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终于来临,今晚没有月亮,天空黑漆漆的,正好给某些夜间行动的人提供了便利,宋瑞带着士兵无声的隐藏在东城门下,同时令高顺带兵埋伏在西城门下。

    和木智料定今晚不得安宁,早已调派了全部士兵进行警戒。果然,随着西城外忽然间升起冲天大火,城中出现一阵喧哗声打破了黑夜的灵寂,喧哗声迅速向四周传播,随后数个地方开始火起,接着全城一阵火海,无数百姓出现在大街上,在有心人的带领下向巡查的羌胡士兵发起攻击。同时,那些被俘虏的楼烦青壮也趁机向羌胡士兵发起攻击。和木智虽然早有准备,但却没想到汉军主将居然这般狠毒,居然这么不顾及百姓的生命。于是一面调集重兵防守西城墙,一面调集兵力斩杀带头闹事者。和木智看见西城外的大火,料定汉军欲攻取西城门。不过也是,西城墙早已残破,虽苦心修缮,但效果并不让人满意。

    张猛看见西面火气,于是带领潜藏许久的士兵悄悄来到东城门下。看到全城骚乱,羌胡主官不断往西城门调集兵力。张猛知道机不可失,于是带头对毫无准备的东城门守军发动袭击,羌胡兵虽反应很快,触不及防之下仍处被动,汉军主将太过勇猛,羌胡守将抵挡不住不慎被斩杀,于是全军士气动摇,不一会被击溃,张猛急令属下打开城门,早已等候多时的宋瑞急忙带兵进城。

    接到东城门陷落的消息后,和木智脸色惨白,仿佛苍老了几分。急忙调集全部士兵,然而百姓骚动,很多士兵根本没法及时赶到。眼看汉军渐渐向西城墙杀过来,和木智急忙和瓦拉带领匆匆调集的千余士兵出城逃窜。

    高顺早已在城外等候多时,看见逃出城的羌胡大军,急令全军突袭。和木智脸色巨变,怎也没想到汉军主帅心思细腻,早有埋伏,触不及防之下全军混乱,只能苦苦支撑。

    宋瑞和张猛来到西城门,听见城外喊杀声,宋瑞急忙带着张猛出城掩杀。羌胡兵被前后夹击,终于抵挡不在,阵型大乱,各自为战。和木智眼见再无胜机,于是和瓦格带领亲兵猛攻高顺防御薄弱的左阵,高顺眼见不妙,急带亲兵过去防御。但瓦格实在太过武勇,不出五合高顺便抵挡不住,瓦格不及理会高顺,急忙掩护着和木智出阵逃脱。宋瑞看见和木智越逃越远,不及追赶,于是忙令全军围杀羌胡兵。

    此战,羌胡兵除瓦格带着和木智逃脱外,羌胡兵全军覆没。宋瑞士兵损失甚微,然而城内大火,百姓损失惨重,死伤数千人,更多百姓房屋被毁,无家可归。

    半夜,全城的喧闹已经渐渐退去,尚有许多无家可归的百姓的哭泣声。城内一角,宋瑞和小柱秘密相见,宋瑞阴沉的声音传来:“小柱,此战你有大功,然亦有大过,我不希望传出一些别的声音。”随后,宋瑞消失在黑夜中,小柱原地静静的沉思一会,面露狰狞,转身离去。

    城内一小屋里,张小柱召集部下,朗声说道:“公子很高兴,很是夸赞了我们一番,赏了我一壶好酒。”然后给每人倒上一碗,举碗说道:“兄弟们,干”,率先喝完,只是谁也没看到他的袖子里面全是水。随着碗落到的声音,一阵倒地声传来。一些来不及喝酒的部下瞬间反应过来,急往门外冲去,却哪里跑得掉。只见忽然间冲进来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张小柱冷冷说道:“一个不留”,然后转身出屋,消失在夜色中。夜很黑。

    第二天,天气更见阴沉,让整个武州城幸存下来的百姓心提了起来。忙碌一夜,宋瑞和高顺已经下去休息了,只留下张猛带兵守城。虽然知道不可能再有敌人来攻城,但张猛性严谨,仍一丝不苟的安排着守城的士兵。县令仍然带着官吏在忙碌着安抚百姓,张猛摇了摇头,昨天城内的大火实在太过猛烈了。虽然知道与小柱脱不了关系,但张猛不愿意去想。只要公子满意,自己和小柱做什么都行。

    中午时分,一阵震动整个武州的马蹄声从西边传来。宋瑞和高顺被惊醒,暗觉不好。整个武州城一片混乱,屡遭厄运的百姓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张猛看着西边滚滚而来的铁骑,脸色很是难看,急忙召集士兵组织防御。

    和木智和瓦格恭敬的跟在一青年身后,青年微微顿了顿说道:“就是这样一座小城?”两人尴尬的点了点头,青年倒也没过多为难两人。温声对瓦格说道:“你去把城池拿下,待罪立功。”张猛看着带兵冲上城墙的瓦格,于是亲自迎上。西城墙屡经战乱,未经修缮,几乎没有挡住瓦格一个回合的冲击,就多处崩塌。两人棋逢对手,越战越勇。然而张猛的士兵却渐渐抵挡不在越来越多的羌胡兵,阵线岌岌可危。张猛心里焦急,舍了瓦格,对着羌胡士兵一阵冲杀,终于让汉军稍稍稳住阵脚,瓦格很快追上,张猛再难摆脱瓦格,于是两人在城墙上一阵好战。

    青年看着城墙上大战不休的两人,脸现惊喜之色。和木智见色,忙上前道:“此人名张猛,为汉军主帅宋瑞手下大将,勇猛难挡,唯瓦格可与之争锋。”青年说道:“此人,非瓦格可比,有勇有谋,良将也。吾欲擒之,为我所用。”于是令副将调兵急攻。

    羌胡兵越攻越猛,张猛兵渐渐支撑不住。张猛眼见形势危急,连连发招,欲摆脱瓦格,支援汉军,但瓦格也非弱者,奋力攻击。张猛眼看部下支撑不住,无奈以受伤为代价暂时摆脱瓦格,一阵冲杀,终于打乱羌胡兵的攻击节奏。每次张猛见形势不妙都以自身受伤为代价暂时摆脱瓦格。然而,随着伤势不断加重,张猛渐渐支撑不住,只能勉力抵挡瓦格,汉军阵型几乎朝夕可破,这还是士兵被主将所激,拼命抵挡的缘故。

    青年看着城墙上再难支撑的张猛,微微叹息,是何人能让你如此卖命,吾一定要亲自见见此人。眼看着城墙即将攻破,就在青年微笑的目光中。城墙上的羌胡兵一阵混乱,纷纷后退。只见忽然间城墙上出现众多汉军,同时一个未着铠甲的白衣青年接过张猛,怒喝连连,对瓦格发起猛攻。

    瓦格看着渐渐抵挡不在的张猛,正自高兴。却忽然间看到宋瑞冲出,怒喝着向自己杀来。瓦格知道是汉军主帅,很有勇力,但并不惧怕,于是上前交战。但哪知宋瑞心中怒火中烧,平添几分勇力,瓦格和张猛激战良久,早已疲乏。又被宋瑞含怒攻击,渐渐抵挡不在,心生退意,于是狠狠一刀,想趁机退去,但哪知宋瑞不避不闪,任由瓦格的刀在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痕。见宋瑞趁机一刀劈来,瓦格暗叫不好,但哪里还躲避得及,急忙举起左臂挡住宋瑞的长刀,只听“擦”的一身,瓦格左臂断开,掉在地上。瓦格痛叫一声,眼看汉军越来越多,狠狠瞪了宋瑞一眼,转身跳下城墙。宋瑞身上鲜血直流,哪里顾得上追赶。高顺看见主公遭受重创,急令亲兵带宋瑞下去养伤。

    汉军在高顺的指挥下,不断的绞杀城墙上的羌胡兵。羌胡兵眼见不妙,疯狂后撤,但城墙狭小,上来容易,下去却很艰难,不时有不慎从城墙掉落下去的羌胡士兵。不一会,高顺就清理完城墙上的羌胡兵,整备士兵,严阵以待。

    青年看到瓦格瞬间被击败,城墙上的羌胡兵被击溃,微微邹了邹眉头。看着城墙上的高顺对和木智问道:“此为何人,极善驭兵。”和木智恭敬的答道:“此为汉军大将高顺,善驭兵,善坚守。刚才那个击败瓦格的白衣青年就是汉军主将宋瑞。”青年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败得并不冤枉!”同时,令随军医官去给瓦格疗伤。

    宋瑞看着城外的羌胡骑兵脸色阴晴不定,敌军已经围成七天了。宋瑞不用想也知道敌军必有所求,可是屡番大战,城里面的粮食已经不多了。特别是那场城内大火,烧毁了大半粮食。必须派人去和他们谈判了,可是派谁去,宋瑞心中虽然有些想法但并不确定,于是派人找来父亲一起商议。两人一番商议,于是决定派王逸去和羌胡主帅商议。

    王逸虽然满心不愿,但不敢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出城。青年好笑的看着眼前颤抖着的士绅,开口道:“让你们大帅献给我五箱珠宝,我就撤军。”

    听着王逸的回报,宋瑞苦笑不已。羌胡主帅的要求倒不高,但明显是在下套子让自己钻。如果自己真给他五箱珠宝,宋瑞敢打赌不用一个月这件事就会传到京城某些人的耳中,到时候一个私通羌胡的罪名自己跑不了。宋瑞和父亲眉头紧邹,宋瑞知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父亲抗这个罪。倒不是宋瑞不想让别人顶罪,可说出去要让人信啊,你主将县令是干什么吃的。宋瑞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卑鄙,没法开口。但自己屡番努力是为了什么,决不能由自己背这个罪名,不然就全完了。看着自己的父亲,宋瑞暗暗在心中下定决心,必定保父亲无事。就凭自己的能力,就凭时局的混乱,宋瑞心中有把握。

    宋存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微微叹了口气。权力场中是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的,这个道理宋存很久以前就懂了,可是没法真的做到,今天自己的儿子做到了,宋存感觉有点自豪,但心中却忍不住一阵酸楚。

    最终,宋存亲自派人给羌胡军送去五箱珠宝,于是羌胡军缓缓退去。退军的路上,和木智问道:“公子为何不围死武州县城,而仅仅索要几箱珠宝?”青年苦笑一下,说道:“我军携带的粮草并不充裕,剧阳县已经隐隐有众多汉军集结。”又看了看那几箱珠宝大笑道:“此为罪证也!”说罢不再理会若有所思的和木智。

    两个未来王者的第一次碰撞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谁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次见面又是怎样一副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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