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武领兵在大商的国土上与郑国交锋,损失最严重的还是大商,本来打仗不关它的事,可惜它的国土夹在大同与郑国的中间,所以两国开战,战场比然是大商。

    大商是郑国的附属小国,万事都对郑国俯首称臣,所以在打仗期间大商给郑国开了一切便利条件,可以说大商与郑国唇亡齿寒,两国合起兵力一起抵抗我大同的铁蹄,不得不说,何文武这仗并不好打。

    何文武发现要与郑国正面交锋必须先灭掉大商,便上书将自己的看法告知与我,我倒是无所谓,我想统一整个中原,大商早晚都得灭亡,所以我大手一挥,让何文武该怎么打就怎么打,灭掉一个国家算一个。

    一开始在大商的国土上何文武还是很忌讳的,能不扰民就不扰民,可得令以后,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兴奋不已,放开身段,发动了与大商的全面战争。

    大商无论是在兵力,物力还是财力上与强国大同根本没法比,要不是身后有强国郑国的支持,怕是过不了两年就会被灭国。为了抵抗我大同,郑国皇帝欧阳海派遣了他的二皇子欧阳楚带兵联合大商与何文武抗衡。

    欧阳楚从小在兵营里历练,十五岁便带兵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打了不少胜仗,挣得军功,大名也算响彻整个中原,年纪轻轻就被封为纯郡王,是比较得欧阳海心意的皇子,也是皇位的热门候选人之一。

    要说欧阳楚有多强,看何文武就知道。何文武刚开始打得并不费力,一口气占领了大商四分之一的土地,直到他兵临一座名为凤凰城的城池之下,遇到欧阳楚,何文武便止步不前了。

    凤凰城是大商国三大城池之一,十分繁荣,人口达近十万,地理位置属于大商的中枢地带且易守难攻,欧阳楚联合大商的将军兵队们坚守凤凰城,关紧大门,何文武想从别的路突破,奈何地势险要,只有一条路可走,却被欧阳楚防得死死的。

    何文武就这样与欧阳楚僵持了快半年,他几乎很少遇到像欧阳楚这种防御能力极高的对手,根据我对何文武的了解,他应该快要暴走了。再后来的几次小八跟我的通信中,他很隐晦的告诉我何文武的脾气暴涨,可能会做出一些不太好的举动,至于是什么“不太好的举动”,我很清楚,无非就是杀降!

    何文武在几次攻不下凤凰城之后,偶然之间发现了凤凰城的水源问题,凤凰城的百姓一般都是用凤凰河的水,而凤凰河是凤凰城外五十里处一条大河的一个分支。当何文武了解到这一情况后,当机立断断了凤凰河的水源,让河水从别的分支流走,一时间,凤凰河干涸,接着连老天都帮何文武的忙,两个月没下雨,要知道,没有水源的城池宛如一座死城。

    就这样,断了水源的凤凰城没有水去灌溉农田,所以也就断了粮。两个月下来整个凤凰城百姓人心惶惶,士兵们有军粮,可百姓们没有,为了防止有探子出入,凤凰城紧闭大门,既不让人进来,也不让人出去,这样一来,百姓们就不愿意了。

    欧阳楚很快的就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在他还没有想到问题解决时,凤凰城的百姓自己组织了一队民兵,他们要活命,他们想向何文武投降,所以在一天晚上,欧阳楚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凤凰城发生了暴动,百姓们擅自打开大门,向何文武的军队举起白旗,欧阳楚被活捉带到何文武面前。

    就是让欧阳楚做最坏的打算,他也不会向何文武投降,因为何文武的大名他早就如雷贯耳,几乎中原所有国家的人都知道,大同元马大将军何文武如果在一个月内没有攻下目标,之后无论对方降与不降,一律屠杀。欧阳楚坚守凤凰城抵抗足足八个月,现在才投降,根本不能保命!欧阳楚本来计划着在凤凰城后方悄悄打开一个城门,让百姓们逃往别的城去避难的,可没想到城门已经被打开。

    欧阳楚料想的没错,何文武进入凤凰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屠城,就算投降也于事无补,近十万百姓全部被屠杀,整个凤凰城血流成河。

    不知是不是小八给何文武提了个醒,何文武怕言官再度弹劾,于是在屠城之后专门上书,向我抒发了一下打仗的艰难,顺便将屠城一事一带而过,主要告诉我他抓到了郑国的二皇子欧阳楚,准备派人将欧阳楚送回京城。

    在贾亮被腰斩的第二日,押解欧阳楚的囚车抵达京城。

    活捉了郑国二皇子欧阳楚这件事着实让我兴奋了一番,因为我的牢笼里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新的囚徒了,恶趣味一下子涌上心头,很想目睹一下这位封王又有军功在身的年轻皇子的风采。

    最近几日京城一直都是阴天,昨夜更是下了场暴雨,让本是酷暑时节的七月气温下降了许多,何文柳一直在养病,每次我去看他的时候,他都喜欢把我往外赶,说怕把病传染给我,我听完反笑,这哪有中毒会传染人的啊,何文柳八成是不希望我见到他病弱的样子。

    何文柳越是这样,我越爱天□□他那里跑,美其曰探病,看着他逐渐好起来,我也放心。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去看他时会跟他有话没话的闲聊几句,喂他喝药什么的,可我今天去看他时,感觉到这气氛完全不对劲。

    今天何文柳在面对我是很僵硬,他在我未进门之前是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我没有让人通传,因此他并不知道我已经到来。何文柳身着水蓝色的宫服,像平时一样随便将青丝挽起,在发髻上插一支玉管,白皙的脖颈总是有种诱人禁欲的味道,他紧闭双目,微微蹙眉,似乎是在想一些事。

    我不喜欢何文柳蹙眉的样子,更确切的说,我不喜欢何文柳存有心事有烦恼的样子。

    伸出手去,轻轻的抚平他那微皱的柳眉,突然被人碰触的何文柳惊了一下,猛地张开双眼看见是我,赶紧站起身向我问安。

    我笑了笑,想把他拉入怀中,可何文柳不知怎么地,下意识的闪躲,不愿意与我碰触。

    “怎么了?”

    何文柳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对劲,摇摇头否认道:“没……没事。”

    没事?怎么可能会没事?何文柳一切都以我为主,说句自负的话,跟我无关的事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别跟朕说谎,有没有事朕能看得出来。”

    何文柳的身子微颤,他看向我但很快的就把目光移往别处:“真没什么,只不过昨天听小绿子说了些宫里最近发生的事。”

    最近宫里发生的事?不就是贾亮被斩,贾婉茹被贬嘛。这的确算是大事,宫里八卦满天飞的,传到何文柳耳朵里很正常。

    我还以为何文柳遇到什么事了呢,原来只是听了些八卦,道:“都听说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何文柳听了我的语气之后脸色更加的难看,有些试探又有些小心翼翼的问:“您真的贬了婉妃,还将二公主交给淑妃抚养?”

    “她已经不是妃子品级了,”我的声音有些严肃,何文柳是从来不过问这种事情的,怎么今儿个会突然跟我提起:“被降为才人,身份低下,根本没有资格抚养皇子公主,朕这么做也是为了碧儿好。”

    最近这几年,我的子嗣多了,在后宫里也有了一种不成文的趋势,我的妃嫔,无论是否受宠,只要生下皇子公主,母凭子贵。一律册封为妃,比如淑妃,不算太入我的眼,可肚子争气,是八皇子李谦的生母。

    何文柳还是无法理解,他追问道:“可……可她是婉妃呀,无论她做了什么,您让她骨肉分离未免太残忍了。”

    我知道何文柳心善,可没预料到她能心善到这个地步!何文柳喜欢我,爱我,在他的观念里我爱的人是贾婉茹,按道理他应该妒恨贾婉茹才对,现在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居然还关心起来,我都怀疑何文柳是不是菩萨在世了。

    我冷笑道:“朕对她做的事,你有什么资格过问?管得也太多了吧?”

    “我……是,我是不该过问。”何文柳捏了捏拳头,还是抬起头将想说的话说出:“婉妃是您最爱的人,为您生有一子一女,陪伴您这么多年,您怎么下得了手?还有贾都尉,与妃嫔私.通的确是死路一条,可是他忠诚于您,为您办了那么多事,好歹也该给他留个全尸,可您将他腰斩后还放任让狗去咬他的尸首,您这样做……太狠了。”

    “你现在才觉得朕狠?”我向前走近一步,伸手捏住何文柳的下巴:“怎么?你想为婉才人抱不平?你认为朕应该怎么做?赐死贾亮后还要为他风光大葬?对贾婉茹的包庇行为不管不问?文妃,你什么时候与贾婉茹的感情这么好了?”

    “我……”何文柳被我问得说不出话来,他想挣脱我的手,可被我压制的死死的。

    我继续道:“宫里被贬被赐死的人多了去了,文妃你从来是视而不见,怎么突然对贾婉茹这么上心?是不是有人跟你嚼了舌根?说!”

    “没有……”何文柳否认。

    “跟朕说实话!”我可不信,要是没有人跟何文柳乱讲,他会眼巴巴的跟我开口?

    “没有。”

    “文妃!”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何文柳不想再被我逼问,双手抵在我的胸膛前将我一推,脱离了我的怀抱。

    我愣住了,以前的小打小闹只不过是增加情.趣,这是何文柳第一次这么用力的反抗我。

    而何文柳也被自己的这一举动惊着了,他很明白自己的身份,立刻跪在地上:“皇上息怒,微臣……微臣不是有意冒犯的。”

    我没有让何文柳起身,反而居高临下的问道:“文妃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帮贾婉茹说话?帮她开脱?”

    何文柳抬起头急忙解释道:“我……我没有想着帮她开脱。”

    “那你是何用意?”

    “我……”

    “说!”我再三逼问。

    “我……我只是在想,”何文柳说着,抱着自己的胳膊,似乎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声音有些发抖道:“婉妃在皇上心里占着什么地位,有目共睹,现在却落得如此下场,微臣心里有些害怕,怕有一日微臣也做了些惹您生气的事,微臣害怕……”害怕与婉妃一样,哥哥惨死,自己骨肉分离。

    听了何文柳的话,我心里一阵堵得慌,说不气愤是假的,我没想到何文柳会这么不信任我,可他凭什么信任我?这么多年来,贾婉茹作为我心里第一人,一直宠冠后宫,被我包容,在我的宠爱下她做了不少事,我都一笑而过不予追究,可现在说贬就贬,亲生孩子随便就交到别人手中,不仅仅是何文柳,后宫所有的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帝王爱有多缥缈,看贾婉茹的下场便是,也难怪何文柳没有安全感了。

    何文柳说完话都就一直低着头,他知道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只等着我发落。

    我不知该对何文柳说些什么,难道要我告诉他,他想的太多了,抓着他的手向他发誓,我永远都不会像对贾婉茹那样对待他?多矫情啊,我还真做不出来。

    此刻,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粉色的小身影冒了出来,甜甜声道:“父皇~”

    韵儿的出现打断了我与何文柳的谈话。

    我本就不愉快了,现在心情更是差到极**,这都是怎么了?门口难道就没有太监守着吗?仍凭韵儿这么闯入?

    很快的,一小太监跪在门口,求饶道:“皇上,五公主一回来听说您来了,就吵着说要见您,奴才们没拦住,请皇上恕罪。”

    韵儿也发现此刻情况有些不太对头,自己的母妃何文柳正跪在地上,而我的脸色也不怎么好,韵儿有些怯怯的问道:“父皇,是不是韵儿来的不是时候?”

    “怎么会?”生气也不能冲着小孩子发火,更何况我还是很疼韵儿的,说着,我将何文柳扶起来。

    一般韵儿跑出去玩累了回来时,何文柳都会朝她招手嘘寒问暖一番,可今日却没有,小孩子比较敏感,韵儿撅着嘴问道:“父皇跟母妃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啊。”我否认道,我可不希望韵儿知道我跟何文柳发生争执,于是转移话题道:“韵儿找父皇有什么事?”

    被我一问,韵儿也想起来找我是有目的的,马上变了脸,堆满了笑容巴巴的望着我笑道:“父皇,儿臣想学骑马,可练教场的师傅不让,父皇,您去帮儿臣说说呗~”

    “女儿家的,学什么骑马。”

    韵儿可不依,拉着龙袍小身子板左摆右摆的道:“可是大皇兄,太子哥哥,霁儿都能在练教场骑马射箭,儿臣好羡慕的~,父皇,您就答应儿臣吧~”

    小孩子活泼**也无所谓,骑马不是什么大事,我也就迁就了韵儿的意思:“行了,回头父皇给你说说,然后再专门给你挑匹好马”

    韵儿一听两眼放光,说风就是雨道:“那好,咱们现在就去。”小手抓着我的食指就往外拽。

    要是不答应韵儿,指不定她有得怎么闹腾,我也就随着她去了,临走前看了眼何文柳,他依旧低着头,我没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韵儿一看能骑马了,兴奋的要命,还没走到青鸾殿的大门时,刚巧碰见下学的李霁,一脸显摆道:“霁儿,父皇答应我可以骑马喽~”

    李霁笑了笑,拱手向我请安:“见过父皇,父皇是来看母妃的吧?”

    “恩。”

    李霁纯真一笑,仿佛真的是无害的孩童一般。其实想想,要不是李霁搞出换药那么多事,何文柳怎么会中毒,现在又怎么会因为贾婉茹的受罚而担惊受怕?

    “韵儿,”我道:“你先到门口等朕,朕有话要跟霁儿说。”

    “好的~”

    韵儿走远后,李霁恭敬的问道:“父皇有何吩咐?”

    小小年纪就会打官腔了,我懒得旁敲侧击,开门见山道:“霁儿,你母妃当年难产,哭着求朕,才保住你跟韵儿的,朕只希望你以后做事能稍微为你母妃想想,有些事情朕不彻查不代表朕不清楚。”

    李霁面色有些僵硬:“儿臣……”

    我不想听李霁的解释,道:“有些东西是你的,朕也不会让你得到,有些东西不是你的,朕也能送给你,你懂朕的意思吗?”这么小的年纪就要争□□势,有**太早了。

    “儿臣明白。”

    “明白就好,好了,你去看看你母妃吧。”

    “是,儿臣告退。”

    书房内

    刚下学的李霁靠在何文柳的怀里,似乎在追寻着抚平心里波动的些许安慰。

    “怎么了?”看着李霁,何文柳的脸上挂出一丝笑容。

    “对不起……”李霁的声音很小很小。

    何文柳没有听清:“什么?”

    李霁摇摇头,从何文柳的怀里探出小脑袋来,有些俏皮道:“没事,就是今日的骑射课,儿臣刚才开始学骑马,腰被马颠得疼了~”

    原来李霁是在向他撒娇呢,何文柳敲了敲李霁的额头,笑道:“小小年纪还有腰了。”

    李霁吐了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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