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不知这药的药性,来到地字一号房一说,知道药性的那人跳起来道:“他肯定晕了!坏了,剩下那俩人可能会跑,得截住他!”

    麻五哥道:“有道理。这事我带人去办,魏老弟就不要出面了。王五,带几个把屋子守好,不能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给,火枪你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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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天霸与贺天宝计议停当,背起濮天雕从窗户上跳下去,从马厩里牵出两匹马,夺后门而出。

    麻五哥领着人来到天字三号房外,先让小二敲门,说是茶水来了,但不闻回音。麻五哥破门而入,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寻见人。

    小二奇道:“这大白天的人去哪了?难道他们能遁地?”

    麻五哥自信地一笑道:“跳窗户跑了。”

    “不能吧,窗户关的好好的呀?”小二说着推开窗,看到洞开的后门,叫道,“还真是,开了后门跑了!”

    麻五哥解开搜出来的包袱,道:“他们老子在江湖上混了一辈子,言传身教这几个小子怎么也能学着点东西,只是还欠着火候。要是我,肯定开窗关后门,以迷惑敌人。传令福建会众秘密侦听几人动向,一有消息立刻上报。”

    小二不解道:“为何不追击?”

    麻五哥指着包袱里的衣服道:“包袱有翻过的痕迹,说明里面有令牌之类的印信,敌人也是有备而来,再说你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逃了?贸然追击就算不落入敌人圈套,那也是野地里撒网,有劳无获!”

    小二信服地道:“高,实在是高!”

    麻五哥又道:“今儿晚上睡觉都留个神,保不齐他们还杀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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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出十多里路,贺天宝勒住马道:“三哥,咱总觉着咱们有点畏敌如虎。你想啊,他们要真有本事还用得着下药吗?肯定也是没啥能耐,竟使些下三滥的手段。我看,咱还是杀回去吧。这样落荒而逃,传出去让人家笑话,就是在手下面前也抬不起头啊。”

    黄天霸反问道:“你怎么就确定这不是他们的疑兵之计,故意示弱,让我们骄傲轻进再一网打尽?”

    贺天宝道:“现在和一网打尽还差多少?八个人让他们捉了五个,还麻翻一个!怎么一投靠清廷咱们就处处不顺?还不如当山大王逍遥自在。”

    黄天霸有些生气地道:“做山大王那终究是一个草寇,上不了大台面,还给祖上抹黑,只有接受招安受朝廷封赏才是正途!”

    贺天宝嗫嚅道:“梁山好汉也被招安了,可结果呢?死的死残的残,一百单八位好汉囫囵个的还有几个?”

    “那是奸臣当道,和现在不可同日而语!当今万岁一心为民、政治清明,国家蒸蒸日上。在朝廷手下做事,大封大赏肯定少不了。老四,你现在好歹也是五品武官了,注意点身份,这种违禁话千万不能再说。”

    贺天宝道:“三哥别忘了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句话。朝廷是在绞杀魏贼引起百姓抵抗的情况下才想起咱们的,等咱们没了利用价值,肯定像丢破布一样把咱们给弃了。还大封大赏呢,能保条命都不赖了。”

    黄天霸喝道:“父亲他们不比咱们看得远?他们还没说啥呢,你一小孩在这发哪家子的议论!”

    贺天宝冷笑道:“那么说,三哥是不打算救大伯他们了?”

    “救,但不是现在!等咱集合起了人马,与天地会大干一场,把它剿灭,给朝廷立份大功。”

    贺天宝拨转马头道:“那好,请三哥照顾好大哥,老四去去就来。”

    黄天霸抓着他的胳膊,急道:“老四你要干啥?”

    “回去救人。”

    “你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就是死咱也要去,省的天下好汉说咱投了朝廷,锦衣玉食的日子过惯了,没了胆量血气变得贪生怕死。”

    说完一夹马腹冲了出去,黄天霸拉他不住,急得大叫:“老四,你回来!长兄如父,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贺天宝在二十步开外勒住马道:“三哥放心,咱也以毒攻毒,用熏香熏晕了他们再救人。大哥要是清醒的话,肯定也同意。三哥不愿去,那就护着大哥找个地方等消息吧。”

    黄天霸大怒,摸出一只飞镖掷了出去。以贺天宝的武艺,要躲这一镖易如反掌,况黄天霸也只想吓吓他,出镖之前先喊了声“看镖”,没想到传来的还是贺天宝痛呼的坠马声。

    黄天霸惊慌失措,赶紧拨马赶上,跳下马把贺天宝抱在怀里,哭道:“老四你怎么不躲?”

    贺天宝艰难地道:“三哥,咱是绿林人,与朝廷他本就不同路。别人称咱为好汉,就是因为咱们杀富济贫,做事讲道义。投靠清廷已为天下豪杰所不耻,现在还要与天地会为敌。打赢了,天下好汉会说咱们助纣为虐,与清廷沆瀣一气;打败了,他们会说咱们认贼作父,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别说这些了。”黄天霸打断他,伸出手去摸那只镖,但摸遍整个后背,除了血还是血,镖完全没入了体内。

    这时,骏马喷个响鼻晃晃身子,把搭在背上的濮天雕颠了下来。黄天霸看看昏迷不醒的大哥,又看看怀中气若游丝的四弟,大叫一声道:“老四,你为啥不躲?”

    贺天宝缓缓气,接着刚才的话道:“投靠朝廷,这是一条绝路,以大伯的脾气,一旦做出决定是不会改变的,我不想看着老寨几百个兄弟一条道走到黑,死的死散的散。”

    趴在地上的濮天雕扣手入土,攒足了劲儿站起来道:“黄天霸,你丧心病狂,竟然杀了四弟!”

    黄天霸惊得转过头,支吾道:“不是······是我······也不是······而是·······”

    “不是甚么?不是无意的,而是有意的,对吧?”

    越描越黑,黄天霸急不可耐,突然想起老四可以作证,忙道:“四弟可以作证!四弟,你快给我作证啊。四弟,四弟······”

    伤及要害的贺天宝已经死了。

    濮天雕厉声道:“让死人给你作证,你也忒敢想了!黄天霸,你弃兄弟情义于不顾,对四弟痛下杀手,你看着办吧!”

    我又不是有意杀他,怎么就能偿命?不对啊,你昏迷不醒,怎么能看到这一切?

    黄天霸撒谎道:“大哥你一直昏迷不醒,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四弟不是我杀的,而是天地会的人。”

    “是,我是昏迷不醒,可从马上跌落后我就醒了,只是一时没力气爬起来罢了。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听到耳里了。你甭想蒙我,四弟就是你杀的!”

    黄天霸依旧分辨道:“杀死四弟的人不是我,而是魏东亭和天地会!大哥,咱们要一块为四弟报仇!”

    “魏东亭和天地会?哼,别推卸责任了,我就看见了你!怎么,还想贪生享福?那好,我就为四弟报仇!”

    濮天雕解下挂在马鞍上的刀朝黄天霸砍去,但他刚刚清醒四肢无力,大脑也混沌,功夫力气一点也用不上,只是胡砍而已。

    每次黄天霸都能轻易的躲过,濮天雕累得气喘吁吁,怒道:“黄天霸,我要为武林清理门户,不仅要杀了你,还要把你干的事说给所有人听,让他们都知道你黄天霸倒底是个甚么样的人!”

    这句话提醒了黄天霸,你把事情说出去,那我在江湖上还有得混?在老寨兄弟面前还能抬起头?看来也只有把你的口给封上了。

    黄天霸生起歹意,趁着濮天雕举着刀朝他砍来之际,手一甩,一只镖扎进了濮天雕的咽喉。

    等濮天雕瞪着眼睛死去,黄天霸把两具尸体拖到路旁的树林里,用刀挖个坑,把他们撂进去埋了,还从别处割来一些草盖在上面。

    他站在这座无碑无尖的坟前道:“大哥,不是我想杀你,而是你在逼我。至于老四,他是自绝于世。”

    黄天霸回到路上,收拾起二人的兵器,带着两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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