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安逸的生活,安以夏已经不再适应,她没有办法在这里度假式生活,父亲情况未知,江城的情况也不清楚。

    尽管知道继母不是好人,但她依然会担心她和父亲的离开,会不会影响到继母和弟弟妹妹。

    这些天翻来覆去的想,早已打定离开海岛的主意。

    不论湛胤钒是出于什么心帮她安排的这一切,她都非常感谢,但她呆在这里坐立难安。

    又一天过去,在湛胤钒来过之后,安以夏与六嫂相处和谐自然。一切都没有变化,她听见六嫂偷偷给明叔打电话讲述有关她的事。

    比如“安小姐今天挺开心,饭也多吃了一点,下午还去海边走了走,摘了一捧花回来插瓶”、“安小姐可能已经原谅大少爷了,今天笑了很多次”、“安小姐说,岛上蔬菜太少,明叔你让人送一些新鲜蔬菜吧”……

    她白天的表现,应该让六嫂放心了吧?

    安以夏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海天和星空,静等楼下的安静。

    夜里两点,安以夏裹上厚风衣,背着她来时背的包,扯了被单绑在阳台,抓着拧成一股绳的被单从二楼滑下,踩着星辉下离开这座宫殿般的别墅。

    海边有艘小船已经在等她,这是她散步时就跟渔民商讨好。渔夫用渔船送她去一百海里外的岛上坐游轮上岸,岛上没有出岛的大型游轮,这片海域太广阔,贸然出海非常危险。

    安以夏坐在渔夫船上,看着星海茫茫的天地,内心异常安静。

    渔夫说:“这个时间出岛,你不害怕吗?”

    “不怕。”安以夏笑笑。

    带着本地口音的英文,安以夏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星期,竟然也能顺利听懂并且对答如流了。

    “现在出海的好处是海面平静,风浪小。要是遇着风浪,我们俩就被大海吞了。”渔夫一边加速,一边用吼的跟安以夏聊天。

    安以夏看着渔夫并不高大的背影,有些佩服:“你们遇到过风浪吗?”

    “那当然,我们在海上作业的,遇着风浪是常事。有经验的老人会看天,瞧着风浪过大就不能出海,避开风浪再走。海上作业,风浪一来,没有躲避的地方,一般我们这样的渔船、中小型的快艇眨眼间就被卷进漩涡中。”

    “太危险了。”安以夏忍不住感慨。

    “是啊,人吗,哪能跟大自然抗衡?大自然的力量是无穷大的。”渔夫说:“不过今晚不怕,大海安静得很,我们都说今晚它睡得沉,能走。”

    安以夏了然的点头,白天交谈时听这位渔夫旁边的老人说什么“睡着”,“能走”,原来是这个意思。

    “人如沧海一粟,茫茫海天之间,渺小比尘埃不足。”安以夏轻声感慨。

    渔夫又说:“大海它不狂躁发脾气时,是可爱的,这回儿它就是个安静沉睡的女孩子。”

    安以夏点点头,听着渔夫的形容,打底能够感受一点靠海而生的渔民对大海的敬畏和爱戴。

    安以夏抬头望天,头顶一片耀眼星空,灿烂辉煌。一叶扁舟在海面上孤独的走,寂寂无声的海平上只有马达的轰鸣声。行船过去,白浪翻飞。

    他们像被黑暗吞噬的蝼蚁,汪洋大海中,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渔夫说:“你进船舱里避避海浪和风,天亮了出来看日出,美着呢。”

    安以夏被渔夫说动,进了船舱里。整条小船总共不大,也就这么一个小舱可以避风雨。

    舱内放了把椅子,一张仅够一人平躺的木板。现在上面堆着渔网和一些捕鱼的器具。安以夏看了看,最后在椅子上坐着闭目休息,没去动木板上的东西。

    昏昏沉沉的睡着,耳边一直有轻轻重重的海浪声。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她赶紧走出船舱,渔夫从她憨笑。

    “今天的日出不美,往天的才好看呢,日头园如罗盘,今天一直没亮开,头顶都是灰色的,日头在灰色的雾里出不来,现在才旺出了点光。我都担心会不会下雨,还好这太阳算是出来了。”

    安以夏笑开,站在船头,仰头望天,阳光从淡淡的云层里洒下来,像蒙了层薄纱,很柔和很明亮。

    苍茫海天之间,她独立中央,有那么点孤独者的悲怆。

    “真美。”

    “是呢,这样的天色也美,只要不下暴雨,对我们来说都是好天气。当然,你没遇见好日头,那朝阳好看得很,整片海面都是金灿灿的,我这样说不出具体的美。”渔夫激动道:“得亲眼看到。”

    “我在岛上住的时候,也亲眼见过日出,冒出海面那一刻,霞光万丈,美得很神圣。”

    “对了,对了,你说得对,就是很神圣。”渔夫连忙点头认可。

    安以夏坐在船头,饥饿感袭来,渔夫开启自驾模式,拿了饼和水出来给安以夏分了。

    “得再两三个小时才能上岛,到了那边,我先带你去买船票。”渔夫说。

    安以夏点点头:“谢谢。”

    “没关系,我们那岛太小了,像我们住那岛,周边几十海里中有上百座,上面都是各个地方去的人,全世界各地的。”

    安以夏忽然好奇的问:“那我们住的那座岛,最开始是从哪里去的人?”

    “我是听岛上老人说的,最开始是躲避二战,一个士兵逃亡到那,最后走不动了,就在那儿安营扎寨,一晃这么些年过来,我们一代一代的都生活下来。”

    “所以岛上的人都是那位士兵的子孙?”安以夏忍不住问。

    “不不,也有为了逃避战争躲去难民,但现在大家都亲如一家。岛上总共就那么三十几户人。你看到的那些好房子,都是外头人来岛上盖的。我们住不起,他们来我们的岛上,给我们很多物资,让我们帮他们盖房子修路。你不知道两三年前我们那岛还全都是木房和草房,现在都有楼房了,有钱人修的房子都特别好看。”

    渔夫大口吞咽着的手中发硬的饼,喝了几口水又开始亲自掌舵。

    安以夏对这水,喝得很不习惯。

    海岛上的水过滤得不是那么干净,甚至比不上城市里的自来水,更不用跟纯净水相比。喝起来有点咸咸的味道,是海水的腥咸味儿。

    安以夏望向天际,水天相接没有尽头。

    她一片碧蓝碧蓝的海水中经过,头顶透亮的阳光,洒落海面,波光粼粼的极美。

    他们在海上的影子没有尾巴后,安以夏终于看到绿洲了。

    又是半小时,渔船靠海边停下,安以夏跳下去,踩着海水上岸。渔夫大步走在前面,边回头说:“得走一阵,我们是在岛这面下的,去码头那边靠船,要花钱。我们这边过去,一样的。”

    安以夏没做声,埋头跟着走。

    走了足有半个小时,总算看到人了,还看到不少黄皮肤的亚洲人,这令安以夏倍感亲切。

    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问了渔夫,他们住的那座岛原本没有名字,后来听外来人说,从天空俯视看整座岛像星星,所以叫星子岛。

    但很显然这种随口叫的名字,没办法在网络上查到。更何况她这段时间就跟与世隔绝一般,没有网络手机也不能用,无从获取信息。

    又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到了码头。

    渔夫让安以夏去的窗口买票,安以夏问清楚了人,原来她还在公海上,看了游轮能到的地方,距离祖国土地最近的就是波多利亚海港。

    安以夏从没一个人走过这么远的地方,买了船票后,渔夫还在边上等她。

    她抬眼看去,渔夫站在太阳底下,嘴唇干裂,一直在跟她笑,黝黑的皮肤发着光,眼睛异常明亮。

    安以夏开怀笑着:“谢谢你,我请你吃东西去。”

    “不不不,我得赶回星子岛,我身上没钱。”渔夫说。

    “我有这个。”安以夏抬手,手腕上一条细细的手链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她身上没有多余的钱,卡里的钱刷不了,这里大多只能付现金。国内流行的手机支付,在这里更是别想,所以,这条陪伴她多年的碎钻手链只能留在这里了。

    “走吧,反正我也要吃饭。有你在,你是行家,别人也骗不到我。”安以夏再次邀请,眼里透出真诚的笑。

    渔夫不好意思的笑着,随后点点头:“那好吧,你说得也对。那,从工钱里扣?”

    安以夏忙摇头,“不不不,说好给你的一分不能少。”

    渔夫又憨憨的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面露羞涩。

    两人就近找了个餐厅,点了些吃的。点东西时安以夏就问了老板,老板欣然同意用手链换食物,并为他们推荐了餐厅最受欢迎的美食。

    安以夏和渔夫两人坐在餐桌前,吃着海鲜焗饭和各色鲜美的海鲜料理,渔夫一开始放不开,看安以夏很自然,也没管他,他便放开了吃。

    “果然人家能挣这个钱,都是这些东西,但是我们自己弄就没这个味。”

    安以夏笑笑,忽然问:“你打鱼多少年了?隔三差五出海,家人不担心吗?”

    渔夫抬眼:“有什么好担心的,大海就像头温顺的猛兽,不在它狂躁的时候接近,还是挺安全的。像今天这个天气,多温顺。”

    话落,渔夫撕下一只蟹耙子:“我几岁的时候就跟着家里人出海了,与海谋生有十三年了。”

    安以夏一愣,“所以你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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