也是郁闷的紧,谁知道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碰到了这等迂腐的老头子。偏偏还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他也不能不认真对待,若是被他说的哑口无言,那才是大事不好。

    自己不仅不能落了下风,而且还不能不重视他,用强也不行。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如果自己就这样被这个老头子给说的灰溜溜逃窜,恐怕自己辛辛苦苦早就的名声就要被大打折扣。他既然是县学的儒士,想必在地方上也是有名望的人,自然用的强,若是如此,岂不是更加说明他李少渊心中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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